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丛凛到家时,严氏正坐在檐下发呆,见儿子回来,忙起身笑道:“今日怎的散学这般晚?”
“回来路上与几名同窗进行了一番"深入探讨"。”
"......"不知是否错觉,严氏分明听出了一丝杀气。
“今日早时你说的那番话,娘思虑了一整日,既你已打定主意,娘也不再劝,只你千万小心,莫要冲动行事,娘别的不求,只求你平安无事就好。”
心头一动,严丛凛顿住手中动作,终究颔首,“娘放心,儿子只是想努力念书考取功名,不会做别的。”但他拦不住上赶着想找死的人,也不想拦着。
顾念着母亲的一片慈母心,他虽口头应承,但心中已打定主意,上一世的路他绝不要再重蹈覆辙。
他虽不恋慕权势,但若想给家人安稳,庇护自己心爱之人,却也不能没有权势。
次日便是宣布考试结果的日子,严丛凛淡然端坐于桌前,垂眸沉思,刘满仓等人昨日被他收拾一番心中已是怕了,偏要强撑着对严丛凛怒目相向。
恰此时,柳夫子捧着一堆试卷面带喜色的走进来。
旁边传来其他人窃窃私语。
“定是何文生又写出绝妙文章了,瞧柳夫子那高兴劲儿。”
“害,谁让人家是文曲星下凡呢,咱们啊,也就混个识字罢了。”
“诶你看那严丛凛这两日怎么回事?还装模作样看起书来了,别说,他这模样还挺像回事,单看这脸倒是比何文生俊得多。”
“切,长这幅样子有什么用,还能靠脸吃饭不成?谁不知道他念书什么水平啊?比咱们还不如的,也不知整日跟着来学堂做什么,就他家那穷酸样,还念书。”
“诶别说了,他看咱们呢。”
“看就看呗,怕他看啊!”说这话的少年面带不屑的回看过去,却先看到旁边一声不吭的刘满仓,顿时来劲了。
“满仓哥,昨日如何?”他可是看着刘满仓一行人堵住了严丛凛的,就不信那小子能讨着好。
刘满仓一听,忍不住揉了揉犯疼的肋骨,不自在的挪了挪屁股,没好气道,“有你什么事!转过去!”
又实在怄不过这口气,粗声道,“咱文生哥才华横溢,聪明绝顶,哪是某些人可以相提并论的,再让爷听见你拿些不三不四的下九流跟文生哥作比,小心爷不客气!”
窃语声终于消停,严丛凛不置可否,心中暗道,保不齐他还真能靠脸吃上饭呢。他可知道前世今生姜小满都对他这张脸爱的紧的。
“本次月考让老夫大为惊喜,咱们村学中有如此惊才绝艳之人,实乃老夫幸事,哈哈哈。”柳夫子朗声笑道,“不过,在公布本次考试结果前,老夫先向诸位介绍两位新的同窗。”
听到柳夫子如此盛赞,绝大部分人都向何文生投去艳羡钦佩的目光。
沐浴在这样的目光下,何文生唇角温文的笑意越发浓郁,在这姜家学堂里扬名算不得什么,倒是这柳夫子,乃是田夫人重金请来的老举人,学识丰富见识广博非一般村学先生能比。
能得他如此看重,自己日后少说也能中个举人,金榜题名想必也不在话下。
如此想着,何文生再是能装也不免透出几分志得意满来。
夫子说了些什么严丛凛一句都没听着,他早知今日是姜知欢女扮男装来学堂念书的日子,目光一直不着痕迹往门外扫。
随着柳夫子话音落下,姜知欢果真自门外走进来,她那威武丫鬟也扮做了男子亦步亦趋跟在身后,姜知欢巡视一圈后笑着道,“小子姓姜名治,今后请诸位同窗多多指教了。”
“我叫姜廉。”小怜着实不习惯这般场合,只闷着头瓮声瓮气道。
众人议论纷纷,只见这新来的叫姜治的小子长得文弱精致,另一人却粗手粗脚,二人衣着均不凡,再有这姓氏...想来跟河西村的姜家应是沾亲带故的。
姜知欢一进来就看到了严丛凛,那人也正抿盯着她,漆黑深沉的眼底辨不清情绪,只眼神直勾勾的。
姜知欢按捺住兴奋,捋了捋衣襟,故作无意的走到严丛凛身旁位置,正准备坐下,旁边却传来一道做作的声音,“姜公子,此人乃不学无术的草包,大字不识几个,你坐他旁边可别带坏了,不妨坐我旁边来。”
刘满仓等人均诧异的看向说话之人,这声音竟是向来眼高于顶的何文生,他怎么对这姓姜的这么...谄媚?
姜知欢眉梢微挑,方才在门外她将这些人的议论全都听在耳中,自然知晓这人是个什么德行,眼下又见他出言不逊,对严丛凛百般贬低,当即便冷下小脸。
“既为同窗,自当同心协力,互帮互助,提升自己的学问方为正经,这位同窗不仅心胸狭隘不能容人,更兼眼高手低傲慢无礼,便是有才也无德,同你这样的人呆久了才是不好。”
说完哼了一声便坐在严丛凛旁边,还给了严丛凛一个安抚的眼神,可怜严家哥哥在这学堂中竟是如此境遇,这些所谓读书人整日不想着做学问,只知道排挤欺压弱小,真是可恶!
