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见状连忙打圆场:“雨水别生气,一块钱行吗?我……”
“不必了。”
何雨水冷冷道,“李卫东家请我辅导他表弟,每周两次,每次两块。”
她故意提高声音,“人家还管饭呢!”
傻柱还要发作,秦淮茹已经拉着他往外走。
夜风吹得她单薄的身子直发抖,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棒梗要是上不了初中,将来只能像他爸一样当个临时工……
第二天中午,李卫东家飘出红烧肉的香味。
王思欣正在厨房翻炒锅里的肉块,油花“滋滋”作响。
她妹妹王媛媛帮忙剥蒜,笑着说:“姐,卫东哥最近又立功了吧?”
“嘘,小点声。”
王思欣看了眼窗外,“昨儿个弄到半扇猪肉,厂里奖励了二十斤。”
她夹起块肥瘦相间的肉吹了吹,“尝尝咸淡。”
贾家屋里,棒梗扒着窗户缝猛吸鼻子。
小当扯他袖子:“哥,我也想吃……”
“吃吃吃!就知道吃!”贾张氏一鞋底拍在炕沿上,“有本事考一百分去!”她扭头朝里屋喊:“东旭!闻见没?李家又吃肉了!”
贾东旭阴沉着脸出来,手里的药碗“咣当”砸在桌上:“李卫东那个王八蛋,迟早遭报应!”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丝丝血迹。
秦淮茹默默把窝头掰成三份,最大的给棒梗。
棒梗刚要咬,就听院里传来清脆的车铃声——李卫东骑着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回来了,车把上还挂着条五花肉。
“呸!贪污犯!”贾东旭朝窗外啐了一口。
贾张氏突然揪住秦淮茹的耳朵:“昨儿让你找傻柱借的钱呢?买肉去!”
“妈!那是给东旭抓药的……”秦淮茹话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棒梗“哇”地哭出来,小当吓得钻到桌子底下。
后院聋老太太拄着拐杖经过,摇头叹气:“造孽啊……”
当晚傻柱拎着木桶鱼竿溜出四合院。
护城河边蚊虫肆虐,他蹲了三个小时只钓到只癞蛤蟆。
“连你都欺负我?”他愤愤地把蛤蟆扔回水里,肚子饿得“咕咕”叫。
远处李卫东家的笑声随风飘来,他攥紧拳头:何雨水这个没良心的,宁可帮外人……
轧钢厂里,采购科正在开晨会。
孙科长拍着刚到的物资单:“这批轴承是急缺物资,谁去?”
几个老采购员低头装没听见。
李卫东突然站起来:“我去吧,我认识机修厂的人。”
“好!”孙科长眉开眼笑,“再配两个人协助。”
出了厂门,年轻采购员小李凑过来:“李哥,听说要跑三个地方?一天来得及吗?”
李卫东神秘一笑:“跟我走就是。”
他带着两人直奔机修厂后门,掏出包大前门塞给看门老头:“张师傅,行个方便?”
老头笑眯眯放行:“小李子就是懂事!”三人在仓库直接提了货,又用同样方法搞定另外两家。
回厂路上,新来的小张瞪大眼睛:“这也太顺利了!”
李卫东拍拍他肩膀:“记住,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他心里暗笑:系统给的“人脉拓展卡”果然好用。
傍晚交货时,孙科长惊得眼镜都滑到鼻尖:“全齐了?还便宜了二十块?”
他亲自给李卫东倒了杯茶,“下个月厂里要评先进……”
这一幕正好被路过的傻柱看见。
他攥着饭盒的手青筋暴起,想起早上秦淮茹求他帮忙买参考书时泪汪汪的眼睛,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贾家屋里,棒梗正用炭笔在墙上乱画。
秦淮茹突然冲进来:“快!妈捡到宝了!”她抖开件旧棉袄,里面竟夹着张五块钱。
贾张氏一把抢过:“正好买肉!”
