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缓缓下行,空气一时沉静。
露西亚率先打破沉默,“谢谢你照顾艾托。”
齐清佳转头看向她,还没来得及回应,露西亚补上一句玩笑:“千万别说这是你该做的,这不是。”
齐清佳轻轻摇头,笑说:“其实也算是。这些年里,艾托帮过我很多。”
“他总是很高兴能帮到你,哪怕只有一点儿。”露西亚的目光格外温柔,“他就是这样的人。”
——这样安静、体贴、偶尔有些笨拙,总把她放在心上的人。
齐清佳心里涌起一阵暖意,低下头,笑了笑。
“不过他有时候会有点别扭……特别是在他在意的人面前。”露西亚侧过脸,微微仰头看她,“所以,我想拜托你,多给他一些耐心,好吗?”
齐清佳微微一怔,笑答:“当然。刚巧,我还挺有耐心的。”
“我就知道。”露西亚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眼睛亮亮的。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一楼,门缓缓开启。
大厅宽敞明亮,一道高挑的身影立在其中。
那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孩,身形坚实挺拔,深棕色短发修剪得干净利落,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一身剪裁出色的灰色休闲西装,背着一只皮质双肩包。
最惹眼的是他脖子上那条天蓝色手织围巾——颜色跳脱、手法生疏,和他的风格完全相悖。
他看到露西亚,快步迎上前来,伸手就要去推她的轮椅。
露西亚眼疾手快,轻轻一拨手边的方向轴,轮椅灵巧地躲开他的手。
“这是电动轮椅。”她语气冷得像冰,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男孩收回手,仿佛根本不在意她的冷漠,转头朝齐清佳伸出手,笑容明媚,“你好,我是露西亚的男朋友,尼科。”
露西亚立刻出言反驳:“我可不认识你,别乱说话!”
尼科却好像完全听不见似的,手还稳稳伸着,脸上的笑容也纹丝不动。
齐清佳伸手回握了一下,“你好,尼科。我是艾托的同事,齐清佳,你叫我‘佳’就行。”
“佳,”尼科点头,“很高兴见到你,很早就听露西亚提起过你。”
“闭嘴吧,你话真多!”露西亚斜睨他一眼,眉头紧皱。
尼科依旧置若罔闻,只是轻描淡写地收回手。
齐清佳夹在两人之间,又尴尬又觉得有趣,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
她强忍笑意,紧走几步,跟上露西亚——还好车就停在不远处。
齐清佳把车钥匙交给尼科,又弯下腰叮嘱露西亚:“路上小心。到了马德里,记得给艾托发条消息。”
“放心吧。”露西亚微笑点头,朝她眨了眨眼,“你们两个要好好的。”
“你也放心吧。”
齐清佳说完,转身小跑着离开——她太好奇了,一定要问问艾托有关尼科的事。
露西亚打开副驾的门,咬紧牙关,一点点撑起身体,试图把自己挪上车。
但艾托的车底盘偏高,她几次用力,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位置支撑,手臂发颤,身子重新跌回轮椅上,脸色微微发白。
尼科绕过车头,走到她身边,俯身伸出手臂。
“滚蛋。”露西亚低声呵斥,一把打开他的手。
尼科一言不发,干脆利落地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的双臂反剪在背后,顺势将她整个人抱起来,稳稳扔进座椅。
动作太快,露西亚还没反应过来,安全带已经“咔哒”一声扣好。
她重心失衡,后背紧贴靠背,双手被自己的身体死死压住,一时竟难以动弹。
“尼科你个混蛋!”露西亚咬牙切齿地怒吼,“我给你三秒钟,把我的手放好!”
尼科神色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听到,径自绕到驾驶位坐下,关门、系安全带,一气呵成。
露西亚一边扭动身体一边奋力抽手,终于解放出左手,抬拳朝他肩膀狠狠砸了一下:“你是不是有病!”
尼科看也不看她,自顾自发动车子,缓缓驶出车位。
车厢里一时沉默得近乎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尼科忽然开口:“我面试通过了,周末就搬来马德里。”
他声音平静得仿佛在说天气。
露西亚猛地扭头,双拳紧攥,“尼科,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吗?没有你我会死?我求你了,能不能不要再自作多情!”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明天就给我滚回巴塞罗那去,听到没有!”
