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彧这下彻底忙起来了,周一到周五看网课备考ACCA,周六周末给司秉赫上课,有时候司秉赫还要加课,隔两天整理一次衣服,抽时间打扫卫生。
孟贻君还特别交代,他在家的时候别打扫,时间更紧迫了。
关键孟贻君回来吃饭不定点,有时候夜里十一点钟发消息说回家吃,周彧在回家的地铁上看到消息,脾气再好不免有些烦。
只能选择再回去,面对孟贻君那张臭脸,时不时再被骂一顿,怎么动作这么慢。
周彧索性直接在他家等到12点,确定没消息再走。
孟贻君今天破天荒地七点多就到家了,周彧正在餐桌上写作业。
周彧听见声响知道孟贻君回来了,看了眼手机确定孟贻君没给他发消息才放心。
孟贻君扫他一眼,语气不善,“怎么不做饭?”
周彧皱眉:“你没说要回来。”
“你发消息问我了吗?”
周彧发了,但是孟贻君压根没回。
“我发了。”
孟贻君本身白天就不爽到极点,今天召开季度会,发现今年看好的几个项目根本不赚钱,已经够心烦了,回来还有人给他顶嘴。
孟贻君把手里的包嘭的一声甩到地上,“你给我闭嘴,我不想听,破作业有什么好写的,赶紧做饭。”
周彧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把作业收拾好去厨房做饭。
孟贻君似乎接收到周彧不高兴的情绪,不高兴?在他面前他有什么资格不高兴?
孟贻君叫住他:“等等。”
“去把包给我捡起来。”
周彧扭头看他,镜片后的眼睛里有着火气,他本身眼皮薄薄的,此刻带着不悦掀起来直直地看着孟贻君,这个胡搅蛮缠,暴戾恣睢的人。
孟贻君这才发现他原来近视,有钱配眼镜了?
孟贻君看他这样挑衅的眼神,心里的烦躁猛地被扑灭,多难得见他生气啊,憋着一肚子坏水,玩心大起,笑盈盈地问:“怎么不去?”
见周彧不说话,凑上前,轻轻拍拍他的脸,“宝贝儿生气了?”
周彧冷眼看他,啪的一声把他手打开,“麻烦你放尊重点。”
孟贻君收起嘴角的笑,脸色骤变,如同看垃圾一般地眼神投向周彧,“几天不见,长本事了?”
周彧依旧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样子,“包是你自己扔的,为什么要我给你捡?”
孟贻君:“我给你的工资里没有服务费?”
“就因为你给我发工资,所以我就要给你跪下来服务?”
“你还知道谁给你发工资?这么没眼色吗?”
周彧握紧拳头,神色认真,一字一句道:“你真是太坏了。”
孟贻君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嘲讽道:“我本来就不是好人,你要跪也行,不跪就滚蛋。”
周彧脸皮儿薄,被这话气得满脸通红,拿着书包摔门而去。
巨大的声响更是对孟贻君的挑衅。
孟贻君火冒三丈,抬脚狠狠踹向椅子,椅子摩擦地板发出的尖锐声,让人抓心挠肝。
这小子饭也不做,敢跑?反了天了,他今天没去招待,就想回家吃个饭,自己一个人安静地待一会儿,结果厨子先发火跑了。
他什么时候回自己家要看别人脸色了!
孟贻君暗骂着,转念一想,神情变得鄙夷,他不至于跟这种小孩生气,真是看走眼,这点话都受不了,能成什么大事,领导骂你,难道不该笑呵呵的吗?
孟贻君的手机弹出周彧的消息,孟贻君冷哼一声?来给他道歉?诚恳的话,他考虑原谅他。
孟贻君一打开,周彧的转账。
周彧:转账9186.2。
孟贻君面部抽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硬是看了好几遍,才确认是周彧给他发的,周彧每次买菜的钱截图都发给他,算得可真清楚啊,给他贪便宜的机会都不用,真他妈把自己当回事了,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当然他也无意中看见周彧今天真给他发消息了,问他回不回来吃饭,他一忙给忘了。
滚就滚,真以为他稀罕。
这事儿闹的孟贻君气了好几天没去那住,也没心情找情人,干脆回家睡了。
舒舒连着看见孟贻君回家,以为他回心转意,情绪好了一些,白天就开始和保姆一起琢磨着做点甜品。
孟贻君这天出门前,舒舒特地给他递上一袋饼干,笑道:“我昨天和陈姐一起做的,你尝尝。”
孟贻君愣了一下,笑了笑:“你在家做做这些不挺好的吗?”
