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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字迹

作者:天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回到流星街的时候,已是深夜时分。


    把酷拉皮卡一个人丢在家里始终不放心,而且刚刚病好的身子还有些虚弱。


    踏进流星街的脚步一窒,库洛洛忽然难受得走不下去。其实心里清楚,什么身体不舒服不过是借口。正真的原因,是自己亲眼见过窟卢塔族的生活环境,还有朴素单纯的族人,酷拉皮卡亲切的母亲,还有那一份疼爱儿子、难以割舍的亲情……


    库洛洛总算明白酷拉皮卡为什么一定要回家。


    比起留在自己身边,还是那里比较好吧……这个想法让库洛洛恨得咬紧牙关,每承认一次窟卢塔族比流星街更好都让他恨不得铲除所有酷拉皮卡身边的美好。


    库洛洛马不停蹄地赶回家,远远地就看到房间的窗口透出的灯光。心里一热,脚下走得更快了。窟卢塔族更好又如何?酷拉皮卡是属于他的,在他的领域,吃着他的食物,沾着他的味道,是谁也夺不走的宝物!


    酷拉皮卡果然还没睡觉,披着一件厚厚的绒毛大衣,斜靠在椅背上,正认真地读书。听到房间大门被推开的声音,他脸上瞬间闪现了一丝安心。


    “你回来了。”


    “嗯。”看见酷拉皮卡,心中那份游离的不稳定感终于找到着落。于是快步走了过去,在酷拉皮卡身前蹲下,“怎么还不睡觉呢,才刚病好,不要太劳累了。”


    酷拉皮卡一点头,拢了拢大衣,“我,我看完这章就睡了。”


    库洛洛忍住笑意,向上看着他,“真的在看书?还是在等我回来?”


    酷拉皮卡脸色不悦,合上书,警告他,“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眼前的人太容易害羞,拆穿他的话下次就不会有人等自己回家了。库洛洛在酷拉皮卡脸上亲了口,拍拍他的脑袋,“去睡觉吧。”


    然而酷拉皮卡坐在椅子上没有动,看着库洛洛修长的手指一颗颗地解着外套纽扣。他皱起了眉头,思索再三问道:“你今天去哪里了?”


    库洛洛脱着衣服的手顿了顿,笑起来有点勉强,“去哪里了又怎样?你这么晚还不去休息,就是为了审问我?”


    酷拉皮卡的眉头皱得更紧,厉声道:“你不会是去杀人了吧。”


    库洛洛一愣,好笑道:“在你心中我成什么了?外出就为了杀人?那我今天出去一整天,在你的逻辑里,我是不是杀了很多人?”


    酷拉皮卡尴尬地撇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库洛洛走到酷拉皮卡跟前,摸着他的后颈,“只要你愿意陪着我,我以后不再做你不喜欢的事。所以你也要给我一点信任,好吗?”


    酷拉皮卡被他摸得全身泛起鸡皮疙瘩,“……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你不用说对不起,只要你也遵守你的诺言就行了……我可是一直都信任着你啊。”


    即使很想回家,在听到库洛洛这样说的时候,酷拉皮卡也没办法说出‘不能陪着你’的话。只能点头说,“我会的。”


    库洛洛的脸马上明朗起来,笑着把酷拉皮卡拥入怀中。


    “……那你今天到底干什么了,需要去一整天?”酷拉皮卡在库洛洛的怀里抬头,褐色的眼睛寻求着答案,“我以为你出意外了。这半年来你总是很早就回来。”


    库洛洛愣神了几秒,随即好笑地捏了一下他的脸颊,“你还不知道我有多厉害?怎么会出意外,不过你为我担心我很高兴。”


    酷拉皮卡烧红了脸,一下子挣开了库洛洛的怀抱,“你真不害羞,黄婆卖瓜……”


    库洛洛只是一味地笑,“好了,再不睡的话,天就要亮了。”


    “嗯。”酷拉皮卡嘟了嘟嘴,转身乖乖到床上睡去。


    这时候库洛洛的眼底才掠过几分不自在的神色,笑容全收住了。


    浴室里很快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酷拉皮卡看书时困极了,现在反倒清醒得睡不着。心里翻滚着一**热浪,看向浴室的门,他有点分不清自己对库洛洛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他该恨他,可是恨不上来。对一个生病时照顾他,在幻影旅团的威胁下保护他的人,酷拉皮卡无论如何也无法恨得彻底。


