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龙彻底被激怒了，那双蕴含昼夜的眸子几乎要喷出实质的火焰。
“小子找死！”
他怒吼一声，亚圣巅峰的法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开来。
刹那间，一条遮天蔽日的赤红色真龙本体显现于东海之上，龙躯之庞大，仿佛要将整个东海都填满。
巨浪滔天，被他龙躯搅动得冲向九霄。
十只狰狞的龙爪撕裂海水，连带着海底深处的陆地板块都在剧烈震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似乎随时都会崩塌碎裂。
这便是龙族二祖的绝世威势，法力浩瀚如海，仿佛无穷无尽，要将眼前这胆敢挑衅龙族尊严的人皇彻底撕碎。
天衡踏空而立，面对这毁天灭地般的景象，神态依旧自若，甚至连衣角都未曾飘动分毫。
他周身无尽皇道龙气升腾，金光璀璨，宛若一尊镇压诸天万界，俯瞰纪元更迭的绝世至尊。
只见他随意地挥了挥手。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皇道龙气如神罚之矛，径直穿透重重巨浪，落于那翻腾的海底。
轰隆！
天地为之剧烈摇晃，东海之水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掀起，倒灌苍穹，形成连接天海的恐怖水柱。
无数来不及躲避的海族生灵在这余波中便化作血沫，彻底葬身鱼腹。
下一刻，两大绝顶强者竟不约而同地放弃了灵宝与神通，选择了最原始、最野蛮的肉身碰撞。
天衡身形一晃，迎着那庞大的赤龙真身冲了上去。
烛龙咆哮，巨爪拍落！
咚！咚！咚！
东海上空风云变幻，天穹之上竟开始洒落猩红的血雨，那是强者肉身碰撞逸散出的气血所化。
烛龙那坚不可摧的赤红龙鳞被打得片片碎裂，龙血不要钱似的喷洒而出，庞大的龙躯上布满了狰狞的伤口，显得狼狈不堪。
这一战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其威势之恐怖，骇人听闻。
烛龙双目赤红，他不甘心，他可是龙族二祖，太古时代的强者！
“吼！”
他疯狂燃烧着自身的法力与精血。
庞大的龙躯之上，竟开始散发出一股不朽不灭的道韵，左眼白昼永恒，右眼黑夜沉沦，冬夏轮转，春秋交替的异象在他周身显现。
无穷无尽的天地灵气被他强行汇聚而来，化作实质的能量风暴，他仿佛化身为一尊自亘古洪荒中走出的神魔，要以力证道，碾压天衡。
龙族，在肉身体魄上的优势，此刻展露无遗！
天衡眉头微挑。
“肉身倒是不错。”
他轻语一声，承认在纯粹的肉身比拼上，即便以他如今的修为，也难以将这活了无数元会的老龙彻底碾压。
“既如此，便让你见识一下，何为人道至宝。”
他心念一动，右手虚握。
嗡——！
一柄充斥着无上皇威，闪耀着万丈金黄神光的古朴长剑，出现在他手中。
正是先天至宝，人皇剑！
剑身之上，山河社稷，日月星辰，无尽人族先贤浴血奋战，薪火传承的虚影一一浮现。
整片东海海域，在这柄剑出现的刹那，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彻底镇压，连汹涌的波涛都为之平息。
混元法力毫无保留地灌注入剑身，皇道大势与人族气运交织，瞬间镇压了这方虚空。
烛龙那双蕴含昼夜的龙目，在看到人皇剑的瞬间，瞳孔骤然一缩！
先天至宝！
他心中警钟狂鸣，他很清楚，面对这等级别的至宝，自己根本无法抵挡。
人皇剑在天衡手中，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金色巨柱，带着无可匹敌的威势，朝着烛龙庞大的身躯镇压而来。
烛龙怒吼连连，拼命想要躲避，但那皇道龙气早已编织成一张金色巨网，封锁了他所有的退路。
嗤啦！
一剑劈落，虚空都被斩开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痕，金色巨柱狠狠地砸在了烛龙的身躯之上。
“嗷——！”
凄厉的龙吟响彻东海。
烛龙那庞大无比的十爪真龙之躯，如同被神山砸中的瓷器，寸寸龟裂开来。
坚硬的龙鳞成片炸开，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根，殷红的龙血如同不要钱的瀑布般倾泻而下，将下方的东海海水都蒸腾起大片雾气。
若非天衡与烛龙身上散发的气势太过恐怖，恐怕早已用无数海族生灵蜂拥而上，抢夺这珍贵无比的亚圣龙血。
“定！”
天衡口含天宪，金口玉言。
刹那间，狂暴的风雷平息，沸腾的海水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天衡手持人皇剑，意志在至宝的加持下，变得更加冷漠与可怖。
