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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帝王侍寝

作者:晏六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太监的声音格外尖锐,偏殿三人听到后安静了许久,也没人说话。


    在梅胤穗指尖猛地掐进掌心,镯子沿磕在檀木案几上发出闷响。


    苏荷捧着药碗的手僵在半空,汤匙里褐色的药汁颤巍巍晃出几滴,在织金牡丹纹地毯上洇开暗色痕迹。


    裴翊珣撑着床沿要起身,被梅胤穗反手按住。


    她盯着垂花门外晃动的鎏金宫灯影子,突然轻笑出声:“圣上倒是会挑时候。此时唤本宫侍寝,怕是要来问罪的。”


    其实那日在长寿宫中和皇帝一番争执后,她就预想到了总会有这样一次会面,会是她和皇帝单独的会面。现在她的身份buff叠了很多层,丞相嫡女,将军妹妹,静王母妃,再加上太后的器重。


    皇帝顾及现在自己地位不稳,或许不会有什么生命安全,但此番,绝对不会顺利。


    “娘娘!”苏荷急得要跪,被梅胤穗一把搀住。腕间翡翠镯子撞在紫檀木上发出脆响,惊得窗外宿鸟扑棱棱飞起。


    裴翊珣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指节攥着锦被,咳得脖颈泛起病态的潮红。梅胤穗刚要转身,却被他攥住袖口,力道大得让她踉跄半步。


    “你和我说的,没必要为了伤害别人而刺伤自己,别把对准敌人的那把刀变成双刃。你现在,自己能做到吗?”裴翊珣的声音很哑,像是压下心里的情绪才能平和地说出这番话。


    “别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我不会有事的,但你要好好休息。”梅胤穗调整了下心情,转身将裴翊珣扶着他坐稳,笑着对他说。


    传旨太监那毫无感情的声音再次穿透门帘响起:“贵妃娘娘,请速速接旨准备,凤鸾春恩车不等人。”


    梅胤穗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和翻涌的恶心感。她不能让外面的人看出任何端倪。


    她转过身快步走到殿门口,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甚至带上一点被临幸时应有的、程式化的“荣幸”:“臣妾……领旨。公公稍候,容本宫稍作整理。”


    她快步走回内殿,经过裴翊珣床边时脚步未停,但眼神飞快地与他交汇了一瞬。那眼神里有无奈,有警惕,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她必须去。


    裴翊珣的目光死死锁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更用力地攥紧了手中的药碗,碗壁在他掌心发出轻微的、濒临碎裂的呻吟。


    他不能动,不能出声。此刻任何一点来自静王的动静,都可能成为皇帝发难的借口,将她置于更危险的境地。


    梅胤穗没有看他,径直离开偏殿。走到梳妆台前坐下。镜中的女子脸色有些苍白,眼神却异常清醒锐利。


    她迅速拆下因照顾病人而略显松散的发髻,拿起梳子,手指却控制不住地有些发抖。


    这突如其来的侍寝,时机太过诡异!皇帝那个草包,早不召晚不召,偏偏在裴翊珣被太后罚跪,在宫中养伤时召见!是有人告密?是太后的意思?还是皇帝自己……察觉了什么?


    她脑中飞速闪过梅澹秋的话,闪过关于先太子之死、关于太后遮掩的种种疑点,闪过裴翊珣腿上狰狞的伤口……这一切都像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而她正被推向网的中心。


    苏荷无声地走过来,接过她手中的梳子,动作麻利地为她重新梳理发髻,插戴上华贵的珠翠。


    她的动作又快又稳,但梅胤穗能感觉到她指尖的冰凉和细微的颤抖。


    “娘娘……”苏荷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浓重的忧虑。


    “无妨。”梅胤穗的声音同样低不可闻,她看着镜中苏荷担忧的眼睛,“看好他。按太医的方子,按时喂药,换药。任何人问起,就说静王殿下伤势沉重,一直在昏迷,不便见面。”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是。”苏荷整理好发髻,低头退至一旁。


    梅胤穗看着镜中的自己,有点陌生,那是从前没有过的盛装,只是出现在这里,显得有些荒唐和讽刺。


    果然还是习惯不了这种感觉。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只是现在,认真打扮之后要去侍寝,怎么想怎么觉得膈应。