    好比今晚,他知道自己不该假装看书等库洛洛回来。可一想到他可能遇到危险再也回不来的时候,酷拉皮卡就无法平静地躺在床上,无法闭上眼睛。


    他对那个软禁自己的男人产生了一种不该有的温情,酷拉皮卡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浴室的水声停止了。今晚大概又要和库洛洛一起睡觉,可已没有了一开始那么抗拒,甚至有些理所当然地往床里挪了挪位置。酷拉皮卡幽幽地叹了口气,为不争气的自己。


    这晚,库洛洛把酷拉皮卡抱得很紧很紧。酷拉皮卡快要窒息了,想挣开让人浑身不舒服的怀抱,却没办法把库洛洛推开。


    酷拉皮卡苦笑,“我又走不了,不用抱这么紧。”


    库洛洛沉默了一阵,把脑袋埋进了酷拉皮卡的脖子,没有自信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可怜,“你真的再也不会走掉?”


    因为抱得太紧,酷拉皮卡只能仰起头,想把库洛洛的脑袋拉开,却不够他力气大。对方说话的气息喷在敏感的脖子上,十分痒,“我要走也走不了。”


    库洛洛一个激灵,翻身把酷拉皮卡压在身下,“以后不许说一个‘走’字!”


    酷拉皮卡好笑道,“好啊。”


    “要一直陪着我!”


    “……你怎么了?突然这么激动?”


    库洛洛的眼睛黑得深邃,快要和夜色融成一体。他盯着酷拉皮卡良久,似乎有什么感情要爆发而出却又苦苦压抑着,“要是你不在我身边的话,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疯掉。”


    酷卡皮卡心里一酸,安慰道:“胡说八道什么,我不是在这里吗?”


    库洛洛露出了未曾有过的绝望表情,哑然道:“你单纯成这样,要是被别人骗走了怎么办?”


    酷拉皮卡失笑了,“你都把我锁在这儿了,除了你还有谁能骗我?”


    库洛洛‘嗯’了一声,眼神里闪着亮光,他很满意这个答案。


    “你说你会陪着我,我可以相信你吗?”


    酷拉皮卡反手抱住库洛洛,安抚似的,轻轻地扫着他后背。这个答案他实在难以回答,他才十七岁,可以为谁答应下什么承诺?


    库洛洛急了,逼视酷拉皮卡,一副誓不罢休的狠劲,“你说,你会一直陪着我!”


    酷拉皮卡与他对望着,无言的较劲中,他率先败下阵来,“我……我暂时答应你吧。”


    得到承诺,库洛洛脱力地瘫软了下来。即使只是暂时,也好,总比必须离开要好多了。他向来要得不多,这样就能温暖他未来一阵子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库洛洛对酷拉皮卡更是形影不离。无论酷拉皮卡做什么,库洛洛都陪在身边。


    酷拉皮卡说:“每天闷在房间里,人都快要发霉了。”又可怜兮兮地,“这么久没练习双刀,不知道有没有退步了。”


    库洛洛这回十分好说话,虽然从语气里能听出他的不情愿,但和这相比,他更在乎酷拉皮卡的情绪,“我现在把门开,但你不能试图离开这个屋子。”


    酷拉皮卡没想着库洛洛会轻易地‘解禁’,这下乐得一直笑着点头。


    几场大雪一过,很快就迎来了潮湿多雨的春天。待到温度稍微提升起来的时候,酷拉皮卡的生日就到了。


    这是他在流星街里度过的第二个生日,对上一次,因为酷拉皮卡憎恨着库洛洛,索然无味的日子里,连生日也无声无色地过去了。


    现在回头一想,人要改变还真是瞬间的事。把想法和库洛洛一说,库洛洛的脸色有点铁青,不过还是爱抚着他的脑袋问,“生日想怎么过?”


