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
船上大部分都还是普通人,就算知道这是谢家的船,就算跟着养出了眼高于顶的傲慢,可亲眼看见一个大活人就这么直愣愣的跳了海,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弥漫在群体之中某种情绪开始淡化了,那种浓烈的、鲜明的,裹挟着所有人顺从于群体意志的情绪如海潮褪去,裸露出其下大小不一的个体。
他们之中的许多人也开始冷静下来,一部分还在迷茫,一部分已经开始恐惧,哪怕到了现在许多人也没搞懂究竟发生了什么,在一阵混乱的窃窃私语后,才勉强理顺了前后逻辑。
……是有个不太老实的年轻beta招惹了要送给谢家的omega,对吧?
人们面面相觑,从彼此脸上看见了惊恐扭曲的神态。
这也许能算个不小的麻烦,但是真的至于把人逼死的程度吗……?
惩罚的手段那么多,何必非要赔上性命……而且,而且就算真的到了那一步,为什么非要折腾的这么夸张,私底下静悄悄地解决难道就不行吗?
在最初的混乱与不安消减些许后,人群之中再次弥漫开窃窃私语声,对之前事件的后怕、对整件事情的不解,对帕夏疯狂行事作风的困惑与不满……许多人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消化干净之前的情绪,立刻就又被迷迷糊糊地卷进了新一轮的混乱之中——
之前坠海事件造成的影响还未来得及处理,后续接连爆发的各种问题便又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船上的信息并不完全封锁,在手忙脚乱接了一堆电话完成初步口头汇报后,控制室内的气氛也开始变得焦灼起来了。
“队长呢……?”一群人在这里忙得焦头烂额,左右看了一圈却没看到另一个当事人的身影,询问的那人在努力控制着情绪,语气里仍是带出了几分强忍的不满:“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去哪儿了?”
有人指了指屏幕的一角,神色万分疲惫。
那名omega之前打开的房间门仍未关上,而在走廊的尽头处,已然出现了帕夏的身影。
*
门大开着,海上残阳已经落下,光线失了温度,不复之前的灿烂暖意。
帕夏在门口驻足停留,他的胸膛仍在剧烈的起伏着,可真的顺从本能站在这里时,他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
质疑吗?斥责吗?还是什么其他的。
好像无论哪种情绪他都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男人踟蹰许久,没有勇气进去,也没有攒够离开这里的毅力,他的脚步声在门口徘徊着,直到被被一声无奈的叹息打断:“不进来吗,帕夏先生?”
“……”
帕夏咽了咽唾沫,抬脚迈入门口光影勾勒出的透明囚笼之中,忐忑不安的看了过去。
莉莉丝在屋中静坐,仿佛外面的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抬眼看了看那扇大开的门,然后才看向了站在门口的帕夏。
“您好像招惹了不小的麻烦呢,先生。”她顿了顿,看向帕夏的眼神写满了真切的关怀,“有什么我能帮您的地方吗?”
帕夏看着她,嘴唇嗫嚅片刻,终于发出了声音。
“……你为什么要开门?”他哑声问道。
为什么要开门,为什么不听话?
她要开门,为什么偏偏选在了那个时候把门打开……?
她若是不开门,那么后续就不会发生这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那个小子不会在自己面前跑掉,谢家不会知道船上的混乱,其他人不会知道这许许多多的问题,他不会跳海,也就不会有现在这许多棘手的麻烦——!
……哦。
莉莉丝若有所思,又有些怜爱地看着眼前这因为发生了太多预期之外的问题,显然已经思路过载,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的可怜男人。
这可怜的,他需要一个人帮忙梳理思绪。
于是女人的目光又一次看向那扇大开的房门,她嘴唇微微动了动,然后轻声道:“因为您不在那儿,帕夏先生。”
这是个预期之外的答案,让帕夏的表情从原本的狰狞阴鹜瞬间变成了另一种恍惚的错愕。
“您说您会一直守着我,我得说,这承诺让我心安。”她的脸上露出一抹短暂地笑意,随即便转为落寞的苦涩。
“可就在不久之前我听不见您的声音了……哪怕亲自打开门,站在门口等了许久,您依然不在那儿。”
多无奈呢。
莉莉丝说这话的时候,十二分的真情实感。
女人叹息着垂下眼睫,她将目光从门口处挪开,转而看向窗外甲板的方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知道自己有问题,也知道自己弄出了许多问题,”她低头摆弄着手指,轻声说:“所以看到您出现在那儿的时候,以为您已经要选择放弃我了。”
“……没有。”女人没有抬头,却听见帕夏的声音在自己头顶响起,嘶哑干涩,带着前所未有的笃定。
“我没有要放弃你。”帕夏轻声道。
莉莉丝依然没有抬头,于是那双军靴停在她的裙摆之前,男人俯身屈膝,心甘情愿地将自己至于她的视线之下。
她不愿意再抬头看他,那他就压低自己的身体,要她看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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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月光石般剔透明亮的眼睛终于抬起,又一次为他盈满温柔的笑意。
“我很抱歉……”帕夏轻声呢喃着,他垂着头,那张轮廓硬朗的脸上罕见地浮现出了几分孩子般的迷茫无措:“我知道这一次的问题很大,也知道他们有很多人认为这都是因为你,不过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解决的……!我一定……”
男人慌乱解释的声音终止在一双覆在自己手背的手掌上,莉莉丝默不作声地握住他粗糙宽大的手掌,眼中流露出纵容的怜爱,又抬手摸了摸他凌乱的鬓角。
“这不是你的错,帕夏先生。”
她柔声道。
“无论怎么想都不是你的错呀。”毕竟最初开门的是她,指引那年轻小朋友最后一条生路的是她,某种意义上来说之前爆发的群体性混乱她大概也是责无旁贷的,所以说,帕夏先生是个多好的人呀——
这要是换做管理会介入,怕是察觉问题的第一时间就要字面意义上的彻底清场了。
他没有让任何一个人死去,他甚至允许自己这样长久地开门透气,这样一个良善的好人怎么应该被这样凶狠地责怪呢?
“问题在我才对,先生。”莉莉丝柔声道,她用了些力气握紧那只手,无比真诚地与他表示:“有什么我能为您弥补的吗,先生?”
帕夏的喉结微微动了动,他是想要说点什么的,比如说阻止她此时的胡言乱语,比如说承担起自己应尽的那份责任,再比如说就这样叫停这场错误的对话——
可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鬼使神差般的,剖开了心中真正的渴求与不安:“谢家不会放过我的。”
他哑声道,眼神放空,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连声音也开始发颤。
“这么大的乱子……谢家就算愿意放我一条生路,也绝对不会让我好过的。”
哦,可怜的,可怜的。
莉莉丝看着他这副落水狗一般可怜的姿态,满眼都是真切的怜惜之色。
她轻轻叹息一声,抬手抚摸着男人冰冷苍白的脸颊,柔声道:“别担心,帕夏先生,我可以帮你的。”
“——把我交出去吧,帕夏。”莉莉丝低语着。
不仅是作为最初的礼物,也是作为解释这场混乱根源的道具,把她交给谢家,做出一个应有的交代。
男人低着头默不作声,身体却开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莉莉丝不曾在意。
“这能帮到你,不是嘛?”她微笑着,又一次细细抚过他的脸颊和鬓角,轻声道:
“如果能帮到你的话,那我心甘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