“丛凛...”严氏转身见着儿子,颇有些不自在,好在儿子并未说什么,只是温声道,“先用饭吧。”
母子二人沉默的用饭。
严氏踌躇着想同儿子解释些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倒是严丛凛察觉了,不经意说道,“王叔此人挺好的。”
王有福虽只是个略识些字的农家汉子,但长相周正,为人憨直,前世就待母亲至诚,母亲却碍着他迟迟不敢与王叔表明心意,直到后来母亲被害,王叔为救母亲一同葬身火海,二人虚度多少光阴。
“啊,是,是。”严氏只得附和,不知道儿子是什么意思,又不敢再提。
严丛凛知道母亲素来谨小慎微,如履薄冰,难得如今有意,他自然希望母亲过的更轻松些。
“平日王叔也帮咱家不少忙,下次儿子请王叔留下用个饭吧。”母亲相邀总是怕予人话柄。
这话严氏再装听不明白就太假了,不过儿子透露的意思也让她稍稍安心些,微蹙的眉心散开,“还没影儿的事呢,吃饭吧。”
心头大石落下,严氏也有了心情聊起别的事来,儿子虽从未明说,但她能察觉出来儿子对姜家的事向来颇感兴趣的。
“今日姜小姐又遭罪了,”刚开个头便见儿子目光如炬的抬头盯着自己,虽不发一言,眼神中却写满催促。
“听说是在姜家院子外面碰上了不知哪里来的疯狗,虽然没被咬伤,但也被惊了魂,吓得不轻。”
谈及此事,严氏也是忧心忡忡,她对姜家小姐是真心喜欢,当初她带着儿子流落至此地时,是田夫人帮助她在河西村安家,还给了她一份稳定的活计,让她能够独自一人顺利养育儿子成人。
这些年田夫人对她总是多加照拂,姜小姐又娇憨可爱,偏偏运道不济。
“哎。”严氏暗叹,“也不知姜小姐怎的就如此多灾多难。”
“怎么会莫名其妙跑出来一条疯狗?姜家护院是做什么吃的?”严丛凛不得不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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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夫人,属下仔细把宅子附近包括隔壁几个村都探查过了,没有人见过这条疯狗,好,好像真的是凭空出现的一般。”姜家护卫首领低垂着头,艰难的回禀自己的查探结果。
真是邪了门了,怎么他家小姐总是遇上这些莫名其妙的灾祸。
姜知欢惨白着小脸蜷缩在绣床上,牙齿格格发着颤,明显是吓坏了。
田明玉心疼的搂着女儿,不住的哄着,“乖小满,不怕不怕,母亲在呢,没事的,啊。”
见什么也没查出来,田明玉使了个眼色,护卫首领便自觉出去了,“别怕,母亲已经让人把那畜生打跑了,不会再吓到我们小满了。”
姜知欢靠近母亲怀里,满脑子都是那条疯狗从身侧突然向她扑来时凶狠嗜人的眼神和滴着涎水锋锐无比的犬齿,若非小怜反应迅速又力大如牛的将它踹开,自己就要小命不保,一定会被它撕碎的!
往母亲怀里钻了钻,姜知欢身子仍不住的颤抖。
若是被她查出来是有心人故意害她女儿,她一定要将那人碎尸万段不足以解恨,田明玉一边安抚着女儿一边痛恨的想着。
“夫人,都怪小怜没有保护好小姐,呜呜。”小怜自责无比,没等田明玉处罚便跪下请罪。
田明玉揉了揉眉心,亲自上前将小怜扶起来,“小怜今日做的极好,若非你眼疾手快,小满就真的遭殃了。你不但无过,还有功。”她完全不敢想若小满真被那畜生咬中,她的小满该受多大的罪。
“谢谢夫人。”小怜擦擦眼泪,顺从的站起来,心焦不已的看着蔫蔫的姜知欢,“小姐怕是得在家休养一段日子了。”
“你明日去学堂给小满告个假,就说家中有急事,先不去学堂了。”田明玉暗叹。
待姜知欢终于不再吓得颤抖不已,累极沉沉睡去,田明玉方才有空处理后续事宜。
可是此后几日,任凭她如何让人搜查,愣是找不出任何人为的痕迹,她才不得不接受这真的是个意外。
这让她不禁想起了女儿幼时她请大师测算的结果,“天命不全,早夭之相。”
她本是不信的,当初她怀孕之后决定与姜旺一起回村,开布庄,建学堂,办绣坊,不算一帆风顺但也没遇到过什么困难。
偏偏她生小满那段日子姜家布庄意外走水,囤积的货物毁了大半,万幸是没有出人命。
她忙着处理烂摊子,焦头烂额,忧思过重导致小产,她的小满出生时瘦小孱弱,不少人都说养不活了,连姜旺都不愿对这孩子付出太多心血,怕得而复失难以承受。
她愣是精心伺候着,小心看顾,不但把女儿养活了,还养的白白胖胖。只是出了月子后她就没奶水了,不得不找了个奶娘来照看喂养女儿。谁知那奶娘贪图姜家富贵,心生恶意,时常偷拿府里东西不说,还对姜旺起了勾搭的心思。
被她撞破之后,不但不认账,还在村里四处去给小满泼脏水,把小满的事传的满村都是,自此小满“灾星”“倒霉鬼”的名头便传了出去。
于是本打算放她一马的田明玉索性将她偷窃之事挑明,直接送官府治罪。
真正让田明玉暴怒的并非她心生歹意,而是她不但毁了女儿的名声,也把她努力压下去的恐惧摆到了明面上。
奶娘虽许多胡言乱语,但田明玉心知她所说大部分情况属实,她的小满确实自小便过分倒霉。
放在四面包裹严实的摇床上她能莫名其妙的摔下来,晚上睡在她身边竟也会被不知哪来的老鼠咬醒,能跑能跳之后倒是情况好转些,却又在跟着她外出访友时被隔壁家的大鹅叼走,幸亏发现及时没酿成大祸。
