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言秉去了承德殿,康明帝桌上摆着一坛牡丹,想来是皇后送来的。
谢言秉:“儿臣来找父皇下棋。”
康明帝没看他,依旧盯着手中奏折:“等着。”
就这样等了两个时辰,谢言秉也未闲着,仔细琢磨卷宗。
玉石棋盘上还是昨晚的样子,太监进来收拾完,父子二人重新对坐。
康明帝先落一子:“你母后虽疼你,但你自己却想要。”
谢言秉也放下白子:“父皇为我选的,自然是最好的。”
皇帝笑了声:“倒是会说话。”又问道:“不再挑挑了?”
谢言秉垂眸,心中问自己:要再挑挑么,他的太子妃,要相伴一生的妻子。
父皇母后年少恩爱,相濡以沫二十多年,这是世间夫妻都向往的感情。
但自己,没有必要,他不需要相爱的妻子,他只需要一个好的助力,一个正确的妻子。
“不必了。”谢言秉说。
康明帝并无意外,就算是皇后,也没有他了解太子。
因为他们是同类,如果没有那么多个兄弟,没有对他毫不在意的父皇,没有突然出现的皇后,他也会是儿子这番模样。
“你既想要,便用自己的办法去要,朕是不会为你下旨的。”
谢言秉:“儿臣会尽力而为。”
这一局棋最后还是谢言秉输了,不过他中间没走神,康明帝没批他。
东宫,大理寺那边送来新的案词,谢言秉只看了一眼便丢在一边。
都是些重复的话,没有看的必要。
暗卫出现在身旁禀报:“属下在二位姑娘消失处徘徊多日,再不见她们。”
当时木明月二人消失的隐秘,暗卫便一直在附近蹲守。闺秀不常外出,隔个十天半月正常,但如今快过了一月,却还是不见二人。
谢言秉眸色不明:“继续蹲守。”
暗卫领命离开,谢言秉又叫来大太监。
“告诉母后,牡丹宴邀请京城所有适龄未婚女眷。”
*
木明月这伤养了五六日,因用的都是上好伤药,她早就不怎么疼了,但云娘子还是不许她出门。
云娘子:“京城关于你的消息前两日才平息,不许再出去惹是非。去完皇后娘娘的牡丹宴再说。”
前几日宫里送来了牡丹宴的请柬,她正高兴着,却得知京城凡是有适龄未婚女眷的人家都收到了。
云娘子说,这是要给太子选妃了。
木明月不懂,为何阿执不向陛下直接求婚,而要在皇后娘娘的花宴上选。
不过她想,不必担心,阿执定然会选她的。
这话一出,云娘子却笑她:“我问你,你可有问过太子是否心悦你?”
木明月:“何须问?阿执六年前心悦我,也答应等我回来选太子妃,而眼下,我刚回来他便要选妃,这不是等我么。”
云娘子无语,不再指点她了。
等这丫头摔了跟头,掉眼泪了再说也不迟。
木明月心中坚持,她的心意分开六年也未曾变过,阿执又怎会变。
但也许闲着就容易乱想,她躺在躺椅上,闭上眼脑中全是那日殿门外,他对自己淡淡回应的模样,耳边也萦绕着云娘子那句——
“问过太子是否心悦你?”
而且上次殿前舞剑,他对自己的态度也冷淡异常。
这些回忆一道涌上来,少女心中那根弦突然崩裂,下一秒猛地直起身。
阿执他,莫不是真的变心了!
少女大喝一声:“夏荷!把笔墨纸砚拿出来!”
三个时辰后,一封密信被送入大理寺,之后随着新的案词送入东宫,被墨冠黑发的少年启开。
少年扫视几秒,而后啪的一下把信纸反盖到桌上。
谢言秉咬牙切齿道:“去查,是谁收了琼华郡主的银子。”
少年额间青筋跳动,心中开始思索,是否真的要选她做太子妃。
此女简直和她兄长如出一辙,都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谢言秉心中作出如此评价。
手中握着的信纸也成了烫手山芋,少年把它放在烛火上点燃,火焰吞噬着信纸上的字,墨字被写的千奇百怪:
“太子哥哥,我是明月,娘亲不让我出门,你可以来约我吗,我们见面说话。——木明月亲笔。”
不说他们现在还未订婚,就算是订婚了,哪有闺秀这般主动约人?
算了,罢了,毕竟是他自己选的太子妃,他忍。
所幸她还有点聪明,知道混入大理寺的案词,而不是直接递到宫门的侍卫手上。
谢言秉最后还是写了一封回信:
“敛行束言,守礼自重。”
少女看着纸上这八个字,不死心的问红枫:“没有别的了吗。”
红枫无奈:“小姐,你已经问了三次了,除此之外没别的了。”
木明月叹气,继续看着纸上的八个字,再次尝试从这八个字里找出其他信息。
无果后,她泄气的躺回躺椅。
她说要见面,阿执也不说好还是不好。难道真要等到牡丹宴再去问他么?
