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谢家的那位,人狠乖甜?》 第66章 我睡着的时候...是怎么喝的药? 林尽遥摇摇头,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仰起脸,嗓音里还裹着未散的倦意:“我睡了多久?” “四个小时。”他的拇指抚过林尽遥眼下淡淡的青影,“还难受?” 林尽遥继续摇头,又往谢鹤琼怀里缩了缩,像要把自己整个藏进去。 不过下一瞬,他突然皱了皱鼻子,舔了舔唇,然后轻戳了戳男人的腰。 “嗯?”谢鹤琼挑眉,眼波里噙着笑意,像是早就预料到他的反应。 林尽遥身子往后仰,抬头看着对方,皱了皱鼻尖,又舔舔下唇。 舌尖在唇珠上停留了一秒,眉头越皱越紧:“好苦。” 话落,像是不信邪,重新深吸了口气,然后舌尖在口腔里绕了一圈。 最后实践出真知,整个人都蔫了下来。 肩膀微微垮下,连翘起的发梢都失去了活力,一整个脑袋重新砸在了谢鹤琼肩上。 额头抵着对方颈侧突起的喉结,嘀嘀咕咕的:“真的好苦,男朋友。”声音闷闷的,带着鼻音,“我好像味觉错乱了。” 谢鹤琼深深锁着他,唇角勾起时,下颌线在灯光下划出锋利的弧度:“可能是药的味道?” “药?”林尽遥茫然地眨眨眼,“我什么时候喝药了?” 他努力回想,却只记得自己昏昏沉沉地睡着,完全没印象喝过药。 谢鹤琼的手指轻轻拨弄着他的耳垂,语气平静:“你睡着的时候。”他顿了顿,“闻老开的药,很有效。” 林尽遥狐疑地看着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忽然,他像是想到什么,整个人僵在谢鹤琼怀里。 “等等...”林尽遥声音突然变得很小,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睡着的时候...是怎么喝的药?” 问完就后悔了,恨不得把脸埋进被子里。 谢鹤琼低笑一声,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到林尽遥身上,像是温暖的涟漪一圈圈漾开。 他故意停顿了几秒,才慢条斯理地说:“嗯?睡着怎么喝的药。” 谢鹤琼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林尽遥的下巴,让两人视线相对,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谢先生的男朋友么,要好好猜一猜。” 林尽遥视线幽幽地睐着那两瓣,肯定是在自己睡着之后亲了又亲的薄唇上,闷闷地抗议: “男朋友,你这样很不厚道...”声音拖得长长的,也不知道是说哪方面的不厚道。 谢鹤琼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这副模样,手捏了捏林尽遥的后颈:“怎么?嫌弃我?” 林尽遥撇撇嘴,轻轻晃了晃头,“没呢哦。” 谢鹤琼终于不再逗他,低头在他唇上轻轻一碰,一触即分:“药苦是苦了点,但效果不错。” 拇指抚过林尽遥微凉的唇角,指腹的温度恰到好处,“现在不烧了。” 林尽遥瞥他,咕哝道:“那...苦的又不只是我一个...” 谢鹤琼唇边隐着笑,嗓音醇浓,“嗯,确实。” 收紧手臂,把人搂得更紧,“所以,要不要尝尝解苦的东西?” 林尽遥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温柔缠绵的吻封住了所有话语。 这个吻里带着薄荷的清凉,温柔地扫过他的齿列,慢慢驱散了舌尖残留的苦涩。 当谢鹤琼终于放开他时,林尽遥轻缓了一口气,唇角却悄然牵起一弯浅弧,“...作弊。” 谢鹤琼轻笑,又在他眉心落下一吻,如盖印章:“睡吧,我守着你。” 林尽遥乖乖点头,重新窝回那个温暖的怀抱。 但还没三秒,青年‘sou’地一下从怀里钻出来,像尾灵活的鱼,一下子就裸脚爬起来站在了床上。 “谢先生!” 林尽遥还双手叉着腰,故意踮起脚尖晃了晃,睡衣衣摆随之掀起一抹晃眼的弧度。 此刻,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谢鹤琼,眉眼挂着一丝张扬,宣告说:“你小男朋友睡不着了,我想要下去逛一逛。” 清音琅琅,尾音上扬,哪里还有半点方才病恹恹的样子。 谢鹤琼目光从他白皙的足尖缓缓上移,最终定格在那张恢复生气的脸上。 终归是伸出了手,语气纵容,“过来,先把袜子穿上。” 换好衣服后,林尽遥趁着谢鹤琼低头看文件的间隙,飞快地偷了个吻。 刚要转身逃离,却被扣住手腕,换来一个更深的亲吻。 直到两人呼吸都有些乱,他在男人下巴上报复似的轻咬了一口,这才趿拉着拖鞋往门口跑,发梢还俏皮地翘起一撮。 然而就在他拉开主卧门的瞬间。 “汪!” 一只毛茸茸的小比格端坐在门口,歪着头,胸前的小红马甲衬得它像个迷你绅士。 它黑葡萄般的眼睛瞪得溜圆,耳朵随着动作扑棱了一下。 林尽遥愣在原地,眨了眨眼。 ? 歪着头的样子简直和门外的小比格如出一辙,表情茫然得可爱。 “嘭”地一声关上门,转身看向仍在床沿办公的谢先生,小小的脑袋里充满大大的疑惑。 林尽遥:“……”做梦了吧。 然后数三秒,转身,再次拉开门。 “汪汪!”这次,小比格犬立刻竖起耳朵,兴奋地摇着尾巴。 脖子上还系着林家专属的宠物牌,此刻正随着摇头的动作叮当作响。 林尽遥滚了滚嗓子,嗯…现在没跑了,果然是他们老林家的小家伙。 直到林尽遥踏出门,小比格这才将毛茸茸的脑袋往小主人拖鞋边蹭了蹭,耳朵软趴趴地耷拉着,发出撒娇般的呜咽声。 林尽遥蹲下身子,两只手rua着小比格标志性的大耳朵,软乎乎的触感让他忍不住笑出声。 “谁把你送来的?”他轻声问道,手指挠了挠小狗的下巴。 小家伙蓬松的毛发散发着杏仁香波味,显然是经过精心梳洗才被送来的。 随着林尽遥的ruarua,小比格舒服得眯起眼睛,尾巴摇得像个小马达,却只是用湿漉漉的鼻子碰了碰他的手指,显然给不出答案。 不过终究还是他的谢先生为他解了惑。 原来在他退烧熟睡时,母亲曾打来电话,是对方代接的。 这直接导致晚上六七点时,这个小家伙被专车送了过来。 于是,林尽遥抱着小比格一边下楼,一边看着手机上林序之私下发来的消息。 小比格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扭动,爪子勾住他毛衣的线头。 接连的几条看下来,林尽遥差不多也知道,这小家伙分明就是个被派来的小探军。 虽然不能传递“敌情”,但足以提醒他别忘了自己还有个家。 家庭群里,林尽遥刚发了一张和小比格在云栖水韵走廊拐角的合照,群里的消息就噼里啪啦炸开了锅。 照片里,青年慵懒地倚在雕花廊柱旁,暖黄的壁灯为他镀上一层柔光。 小比格乖巧地趴在他臂弯,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他的下巴。 仔细看,主人公唇角还带着未散的笑意,眼尾微微泛红。 第67章 尽崽嘴巴红红的哦。 哥:[尽尽身体好些没?] 哥:[要不要哥去接你?](附上一个摸头表情包) 苏美人:[尽崽嘴巴红红的哦。(玫瑰玫瑰)](附赠一个意味深长的眨眼表情) 林尽遥盯着手机屏幕,妈妈的消息像一颗炸弹,炸得他脸热热的。 舌尖轻轻舔过微肿的下唇,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方才被谢鹤琼扣在怀里深吻的画面: 男人修长的手指穿过他的发丝,唇齿间的掠夺温柔又强势,直到他呼吸微乱才肯放过他。 怀里的小比格适时地“汪”了一声,尾巴像小扫帚一样扫过他的手腕,仿佛在嘲笑主人的窘迫。 “连你也笑话我,嗯?” 他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小狗湿润的鼻头,闻到它呼吸里还带着宠物饼干的奶香味。 小比格被他蹭得舒服,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毛茸茸的耳朵抖了抖,又往他怀里拱了拱。 一副“本格格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样。 这时候,手机里的林父也冒了出来。 林启铭发了个[沉思]的老干部表情包,配文“年轻人要注意身体”几个大字格外醒目。 林尽遥赶紧一个个回复报平安,但核心思想高度统一:今晚就不回去了。 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敲打,发出去的消息却一个比一个乖巧。 字里行间都透着“我很乖,但我今晚真的不回家”的潜台词。 于是,非常操心的林启铭林父,又在群里独自生着一种名为“老父亲的气”。 在群里连发了三个[点烟远望.jpg],配文“儿大不中留...”字里行间透露出看破红尘的沧桑,活像被偷了白菜的老农民。 尽崽:[抱抱我最‘伟大帅气多金’的老爸,然后...(小比格举爱心.jpg)(尽尽抱着小比格溜走不回头jpg.)] 发完这个表情包,林尽遥把脸贴在小比格暖呼呼的肚皮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杏仁香波的味道让他安心地眯起眼睛。 而林家别墅客厅里,“啪!”手机被重重拍在茶几上。 林启铭盯着屏幕上自家崽子发来的比格犬合照,手指疯狂放大又缩小,仿佛这样就能透过网线把那个小没良心的从谢家揪回来。 “你看看!你看看你弟弟!” 他猛地抬头看向正在帮苏韵泡茶的长子,后槽牙咬得发酸的声响在客厅里格外清晰。 “这就开始夜不归宿了!” 檀木茶几旁,苏韵正优雅地端起青瓷茶盏。 茶香氤氲间,她轻轻吹了吹浮沫,抿了一口才悠悠开口:“老林,你年轻时候追我那会儿,不也天天往我家跑?” “记得有一次晚上下大雨,在雨里给我唱《对面的女孩看过来》,唱到‘寂寞男孩情窦初开’时,隔壁老王大爷开窗骂了句‘神经病啊’。 结果这傻子更来劲了,硬是把整首歌唱完才被民警带走...” “老婆!”林父瞬间涨成猪肝色,“那能一样吗!我那是......” “——怎么不算夜不归宿呢?”苏韵葱白的指尖从水晶果盘里拈起一颗紫莹莹的葡萄,在丈夫张嘴的瞬间精准投喂。 她转头对长子眨眨眼:“序之,明天让厨房熬点降火茶。” 林序之忍笑忍得辛苦,赶紧往父亲杯里添了些安神的菊花,“爸,消消气。 您看,小比格在谢家玩得多开心。” 林启铭就是盯着那合照看了半晌,才长叹一声,幽幽道:“序之啊,连狗都被收买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语气复杂:“真不愧是姓谢的,手段了得。” 苏韵优雅地擦了擦手指,拢了下肩上的真丝披肩,“行了,孩子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再说,谢家那孩子我看着挺靠谱的。有钱有颜有权势,不管怎么样,都能保护好咱们儿子。” 看着茶汤中舒展的碧螺春,她忽而轻笑一声,眼尾漾起的细纹像牡丹初绽的弧度: “况且,我的儿子,生来就该是被人宠着一生。” 之前还担心哪家贵女能做到这个程度,现在倒是不用考虑那些。 挺好。 林父:“……” 妻子发话,他顿时哑火。 只能默默嚼着嘴里的葡萄,酸甜的滋味在嘴里蔓延,像极了此刻复杂的老父亲心情。 —— 夜色如墨,骤雨初歇的云栖水韵笼罩在一片氤氲的雾气中。 林尽遥踏入庭院的刹那,感应灯光渐次亮起,暖色光晕自两侧壁灯流淌而下,在他脚下汇成一条小径。 月光渗过薄云,照亮仍在运作的智能排水系统,那细微的嗡鸣声正将积水悄无声息引入地下管网。 小比格犬立即哒哒地踩着湿润地面跑在前头,蓬松爪尖扬起细碎水花。 自动喷灌系统感知到有人经过,立即切换成静音模式,唯余水雾在月色中织出半弧虹彩,又倏然消散。 