尼科没有回应,眼神仍旧盯着前方。眉眼冷静,却藏着一股近乎固执的坚定。
“我告诉你——”露西亚的声音哽住,“没有你我也一样活得好好的。”
她咬着牙,却控制不住眼眶发烫,泪水在眼里打转,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尼科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我知道。”他缓缓开口,声音极轻,却异常清晰,“是我离不开你,从小到大都是。”
“所以,不管你怎么骂我、赶我,我都会跟着你。”尼科说得云淡风轻,“我一向说到做到。”
露西亚的泪水彻底失控,她猛地别过头,不肯再看他一眼,声音发闷:“烦死了你这个人……”
尼科微微扬起嘴角,抽出西装口袋里的手帕,递给她。
露西亚一把拽过去,用力擤了擤鼻涕,随手一团,狠狠砸回他身上,带着报复的意味。
尼科无奈地笑了笑,毫不介意,只是默默把手帕卷好,重新塞回口袋里。
*
“我们和洛佩斯医生、康复治疗师、体能教练,还有心理治疗团队一起,制定了大约九个月的康复计划。”凯尔从包里拿出一只厚厚的文件袋,递给齐清佳,“当然,这是比较保守的方案,毕竟我们的工作习惯总是这样,你们也清楚。”
凯尔试图把话说得轻松些,但谁都知道这九个月意味着什么。
齐清佳打开文件,里面详细记录着艾托目前的临床指标,整个治疗流程的关键节点,每周的治疗、训练、饮食计划,以及各种测试项目及预期指标。
如果一切顺利,他将在九个月后重返赛场。
但——怎样才算顺利?
每一个时间节点,他都得完成大大小小十几项测试,达到相应的康复指标;即使是刚做完手术的第一周,也要积极进行股四头肌激活和健侧肢体的轻量训练。
而即使最终能顺利复出,他还能回到伤前的竞技状态吗?那时的球队里还会有他的位置吗?
齐清佳不知道答案,也没有人知道。
她心里隐隐有些憋闷。
艾托察觉到她的情绪,反倒从容地拉过她的手。
“没问题。”他笑了笑,对凯尔说,“我一定会全力配合你们的计划。”
凯尔点了点头,似乎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开始选择了沉默,准备离开。
齐清佳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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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我也回俱乐部,等我一下,我们一起走吧。”
“好啊。”凯尔笑着答应,“那我就在一楼大厅等你。”
“好,一会儿见。”
凯尔离开病房。
齐清佳俯身在艾托唇上飞快地吻了一下,“那我先忙一下,晚上回来。”
“晚场比赛结束就太晚了,你还是直接回家休息吧。”艾托叮嘱。
齐清佳摇头,“我要回医院,除非你嫌我吵你睡觉。”
“我怎么会?”艾托浅笑,“那我等你。”
“那我先走了。”
齐清佳起身准备离开,手腕却被艾托轻轻抓住。
她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嘴角扬起笑意,重新凑近吻他,认认真真、郑重其事。
艾托伸手攀上她的后脑,深深吮吸着她的味道。
齐清佳试图推开他,却怎么也推不开,情急只能用力咬他的嘴唇。
艾托吃痛,这才放开手,两人相视、笑作一团。
“我真的要走啦!”齐清佳捏了捏他的脸颊,然后转身离开。
房间里瞬间陷入寂静。
艾托的笑容渐渐收敛。
他看着自己被层层支具包裹固定、高高架起的右腿,突然感到哪里传来一丝痒意,却怎么也抓不到。
*
又是一周比赛日。
巴里奥尼亚将前往巴列卡斯球场,客场挑战巴列卡诺。
赛前没有任何人看好这场比赛,毕竟过去的一周发生了太多事——
艾托重伤缺阵、国王杯半决赛首回合负于皇家贝蒂斯、更衣室视频泄露……负面新闻铺天盖地,球迷骂声此起彼伏。
安娜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看起来像是几辈子没睡过觉。
“你还好吗?”齐清佳和安娜并排坐在大巴后排。
“还行。”安娜点点头,声音发哑,却故作轻松,“问题没有想象中严重。当然,也是我危机公关做得好。”
听她还有力气开玩笑,齐清佳稍稍放下心。
“ZoneMixtaShow那边确认时间了吗?”她接着问。
“还没。”安娜皱眉,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一脸抗拒,“我是真不想给罗德里戈打电话。”
“那我来联系,没关系。”齐清佳挑眉,随口一问:“不过你们俩是怎么回事?”
安娜叹了口气,避重就轻地答道:“说来话长,改日你请我喝酒,我再告诉你。”
“没问题。”齐清佳笑着应下。
“你呢?还好吗?”安娜话锋一转。
齐清佳一愣,随即半开玩笑说:“我?我能有什么不好,所有压力都推给你了。”
“好吧好吧,当我没问。”安娜笑着在嘴边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眼神却分明意有所指。
她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低声提醒:“但我还是想多说一句,佳。你和艾托……外界的舆论可能会对你很苛刻。你得有心理准备。”
齐清佳收起笑意,郑重地点头,“我明白。谢谢你,安娜。”
安娜撇撇嘴,换回惯常玩世不恭的语气,“主要是怕你们两个真搞出什么新闻来,到时候我还得加班对付媒体。”
“放心。”齐清佳笑起来,“我一定小心谨慎,争取不给你增加工作量!”
安娜伸出拳头,和齐清佳的轻轻碰了一下,然后神神秘秘地凑近她耳边,说了一句:“Anyway,enjo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