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尽遥眨眨眼,认真道:“先生这么厉害,我要是学不会怎么办?”
谢鹤琼将枪放回桌面,替林尽遥拨开额前散落的碎发,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
“无妨。”指腹停在耳后轻轻揉了揉,声音低且磁,“总归会教会你。”
林尽遥悄悄把脑袋往谢鹤琼肩头埋了埋。
碎发垂落间,藏起嘴角扬起的弧度。
…
等两人一狗‘小比格’离开训练场后,暗卫们获得了难得的喘息时间。
谢七利落地解开高马尾,汗湿的黑色发丝在空中甩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几滴汗珠随着她的动作飞溅到谢五脸上。
“谢了老大!”她抬手精准接住谢十一抛来的电解质水,仰头灌了几口。
谢七用手背随意抹去唇角的水渍,手肘捅了捅身旁的谢五,眼睛亮得惊人:
“老五,看见没?主子刚才那手三连发,子弹穿的都是同一个孔。”
她眯起眼睛,食指在虚空中画了个完美的圆,“我赌三个月奖金,他蒙着眼都能打出满环。”
谢五慢条斯理地拆卸着配枪,对着光线检查膛线,头也不抬:“你第一天才知道主子枪法好?”
他吹了吹枪管,“去年东南亚雨林那次,他单手盲射击毙你身后那个狙击手的时候,子弹擦着你耳畔飞过,怎么没见你这么激动?”
“不是枪法的问题!”
谢七翻了个风情万种的白眼,空瓶在她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弧线,精准落入五米外的回收箱。
她故意拖长音调,“是家主教夫人射击时的样子!”
“我第一次见主子这么有耐心…嗯,不过毕竟是夫人……话说我们的夫人呐林小先生,长得好真好看——”
说着,还冲不远处的谢十一扬了扬下巴,“老大,真羡慕死你和谢三了!”
啧,虽然谢三那狗,昨晚被刑堂那边的兄弟操练地爽歪歪。
那头,谢十一连眼皮都没抬,冷峻的面容没有丝毫波动:“障碍训练,一分钟后。”
“别啊老大!”谢十二从弹药箱后探出头,“七姐,你注意到没?夫人靠在主子怀里时……”
“停。”谢七撩了撩长发,嘴角勾起一抹戏谑:“后面的话千万别说,小心你的狗命。”
谢十二哽了下,随即神秘兮兮地凑近:“好吧好吧,中间省略,总之我看见主子耳朵红了两秒!”
“噗——”正在喝水的谢十八直接喷了出来,“你确定不是训练场太热?”
“我5.2的视力!”谢十二信誓旦旦地比划着,“而且夫人转头说话的时候——”
他突然模仿起林尽遥仰头看人的姿势,粗狂的声音捏着嗓子学道,“‘先生这么厉害~’。”
他夸张地咽了下口水,“然后主子的喉结,”他手指在喉间上下滑动,“至少动了三次。”
谢六终于听不下去,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震得他一个趔趄,“再编排主子,今晚加练二十组负重。”
谢十二龇牙咧嘴,却仍不死心:“你不爽利啊,实话都不让说......”
谢十八幽幽补充:“我更好奇......夫人说‘射偏’的时候,主子为什么突然加练三连发?”
训练场突然陷入诡异的沉默。
谢十一面无表情地按下计时器:“现在,所有人,障碍训练,立刻。”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在谢十二身上多停留了两秒,“最后三名加练夜巡。”
七姑奶奶哀嚎一声,却第一个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她矫健的身影在障碍间灵活穿梭,重新扎起的马尾在空中划出利落的弧线。
跑到半途还不忘回头,冲谢十二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红唇无声地开合:“十二!要是害我加练,今晚就等着挨揍吧!”
谢十二边跑边夸张地扭动身体躲避障碍,还不忘挤眉弄眼:
“七姐我错了!不过说真的,小先生靠在主子怀里那样子——”
“闭嘴!”众人异口同声。
——
两人一狗狗踏出地下训练场,月上中天,春夜的空气里漫着一层薄雾,将眉眼都染上水渍。
小比格撒欢地跑在前方,圆滚滚的身子灵活地在花丛间穿梭,毛茸茸的尾巴扫过草叶,带起细微的沙沙声和惊飞的蛾影。
跑出一段距离后,小家伙又折返回来,歪着脑袋冲他们“汪”了一声,黑亮的眼眸映着月色,似在催促身后漫步的两人。
月华流淌过谢鹤琼优越的轮廓,将男人挺拔的身影拉得修长。
林尽遥慢吞吞走着,余光缠绕着自家先生被月光浸润的唇——那是冷调的薄,在夜色里透出几分意外的柔软。
但看人看得一个没留神,脚尖注定要踢到一块凸起的中华板,这也就导致他整个人向前踉跄了一下。
“吧嗒”一声,积水张开嘴,啊呜吞掉他右脚,溅起的水渍全蹦到了裤脚,寒意顺着肌肤攀爬而上。
林尽遥低头看着湿透的裤脚和鞋子,“咳。”长睫垂下掩去眼底的心虚。
这下包括袜袜在内,肯定是湿透了。
当然,回去的路上,林尽遥将脸深深埋进谢鹤琼的肩窝。
鼻尖触及衣领上残留的寒梅冷香,发丝间却还缠绕着训练场未散的硝烟气息。
小比格摇着尾巴跟在后面,尾尖还粘着几根调皮的小草叶。
它时不时歪着脑袋,用湿漉漉的黑眼睛望着被抱走的小主人,黑亮的眼睛里汪着大大的问号。
几分钟后,回到主楼卧室,谢鹤琼刚要把人放下,林尽遥却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松手。
“换衣服?”男人嗓音低沉,掌心在他腰侧轻轻一按。
那力道不重,却让林尽遥整个人都软了几分,像窗外那株被夜露压弯的蔷薇枝,堪堪坠在人臂弯里。
“嗯。”带着鼻音的应答蹭过颈侧,毛茸茸的脑袋反而更深地埋进来。
谢鹤琼眸光深邃,托着他的手臂收紧了几分。
小比格乖巧地趴在门口的地毯上,毛茸茸的脑袋枕着前爪,黑葡萄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室内,尾巴偶尔轻轻拍打地面。
窗外,云栖水韵的灯火渐次熄灭。
唯余主卧一盏暖黄壁灯,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融成一个亲密的轮廓。
一缕夜风潜入,带着露水的窗帘拂过地毯,又归于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等那阵情绪终于退潮,林尽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床沿,赤足踩在谢鹤琼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