廊檐残留的雨水突然坠落,“嗒”的一声轻响惊动藤本月季丛中的夜莺,小巧身影振翅掠过水面。 涟漪轻颤间,夜风裹着雨后的沁凉袭来。 林尽遥深吸一口气,任潮湿气流抚过发烫的颊侧。 他们转向侧廊暗处时,感应灯继续逐一亮起。 小比格追逐着变幻的光影,偶尔还会停下来歪头观察自己的影子,那困惑的模样惹得林尽遥唇角微扬。 转过最后一个弯时,地下训练场的感应门随即无声滑开。 三千平空间豁然展开的瞬间,混合着金属、橡胶与汗水蒸发的气息扑面而来。 高耸穹顶下,LED天幕模拟的浩瀚星空与地面凛冽的训练器械形成强烈对冲。 通风系统的嗡鸣在空旷中产生奇特的回响,直到被机械女声突兀切断:“滴——虹膜验证通过。” 第68章 最高权限 这是谢鹤琼曾经亲自为他开通的最高权限。 当然,如今看来亦是。 训练场内,数十名谢家暗卫正在进行夜间操练。 他们身着统一的黑色训练服,紧身面料勾勒出精壮的肌肉线条,汗水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当林尽遥的身影出现在入口时,最近的几名暗卫明显一怔,手中的训练器械停在半空。 整个训练场瞬间陷入寂静,只剩下通风系统运作的细微声响和远处设备运转的低鸣。 随即,此起彼伏的问候声打破了宁静: “林小先生。” “小先生!” “小先生。” “……” 此起彼伏的问候声在训练场内响起,暗卫们纷纷停下动作行礼。 他们每一个眼神都锐利如刀,却又带着对眼前‘当家主母’特有的恭敬。 有些人还保持着训练姿势,手臂上的青筋尚未完全平复,却已经调整成最标准的站姿。 小比格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往林尽遥脚边缩了缩,毛茸茸的尾巴轻轻扫过小主人的脚踝。 占地千平的训练场被切割成数个泛着冷光的专业区域。 穹顶的智能照明系统根据每个区域的功能调整着色温和亮度,在金属地面上投下深浅不一的蓝色光晕。 林尽遥抱着小比格缓步走过,脚下的防滑地面传来细微的摩擦声。 此时,小家伙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扭动,湿润的鼻头不停地嗅着空气中陌生的金属气味。 它的大耳朵时不时抖动一下,捕捉着远处传来的各种声响。 近身格斗馆内,六名暗卫正在进行无规则对抗。 特制的防震垫吸收了大部分冲击力,却仍随着他们的动作发出沉闷的震动。 其中一名暗卫突然一个侧身闪避,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透,黏在紧绷的太阳穴上。 他锐利的眼神紧盯着对手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彼此间的身影在特制的防震垫上交错闪动,快得几乎拖出残影。 “注意下盘!”格斗教官的声音在训练馆内回荡。 一名女暗卫应声而动,她扎着利落的高马尾,修长有力的腿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弧线。 腿鞭扫过时带起的劲风掀起垫上细小的橡胶颗粒,在灯光下形成一片金色薄雾,缓缓飘散。 她的对手堪堪避开这致命一击,却还是被余势扫到,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林尽遥停下脚步,怀中的小比格也安静下来,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场内的打斗。 暗卫们每一次肢体相撞都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像是重锤击打在沙袋上,伴随着压抑的闷哼在空旷的训练馆内回荡。 一名暗卫被过肩摔重重砸在垫上,发出一声巨响。 他立刻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抬手用拇指抹去嘴角渗出的血丝,眼神却更加凶狠。 这里的训练标准严苛到令人发指。 能在谢家格斗教官手下撑过三分钟的暗卫,其战斗录像在国际黑市上能拍出七位数的天价。 据说连某些国家的特种部队都在暗中研究谢家的训练方法。 体能训练区中央,三台银灰色的重力训练舱如同科幻电影中的装置般静静运转。 透过特制的防爆玻璃,可以看到舱内暗卫的肌肉在2.5倍重力下夸张地绷紧。 汗珠在失重状态下诡异地悬浮,形成细小的水珠在空中飘荡。 其中一名暗卫咬紧牙关,脖颈上的青筋暴起。 他正以慢动作穿越布满激光感应器的障碍区,每个动作都要对抗相当于自身体重两倍半的阻力。 这种训练舱是谢家与军方合作的绝密项目,连最精锐的特种部队都还在等待列装。 射击馆内,实弹射击区的防弹墙上布满了新旧交叠的弹痕,有些凹陷处还嵌着变形的弹头。 这里的每一颗子弹都是货真价实的军用弹药,枪械也全部经过特殊备案。 谢家暗卫的射击训练标准远超普通特种部队,移动靶更是以常人难以捕捉的速度在轨道上滑行,靶心只有一元硬币大小。 一名暗卫屏住呼吸,食指稳稳扣下扳机。 “砰!”突如其来的枪声震得空气都在颤抖,弹壳清脆地落在地面的金属收集槽里。 在这里,能在300米外连续命中十环只是拿到入场券的最低标准。 林尽遥抱着小比格穿过体能区时,一路上收获了许多曾经的熟人问候。 当他转身后,能听到暗卫们压低声音的惊叹:“那就是小先生?” “是家主的…” “比他们说的还要......”话音戛然而止,显然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其实林尽遥的身份,在他们之间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他们这里,除了家主,只有被家主承认的谢家当家主母能够进来。 至于其余人,想都不要想。 当然,小夫人刚才带进来的狗,那大概又是一个例外...... 小比格突然从林尽遥臂弯里探出脑袋,黑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汪!” 清脆的犬吠在机械运转的训练场内格外突兀,几个正在举铁的新手暗卫,手稳稳一抖。 做暗卫这一行的,心态同样很重要,但显然不包括应对突然出现的宠物狗。 林尽遥抬手轻轻揉了揉小比格的脑袋,先替那些即将‘加练’的人默哀一下。 怀里,小家伙立刻舒服地眯起眼睛,尾巴欢快地摇动着,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造成了多大的“骚动”。 林尽遥缓步来到射击训练馆外,透过特殊处理的钢化玻璃,注视着里面谢十一正在指导几名新成员进行实弹训练。 防弹玻璃足有十厘米厚,却丝毫不影响视线清晰度。 那些悬浮在空气中的微粒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在光束中缓缓舞动。 他将小比格轻轻放在防弹玻璃外的休息椅上,指尖在小家伙柔软的耳后轻轻挠了挠。 “乖乖等着。” 小家伙立刻乖巧地蜷成一团,湿润的鼻头抵在玻璃上。 第69章 射击成绩 呼出的气息在冰冷的表面凝结成一小片白雾,黑葡萄般的眼睛里映着训练馆内闪烁的灯光。 “滴——”虹膜识别器发出清脆提示音,合金门无声滑开,凛冽的白光从渐扩的缝隙中倾泻而出。 脚步踏入的刹那,呼吸骤然一窒,往事的记忆,轰然漫过胸口。 那时的他,在人离世后,曾无数次踏入这方地界。 不是在射击馆,而是在隔壁的格斗训练区。 在那些日夜颠倒的日子里,他用近乎自虐的方式磨砺出了一身惊人的本领。 一遍又一遍,直到肌肉颤抖到无法支撑身体,直到指骨砸在沙袋上渗出鲜血… 直到汗水混着血水从下巴滴落,在地面上洇开暗色的痕迹。 他记得自己跪在地上,指节上的茧磨破了又长,长好了又破,最后连痛觉都变得麻木。 仿佛只要肉体足够痛苦,灵魂深处的那个空洞就能被暂时填满。 每一次跌倒,每一次爬起,都像是一场无声的自我惩罚。 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那些浑浑噩噩到天明的夜晚,耳边只有自己的喘息声,和心底那个永远得不到回应的名字。 “小先生要试试吗?”谢十一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锐利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 林尽遥眸光一晃,眼底恍惚转瞬即逝,复归沉静。 谢十一和谢三,是他以往接触过最多的两位。 一明一暗,枪术与近战,皆是谢家护卫中的巅峰存在。 他接过递来的手枪时,熟悉的重量让他指尖微颤。 这把枪的型号,他是认识的——格洛克17,谢家暗卫的标准配枪。 手指缓缓收紧,很快稳如磐石。 训练馆内的灯光很亮,将青年持枪的侧影勾勒得格外清晰,连睫毛垂落的弧度都透着几分锐利。 此刻,原本正在训练的暗卫们,动作不约而同地放慢了。 有人假装调整护目镜,有人低头检查弹匣,所有人的视线都若有若无地往这边飘。 还有人借着擦汗的动作,偷偷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林小先生”。 毕竟,昨天谢三跟着这位出门,最终却是林尽遥独自拎着一个血淋淋的人从居民楼出来的画面,早已在内部传开。 更别说,那些负责收尾的人,自然知道他们这位看似娇贵的小先生,实际上身手不错。 现在能亲眼目睹的机会,谁都不想错过。 在众多双悄声打量的视线下,林尽遥恍若未觉,只是抬手将护耳戴好。 抬起手臂时,他微微前倾身体,左手稳稳托住右手腕,形成一个教科书般标准的三角支撑。 呼吸轻缓,眸光沉静。 姿态漂亮得像是经年训练的老手。 靶纸上的黑色圆心在视野中不断放大,直到占据整个瞳孔。 “砰!” 枪声在训练馆内回荡,震得耳膜微微发麻。 后坐力顺着臂骨震颤至肩胛,消音子弹划出的轨迹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硝烟痕迹。 最终… “……” 最终堪堪擦过靶纸边缘。 还是差点脱靶的那种。 此刻,训练馆内一二三秒陷入诡异的寂静,角落里某个暗卫手中的弹匣“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住。 谢十一站在一旁,眉头几不可察地跳了一下。 他目光扫过林尽遥绷紧的肩线,又落在那个偏离的弹孔上,最终只是沉默地推了推护目镜。 其实大概也是有些意外。 毕竟:姿势满分,眼神满分,气势满分…看着倒是十分可行。 周围的暗卫们这下是默契地移开视线。 有人假装咳嗽,拳头抵在唇边掩饰笑意;有人低头整理装备,仿佛刚才那一枪从未发生过。 只有玻璃外的小比格犬不明所以地歪着头,毛茸茸的爪子扒拉着玻璃,发出疑惑的呜咽声,似乎想进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而射击位的林尽遥垂下手臂,盯着显示屏上那个偏离中心至少二十公分的弹孔,眨了眨眼。 他记得自己明明瞄准得很好,怎么会... 有些……成绩惨惨的。 但,随即又释然了。 毕竟当初,正是因为射击不能带给他足够的痛感,才没被列入他的“自我折磨”选项里。 所以能没脱靶,照这个情况来看,他居然还有点小骄傲? 好吧,他还是很棒棒的。 林尽遥正欲将手枪放回枪架,忽然察觉到身后空气微妙地凝滞了一瞬。 他身形一顿,耳廓轻颤,这是谢鹤琼独有的气息靠近时的本能反应。 冷冽的气息无声漫近。 那人手臂环过他的腰侧,修长手指覆在他手背上,指节微屈,帮他调整握枪的姿势。 体温透过相贴的皮肤传来,比枪械的金属质感温暖得多,甚至能感受到腕间脉搏的轻微跳动。 “手腕再放松一点。太僵硬会影响准度。” 谢鹤琼的嗓音擦过耳际,食指在他凸起的腕骨上一按,“像这样,让力量自然流动。” 