    她站起身,任由侍女为她披上织金绣凤的华服,那繁复的纹样和沉重的珠翠仿佛一层又一层的枷锁,将她牢牢束缚。


    这一夜,她必须小心应对,不能有丝毫差错。只要过了皇上这一关,交过一次锋,后面便不用因为不熟悉人物设定而心惊胆战,


    走出主殿,夜色已深,宫灯摇曳,长长的宫道似乎没有尽头。


    凤鸾春恩车早已在外等候,梅胤穗缓缓上车,车帘落下,隔绝了外界的视线,也将她与外界的喧嚣隔绝开来。车内烛光摇曳,映照出她紧抿的唇和紧锁的眉头。


    梅胤穗握紧手中的小瓶子,里面是梅胤飞先前给的迷药。


    她必须让皇帝相信,她只是一个安于现状、贪图荣华的贵妃,而不是一个有着深沉心思和坚定信念的女子。


    但是,如果真的可能的话,在适当的时机迷倒皇帝,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车辘辘前行,终于停在皇帝的寝宫前。


    梅胤穗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衣衫和心情,一步步走进那金碧辉煌却又冰冷无情的地方。


    她知道,这一夜,将决定她未来的命运,也将决定裴翊珣和梅家的命运。


    迈入紫宸殿,灯火通明,却格外安静。


    东暖阁是皇帝私寝之处,比外头的大殿多了几分隐秘的暖意。地上铺着厚厚的猩红金线牡丹毯,四壁都是精工细琢的紫檀木墙围,上面贴着不少画作,人物,风水,工笔又或是白描。


    梅胤穗幼时曾学过国画,此番第一次看到这异世丹青,不由得驻足多看了几眼。


    “贵妃娘娘,您可在那边的榻上先休息。”侍女看着她停下来看画,便没再多打扰,说完话之后便离开了。


    梅胤穗听了话,只是点点头表示明白,随后向四周打量。


    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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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阁靠窗是一张巨大的罗汉床,铺着明黄色的锦缎,旁边的矮几上还摆着一个精巧的掐丝珐琅香炉,正袅袅吐着龙涎香的清贵气息,丝丝缕缕,缠绕在空气里。


    暖阁不是特别大,但是却有不少屏风隔断,将此间屋子分隔成一个个小空间。


    梅胤穗走到塌边慢慢坐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知是等了多久,梅胤穗听见外间传来几声咳嗽声。她猛地抬头,在屏风与墙围的空隙间,对上了一双眸子。


    昏暗的灯光下,那双眼睛显得格外阴森。不同于裴翊珣的丹凤眼,皇帝的眼睛是三白眼,看着很凶。


    大概是察觉梅胤穗呆愣的时间有些久,那边的人先出了声。


    “贵妃既然看到了,便过来吧。”梅胤穗站起身,整理了下繁复的裙摆,缓缓绕过屏风。


    皇帝的身影在烛光下若隐若现,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玩味。


    她走到皇帝面前,行了个标准的宫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伸出手,示意她起身:“爱妃免礼。”


    梅胤穗站起身,低垂着眼帘,不敢直视皇帝的眼睛。


    梅胤穗就这样低着头站在矮桌前,她能感觉到皇帝在看着自己,但是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爱妃,到朕身边来。”皇帝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


    梅胤穗扯了扯嘴角,露出了笑容之后才抬起头,慢慢走到矮桌旁跪下。


    “臣妾替陛下研墨。”


    矮桌上摆着宣纸和大小各异的毛笔,边上还有不少鲜艳的其他颜色。


    “爱妃来看看朕的这幅丹青,你觉得如何?”皇帝的语速很慢,也许是看到梅胤穗十分识趣,声音里带着点慵懒。


    梅胤穗放下手中的墨条,将视线放到了桌子正中间摆着的画。


    这幅画只是简单的人物画像,一个女子站在一棵树下。树上花开得正艳,女子仰头看画。只不过奇怪的是,这女子的面容没有画出来。


    梅胤穗仔细端详着这幅画,心中暗自揣测皇帝的真实意图。


    她顿了好一会后缓缓开口,声音柔和而谨慎:“皇上此画构图巧妙,意境深远,只是那未画面容的女子,臣妾不敢妄言。”


    皇帝轻笑一声,似乎对她的回答颇为满意:“爱妃倒是知情识趣。此画是朕梦中场景,这梦朕来来回回做了许多次,只记得是一棵开花的树下有一女子。却总是看不清这女子面容。朕久住京城,听闻贵妃极擅丹青,不知可否帮朕添上女子面容?”


    扯!原主平日里只喜欢在家和兄长研究药草之类的,再不济就是出门和闺中密友玩乐。什么女儿家要会的丹青女红一概不通,京中对她最多的评价就是丞相把女儿养得太金贵,以后怕是嫁不出去。


    “陛下谬赞了,臣妾不过幼时同父亲学过一两笔,现下多年未碰画笔,恐污了殿下画作。”梅胤穗心里早就骂了无数次,面上却不显,仍然维持着那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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