    酷拉皮卡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想再出去玩一次。”


    库洛洛同意地点头,“好,难得一年一次生日,你说了算。”


    即使酷拉皮卡不再困在那小睡房里面,两人依然睡在一起。库洛洛的睡房很大,腾出一个空间放置两人的衣服。酷拉皮卡来了两年,两年间长高了不小,衣服每年都得换一个新的尺码。


    生日这天一早,酷拉皮卡换了一身新衣服,从镜子里看着自己。修长的身体,落落大方的淡笑。柔和的双眼之下,鼻子高挺笔直,俨然变成一个俊气青涩的英俊青年。


    库洛洛从后贴上来,他的胸膛温暖,烫得酷拉皮卡不敢看向镜中的自己。


    “很帅。”库洛洛低下头,在酷拉皮卡的脖子窝里落下一个个细碎的吻,嘴唇若有若无地碰触着对方的身子,惹得酷拉皮卡后背一阵发痒的战栗,“今天开始你就是十八岁了,我真的好高兴。”


    酷拉皮卡低下头,嗯了一声。即使不想承认,但这两年间变化实在太大,他对未来隐隐有了些期待,期待新的一年和库洛洛的每一种新尝试。


    男人的手从后伸上来,揽住酷拉皮卡的腰,声音喃喃的有些不满,“想把这身衣服脱掉。”


    酷拉皮卡吓得一转身,把人推开,抓紧了自己的衣襟,“胡说什么。你……你这样……”


    “我怎么?”


    “……像个流氓。”


    “我本来就是啊。”库洛洛低声一笑,一伸手把人捞进怀里。


    酷拉皮卡被他逗得全身通红,再跟他说下去,只怕真会被脱得□□,于是推着男人的背催促道:“你快去准备出门的东西。我生日的每一刻都很宝贵,别浪费时间。”


    库洛洛在他额头上亲下一吻,“以后每一年生日我都陪你一起过。”说罢,身影消失在别的房间里。


    和库洛洛的关系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朦胧暧昧。甜蜜的每一天都让酷拉皮卡不得不重新审视两人的关系。他背靠在木门上,听见隔壁房间传来的洗漱声音,这一刻,他尝试着告诉自己,生活也许是幸福的。


    出门的时间快到了,想起以前库洛洛曾经带过一只精致的手表回来。今日生日,酷拉皮卡鬼使神差地想把手表翻出来。那时两人闹矛盾,酷拉皮卡赌气说不再要库洛洛的礼物,现在倒好,自己主动戴上,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酷拉皮卡苦笑着翻弄抽屉里的礼物,竟是怎么找也找不到手表。这些日子以来库洛洛几乎没停止过送礼物,数量多起来,还真不好找。他把以往不曾留意过的抽屉全一一拉开,其中一个抽屉不知怎么的,明明没有上锁,却怎么也拉不动。


    眼看其他地方都找过了,只剩下这里,十有**手表就藏在了里面。酷拉皮卡三番四次地拉动手把,抽屉纹丝不动,这倒也奇怪了。他较劲的心一上来,余光瞄到墙上挂着的双刀,于是抬手把刀拿下来,朝抽屉手柄轻轻砍了一刀。


    大马士革钢锻造的刀果然无坚不摧。抽屉‘咔’一声往下沉了沉,用手轻轻一拉便打开了。说来也是奇怪,抽屉并没有锁,刚才为什么会打不开?


    窗外恰时地吹来了一阵清凉的春风,卷起了抽屉里的笔记本。平平无奇笔记本被连翻开几页。拿起手表的酷拉皮卡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所以目光。


    一本不起眼的笔记本,里面的纸张几乎被全部撕去了。


    有些事情,不是人为地安排,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条件下发生,正是所谓的巧合。酷拉皮卡好奇地把小本子拿了出来。


    原本应该厚厚的笔记本,被撕得十分单薄,里面大多数纸页都不见了。不知道库洛洛为什么还留着这一件已经成为‘废物’的笔记本。酷拉皮卡翻了起来。


    库洛洛撕烂纸页的时候肯定十分迅速,本子上的痕迹歪歪斜斜。有些字还残留在纸页上。不过那零星几个的字,还不足以认出原来写的是什么。


    酷拉皮卡看了几眼,觉得无趣,正想放回到抽屉里。却突然看到其中一张完整的白纸上,有一堆文字的印痕。


    那是在前一页写字的时候,因为太用力,压强的作用下使下一页落下浅浅的痕迹。酷拉皮卡好奇心瞬间被点燃。


    也许是库洛洛撕掉纸页时太过冲忙而没有留意到这些细节。酷拉皮卡把笔记本放在强光下细细地看起来。


    那模糊的字体印痕更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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