林尽遥不自觉地屏住呼吸。阿琼的下巴抵在他发间,后背相贴处传来对方沉稳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他肩线微松,卸了力道,任由对方引导着重新举枪。 “呼吸。”身后传来低缓的嗓音,男人的胸膛随着吐纳微微震动,“在吐尽气息的瞬间——” 手指覆在林尽遥的食指上,引着他一起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破空而出的刹那,两颗心脏的跳动奇妙地重合了。 靶纸十环的红心中央,一个崭新的弹孔赫然在目。 不同于刚才,整个训练场鸦雀无声,所有暗卫都自觉地退到一旁,却又忍不住偷偷往这边瞄。 他们家主的枪法在谢家无人能及,能亲眼看到主子亲自指导小夫人射击,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几个年轻暗卫甚至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看,很简单。” 谢鹤琼低笑,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就着这个姿势将下巴更深地埋进林尽遥发间,声音里浸着几分慵懒: “学会了?” 林尽遥没回头,只是全部放松了握枪的力道,整个人向后一沉,彻底陷进自家先生的怀里。 第70章 姿势倒是够唬人,手上准度却是不行。 “可能吧。” 他故意用后脑勺蹭了蹭谢鹤琼的下巴,唇角上扬,咕哝着拖长声调: “那大概是男朋友一放开我的手…就会脱靶的程度~” 枪身的金属冷光映着谢鹤琼修长的指节,随意拨弄保险栓时,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半晌,谢鹤琼轻笑,带着人握枪的手指捏了捏底下的手,力道慢慢。 “那看来必须给你配个专用枪套,”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就绑在我手上那种。” 林尽遥闻言轻哼一声,眼尾微挑:“那谢先生可得小心了——” 他故意用冰凉的枪管碰了碰谢鹤琼的手腕,“万一走火,第一个遭殃的可是你。” 林尽遥突然想起什么,微微偏头,“对了,先生怎么下来了?” 他还以为对方依旧在处理工作事务。 谢鹤琼松开握枪的手,转而轻轻托住他的手腕,嗓音低缓:“来看看某个半夜不睡觉的小朋友。说是下来逛逛,结果溜到了靶场。” 到这里,他低头,高挺的鼻梁擦过林尽遥的耳廓,语气意味深长: “况且,还看见某人姿势倒是够唬人,手上准度却是不行。” 林尽遥转头时闻言继续轻轻哼哼了一声,微抬下颌,清冷又乖乖的反驳,“明明是谢先生的靶场先祸害我的准头。” “嗯?是这样?”谢鹤琼眉峰浅扬。 林尽遥无辜地眨眨眼,默默以对。 于是,谢鹤琼接下来伸手调整了一下林尽遥的站姿,“重心再往前些。” 林尽遥依言调整,动作干净利落。 “这样?”他仰了仰下巴,又扭头时鼻尖险些擦过谢鹤琼的唇角,眸底带着十足十的今夜有恃无恐。 “乖,听话。” 谢鹤琼捏了捏他腰侧的软肉,指尖在那处敏感地带轻轻一捻。 感受到掌下的身体瞬间绷紧,眼底的笑意更深,语气偏偏纵容得不像话:“再试一次?” 林尽遥极轻地“嗯”了一声,尾音消弭在空气里。 他回正了身形,重新举起枪时,漆黑瞳孔略略收缩,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这一次,谢鹤琼只是虚扶着他的手腕,没有直接引导。 训练场顶部的排气扇缓缓转动,在墙上投下旋转光影。 林尽遥稍稍偏头,下颌线绷出一道冷凌的弧度。 凝神静气,屏息,瞄准。 准星与靶心重合的刹那,扣动扳机的动作依旧干净利落—— “砰!” 枪声炸响的瞬间,后坐力让他的肩膀小幅度后挫,又被谢鹤琼及时扶住。 子弹破空的声音在耳膜上留下短暂的嗡鸣,弹壳从抛壳窗蹦出,在金属地板上清脆地弹跳。 旋转着滚出老远,最终停在某个暗卫的脚边。 远处的靶纸上,崭新的弹孔精准地钉在八环边缘,比起最初那个摇摇欲坠的擦边球已经进步显著。 场馆内的电子显示器亮起蓝光,机械女声平静地报出成绩:“8.2环”。 林尽遥偏过头时,细碎的光斑在他眼底跳跃。 他眨了眨眼,那眼神明晃晃地写着:男朋友快夸夸我! 谢鹤琼目光落在他持枪的手上,嗓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不错。” 伸手拨开黏在林尽遥颈侧的一缕碎发,继续不吝啬夸奖,“手腕比刚才稳多了。” “还是先生教得好。” 林尽遥眼尾一弯,后脑勺顺势往谢鹤琼颈窝里埋了埋,发梢擦过锁骨,惹得男人喉结微动。 他故意又多蹭了两下,耳廓立刻捕捉到身后胸腔里闷住的那声笑。 谢鹤琼接过他手中的枪,修长的手指熟练地检查枪械状态。 指腹漫不经心地擦过枪身,金属表面反射的冷光在他指尖流转。 “再看一眼我示范?”他垂眸问,喉结在说话时轻滚。 林尽遥赖在他怀里没动,目光却紧紧追随着那双把玩枪械的手。 他突然伸手戳了戳男人突起的腕骨:“那就多来几下,我看看先生的枪法会不会射偏。” 射…偏? 话音一落,他呼吸突然一滞,某个不合时宜的网络段子突然闪过脑海…… 那些小姑娘们在论坛里调侃的、带点不可言说颜色的废料梗。 可耻的是,这个联想来得太过突然,偏偏脑子不受控地继续往里想… 脱缰的野马,朝着更荒唐的方向一路狂奔。 他能清晰感觉到耳尖腾起的热意来得又急又凶,像野火燎过耳廓,顺着颈线一路烧下去! 谢鹤琼先是沉默,单手环住他的腰身稳住重心,深邃的眸底惊现玩味,这才缓声开口: “嗯?那就好好看着。” 他的手指握住枪柄时,指骨如竹节般分明地凸起,黑色衬衫袖口下,腕骨绷出一道凌厉弧线。 即便是持枪这样充满力量感的动作,由他做来也带着世家特有的从容不迫。 男人与生俱来的矜贵气度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砰!” 第一发子弹破空而出的瞬间,林尽遥清晰地感受到谢鹤琼胸膛平稳的起伏。 远处,子弹精准地钉入靶心,在纸面上留下一个完美的圆孔,靶纸震颤着,边缘泛起细小褶皱。 “砰!砰!” 接连两枪,后坐力让谢鹤琼的袖口稍许震动。 而射出去的子弹,同一个弹孔,分毫不差,弹壳落地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靶场格外清晰。 “乖宝,看清楚了么?”低沉的嗓音自头顶压下。 谢鹤琼偏首时,薄唇若有似无擦过耳尖…林尽遥的脊线立刻绷出一道漂亮的弧。 乖宝·林尽遥抬眼,睫毛在灯影间微微震颤,映出眸底一片潋滟水光。 他看着他家先生,一顿一顿地拖慢语调,面上全都是欣赏,“先生这水平,怕是蒙着眼都不会脱靶。” 谢鹤琼不置可否,重新举枪对准靶心。 三发连射,子弹撕裂空气的声音在靶场回荡,每一发都精准命中红心,弹孔几乎重叠成一点。 收枪的动作干净利落,金属枪身在灯光下划过一道冷光,修长手指轻轻一拨,保险栓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还要继续看?”他垂眼时,嗓音里噙着未散的笑意。 第71章 赤足踩在谢鹤琼膝头 林尽遥眨眨眼,认真道:“先生这么厉害,我要是学不会怎么办?” 谢鹤琼将枪放回桌面,替林尽遥拨开额前散落的碎发,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 “无妨。”指腹停在耳后轻轻揉了揉,声音低且磁,“总归会教会你。” 林尽遥悄悄把脑袋往谢鹤琼肩头埋了埋。 碎发垂落间,藏起嘴角扬起的弧度。 … 等两人一狗‘小比格’离开训练场后,暗卫们获得了难得的喘息时间。 谢七利落地解开高马尾,汗湿的黑色发丝在空中甩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几滴汗珠随着她的动作飞溅到谢五脸上。 “谢了老大!”她抬手精准接住谢十一抛来的电解质水,仰头灌了几口。 谢七用手背随意抹去唇角的水渍,手肘捅了捅身旁的谢五,眼睛亮得惊人: “老五,看见没?主子刚才那手三连发,子弹穿的都是同一个孔。” 她眯起眼睛,食指在虚空中画了个完美的圆,“我赌三个月奖金,他蒙着眼都能打出满环。” 谢五慢条斯理地拆卸着配枪,对着光线检查膛线,头也不抬:“你第一天才知道主子枪法好?” 他吹了吹枪管,“去年东南亚雨林那次,他单手盲射击毙你身后那个狙击手的时候,子弹擦着你耳畔飞过,怎么没见你这么激动?” “不是枪法的问题!” 谢七翻了个风情万种的白眼,空瓶在她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弧线,精准落入五米外的回收箱。 她故意拖长音调,“是家主教夫人射击时的样子!” “我第一次见主子这么有耐心…嗯,不过毕竟是夫人……话说我们的夫人呐林小先生,长得好真好看——” 说着,还冲不远处的谢十一扬了扬下巴,“老大,真羡慕死你和谢三了!” 啧,虽然谢三那狗,昨晚被刑堂那边的兄弟操练地爽歪歪。 那头,谢十一连眼皮都没抬,冷峻的面容没有丝毫波动:“障碍训练,一分钟后。” “别啊老大!”谢十二从弹药箱后探出头,“七姐,你注意到没?夫人靠在主子怀里时……” “停。”谢七撩了撩长发,嘴角勾起一抹戏谑:“后面的话千万别说,小心你的狗命。” 谢十二哽了下,随即神秘兮兮地凑近:“好吧好吧,中间省略,总之我看见主子耳朵红了两秒!” “噗——”正在喝水的谢十八直接喷了出来,“你确定不是训练场太热?” “我5.2的视力!”谢十二信誓旦旦地比划着,“而且夫人转头说话的时候——” 他突然模仿起林尽遥仰头看人的姿势,粗狂的声音捏着嗓子学道,“‘先生这么厉害~’。” 他夸张地咽了下口水,“然后主子的喉结,”他手指在喉间上下滑动,“至少动了三次。” 谢六终于听不下去,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震得他一个趔趄,“再编排主子,今晚加练二十组负重。” 谢十二龇牙咧嘴,却仍不死心:“你不爽利啊,实话都不让说......” 谢十八幽幽补充:“我更好奇......夫人说‘射偏’的时候,主子为什么突然加练三连发?” 训练场突然陷入诡异的沉默。 谢十一面无表情地按下计时器:“现在,所有人,障碍训练,立刻。”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在谢十二身上多停留了两秒,“最后三名加练夜巡。” 七姑奶奶哀嚎一声,却第一个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她矫健的身影在障碍间灵活穿梭,重新扎起的马尾在空中划出利落的弧线。 跑到半途还不忘回头,冲谢十二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红唇无声地开合:“十二!要是害我加练,今晚就等着挨揍吧!” 谢十二边跑边夸张地扭动身体躲避障碍,还不忘挤眉弄眼: “七姐我错了!不过说真的,小先生靠在主子怀里那样子——” “闭嘴!”众人异口同声。 —— 两人一狗狗踏出地下训练场,月上中天,春夜的空气里漫着一层薄雾,将眉眼都染上水渍。 小比格撒欢地跑在前方,圆滚滚的身子灵活地在花丛间穿梭,毛茸茸的尾巴扫过草叶,带起细微的沙沙声和惊飞的蛾影。 跑出一段距离后,小家伙又折返回来,歪着脑袋冲他们“汪”了一声,黑亮的眼眸映着月色,似在催促身后漫步的两人。 月华流淌过谢鹤琼优越的轮廓,将男人挺拔的身影拉得修长。 林尽遥慢吞吞走着,余光缠绕着自家先生被月光浸润的唇——那是冷调的薄,在夜色里透出几分意外的柔软。 但看人看得一个没留神,脚尖注定要踢到一块凸起的中华板,这也就导致他整个人向前踉跄了一下。 “吧嗒”一声,积水张开嘴,啊呜吞掉他右脚,溅起的水渍全蹦到了裤脚,寒意顺着肌肤攀爬而上。 林尽遥低头看着湿透的裤脚和鞋子,“咳。”长睫垂下掩去眼底的心虚。 这下包括袜袜在内,肯定是湿透了。 当然,回去的路上,林尽遥将脸深深埋进谢鹤琼的肩窝。 鼻尖触及衣领上残留的寒梅冷香,发丝间却还缠绕着训练场未散的硝烟气息。 小比格摇着尾巴跟在后面,尾尖还粘着几根调皮的小草叶。 它时不时歪着脑袋,用湿漉漉的黑眼睛望着被抱走的小主人,黑亮的眼睛里汪着大大的问号。 几分钟后,回到主楼卧室,谢鹤琼刚要把人放下,林尽遥却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松手。 “换衣服?”男人嗓音低沉,掌心在他腰侧轻轻一按。 那力道不重,却让林尽遥整个人都软了几分,像窗外那株被夜露压弯的蔷薇枝,堪堪坠在人臂弯里。 “嗯。”带着鼻音的应答蹭过颈侧,毛茸茸的脑袋反而更深地埋进来。 谢鹤琼眸光深邃,托着他的手臂收紧了几分。 小比格乖巧地趴在门口的地毯上,毛茸茸的脑袋枕着前爪,黑葡萄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室内,尾巴偶尔轻轻拍打地面。 窗外,云栖水韵的灯火渐次熄灭。 唯余主卧一盏暖黄壁灯,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融成一个亲密的轮廓。 一缕夜风潜入,带着露水的窗帘拂过地毯,又归于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等那阵情绪终于退潮,林尽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床沿,赤足踩在谢鹤琼膝头。 第72章 我今晚和先生一起睡好不好。 脚尖抵着的西装裤面料陷下几道细痕,男人的掌心温热干燥,指腹覆着一层薄茧,正握着他冰凉的脚踝。 热度透过肌肤一寸寸渗进来,烫得他脚趾微微发颤。 林尽遥倏地蜷起脚趾,那抹粉白在深色布料上晃得刺眼。 “还冷?”谢鹤琼抬眼时,额前碎发滑落几缕,壁灯的光在他眸底碎成暖金色的星子。 林尽遥摇头,视线却黏在对方凌乱的短发上。 鬼使神差地,他伸手揪了一下。 “嗯?”谢鹤琼瞥见他的小动作,捉住他作乱的手,指尖在那处突起的腕骨上轻轻一按,“换衣服去。” 林尽遥却突然贴上来,仰着脸在他唇角啄了一下,又一下。 像只踮脚试探池水的雀儿。 “先生帮我?” 清泠乖系的嗓音里,带着几分由内而知的甜软。 故意的? 嗯,故意的。 夜风卷着露气漫入室内,谢鹤琼的指腹擦过他发烫的耳尖,声线低缓:“尽尽听话。” 像是哄,又像是某种温柔的警告。 … 浴室的水声停歇时,时针已经滑过凌晨十二点。 林尽遥擦着头发走出来,发梢的水珠不断滴落,在睡袍肩头洇开几朵深色的花。 他环顾四周,卧室里空无一人,况且自己现在霸占的还是主卧。 林尽遥在心里盘算,自家先生应该是要么在书房,要么在…外面的哪个房间? … 侧卧的门虚掩着,一线灯光从缝隙中漏出来,在地板上投出细长的金线。 谢鹤琼换了灰色丝质睡袍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份文件,阅读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镜片后的目光沉静如水。 听到门口细微的动静,他抬眸。 林尽遥在门口磨磨蹭蹭的,拖鞋尖一下下蹭着地毯绒毛。 一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还是“恋爱关系”,不能被搂着睡,真的…挺不那什么的。 显然,那些在此之前过于“热烈”的亲亲抱抱,已经被他自动忽略了! “过来。” 直到听见这声,林尽遥才进去,顺便反手关上房门,趿着拖鞋就奔着床过去。 在即将靠近时,一整个大只林娇娇扑进谢先生怀里。 谢鹤琼稳稳接住扑过来的人,而后拿起边上早就备好的毛巾,盖在了那头湿发上。 修长的手指隔着柔软的布料揉了揉,“怎么了?” 林尽遥顶着毛巾,发梢的水珠蹭在谢鹤琼的睡衣领口。 他仰头,被热气蒸腾过的皮肤泛着淡淡的粉,“我今晚和先生一起睡好不好。”尾音上扬,像是询问。 谢鹤琼单手取下阅读镜,随手放在床头柜上,随后掌心动了动。 “头发还没擦干。” 林尽遥闻言,低下头,任由对方用毛巾继续擦拭他的头发,发丝被揉得微微翘起。 等到吹风机也结束它的任务后,林尽遥又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间。 然后心满意足地往后一倒,整个人陷进蓬松的鹅绒被里,像只找到舒适窝点的猫,乖乖等着自家先生过来“陪睡”。 不过在此期间,他从枕头下摸出手机。 屏幕亮起,画廊Ula在九点左右发来的消息立刻跳了出来: Ula:[老板,今天有位叫‘何子慕’的先生来访,带着一幅装裱考究的画作说要见您。(附照片)] Ula:[我后来忙着布展忘了跟进,现在画作原封不动放在您休息室。] Ula:[您明天方便时请指示如何处理~] 照片里,一个穿着深色亚麻衬衫的瘦削男子站在画廊前台,神情平淡。 倘若不是见过那天的情况,谁也不会将此人和方宁有‘臆想症’精神病的弟弟联想在一起。 所有的伪装,都是方宁基于“林尽遥”这个身份精心打造的假象。 这么多年,也亏他能演得这么像。 若不是他当年撞破,直到现在,恐怕也被方宁蒙在鼓里。 思绪回笼,看完消息,他给Ula发过去了一段话。 林尽遥:[Ula,休息室的画明天直接拆开展出,就放在野生展厅''破茧''系列原来的位置。 另外,这位何子慕先生的电话号码,我稍后给你发过去。 联系上后直接签‘幸福教习画室’的长期合约。 林尽遥:[之前的小方老师可以直接解约,我会联系律师帮你处理。] 消息刚发出去,那边立刻显示“正在输入...” Ula:[老板,幸福教习画室??是那个旧城区的公益性质的画室吗?(定位截图)] Ula:[我们是要和“幸福教习画室”合作吗?] 手机那头,Ula正盘腿坐在懒人沙发上,左手揉捏着仓鼠弟弟的软毛,右手打字快出残影。 她怀里灰白相间的仓鼠妹妹趁机溜走,抱着颗杏仁躲到角落咔咔啃起来。 “幸福教习画室...Fairy画廊...”Ula盯着屏幕,脑子里快速分析那里面的意思,但显然没跟上老板的思维。 毕竟,Fairy画廊走的是高端艺术路线,怎么会和那个上过云城公益日报的爱心画室扯上关系? 她一把捞过笔记本电脑,搜索栏里火速输入“幸福教习画室创始人”。 这时新消息弹出: 林尽遥:[画室是我名下的,之前由方老师代管。] “天呐!”Ula惊呼出声,吓得仓鼠弟弟一个激灵钻进了她袖口。 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工商信息赫然写着“林尽遥”三个字,而新闻报道里提到的却是“方老师”。 她手指在触控板上快速滑动,原来那个什么‘教习画室’也是她们年轻小老板的! 或者说,她们这位豪门家的小少爷居然还有一份资本外的爱心在外流浪! “豪门小少爷暗中经营公益画室...” Ula脑补出一部八十集连续剧,顺手抓起旁边的薯片塞进嘴里,咔嚓咔嚓嚼得欢快,“这剧情我可以!!” 电脑屏幕的光映在她兴奋的脸上,仓鼠妹妹不知何时爬回了她肩上,小爪子扒拉着她的耳环。 这个夜晚,注定是Ula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的不眠之夜... 第73章 哥哥,我困了,睡觉。 林尽遥刚回复完Ula律师的消息,追踪人的新报告就弹了出来。 他点开文件,眉梢微挑,黄飞达那边的进展,倒是比他预想的要有趣得多。 这位平日里醉生梦死的黄少爷,最近竟破天荒地“清醒”了起来。 报告显示,他已经主动联系上了本家那些叔叔舅舅们的子女,表面上一副浪子回头的模样,私底下却聊得“热火朝天”。 追踪人在报告里的语气也难得带了几分诧异。 **追踪人:【目标对象近期行为异常活跃,与黄家旁系子弟频繁接触,手段相当...有创意】 而这些手段就体现在一些“同病相怜”的苦肉计上,比如:黄飞达专挑那些被家族边缘化的旁系子弟下手。 深夜的VIP包厢里,黄飞达红着眼眶掏出父亲的照片,哑着嗓子说: “咱们都是被当弃子的...叔叔们现在撇清关系,下一个就会轮到你们。” 说着还“不小心”让手机屏保露出自己手臂上新鲜的针眼。 又或者是一些“利益共享”的诱饵。 黄飞达偷偷给某个堂弟看了份伪造的“海外资产清单”,神秘兮兮的。 “我爸早留了后手...只要你们帮我稳住股份,等风头过去,瑞士账户里的钱大家平分。” 又或者是一些“自导自演”的苦情戏。 他甚至在别墅里布置了“自杀现场”,追踪人发来的远程千万高清镜头显示,黄飞达手机图片下配文: 【反正都要被你们逼死了,不如把股份送给外人】。 之后就是各个旁系子弟们频繁进出别墅。 林尽遥听着追踪人发来的音频、视频以及说明,另一只手划过屏幕上黄飞达的近照。 照片里的人依旧面色青白,但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却闪烁着某种病态的亢奋。 只能说不愧是黄成仁的儿子,那些下作手段简直一脉相承。 用亲情当筹码,拿弱点作匕首,就连算计人时都喜欢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把戏。 只可惜... 浓长睫毛遮住他冰冷瞳眸,林尽遥磨着手机边缘的金属框,屏幕冷光映在他勾起的唇角上。 老鼠再狡猾,也逃不过早已布好的天罗地网。 看完这些待处理事项,他退出来点开邮箱才发现,下午一封研究院的邮件发了过来。 上面的意思大致是… 恰好这时,床垫微微下陷,带着熟悉的冷冽气息靠近。 林尽遥头也不抬地按灭手机屏幕,翻身就要往人怀里滚。 动作却在半途突然顿住。 他保持着这个要抱不抱的姿势,指尖距离谢鹤琼的腰腹只有寸许。 “先生?” 谢鹤琼喉间溢出一声慵懒倦意的“嗯”,深灰色睡袍的领口随着他俯身的动作微敞开,露出一片蜜色的肌肤。 在床头暖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随着呼吸缓缓起伏,像一片等待探索的领地。 林尽遥突然抿唇,从被子里精准捉住谢鹤琼的手腕。 他将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往自己腰上带,指尖故意在对方掌心轻轻一刮,然后才心满意足地一骨碌滚进对方怀里。 ——这下,呼噜噜…他整个人都被圈在了那个温暖的领域里。 “琼哥。” 林娇娇悄悄深吸一口气,鼻尖蹭了蹭丝质睡袍,目光落在那道诱人的领口缝隙,他忽然像发现宝藏的猫,把脸往里拱了拱。 柔软的唇瓣“不经意”擦过那片肌肤,留下转瞬即逝的温热。 直到额头真正贴上方才觊觎的那片蜜色时,他轻轻叹出一口气。 这声叹息又轻又软,带着餍足的甜腻,却被谢鹤琼敏锐地捕捉到了。 “这么晚了还不睡,”谢鹤琼的手掌恰好卡在那处凹陷的腰窝,“又在叹什么气,嗯?” 林尽遥装作没听见,反而得寸进尺地想把腿也搭了上去。 温热的脚丫故意往对方微凉的小腿上贴,足弓绷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脚趾还想要坏心眼地蹭对方腿侧的肌肉。 自然,这一下不等他得逞…… 谢鹤琼另一只手捏住那截作乱的脚踝,拇指在凸起的骨节上不轻不重地一按:“不老实?” 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 林尽遥忽然伸手,指尖沿着男人下颌的线条缓缓游走,像在鉴赏稀世珍宝。 指腹划过凌厉的下颌线,最终停在喉结突起处,感受着那处肌肤的颤动,忽而轻轻一按: “先生不是说...