“不行!”秦淮茹罕见地强硬起来,“这是给棒梗买书的!”婆媳俩撕扯间,钞票“刺啦”裂成两半……
与此同时,李卫东家正在举办小宴。
王思欣端上淋着酱汁的红烧鱼,何雨水夹了块鱼腹肉给她:“嫂子手艺越来越好了。”
“还不是材料好。”
王思欣笑着给众人倒上汽水。
李卫东举杯:“祝贺雨水考上夜大!”玻璃杯碰撞声惊飞了窗外槐树上的麻雀。
贾东旭的咒骂声隐约传来,李卫东不屑地笑了笑。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响起:【叮!来自贾东旭的负面情绪+200】。
他抿了口汽水,心想:好戏还在后头呢……
……
盛夏的午后,蝉鸣声在四合院里此起彼伏。
贾张氏摇着蒲扇去胡同口乘凉,临走前特意把装银镯子的红木匣子锁进五斗橱,钥匙贴身挂在裤腰带上。
棒梗趴在窗台上,透过玻璃窗盯着奶奶的一举一动。
等那肥胖的身影消失在垂花门外,他立刻从炕上跳下来,光脚踩在发烫的青砖地上。
“小当!”棒梗压低声音喊妹妹,“过来!”
五岁的小当正蹲在槐树下玩蚂蚁,闻言抬起头:“哥,干啥呀?”
“你到院门口守着,看见奶奶回来就学猫叫。”
棒梗边说边从床底下摸出根铁丝,“我去给咱弄好吃的。”
小当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啥好吃的?”
“汽水!还有桃酥!”棒梗眼睛发亮,“快去!”
等妹妹跑开,棒梗蹑手蹑脚走到五斗橱前。
他记得上个月奶奶开锁时,钥匙在锁眼里转了两圈。
铁丝在锁孔里捣鼓了十分钟,汗珠顺着他的鬓角往下淌。
“咔嗒”一声,抽屉弹开了。
红木匣子就躺在几件旧衣服上面,匣子上的铜锁更简单,棒梗用铁丝一挑就开了。
银镯子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旁边还躺着两张皱巴巴的一毛钱。
棒梗的心“咚咚”直跳。
他想起昨天路过供销社时,看见玻璃柜里新到的橘子汽水。
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一把抓起镯子和钱,把匣子原样放好,锁上抽屉时手都在抖。
“哥!”小当突然从门外探进头,“你要到钱没?”
“嘘!”棒梗把妹妹拽进屋,从兜里掏出银镯子晃了晃,“看见没?够买十瓶汽水!”
小当瞪大眼睛:“这是奶奶的嫁妆!”
“怕啥?”棒梗撇嘴,“等她死了不还是我的?”他把两毛钱塞给小当,“给你买糖吃,别告诉妈。”
两个孩子溜出四合院时,秦淮茹正在轧钢厂车间里擦拭机床。
汗水浸透了她的蓝布工装,鬓角的碎发黏在脸颊上。
她抬手擦了把汗,突然心口一揪,莫名想起早上棒梗鬼鬼祟祟的样子。
“秦师傅,发什么呆呢?”组长走过来敲了敲机床,“这批零件急着要。”
秦淮茹勉强笑笑:“这就好。”
她压下心头的不安,继续埋头干活。
棒梗带着妹妹七拐八绕,来到护城河边的废品站。
老板是个独眼龙,正坐在棚子下啃西瓜。
“小孩儿,卖废品?”独眼龙吐着瓜子问。
棒梗壮着胆子走上前,掏出银镯子:“这个值多少钱?”
独眼龙接过镯子,独眼里闪过精光。
他掂了掂分量,又用牙咬了咬:“含银量不高啊……最多给你三块。”
“五块!”棒梗想起奶奶常念叨这是纯银的,“不然我去别家。”
独眼龙眯起眼:“嘿,小兔崽子还挺精。”
他最终掏出五张皱巴巴的纸币,“拿好了,别让人抢了。”
棒梗攥着钱,拉着妹妹飞奔到供销社。
冰镇汽水的凉气隔着玻璃都能感受到,他豪气地拍出两块钱:“两瓶橘子汽水!半斤桃酥!”
售货员是个扎麻花辫的姑娘,她狐疑地看着两个衣衫褴褛的孩子:“钱哪来的?”
“我妈给的!”棒梗梗着脖子,“快点儿!”
冰凉的汽水顺着喉咙滑下,棒梗舒服得眯起眼。
小当捧着汽水瓶不敢大口喝,小口小口抿着,生怕喝太快就没了。
“哥,奶奶知道了咋办?”小当啃着桃酥问。
棒梗满不在乎地抹抹嘴:“就说被偷了呗。”
他瞥见路边卖冰棍的,又花一毛钱买了根红豆冰,“给你,别跟妈说。”
夕阳西沉时,贾张氏摇着蒲扇回来了。
一进门就发现五斗橱的锁眼有划痕,她心里“咯噔”一下,慌忙摸向腰间——钥匙还在。
开锁的手抖得像筛糠,红木匣子一打开,贾张氏顿时瘫坐在地:“我的镯子啊!”