浓烈到极致的皇道威压，几乎要将整个东海都颠覆过来。
“太古霸主？在本皇面前，不过如此。”
他再次举起人皇剑，剑尖遥指下方气息萎靡的烛龙。
又是一剑落下！
“啊——！”
烛龙庞大的身躯在剑光下寸寸炸裂，发出痛苦到极致的哀嚎。
他那太古霸主的骄傲，在天衡无可匹敌的实力面前，被碾压得粉碎。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就在天衡准备彻底斩杀烛龙，了结这段因果之际。
东海龙王敖广再也顾不得其他，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声音凄厉地高呼：“我东海龙族，愿意臣服！愿意臣服人族！求陛下饶过二祖性命！”
他身后，残存的龙族长老、龙子龙孙，也纷纷跪倒在地，不断叩首，齐声高呼：“我等愿意臣服人族，求人皇陛下开恩！”
天衡动作一顿，剑尖停在了烛龙眉心三寸之前。
敖广见状，连忙带着一众龙族，对着苍天立下大道誓言。
“天道在上！我东海龙族，自今日起，愿为人族附庸，奉人皇为主，生生世世，永不背叛！若违此誓，天诛地灭，神魂俱陨！”
轰！轰！轰！……
接连九声震耳欲聋的天雷炸响，响彻整个洪荒世界。
这是洪荒世界本源意志在回应，应允了龙族的誓言。
自此，东海龙族，正式成为人族麾下，第十二个附属种族。
誓言成立的瞬间，东海龙族上至敖广、烛龙，下至普通虾兵蟹将，都感觉到自身的气运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流失。
然而，未等他们惊慌，一股远比他们自身气运更加磅礴、更加厚重、更加煌煌大气的气运，从冥冥之中垂落，加持在他们每一个龙族成员身上。
甚至，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压在龙族身上无尽岁月的沉重因果业力，都在这股新气运的冲刷下，被削减了不少。
一缕缕玄黄功德之气自九天垂落，融入烛龙体内，让他那几乎崩溃的伤势都开始好转。
烛龙庞大的龙首之上，写满了震惊与不敢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人族不过是一个后天种族，怎会有如此雄厚到变态的气运？！
天衡收起人皇剑，拂袖间，一团散发着浓郁生机的天圣水凭空出现，落在烛龙庞大的身躯上。
几乎是眨眼之间，烛龙那遮天蔽日的龙躯便恢复如初，断裂的骨骼，破碎的鳞甲，尽数痊愈。
赤光一闪，烛龙重新化作那名身着赤红色龙纹道袍的威严中年男子，只是此刻，他再无之前的倨傲与愤怒，而是恭恭敬敬地对着天衡深深一揖：“多谢人皇陛下手下留情，并赐下疗伤神物。”
天衡神情淡漠：“现在，后悔臣服我人族吗？”
烛龙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天衡继续道：“你可知，我人族，乃是下一纪元的天地主角？”
“什么？！”此言一出，烛龙和敖广等龙族尽皆骇然。
“你们龙族与我人族结盟，并非本皇占了你们便宜，实际上，是你们龙族，沾了我人族的光。”天衡语气平淡，却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既定的事实，“这其中的好处，你们日后自会知晓。”
天衡话锋一转：“太古年间，龙、凤、麒麟三族争霸洪荒，杀伐无度，铸下无边杀孽。最终三族为何会败于道祖鸿钧之手，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你身为龙族二祖，想必比本皇更清楚。”
“祖龙、元凤、始麒麟，身化圣兽，永镇洪荒四极与中央，方才为你们三族留下了一线生机。”
“你们龙族，因果最是深重，若非无数年来行云布雨，积攒了些许功德，怕是早已彻底湮灭在历史长河之中了罢。”
听闻此言，烛龙以及一众龙族长老皆是羞愧万分，连头都不敢抬起。
他们现在才明白，人龙结盟，对龙族而言，是何等天大的机缘！
是他们先动手挑衅，是他们理亏在先，到头来，反而是他们龙族占了天大的便宜。
人族的宽容与大气，与他们龙族的狭隘与短视，形成了鲜明对比。
天衡最后看了一眼烛龙，语气中带着一丝探寻：“本皇尚有一事不明。”
“龙族乃曾经的天地霸主，祖龙血脉延绵亿万载，底蕴深厚，按理说，族中强者不应断代至此。”
“为何如今的四海龙族，竟连一尊像样的准圣都难以找出，反而要让你这般大罗金仙初期的五爪金龙，来执掌东海权柄？”
“莫非，你龙族内部，还有什么本皇不知道的龌龊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