若是还没见到他,没有问出口,他就选好了太子妃怎么办呢。
木明月很是纠结,开始思量要不要偷偷出门。
春桃在一旁看完全程,咬着枇杷问:“若是小姐你问完,听到的回答不喜欢怎么办。”
“你个扫兴鬼。”木明月鼓着嘴戳她,又道:“若是阿执不喜欢我了,我就去为大燕百姓守边关。”
夏荷逗她:“姑娘如今怎么不说为太子殿下了。”
“他若是变心了,那我也不要喜欢他了,天下美男众多,我如今是郡主了,还愁找不到好郎君么?”
少女气势说完,但眉间的纹路彰显着她并未放下。
春桃道:“姑娘若是想知道,奴婢倒是有个别样的办法。”
木明月:“说说,若是个好办法,有赏。”
“姑娘不能以真容出门,但上次不是找青竹做了张假面么。奴婢前些日子看了个话本。”
“里面的女郎也和小姐一样,摸不准男郎的想法,却又羞于去问。她便弄了个假面去勾男郎,这办法虽奇怪,却有两个好处:”
“一是男郎若是也心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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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会说自己已有心悦之人,女郎目的达到了。二是那男郎若是轻易被她勾走,便说明这男郎是个极易变心郎君,非良人也。”
听完这一番话,木明月若有所思,好一会问道:“可我就算假扮他人,也改不了本性,若是他喜欢上我了,又怎能说容易变心呢,我本是我。”
春桃听的脑袋大,不知说对还是不对。
夏荷此时插嘴道:“那便也是喜事,若是姑娘成功了,不管太子殿下是否说心悦姑娘,那都是喜欢的。”
“既如此,那我们就用这个办法!”
*
熟悉的小巷内,悄悄钻出两个带着帷帽的少女。
黄裙少女叽叽喳喳的,"小姐小姐,你上次带回来的饭菜都冷了,我们今日也去吃醉仙楼好不好。"
粉裙少女无奈应声,白色帷帽下的脸正是易容后的木明月,旁边的黄裙少女则是春桃。
木明月本想照旧带夏荷出门,但春桃闹得厉害,一会说办法是她想的,一会说上次带了夏荷这次该带她了。
木明月被她吵得头疼,就答应了下来。
这次出门是木明月特意找的时间,红枫打探到太子今日会去大理寺,木明月不想打扰他做公事,打算等他出来后在假装偶遇。
对了,顺便把上次定的衣裙拿回去。
两个少女,一个心里想着事,一个脑子里想着吃,并未察觉身后跟上了一个人。
这次珠衣坊的丫鬟热情了不少,春桃接过装着木盒的衣裙。柳掌柜笑眯眯来接待她。
“姑娘可否要瞧瞧江南新入京的布料?”
今日有事,木明月口中的推拒还没说出口,柳掌柜亲热的挽住她再劝:“那幻彩流云缎便是我,也是第一次见,姑娘不知道,那绸缎见了光流云溢彩的,穿上它实乃仙女下凡呢。”
木明月迟疑道:“真的么?”
柳掌柜被她逗笑:“什么真不真的,姑娘随我来看看不就知道是真是假。”
“好,快领我去看看。”少女松口答应,心想阿执应当不会过早回宫吧。
这厢,谢言秉坐上回程的马车,暗卫已等在里面禀报。
“回禀陛下,她二人依旧是从那出来,现下进了珠衣坊。”
谢言秉没想到一日内,竟接连收获了两个好消息。
他此次出宫是因为那几人被审了两月,终于松口透露出一点消息,其中功劳要属新上任的狱丞,此人手段极佳,可以尝试收入麾下。
此次审讯得到的消息是幕后之人中有一位女子,他们未曾见过其真容,但听得出是一位年轻女子,他们闲聊时,那女子说自己刚从珠衣坊回来。
两个好消息在谢言秉脑中重合,没人不会把这两个信息联系起来,同样是年轻女子,同样是不见真容,也同样爱去珠衣坊。
谢言秉:“去珠衣坊,再去姑姑那说一声,孤去帮她取做好的衣裳。”
少年口中的姑姑是当今陛下的亲妹妹,昭阳长公主。
珠衣坊二楼内,谢言秉喝下第五杯茶水,脸上难掩焦躁。
“都五盏茶的时间了,去问柳尚如,要试什么衣服试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