要睡觉吗?” 声线清泠似雪水,手指却仍贪恋地徘徊在对方唇间,细细描摹着那处柔软的弧度。 谢鹤琼眼底骤然转深,声音比方才又低了几分,“现在是谁不想睡?” 林尽遥眨了眨眼,长睫扫过一片狡黠的光。 他突然故技重施,翻身而上,发梢垂落扫过底下人脸颊,带着佛手柑的清香。 “我睡不着。”尾音未落,唇已贴上那抹薄凉,一触即离。 没等对方反应,人已经游鱼般溜进被窝,只露出半张绯红的脸露在外头。 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煞有介事地拍了拍谢鹤琼身上的薄绒被,指尖还调皮地勾了勾被角: “哥哥,我困了,睡觉。”声音闷在被子里,带着明显的笑意。 窗外,连月亮都悄悄躲进了云层,像是羞于见证这场暧昧的博弈。 林尽遥磨人也就归结于这一点。 撩得快,跑得快,绝不恋战。 偶尔有那么点特殊情况,那也是……? 但今晚谢鹤琼显然不打算追究。 大概是看穿了小男友从训练场出来后,潜藏在那些亲昵举动下的、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伸手关了壁灯,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将人捞进怀里。 是个恰到好处的距离,既给了安全感,又留足了呼吸的空间。 “睡吧。” 林尽遥在黑暗中悄悄弯了弯嘴角,将额心贴在阿琼心口,终于放任自己沉入梦乡。 …… 凌晨一点十五分,许飞羽名下的邻水别墅。 室外人工湖泛着幽蓝的冷光,将整个客厅映照得像水族馆般阴森。 “嘭!” 室内,价值百万的青花瓷瓶从下沉岛台摔落,在意大利卡拉拉白大理石地面上碎成无数瓷片。 其中一片擦过许飞羽的颧骨,留下一道细如发丝的血痕。 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地上那堆碎片,呼吸越来越急促。 “妈的!啊啊啊啊!烦死了!!”许飞羽歇斯底里的咆哮在挑高客厅里回荡。 第74章 白色药瓶 他暴躁地抬起穿着鳄鱼皮拖鞋的脚,狠狠踹向客厅下沉式设计的沙发角。 实木框架纹丝不动,他的小脚趾却传来钻心的疼痛。 “嘶——”剧痛让他瞬间弓起身子。 他单脚跳着后退几步,后背撞上了酒柜,一排82年的拉菲接连坠落。 “废物!都是废物!”他抓起茶几上那台铂金镶边的定制平板,用尽全力往墙上砸去。 “查个人都查不清楚!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别墅外围,晚间管家和佣人们早已识趣地退到安全距离。 管家摇了摇头,对女佣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对这种深夜发疯的场景,他们早已习以为常。 上个月那个不懂规矩的新人管家,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永利皇宫...” 许飞羽神经质地咬着拇指指甲,他突然抓起半瓶幸存的麦卡伦威士忌猛灌一口。 酒液顺着下巴滑落,在价值上万的桑蚕丝睡袍前襟洇开一片深色痕迹。 “林尽遥怎么会知道...他怎么可能知道...”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可怕的喃喃自语。 酒精的作用下,他的瞳孔扩散,眼前又浮现出那晚的场景。 三月的永利皇宫套房,落地窗外是澳门璀璨的夜景。 女孩惊恐的眼神,他至今记得清清楚楚,那双瞪大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扭曲的面容... 当然,后来那个意外很好解决,一杯加了GHB的香槟,一次精心设计的“失足坠楼”。 警方调查结果很完美:醉酒失足,意外身亡。 所有证据,他母亲都帮他处理得天衣无缝,连监控录像都替换得毫无破绽。 那女孩的家人甚至收到了一笔可观的“慰问金”,事情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许飞羽又灌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 他踉跄着走到沙发边,整个人重重地陷进真皮沙发里,像一滩烂泥。 划开手机,第无数次查看私家侦探发来的报告。 关于林尽遥的调查依然停留在表面:林家二少爷,艺术画廊老板,与谢氏集团关系密切。 最新的一条,也就是今天那场锦绣宴上,世家小姐们疯传的视频,还是这个林尽遥和他看上的男人的亲密互动! 许飞羽猛地将手机砸向墙面,定制款的Vertu手机瞬间四分五裂。 一块碎片反弹回来,在他脸颊上划出第二道血痕。 “操*妈!”歇斯底里的咆哮里带着明显的哭腔。 许飞羽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像个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突然泄了气。 而同一时间,深夜的旧城区居民楼地下室,潮湿的霉味混合着打印机油墨的气息在空气中发酵。 谢三龇牙咧嘴地活动着肩膀——昨晚刑堂那帮牲口下手太狠,现在他连抬胳膊都能听见脊椎“咔吧”作响。 惨白的灯光下,整面墙密密麻麻贴满了照片,活像个变态的“艺术展览”。 谢三死死盯着自己的鞋尖,机械地重复着“抬手-取照片-装袋”的动作,仿佛这样就能忽略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天知道他刚推开门那会儿,迎面撞上满墙的“夫人”特写,那些被精心裁剪下来的眼睛在昏暗里齐齐望过来。 差点让大凌晨的,自己身为暗卫的强大心脏稀里哗啦炸一地。 目前已经有三百六十多张偷拍照。 四十五个不同角度的眼部特写。 十四段剪辑过的监控录像时间戳。 还有...某张照片用红笔写着「想舔他睫毛上的雨滴」,字迹歪歪扭扭,像是书写者正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 “操...”谢三低声咒骂,手指不小心碰到一张被放大的手腕特写,顿时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 但不管怎样,这些“追光者”大概是接下来没有好日子了。 他们谢家刑堂最近新进了批缅甸弄来的审讯设备。 那些带着倒刺的钢针,据说能让最硬的骨头在三分钟内哭爹喊娘...正好缺人试手... 不过看这些偷拍的角度,估计都是些只敢躲在阴影里的软骨头。 总结一句话,谁叫他们动了绝对不该动的人。 错!那是想了绝对不该想的心思! 当最后一双“眼睛”被收进密封袋时,谢三长舒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他掏出手机正准备汇报,门外小八突然探头: “三哥!刚截获的聊天记录,有人说要搞林小先生穿过的...” “闭嘴!”谢三一把将文件夹拍在对方脸上,冷汗顺着太阳穴滑到下巴。 他现在无比庆幸家主没听见这话,否则明天头条可能就是《旧城区惊现集体失踪案》。 啧,但也大差没差,总归都该去他们应该去的地方。 —— 次日一早,晨光微明,昨夜的雨水仍氤氲在空气中,庭院里的草木湿漉漉地泛着水光。 几只蓝尾鹊在湿润的草地上跳跃,其中一只忽然停在一株山茶花旁,歪着头用喙梳理被雨水打湿的羽毛。 另一只则蹦跳着靠近落地窗,黑豆般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室内的景象。 主楼的落地窗前,晨光斜斜漫入,在林尽遥周身勾勒出一道朦胧的光晕。 他盘腿坐在光影交界处,乌黑的发梢被阳光浸透,在颈后浮起一圈柔光,衬得肤色愈发冷白。 茶几上整齐摆放着六个小巧的白色药瓶,这是早上研究所送来的掺了雪莲的养胃配方。 旁边静静躺着一份服用说明,边角被仔细压平,没有一丝褶皱。 每个瓶身都贴着淡蓝色标签,上面的黑色字迹工整清隽,笔锋转折处带着特有的力道。 他手边合着盖子的两支笔,一黑一红,笔帽上还沾着未干的墨渍。 林尽遥伸手缓缓转动药瓶,标签随之变换角度: 朝前时能看清上面“餐后服用”的字样,朝后时露出研究所的烫金徽章,再转向左侧,又显出用红笔标注的特殊注意事项。 他的动作很慢,像是在进行某种只有自己才懂的仪式。 垂落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唯有指尖在标签上留下几不可察的停顿。 第75章 宜城 窗外忽然传来“啾”的一声脆响,那只蓝尾鹊振翅飞离芭蕉丛,羽翼掠过时带起一阵微风。 林尽遥的目光追随着那道蓝色的身影,直到它消失在树影深处。 “小先生。” 秋姨端着青瓷碗缓步走来,碗中盛着的杏仁粥正腾起袅袅热气,声音带着晨间特有的温和。 她将托盘轻放在台几上,青瓷碗底与玻璃台面接触时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 其中杏仁多一些的小碗被特意推到林尽遥面前,碗沿上描着的青花纹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勾勒出精致的山水轮廓。 远山近水,意境悠远。 “温度刚好,您慢用。”秋姨轻声道。 等秋姨走后,林尽遥捧起瓷碗,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 银勺搅动时,将切得细碎的杏仁卷入其中,与乳白色的米粥交融。 随着搅拌,甜香的气息愈发浓郁,在鼻尖萦绕不去,杏仁的芬芳与米粥的清香完美融合。 他的视线时不时地就望一眼楼上,谢鹤琼晨会应该快结束了。 没错,今天他们要去他市参加一年一度的全球金融峰会。 至于为什么“金融峰会”会带上他? 因为早上对方接电话的时候,他正好听见。 当时就支着耳朵,假装不经意地往那边挪了两步。 于是,只需要他用期待的眼神望着自家先生,眼尾微微下垂,那么妥协的一定是对方。 这点亦是毋庸置疑,就像太阳每天都会升起一样确定。 想到这儿,他又舀了一勺杏仁粥送入口中,甜味在舌尖化开,连带着眼底也漾起浅浅的笑意。 … 刚一下飞机,宜城湿润的春风便裹挟着海棠花香扑面而来,带着微醺的暖意。 两侧的樱花树开得绚烂,粉白花瓣随风飘舞。 有几片轻抚过侧脸,像是春日温柔的吻,转瞬即逝。 林尽遥站在舷梯上,仰起脸,轻缓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这座城市的记忆全部攫取进肺腑。 连带着那些深埋心底的、潮湿而柔软的旧事。 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想起那一年。 也是这样明媚的春日,他独自一人顶着一切来到这里。 而后,紧接着之后的种种,这座城便成了他和谢鹤琼封存的美好记忆之地。 虽然现在回忆起来,那些“美好记忆”里至少有一半是亲亲亲亲的画面。 即使后来再未能踏足,可此刻,胸腔里翻涌的情绪仍是满足的。 “发什么呆?”谢鹤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尽遥回头,男人正站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驼色风衣被风掀起一角,内搭的深灰内衫衬得身形越发颀长挺拔。 谢鹤琼自然地伸手,接过他手中的卡纸手提袋,指尖相触时一顿,眉头轻蹙:“手这么凉?” 闻言,林尽遥直接将手塞进男人宽大的掌心里,指尖蜷了蜷,像是怕冷的猫终于找到了热源,轻轻蹭了蹭。 他仰起脸,眼尾微挑,唇角翘起一点弧度,“那男朋友帮暖暖。” 谢鹤琼将那只微凉的手完全包裹,指腹的温度一点点渗透进肌肤。 “冷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 林尽遥眨了眨眼,看着男人利落地脱下风衣,然后… “等等,”他突然按住谢鹤琼的手腕,“你里面就一件衬衫。” 谢鹤琼挑眉:“所以?” “所以...”林尽遥眼珠转了转,突然往前一步,整个人几乎贴进谢鹤琼怀里。 他仰起脸,鼻尖碰到对方的下巴:“这样更暖和。”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省布料。” 机场VIP通道外,梧桐新叶在风中沙沙作响,斑驳树影在地上摇曳。 光影交错间,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却又紧密地交叠在一起,像是天生就该如此契合。 …如果忽略某个影子突然踮起脚偷亲了另一个影子一口的话。 谢三、谢十一和临时调来的谢七保持着三步距离跟在后面,许询则走在最外侧。 除去专注警戒的谢十一,其余三人交换了个眼神,默契地望天。 宜城的风,可特么太香了。 …飘过来的都是恋爱的*粮味。 七姐默默掏出装酷墨镜戴上:“太刺眼了,真的。” —— 金融峰会在下午三点举办。 中午时分,林尽遥和谢鹤琼在下榻酒店用完餐后,某人便彻底放弃了“正经人”的伪装。 只想做一只黏在谢先生身上的小娇娇。 具体就体现在:酒店套房落地窗前,林尽遥和谢鹤琼相对而坐。 林尽遥小口啜饮着杯中的花果茶,眼睫低垂,目光却时不时从杯沿上方瞟向正在审阅文件的男人。 男人修长的手指翻动纸页时,铂金袖扣折射出的冷光与他温润的侧脸形成奇妙的反差。 指节偶尔在文件边缘轻轻叩击,节奏沉稳而从容。 林尽遥盯着看了几秒,喉结微动,指尖在杯沿轻轻敲了敲,像是在计算着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地扑过去。 “看什么?”谢鹤琼突然抬眸,视线精准地捕捉到他的偷瞄。 林尽遥的茶杯停在半空,花瓣粘在杯沿摇摇欲坠,他眨了眨眼,毫不避讳地兀自欣赏了一会儿。 才慢慢回:“看你好看。” 尾音像沾了蜜,甜得明目张胆。 话落,他放下描金瓷杯,主动往对面挪了挪,伸手轻点在谢鹤琼的膝盖上,眼神里带着明晃晃的暗示。 见人没反应,他又不动了。 不过稍后,他立马就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谢鹤琼将下巴轻轻搁在他发间,低笑时胸腔传来沉稳的共鸣:"我的男朋友,如今是愈发会哄人了。" 怀里,谢先生的男朋友·林尽遥清眸微眯,十分同意地慢慢嗯了一声,尾音拖得绵长。 然后仰起下巴,在人分明的下颌上亲了一口,留下一个带着花果茶香的吻。 大概是宜城的风太过熟悉。 在这里,他亲起人来,愈发自由和放肆了。 … 下午两点,宜城最热闹的梧桐商业街上,梧桐树影婆娑,浅阳透过层层叠叠的叶片。 街边咖啡馆的遮阳伞下,三三两两的游客正啜饮着春饮。 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轿车缓缓停驻,轮胎碾过路面时带起几片飘落的梧桐絮。 车门打开的瞬间,林尽遥躬身迈出。 春风裹挟着梧桐絮掠过街角,略大的黑色真丝衬衫衣角被风轻轻托起,布料流动间泛着暗哑光泽。 第76章 黑帮少爷·林尽遥:…… 从林尽遥完全露出样貌的那一刻起,四周便陆续投来或惊艳或好奇的目光。 连路过的麻雀都扑棱着翅膀多绕了一圈,最终落在咖啡馆的遮阳棚上,发出叽叽喳喳的议论。 几个年轻女孩原本正讨论着新买的奶茶口味,结果一抬眼,集体卡壳。 “哇——”四双小白鞋在地面上蹭出刺耳的刹车声,活像被集体按下暂停键的企鹅表情包。 其中一个女孩最先反应过来,手肘猛地捅向同伴的腰侧,换来一声夸张的抽气声。 “啪嗒!” 最右侧的姑娘手一抖,珍珠奶茶垂直落地,塑料杯在撞击地面的瞬间竟然还顽强地弹跳了两下。 黑糖珍珠像逃难似的咕噜噜滚了一地。 “我的...我的波霸...”女孩下意识弯腰去捡,却在抬头时直接僵住。 漂亮青年林尽遥恰好偏头看向滚落的珍珠,睫毛在阳光下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像蝴蝶翅膀边缘最细软的那部分绒羽。 她保持着半蹲的滑稽姿势,嘴巴张成标准的O型,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血色。 啊啊啊!这是真实存在的人类颜值吗??? 救命!他的睫毛是真实存在的吗?怎么能这么长这么翘?! 皮肤好白啊!好白啊!!! 呜呜呜他刚刚是不是往这边看了一眼?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姐妹们我遗嘱写好了手机相册记得帮我格式化... 几个女孩疯狂交换眼神,用0.5秒完成了以下加密通讯: A眨眼:要微信吗? B皱眉:后面那两个保镖看起来能一拳打死十个我! C咬唇:但是小哥哥真的好好看啊! D捂心口:我宣布这就是我第999个老公! [温馨提示:您的老公收藏夹已满,请清理后再添加!] 是的,除了林尽遥那张过分惹眼的脸,他身后跟着的谢七和谢十一更是让人多看一眼都忍不住腿软的程度。 字面意义上的腿软,已经有三个路人因为偷看时没注意脚下差点摔进绿化带。 尤其是,当有人…特别是男性,多看了几眼林尽遥的时候,十有八九会收到谢七与谢十一两道冷冽的警告眼神。 效果堪比在冬天被人往脖子里塞了两把雪。 谢七今天束着高马尾,耳垂上的黑钻耳钉在转头时闪过一道寒光。 她抱臂而立,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手肘,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四周,无声宣告——“谁敢靠近,谁死。” 配上她凌厉的眉峰和紧抿的唇角,活脱脱一个不好惹的煞神。 某个举着手机假装自拍的路人吓得手一抖,镜头里只剩下自己扭曲的大鼻孔。 同样,这架势让一个举着手机想偷拍的好奇老人默默缩回手,枯瘦的手指在屏幕上方悬停半晌,最终讪讪地揣回兜里。 老人咂了咂嘴,皱纹里夹着几分敬畏,小声嘀咕着:“嗨哟,这女娃架势,拍电影伐?黑帮少爷出街咯...” 说完还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假牙,像是担心会被气场震掉。 谢七:“……”嘴角抽了抽,高马尾甩出一道生人勿近的弧度。 黑帮少爷·林尽遥:…… 春风又掠过街边的海棠树,卷起一阵粉白花雨,细碎的花瓣打着旋儿飘落。 林尽遥仰起脸,日光透过花枝的间隙,伸手接住一片花瓣。 指尖轻捻,那抹粉白便碎作细末,沾在他冷白的指节上,像是点了一笔淡色的胭脂。 他垂眸,漫不经心地拍去残瓣,有几粒沾在了黑色真丝衬衫的袖口,在阳光下泛着极浅的珠光。 “小先生?”谢十一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停顿。 林尽遥轻轻摇头,目光已转向街角某处。 稍后一路上,谢七和谢十一都保持着三步的距离跟在后面。 谢七正百无聊赖地踢着路边的小石子,石子“嗒”地一声撞上墙角,惊起一只正在打盹的橘猫。 那猫不满地“喵”了一声,甩着尾巴钻进了巷子深处。 临走前还回头瞪了她一眼,圆溜溜的猫眼里满是“你这人类怎么这么幼稚”的嫌弃。 “啧,脾气还挺大。” 谢七小声嘀咕,转头却见谢十一正用那种“再闹就把你扔回训练营”的眼神盯着她。 她立刻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快走两步跟上了前面的身影。 而前方,林尽遥看起来只是随意地漫步在这条商业街上……出门前,他也是这么和谢鹤琼交代的。 甚至还故意蹭着对方的颈窝,拖长了音调说“就逛一会儿,你安心去忙”。 但实则,他为了出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见那传说中的北美野山参。 行走间,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街边的药材铺子,瞳孔在看见某些招牌时会细微收缩,透露出专注的神采。 他的记忆很清晰,当年宜城金融峰会期间,一则国内新闻报上,似乎是报道了这么一件事: 长白山老药农在宜城商业街寄售北美野山参。 配图上,参须舒展如仙人银髯,在红绸映衬下泛着琥珀光泽。 一百八十八万的成交价,被某位浙商收入囊中。 据说那位浙商买完人参后,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泡酒,第二件事就是发朋友圈炫耀,第三件事就是被老婆骂败家。 之后的事情那都是不能为大众所知道的,当时他也不会想到自己应该去了解。 今天过来,不过是存着碰运气的心思。 况且那东西除了“养胃”的功效外,对身体也是极好的…大补元气,益肾填那什么精益求精…… 总之,最好的东西,就该是给阿琼的。 阳光正好,照得林尽遥眉眼间格外生动,连路过的风都忍不住多绕了两圈。 街角转过,药香扑面而来。 湿润空气中浮动着黄芪的甘苦与当归的醇厚,整条街的老字号药铺鳞次栉比。 招牌一个比一个沧桑,活像一群胡子花白的老中医在比谁家祖传秘方更古老。 一只花斑猫蜷在某家药铺的门槛上打盹,听到脚步声也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林尽遥蹲下身,指尖在猫咪耳后轻轻挠了挠,换来一声慵懒的“喵呜”。 谢七看见这一幕,墨镜后的眼睛勾起一个美艳的弧度! 第77章 当家主母!他们家主的唯爱!!! “宜城的猫都带着药香。” 林尽遥轻声道,指尖还残留着猫咪温暖的触感,以及几根被无情撸掉的猫毛。 他直起身。 宜城背靠云雾缭绕的苍山,得天独厚的气候孕育了这片药材圣地。 空气中浮动的不仅是药香,还有经年累月积淀的烟火气,就这样缠绕在每一缕风里。 继续往前,可能也是机缘巧合,抬眼望去的首家店铺,便是黎家的「百草千方」。 檀木匾额上的烫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匾角还雕着细密的灵芝纹样。 店门两侧的对联墨迹遒劲:“百草千方济世,仁心妙手回春”。墨色已有些斑驳,却更添岁月沉淀的庄重。 林尽遥脚步微顿,目光落在橱窗里陈列的一排人参上。 那些参须舒展如龙须,主根粗壮如婴孩手腕,在红绸衬托下显得格外珍贵。 不得不说,黎家的药材品控相当严格,他确实有些心动了。 几分钟后,等谢七和谢十一,手上各拎着三盒老人参时… 其中谢七的脸上,有一种想说点什么,但是不敢,但又憋得慌还是想说的表情。 她墨镜下的嘴角不断抽搐,憋笑憋得肩头都在发颤,高马尾的发梢随着抖动扫过脖颈。 这模样别说谢十一,就连走在前面的林尽遥都从橱窗倒影里看得一清二楚。 毕竟满脸都写着“我懂了我懂了”,让人真的挺好奇她在想些什么。 “谢七?”林尽遥突然转身,惊得谢七手中锦盒差点坠落,“是看见什么好笑的了?” “我在!”七姐条件反射地并拢,手上的人参礼盒晃了晃,连前面的‘属下’敬称都省去了。 没别的,她实在高兴得忘了形。 果然,和小先生出来,比和那群大老爷们一起有趣多了! 她迎着林尽遥微疑的目光,努力抿直嘴角,却掩饰不住越来越大的弧度。 一只手稳稳地提着锦盒(如果忽略那疯狂颤抖的指尖的话),另一只手推了推墨镜,声音里带着可疑的嗯呐: “林小先生,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些老参给主子刚刚好!” 其实她想的是:啧啧啧,看不出来小先生这么猛的,这难道是觉得家主不够...嗯? 这么多人参,这估计要用很久吧! 毕竟这东西,可是相当“补”!! 啧啧啧,主子知道了一定会... 