经了这些事之后,村里风言风语传的越发厉害。田明玉终于也扛不住,去求了大师来家里给女儿算命,顺便做做法事,驱驱邪,却不意得了个早夭的批命。
她当时感觉天都快塌了,时时心脏揪紧几欲窒息,偏姜老太婆一直在旁边念叨“扫把星”“丧门星”,对女儿的嫌恶之情溢于言表,恨不得将女儿立刻打杀了事。
那也是她第一次险些生了想与姜旺和离的念头,她怕这死老太婆趁她不注意苛待她女儿。
姜旺听了他母亲这些话,从未孝顺懦弱不敢对母亲说重话的人也对姜老太婆发了火,对女儿毫不掩饰维护之意,姜老太婆这才收敛,不再当面嘀咕。
可他母子二人的嘴上官司却瞬间让田明玉清醒过来,她绝不能软弱认命,否则她的小满便是不短命也会被这些妖魔鬼怪害了。
只是她能封住下人的口,却封不住姜老太婆的嘴,有了她这至亲之人的“大力宣扬”,十里八村都知道了姜家独女天生衰命,生来就是个倒霉鬼。
田明玉一想到这些事便怒意上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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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不得将死老太婆赶出去自生自灭,却不得不强行按捺下来。
“夫人,严娘子来了,她说有事求见您。”丫鬟来报,田明玉收敛仪容,挥挥手,“让她进来吧。”
“是。”
严氏迈入大厅时田明玉早已收拾好情绪,恢复了往日从容做派,严氏却一眼看出她眉间隐隐的疲态。
“夫人。”
“坐吧。”田明玉同严氏也熟稔,“不必讲究那些虚礼了。你今日怎的想起来我这儿了?”说来田明玉也纳闷,严氏平日里极怕麻烦她,若非必要不会来找她,莫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严氏扶了扶鬓,双手交叠于腿上,抿唇笑道,“也没什么,听闻知欢小姐前日受了惊吓,我儿,我去灵渡寺为小姐求了这安魂香和香囊,听说是极灵验的,想着能给知欢小姐压压惊,祈祈福。”
田明玉神情微动,这灵渡寺她也去过的,在东山县城外三十里处的蘅山上,离河西村不下五十里,当初给女儿请的大师便是出自灵渡寺,“倒是让你费心了。”这心意实在贵重。
顶着田明玉诧异感激的目光,严氏极力保持镇定,她虽也关心知欢小姐,但也不至于跑这么远去为她祈福求平安,这香囊是她那冷情冷脸的儿子昨日带回来的。
所谓的安魂香也是他自己弄了一堆药材香料捣鼓出来的。
严氏还诧异呢,她儿子何时学会这制香的手艺了。
“大师说这安魂香点燃之后可安神助眠,每日睡前用一些,对知欢小姐是极好的。”严氏照着儿子教的一字一句复述。
“来人,把这香送去小姐房间,夜间点上。” 田明玉倒不怀疑严氏会害她女儿,拾起桌上的香囊一并交给下人,“香囊也送去给小姐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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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母亲空着手回来,严丛凛便知道东西已经送出去,心头便也松了一口气。
前世并没有疯狗这一出,是以他并未提防,那日他明明看着主仆二人靠近了姜宅才转身离开,谁知就一错眼的功夫她就险些受伤了。
不仅田夫人安排的人,他这几日也在暗中调查,调查结果与田夫人查出来一致。
反倒让他心中更加后怕,若是人为,他还能防着,但是天意难测,他又该如何?
于是煎熬一整日后,他连夜去了灵渡寺,求来香囊后施以秘法,又制了安魂香给她,不能日夜陪在她身边替她分担,只希望能缓解她的惊惧。
“你的脸色怎么还是这么苍白?”严氏见儿子唇色泛白,忍不住责怪道。
“许是这几日没休息好的缘故。”严丛凛避而不谈,见此严氏唯有叹气,也不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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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怜,这是什么?”休息了两日,姜知欢总算缓过些劲儿来,见小怜拿了只香囊进来,又点燃了一只香,不解的问到。
“小姐,这是严娘子给你求的香囊和安魂香,夫人让交给你的。”
接过香囊,姜知欢指尖摩挲着,听着里面“沙沙的”声音,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想要拆开一探究竟的欲望。
小怜见她跃跃欲试的模样,忙拦住了,“小姐,这香囊是灵渡寺求来的,可不能随便拆。”
撇撇嘴,姜知欢只得强压下那阵心悸,“好吧。”
这夜,姜知欢果真睡的极沉,再未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