舒舒听到这话一时间喜极而泣,“你喜欢就好。”
她没听懂孟贻君什么意思,其实是让她在家乖乖的,当个富太太,别闹来闹去给他找麻烦。
孟贻君来到车库,看见一旁的垃圾桶,想把饼干丢掉,想到什么又没丢,放在车上。
当天晚上孟贻君下班把车开到家门口,看了眼时间又走了,他嫌家里的饭不好吃,他也不想看见舒舒。
孟贻君开去了御景杉,刚从地下车库出来就撞见了周彧,这个点他刚下课。
周彧也看见他了,顿了下脚步,没往前走,等着孟贻君过来。
孟贻君见他站在那儿,这几天的郁闷一扫而空,走上前,把手里的包递给他,“给我拎着。”
孟贻君有自己的手段,这次周彧接了,那就代表事情过去了,也代表他下次再发火,周彧也能乖乖捡起来递给他。
周彧没什么表情,把包接过来,拎在手里。
已经到了十二月份,北京早已入冬,小区的绿化树光秃秃,如同没了毛的扫把,干瘪难看,夜里的温度降到零下十几度,呼吸都冒白气,周彧早已经穿上羽绒服,围上围巾,鼻尖照样冻得通红。
反观孟贻君还是穿西装,外面套了大衣,脚上皮鞋锃亮反光,一副精英做派,腰杆倍儿直,眼里透着狐狸般精光,往那一站谁都得恭恭敬敬叫声孟总。
孟贻君特意把自己打扮得老派成熟,照他的想法就是看起来太年轻,气势不够,镇不住场。
“想通了?”
周彧皱眉,他在说什么?想通什么?他什么都没想?
孟贻君朝家的方向歪歪脑袋,“我饿了,回去。”
周彧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孟贻君,像是在问什么情况,他只是觉得装看不见不礼貌,才停下来等他。
孟贻君似乎反应过来了,人家根本没打算道歉,威胁道:“我给你台阶,你给我下。”
周彧看向他突然笑起来,嘴里的热气遇到空气瞬间液化成白雾,在两个人之间雾蒙蒙的。
周彧笑起来很好看,当然不笑也好看,只是孟贻君没见他笑过,此刻觉得异常的惊艳,心似乎动了一下,周彧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几颗牙齿,眼含笑意地望向他,乖乖的,晴朗得宛如夏日午后安静的晴空,明明此刻还是冬天,孟贻君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喝冰汽水了。
他似乎回几年前,看到当初想原谅一切的自己。
孟贻君突然问道:“打不打球?”
周彧有些懵,接了句:“你有球吗?”
孟贻君晃晃手里的车钥匙,“没,现在去买。”
孟贻君真的带他去买球了。
那辆漂亮的白色宾利在冬夜里飞驰穿梭,车灯和大楼的霓虹交映,淡淡的光晕笼罩着城市,夜空变得暗灰,原本可见的月亮和明星慢慢消失,被厚厚的云层遮蔽,什么也看不见了,空气弥漫潮湿,看样子,快下雪了。
周彧坐在孟贻君手边,等红灯之际,孟贻君从包里掏出一包饼干丢在周彧身上。
“吃吧。”
周彧意外地看向他,回过神把包装拆开,吃了一块,“你吃吗?”
“不想吃丢出去。”
“……”
半夜想买篮球有点难,两个人几经折腾才找到一家店还开门,老板正在给羽毛球拍拉线,看到俩人进来吓了一跳,尤其是长得像老板这位,看起来不像是买运动用品的,穿的人模人样大半夜来他这干嘛,“有事吗?”
孟贻君指挥周彧,“去挑一个。”
老板收了钱,目送两人上了这辆豪车,又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半,神经病……
孟贻君把外套和包随意地丢在一旁,不管不顾,穿着西装投三分,他今天势必要赢。
周彧没防住他,真让他进了,耳边传来孟贻君哈哈大笑的声音,“小鬼,再练练吧。”
周彧没打算认输,连进了几个,孟贻君好胜心被彻底激发了,两个人谁也不让谁,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双双满头大汗,头发直冒烟。
周彧拗不过他,不再认真,让孟贻君赢,再这么下去,再回去做饭,还上什么早八,早十都赶不上,孟贻君是老板他不用打卡,但是周彧是学生得签到。
周彧回到家赶紧打开冰箱,早点做完早点走。
孟贻君走过来把冰箱门关上,差点夹到周彧的手,“我不吃炒菜,给我下碗面条儿。”
周彧心里轻松一些,这用不着什么时间。
孟贻君在客厅边玩手机边等餐,心情不错,看到舒舒的消息都敷衍了一句。
周彧把面给他端上来,筷子递给他,拿着书包就要走。
孟贻君看了眼时间,一点多了,拧着眉毛问:“你去哪?”
“回家。”
“你以后住这,跟你学校也近,省得来回折腾。”
周彧拒绝,“不用。”
“哪这么多废话?出一身汗回家没地儿洗澡,脏不脏啊。”
孟贻君太饿了光想着吃饭,话也说得直接,今天消耗过多,一碗面条没扒拉几口就吃完了。
周彧似乎被这句话说得有点儿不好意思,站那没说话,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我旁边这房间不空着吗?里面有浴室,我不收你房租,但是你得给我做早饭,不能白住。”
孟贻君就是觉得周彧做饭好吃,怎么做都好吃,连面条他也吃得香喷喷。
“愣着干嘛,洗碗去。”孟贻君看他还站那,不管他洗漱去了。
周彧看他回了房间,想迈出的步子又收回来了,住这儿不过是多做一顿饭,但是省时间,给司秉赫上课走路三分钟,去学校十五分钟,他省了多少路费。
而且孟贻君顶多是恶劣,爱发脾气,神经病,但给钱也是真给。
孟贻君那一万块钱又完完整整地从支付宝发给他了,他当老板的得大度一点,跟小孩计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