天知道她脑子里正翻滚着怎样香艳的画面,墨镜后的眼睛都兴奋地眯了起来,真想现在就高歌一曲《甜蜜蜜》。 不过,这些旖旎念头很快被林尽遥一个利落回答浇灭了。 “嗯?这些东西,是给你们的。”青年轻飘飘一句话,将谢七满脑子黄色废料冻成了冰碴子。 初阳的碎光在他睫毛间跳跃,衬得眼神格外清透,却让这句话的杀伤力成倍增长。 他鼻尖还沾着一片刚落下的花瓣,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纯真得让人自惭形秽。 “给…我们的?”谢七抬手扶了下脸上的墨镜,镜架磕到鼻骨,浅浅“嘶”了一口气。 她低头看着手里三个锦盒,突然觉得重若千钧——这哪是人参啊,分明是六个烫手的道德枷锁! 刚才那些不可描述的想象简直是在亵渎这份纯洁的关怀! “你们训练辛苦,可以补一补。”林尽遥认真解释时微微蹙起眉尖,一片花瓣从他指尖飘落。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最好是食补,比较养生。” 也是昨晚看他们大半夜还在训练,今早又跟着他出来。 谢七:“......”她现在非常需要一支静心口服液。 不,也许需要一箱。 但! 就冲小夫人拂去花瓣时“天真”的侧脸,以及“用最‘纯’的脸说最关心话”,某种更炽热的情绪突然涌上心头。 她谢七今天单方面宣布:林尽遥就是他们谢家钦定的夫人! 哎,唯一的夫人!当家主母!他们家主的唯爱!!! 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今天的阳光格外温暖,连街边药铺飘来的苦涩药香都变得清新起来了呢! 稍后,林尽遥逛完这一条街,也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 其实大概率也是看不出来的。 这条街的药店看似寻常,前院规整,后院隐蔽,还有一些专供老顾客的特别交易场所,这些都没有放在明面上。 各家店铺的门面都收拾得干净利落,但透过半开的门帘,隐约可见内里别有洞天。 …幽深的走廊,以及偶尔闪过的人影。 要说一家家钻进去找,也是不现实,但总归是开始前留有点期待。 不过,也不算是完全无收获。 转过拐角时,一家文玩店映入眼帘。 青砖墙的缝隙里钻出几簇嫩绿的蒲公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店门口的紫檀木架上,他难得入眼了一串奇楠。 阳光斜斜地切过屋檐,落在木架上,那串珠子便显出一种沉静的油润光泽。 凑近一看,那股清冽中带着甜润的香气便悄然攀上鼻尖。 不是浓烈的熏香,倒像是雨后树皮剥落时溢出的木香,带着自然的清新。 抚过珠子表面,指腹能感受到油脂的温润触感,像是触到一层极薄的蜂蜡。 招牌是块老榆木,边缘被雨水浸出深褐色的纹路,像是天然的木雕画,与这串奇楠相得益彰。 “放在书房正好。”他轻声自语。 这串奇楠可以起到晚间提神醒脑的作用。 林尽遥算是发现了,即便好好吃饭、按时服药,咖啡因这个东西,他家先生依旧摄入过量。 所以,这串奇楠依旧可以带回去。 第78章 小伙子身上...有沉水香? “包起来吧。”他轻叩柜台,指节与木质台面相触发出清脆声响。 店老板闻声抬头。 看见青年垂着眼,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木架上的标签卡,黑色丝缎下的身形利落有致,温润的冷,却也透着锋利的漂亮。 但身后那两个‘保镖’还是挺唬人的。 左边那位女保镖的高马尾甩得比鞭子还利索,右边那位男保镖的肱二头肌都快把西装撑爆了。 原路返回时,那只花斑猫还在老地方打盹,橘色的皮毛被温阳覆得暖融融的,活像一团会呼吸的毛球。 肚皮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让人很想戳一戳。 林尽遥伸出手,指尖在即将触到猫咪下巴时突然停住。 “喵~”花斑猫却主动蹭了过来,湿润的鼻尖碰了碰他的手指。 手指刚触到猫咪的下巴,店内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从外头听里面的声音很小,若不是他就蹲在门口,几乎难以察觉。 “老先生,您这参确实不错,但价格......” “爱要不要!” 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道,声如洪钟,震得门框都似乎颤了颤,“老头子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不识货的!” “参要是放在拍卖行,价格能翻三倍!” 林尽遥心头一跳,手指停在猫咪的下巴上。 花斑猫不满地“喵呜”一声,用脑袋顶了顶他的掌心,却没能唤回那只突然离开的手。 林尽遥起身时衣袂翻飞,带起一阵微风,惊得猫咪耳朵一抖。 享受到一半的花斑猫:“喵…呜~(幽怨)” 店内光线明亮,药香浓郁得几乎化不开,只见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正怒气冲冲地收拾着一个红绸包裹。 那绸布被他枯瘦的手指捏出深深的褶皱,隐约露出里面人参的轮廓。 当林尽遥跨过门槛时,老人突然抬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那双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令人心惊的精光,像是老狐狸看到了肥美的小鸡仔。 “小伙子面相不错。”突然,老人咧嘴一笑,声音沙哑却中气十足,“要买参吗?老头子我这里有好东西。” 说话时,他故意晃了晃手中的红绸包裹。 身后,谢七立刻上前一步,却被林尽遥抬手制止。衬衫袖口滑落间,一截腕骨如凝霜琢玉。 他走近,目光落在老人手中的红绸包裹上,眼睫轻轻颤动,“老人家,可否让我看看?” 老人嘿嘿一笑,神秘兮兮地凑近。 他衣襟上别着的铜质怀表突然反射出一道刺目的光,正巧晃过林尽遥的眼睛。 “小伙子有眼光,这可是老头子我在长白山蹲了三年才挖到的宝贝......” 他边说,眼珠边紧盯着林尽遥的反应。 听到这里,林尽遥不动声色地又向前半步。 这个微妙的站位让斜射的光线正好照在老者手中的红绸包裹上,那些原本暗沉的纹路突然鲜活起来。 他凝思几瞬,唇角微扬,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浅笑,“老先生借一步说话?” 老者眯起眼睛打量他,皱纹里夹着几分审视,忽然,他鼻翼翕动,像是嗅到什么特殊气味般突然凑近林尽遥。 “小伙子身上...有沉水香?” 灰白眉毛高高扬起,这个动作让老人额头的皱纹堆叠成奇特的沟壑。 那串刚买的奇楠手串正在林尽遥指间缓缓盘着,闻言他指尖一顿。 林尽遥点点头,五指倏然张开,将手串完整展现在老者眼前。 每颗珠子上精细雕刻的卍字纹在光线下若隐若现,透着古朴的禅意,与他冷白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 老者见状突然大笑,他枯瘦的手一把抓住林尽遥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你这好小子!刚才我儿子店里的人打电话来,就说是有个好看得不像话的俊俏小帅哥买走了这串沉香珠。” 说着还用力晃了晃,像是在测试林尽遥这只手腕的结实程度。 林尽遥:“……” “就是你!” 不等回应,老人已经一手提着红绸包裹,一手拽着林尽遥往外走。 步伐矫健得完全不像古稀之年,银白的发梢在风中飞扬,活像抓住猎物的老鹰…… 还是那种在广场上天天跳《最炫民族风》练出来的老鹰,步伐那叫一个虎虎生风。 “我看你还想买药是吧!好奇里面是什么是吧!相遇就是缘分!”老人中气十足的声音震得路过的鸽子扑棱棱飞起。 有几片羽毛甚至飘到了谢七的墨镜上,被她嫌弃地用指尖弹开,羽毛打着旋儿落在地上。 “跟老头子我回去!给你看真宝贝!” 被拽着的林尽遥,略大的黑衬衫领口在动作间微敞开。 引得路过的姑娘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今天的空气质量因此上升了0.5个百分点。 这十分“豁达”的老者显然没有半点“陌生人社交距离”的概念,热情得像是失散多年的亲爷爷。 粗糙的手掌紧紧攥着林尽遥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生怕他跑了似的。 人一旦上了年纪,就像脱了缰的野马,和谁相处都带着股子“老子高兴就行”的洒脱劲儿。 横竖棺材板都订好了,余下的光阴不图升官发财,就图个痛快。 怎么?有意见?那就憋着!! 谢七的墨镜被这突如其来的拉扯震得滑到鼻尖,露出半只瞪圆的眼睛,瞳孔里写满了“这老头疯了吧”的震惊。 谢十一的手指已经按在了通讯器上,却见林尽遥微微摇头,竟顺从地被老人拽着前行,衬衫袖口在风中翻飞。 街道上,游客们纷纷侧目。 只见一个银发飞扬的老者拽着个俊美青年疾步前行,后面还跟着两个黑衣保镖模样的人,活像在拍什么都市奇谈剧。 有举着自拍杆的游客姑娘不小心按到快门,有举着自拍杆的姑娘不小心按下快门(是的她们太激动所以按了两次)。 将这一幕定格成“霸道老爷爷和他的在逃少爷”,并立即设为手机壁纸,准备每天对着傻笑三分钟。 风里飘来阵阵药香,混合着街边糖炒栗子的甜腻气息。 一只花猫从屋檐跳下,轻盈地落在路边的石凳上,歪着脑袋好奇地打量着这队奇怪的行人。 好在[贤者归来]店面并不远。 老人一脚踹开雕花木门,风铃被震得叮当作响,惊起了屋檐下筑巢的燕子。 他将红绸包裹一点也不心疼地拍在厅堂的黄花梨四方桌上,震得桌上的茶盏都跳了跳。 实则也不心疼,都是假货,心疼个毛线! “好了!就是这里!” 老人转头对林尽遥招招手,眼中闪着孩童般的得意,“好小子过来看看!” 谢七和谢十一像两尊门神般立在林尽遥身后,墨镜下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屋内每一个角落。 林尽遥的视线却径直落在了老者重新从柜子里拿出来的红绸包裹上,不动声色的屈起手指。 顿了顿,却又悄然松开。 第79章 你们主子,值得最好的。 随着红绸一层层揭开,内里的山参渐渐显露真容。 通体金黄如蜜蜡,参须根根分明似银丝。 主根饱满圆润,表面密布着岁月留下的螺旋纹路,每一道凹陷里都沉淀着山野灵气。 阳光透过窗棂,将参须的投影拉得老长,在地上蜿蜒如游龙。 “如何?” 老人家得意地捻着胡须,“正宗的野山参,去年霜降前挖的。” 枯瘦的手指在参体上方虚划一圈,“那会儿山顶都覆了薄雪,当时这参的芦头还顶着冰碴子呢,冻得直打喷嚏!” 林尽遥倾身细看,手指悬在参体上方寸许,目光扫过参体每一处细节:纹路的走向、疤痕的位置、须根的分布...... 山参顶端分叉的芦头处,几圈紧密的芦碗排列如年轮,最顶端两枚嫩芽还裹着冻伤的紫褐色。 这参品相确实极好,即使不是他要找的那一株,但也足够了。 林尽遥盯着那游龙般的影子,眼角弯起,忽然轻笑出声,“老先生开个价,这株我要了。” 窗外传来几声麻雀的啁啾,为这静谧的时刻添了几分生气。 交易达成后,老人突然从对襟唐装的内袋里掏出最新款爱疯18,镶着金边的手机壳闪闪发亮。 “来来来,加个微信!” 他粗短的手指在屏幕上灵活滑动,“老头子我这儿好东西多着呢,朋友圈天天更新,比微商还勤快!” 二维码亮起的瞬间,手机壳上“最强老商”四个烫金大字晃得一旁的谢七眯起了眼。 她扯唇,不是为别的,因为那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扫码立享八折,转发朋友圈集赞送参须茶包”。 谢七:“……”啧。 