四周一片寂静,谁都没想到历来自持身份,骄矜傲慢的何文生反常的主动与人搭话,竟还被人一顿训斥。
且瞧他那脸色由青转白又隐忍不发的样子,仿佛还挺忌惮这小子。
何文生心中气急,他家在河东村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与姜家偶有往来。他自然知晓这自称姜治的小子其实是姜家独女姜知欢。
谁不知道田夫人生不出儿子,娶了这姜家小姐就等于拥有了整个姜家的财富,如今有近水楼台的机会,他当然不能放过。
谁知这姜知欢如此不识趣,放着他这么个英年才俊不理,反倒与严家那穷小子走得近。
何文生阴沉着脸,不再上赶着去与姜知欢搭话,对旁人不解的眼神也不再搭理分毫,只等着柳夫子公布此次考试结果,一雪方才之耻。
严丛凛看到她怒斥何文生的模样倒是恍惚了一瞬,眼前情境与前世重合,他一时分不清身处何地,只凭本能的抓住了姜知欢的手,神情压抑,眸底沉的发黑。
姜知欢被吓了一跳,忙推开他的手,脸涨得通红,思及自己此刻乃男子模样,隐忍半晌才憋出一句小声道,“严兄这是作何?”
前世也是在今日,姜小满因看不惯自己被这些人冷嘲热讽,怒斥刘满仓,被刘满仓一起羞辱,自己虽心疼不忍却因心中自卑敏感而生性多疑偏激,姜小满的好意解围仿佛怜悯一般刺痛他那摇摇欲坠的自尊心,于是只让姜小满不要再管自己的事。
可是姜小满仿佛听不懂他话中疏远之意,仍是会在他被人排挤时大动干戈,始终坚持不懈的追着他,以至于被带累着也受了不少委屈嘲讽。
重来一次,她还是那个样子。
察觉出她的不自在,严丛凛装作没认出她一般,自然而然道歉道,“方才见着姜弟十分眼熟,想起一故人,一时失态,还请见谅。”
姜知欢闻言更好奇了,“故人?”
“实为心上人。”严丛凛目露温柔道,“她与姜弟年龄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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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长相也颇为相似,最重要的是,她也姓姜,故而为兄才会情急之下认错人。”
“啊!”姜知欢愣住,该,该不会说的是我吧,不会吧。
姜知欢突然不敢再看严丛凛那深邃的眼睛,忙坐直看向柳夫子,尬笑道,“哈哈,那倒是挺巧哈。”
严丛凛微微一笑,不再多言。姜知欢却总觉如芒在背一般坐立难安,又忍不住探寻,他言及心上人时的眼神除了温柔深情,好像还藏着一些让人不安的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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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言归正传,老夫讲一下此番考试。文生,此次你文章做的不错,继续勤耕不辍,必有一番作为。”柳夫子照旧先表扬了何文生一番,此前他最看好的便是此子,只是自第一次作出精妙文章后再未见他作出同样水平的文章来,想来终究只是妙手偶得。
思及此,柳夫子不禁忧心,莫不是此次严丛凛这少年也是同样的情形?
何文生面露得意,起身向夫子作揖后特意瞥了一眼姜知欢与严丛凛的方向。
姜知欢瞧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便气愤,忍不住翻个白眼,显摆个啥,没有她母亲出资建这学堂,哪来他跟她这儿耀武扬威的份。
柳夫子一一点评了诸人的文章之后方才点到严丛凛,“丛凛此次所作文章精彩绝伦,胜老夫当年远矣。若能保持此番境界,前途不可限量啊!”柳夫子半是喜悦半是忧虑的道,就怕又是昙花一现。
严丛凛起身不卑不亢的谢过先生,全然不顾刘满仓等人惊掉一地的下巴和何文生那张震惊的脸。
何文生颤声道,“不可能!他一个草包废物,怎么可能作出好文章来!”若按夫子这番点评,岂不是严丛凛文采更在他之上??那他先前行径与跳梁小丑何异?
绝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变得如此聪慧,除非,他之前都是装的!可是,为何?!
严丛凛自然不会为他解惑,只淡淡道,“只会剽窃的草包废物还敢质疑别人?”
“你!”何文生本欲发怒,却突然想到什么,瞬间脱力般跌坐回去,嘴里喃喃道“不可能”,却终究渐渐安分下来。
姜知欢看得兴致盎然,没想到啊,这严家哥哥不仅长得好看,气质独特,文采也这般好,真是越看越喜欢啊!
“严兄,你方才跟他说的剽窃是怎么回事啊?是他剽窃你的文章吗?”姜知欢好奇道。
见她实在好奇,严丛凛倒也不再隐瞒,将当初之事和盘托出,“他那被柳夫子夸赞的文章实是我于一次课间随手所作,只是不小心遗失了,并未放心上。后来才知是被他捡去当宝贝献于夫子博名声去了。”
“可恶!此人竟这般不要脸!还好意思如此羞辱与你,你也能忍?”光听着姜知欢都要气炸了,真搞不懂严家哥哥,这都不揭发他。
严丛凛被问的陡然一滞,是啊,前世他竟也这般忍下了。不过具体缘由却不好说与她听,只无奈道,“他也不知是我所作,只是瞧着好就盗为己用了而已。”
“何况那时我文名不显,即便告诉夫子和他人,也不会有人信我。”
“说的也是,你一个人如何斗得过他们悠悠众口,那何文生又不要脸又会装模作样,把大家都骗过去了。放心,有机会我一定帮你把这场子找回来!”
严丛凛发现了,姜小满很吃他卖惨装可怜这套,于是从善如流的露出一副落寞失意的表情。
姜知欢果然心疼了,她最见不得小帅哥伤心委屈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