凄厉的哭嚎惊动了全院。
二大妈最先跑来:“老姐姐,怎么了?”
“我的嫁妆镯子没了!”贾张氏捶胸顿足,“哪个挨千刀的偷的?”
前院后院的邻居都围了过来。
秦淮茹刚下班,见状连忙挤进人群:“妈,出什么事了?”
贾张氏一把揪住儿媳的衣领:“是不是你?早上就你在我屋里转悠!”
秦淮茹被勒得喘不过气:“妈!我哪敢动您的东西?”
“不是你还有谁?”贾张氏三角眼里喷着火,“东旭!东旭你管不管?”
贾东旭拄着拐杖从里屋出来,脸色阴沉:“淮茹,你真拿了妈的东西?”
秦淮茹委屈得眼泪直打转:“我真没有!”她突然想起什么,“棒梗呢?”
正说着,棒梗牵着小当溜进院门,嘴角还沾着汽水渍。
贾张氏眼尖,冲上去就闻到他身上的甜味:“小兔崽子!你买什么了?”
棒梗下意识捂住裤兜,这个动作彻底暴露了。
贾东旭一把拽过儿子,从他兜里掏出剩下的钱:“哪来的?”
“捡、捡的……”棒梗结结巴巴地说。
小当突然“哇”地哭了:“哥骗人!是卖了奶奶的镯子!”
全院哗然。
贾张氏如遭雷击,晃了晃差点晕倒。
秦淮茹赶紧扶住婆婆,转头厉声问儿子:“棒梗!你说实话!”
在众人逼视下,棒梗终于扛不住了:“就、就卖了五块钱……”
“我的传家宝啊!”贾张氏捶打着胸口,“那可是我娘留给我的!就卖了五块钱?”
秦淮茹眼前发黑,强撑着问:“卖给谁了?”
“废品站……独眼龙那儿……”
贾张氏抄起扫帚就往棒梗身上抽:“败家子!我打死你!”秦淮茹急忙用身体挡住儿子,扫帚重重落在她背上。
“妈!别打了!”秦淮茹忍着疼,“我带他去找回来!”
贾东旭阴沉着脸:“现在就去!”
暮色中,秦淮茹拖着棒梗匆匆赶往废品站。
路上棒梗小声说:“妈,我错了……”
“闭嘴!”秦淮茹声音发抖,“你知道那镯子对奶奶多重要吗?”
废品站已经关门,任凭怎么敲都没人应。
秦淮茹蹲在路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
棒梗不知所措地站着,第一次感到害怕。
回到院里,贾张氏正坐在门槛上嚎啕大哭:“我不活了!养了个白眼狼孙子啊!”
她突然冲进厨房拿出麻绳,踩着凳子往房梁上套。
二大妈和三大妈赶紧拦住:“老姐姐使不得!”
“让我死!”贾张氏挣扎着,“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秦淮茹跪在地上:“妈,我明天一早就去守着废品站,一定把镯子赎回来!”
贾张氏甩手就是一耳光:“都是你教的好儿子!”
她指着秦淮茹鼻子骂,“自从你进门,我们贾家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棒梗突然插嘴:“要不把奶奶送回乡下去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
贾张氏愣住了,贾东旭猛地站起来:“小畜生你说什么?”
秦淮茹也惊呆了:“棒梗!胡说什么?”
“本来就是!”棒梗梗着脖子,“奶奶整天骂人,还打妈妈!”
贾张氏气得浑身发抖,抄起鸡毛掸子就抽:“反了天了!小兔崽子要赶我走?”
秦淮茹一边拦着婆婆,一边呵斥儿子:“回屋去!”她转向丈夫,“东旭,孩子不懂事……”
贾东旭冷笑:“我看是有人教他说的吧?”
他阴鸷地盯着妻子,“你想赶我妈走?”
秦淮茹如坠冰窟:“我没有!”
“没有?”贾东旭一把揪住她头发,“那你为什么不打这个逆子?”
混乱中,李卫东端着茶缸站在月亮门下看热闹。
王思欣拉他袖子:“别看了,回去吧。”
“急什么?”李卫东啜了口茶,“比戏台子还精彩呢。”
贾家的争吵持续到深夜。
秦淮茹缩在厨房角落,机械地揉着发面。
眼泪一滴滴掉进面盆里,她想起嫁到贾家这十年受的委屈,突然把面盆狠狠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