最强老奸商还差不多! … 去峰会的路上,谢七坐在副驾驶,手指闲的不停敲击着车窗边缘,指甲与玻璃碰撞发出规律的哒哒声。 第三次回头时,她终于忍不住一个利落的转身,手肘撑在座椅靠背上。 “小先生,刚才那老头子有些狮子大开口,您怎么也不多压些价?” 要她看,那老头子张口就是两百万,他当这是千年人参精呢? 还真是看他们夫人好欺负! 她耳钉寒光闪闪,后槽牙不自觉地磨了磨,舌尖顶住上颚,强压下想杀回去的冲动。 林尽遥正低头整理装参的锦盒,指尖轻拨山参,将它调整到最舒适的位置。 闻声抬眼时,望向谢七,眸中漾着粼粼笑意:“值得的。”声音里仿佛揉进了三月春风。 继而嘴角轻扬,嗓音浸了蜜糖般温软:“你们主子,值得最好的。” 春日暖阳在他发梢流连,细软的黑发被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整个人宛如浸在琥珀里的水彩画,连呼吸都透着无邪的甜。 谢七:“......” 可恶,被夫人甜度满分的笑容暴击心口!这谁顶得住啊! 她呼吸一滞,下意识捂住胸口,仿佛真的被某种无形的糖分击中。 顺便继之前的废料心思,她突然觉得买的不是人参,而是什么不可描述的“幸福生活保障品”! ……比如能让老大龙精虎猛一整年的那种。 这个念头让她赶紧别过脸去! 可又立马转头,想从‘主母’脸上看出点端倪,但这时,通讯器突然尖锐地“嘀”了一声。 谢七瞬间绷直脊背,眼神骤然锐利。 几乎同时,谢十一的骨传导耳机里传来刺耳的电流杂音。 “七点钟方向,黑色奔驰GLK,跟了我们两条街。” 谢十一的声音冷静得像在播报午间天气预报,右手却已经悄无声息地解开了枪套锁扣。 话音一落,他猛地将油门踩到底。 改装过的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车身如离弦之箭般窜出。 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在柏油路上留下两道焦黑的痕迹,惊起路边一群白鸽,羽毛纷纷扬扬洒落。 后视镜里,那辆贴着深色防爆膜的奔驰显然没料到这一手,但也立即加速追了上来。 车窗漆黑如墨,看不清里面坐着多少人。 时间以秒计算地流逝。 车里,除了谢十一时不时地拐弯提速,包括谢七和林尽遥在内,压根没有一点紧张气氛。 毕竟,这点路上的追逐,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 就说谢七,上周在米兰街头的那场追逐战可比这刺激多了,当时老大可是开着玛莎拉蒂在窄巷里玩起了漂移。 后视镜擦着墙壁火花四溅,差点把“追兵”撞进喷泉池里,水花溅起三米高! 她利落地从座椅下方抽出一个黑色长匣,碳纤维表面冰凉顺滑,手指在匣面一划,暗格弹开,露出里面泛着冷光的武器。 紧接着动作娴熟地组装着零件,金属碰撞声清脆而利落,耳钉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寒光,红唇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啧,这次又是哪家不长眼的?”她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耐烦,“是就认这辆车牌号了是吧!” 咔哒!最后一个部件卡入定位槽,枪械组装完成的声响清脆悦耳。 “不知道七姐我今天是跟着夫…小先生出来的么?!”她猛地摇下车窗,狂风瞬间灌入车厢,吹乱她的长发。 “真**的烦人!”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浓的杀意。 而她的枪口,已经稳稳对准了后方那辆不知死活的奔驰。 突然,谢七噤声,透过后视镜与林尽遥四目相对。 青年依然抱着那个檀木锦盒,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倒像是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比身后的追兵更有趣。 七姐的手指顿了顿。 算了,起码暂时……不用让那东西出现在夫人的视线里。 她若无其事地将刚举起的枪收回腿侧暗袋,顺手取下墨镜,转头对林尽遥明艳一笑。 眼角的美人痣随着她的表情上扬,红唇勾起张扬的弧度:“小先生别害怕!保证把您完好送到主子身边去!” 声音里带着她特有的肆意,像是要驱散方才那一瞬的……在林尽遥面前可能留下的不良印象。 毕竟,谁想在“甜度满分”的夫人面前,显得像个暴力狂? 林尽遥闻言眨了眨眼,黑眸中碎光流转清润:“我信你们。” 如此,小先生的笑,继续让谢七心头一热。 该死,呜呜呜,她身边的男性,就一个林小先生,果真…好软。 就在这时,后方的黑色奔驰突然加速。 第80章 乖宝受伤没? 一个漂亮的漂移直接横在了他们车前二十米处,轮胎在地面上擦出刺眼火花,橡胶烧焦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谢十一眼神一凛,指节在方向盘上收紧。 车身在他的操控下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避开了对方的拦截。 改装过的悬挂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稳稳地维持着高速行驶的平衡,车内的水杯甚至都没有晃动。 …然而,这终究只是个小插曲。 不出三分钟,原先紧追不舍的奔驰已经被两辆黑色悍马一前一后截停在路边。 其中一辆悍马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谢三那张脸。 他眼神狠狠地看着奔驰里的人,对着通讯器简短地说了一句:“老大, 清理完毕。” 林尽遥微微偏头,透过车窗,看见谢三的手下已经将奔驰里的人拖了出来。 那人挣扎的身影在谢家护卫的体格下显得格外渺小,像是一只徒劳扑腾的飞蛾,很快就被塞进了另一辆车里。 整个过程快得像是经过千百次排练,路过的车辆甚至都没有减速观望。 或者说,不敢观望。 谢七吹了个口哨,重新戴上墨镜,镜片反射着冷光,遮住了她眼底的戏谑: “小三儿正经起来,还真正经!” 她转头看向林尽遥,正准备汇报一下外面的情况。 结果一扭头就发现她们小先生正在…看手机? 发消息? 而且,唇角还挂着那抹熟悉的、好像是在看家主时才有的…好甜好甜的笑? 林尽遥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像是在回复什么重要消息。 唇角挂着那抹熟悉的、好像是在看家主时才有的...好甜好甜的笑。 甚至还顺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完全没把刚才的追杀当回事。 谢七:“……” 夫人,您是不是对“马路追杀”这件事有什么误解??? … 车子平稳地重新驶入主路,窗外的景色恢复了都市特有的秩序感。 而正在捣鼓的林尽遥,那确实是在给自家重要的先生回消息。 没错,是回消息。 他垂眸看着手机屏幕,指尖滑动,从回复消息变成了主动发问。 宜城经济峰会为期五天,汇聚了全球政商界的核心决策层。 按照官方议程,第二日上午将举行「全球领袖闭门圆桌会议」。 这是整场峰会的核心环节之一,仅限TOP20经济体代表及国际金融体系实际掌控者参与。 而谢氏,仅需在这一环节露面即可。 并不是傲慢,而是这种看似克制的参与方式,恰恰彰显了谢氏在全球金融体系中的特殊地位。 国际清算银行(BIS)去年的一份机密文件甚至直言:“在应对系统性金融风险时,谢氏的配合意愿比IMF的紧急贷款机制更具决定性。” 这也并非夸大其词。 至于每年压轴的「未来十年经济预言」,虽然主办方主席都会亲自致函邀请,但谢氏从未派代表出席。 毕竟,他们早已超越“预测经济”的层面,本身就是规则的制定者。 车子平稳行驶在主路上,谢七时不时就通过后视镜偷瞄一眼。 没办法,夫人脸上那生动的表情实在太引人注目了! 能让小先生露出这种神情的,除了家主还能有谁?! 林尽遥的指尖在屏幕上戳戳点点,发出去的消息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先生,刚才有人在追车呢。】 后面补了个刚才自制的表情包。“尽崽抱着奶黄被子瑟瑟发抖jpg.” 似乎觉得还不够,他又快速补了条:【超吓人!】 还特意加了个小猫炸毛的表情符号。 手机几乎是立刻就震动起来。 阿琼:【乖宝受伤没?】 林尽遥盯着“乖宝”那两个字,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飞快地敲击屏幕:【没有哦,就是...】故意停顿了几秒,才继续打字:【想你了。】 发完这三个字,他耳尖微微泛红,却还是忍不住盯着屏幕等回复。 然后就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对话框上方“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 宜城市政区拉撒会所顶层,檀香袅袅的茶室内。 谢鹤琼手指正执着一盏青瓷茶盏,茶汤澄澈,映着他沉静的眉眼。 对面黄花梨圈椅里,贺青端坐如钟,七圈小叶紫檀佛珠压着香云纱袖口,随着他斟茶的动作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至于领口的刺青,那是一只墨色鹰隼振翅欲飞,羽尖沾着暗红朱砂,像刚啄食过血肉。 “那批洋老子的货,海关那边我的人会去接应。”贺青嘴角噙着笑,手里把玩着一枚古玉扳指。 那扳指温润如脂,内壁却刻着狰狞的饕餮纹,正如内行都说他贺青是‘佛珠绕腕七圈,笑如菩萨握屠刀’。 此刻他便是这般模样,笑得像尊慈悲的菩萨,眼底却藏着锋利刀光。 他给谢鹤琼添茶,“到时候——”手机震动声再次打断了他的话。 谢鹤琼垂眸扫了一眼,屏幕上跳出的新消息,让这位谢家主原本淡漠的眉眼瞬间柔和了几分。 贺青不动声色地注视着这位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好友,这已经是对方五分钟里第三次在他眼皮子底下拿起手机。 【先生,刚才有人在追车呢。】 后面跟着一个自制表情包:青年的卡哇伊形象跃然屏幕上。 紧接着又跳出一条: 【超吓人!】配了个炸毛小猫的表情。 谢鹤琼回复:【乖宝受伤没?】 早在追车开始,他已然收到了底下的消息,但此刻仍要听对方亲口确认才安心。 贺青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好友的表情变化,缓缓转动手腕上的佛珠,突然在案上敲出三声脆响。 “看来是你家那位小朋友?倒是难得见你这副模样。” 谢鹤琼没理会贺青的调侃,视线低垂。 当看到“想你了”三个字时,他唇角微扬,沉静深邃的瞳中泛起波澜。 “啧,你这表情...” 贺青把玩着佛珠,眼中带着几分了然的笑意,“要不要我回避一下?让你好好跟小朋友...嗯?” 谢鹤琼抬眸扫了他一眼,手上动作却没停:【嗯,乖。】 又补了句【很快回去】。 对面秒回一个“尽崽点点头”的可爱表情,卡哇伊的脑袋上还顶着个会跳动的小爱心。 谢鹤琼面色不变,只是和前一个同样,将截下来的图片存在了相册里。 “看来今天的茶是喝不完了。”贺青从容起身,佛珠在腕间滑动,“改天再谈那批货的事?” 谢鹤琼收起手机,手指在茶盏边缘一叩,青瓷发出清越声响,余韵在茶室里久久不散。 “明天。”他言简意赅,起身时西装裤线利落如刀。 贺青笑着抬手做了个请便的手势,阴影中饕餮纹的扳指泛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