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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夭儿4

作者:慕沉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荀舒三人赶到赵宅时,门楣处已挂上白幡,来往仆役步履匆匆,低垂着头,神情悲戚,似在为赵夫人的离去而感到伤心。


    上一次到赵宅时,荀舒并未进门,只看了门口的风水,觉得定有高人指点。这次随方晏进入宅内,她瞧着乖巧,实则眼睛一刻也未闲着,悄悄打量四周,心情从好奇慢慢转变为失望。


    贺玄的余光时时刻刻关注着荀舒,见她眉头越皱越紧,忍不住道:“可看出什么了?”


    荀舒眉梢眼角都是掩藏不住的嫌弃,压低声音道:“上次来找赵夫人的时候,我在四周转了转,发现这宅子建在风水宝地之上,推测该是受人指点过。如今走入这其中,却又怀疑我是不是看走了眼。”


    方晏不知何时站到了荀舒另一侧,闻言不断点头,颇为赞同。他指着院角的桑树:“宅中种桑,大难临头。”


    荀舒望着北侧高而新的塔楼,接了一句:“旧屋加楼,主家受克。”


    这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神神叨叨的,听得贺玄颇为嫌弃:“阿舒也就罢了,堂堂县尉大人,怎能信这些?”


    方晏顿了顿,面露羞赧:“总和姜叔、阿舒呆在一块,多少学了几句。不像某些人,明明住在棺材铺,竟连皮毛都不懂。”


    贺玄冷嗤,手指点了点角落的桑树,眼神颇为锐利:“你只知那是桑树,却不知那可不是一般的桑树,那是从西域传来的,名叫伽罗桑的树,名贵得很,传说能生财。”


    话音落下,那树在风中抖了抖,树叶沙沙作响,似在应和贺玄的话。


    荀舒侧着头瞧他:“再名贵也是桑树。”


    “……你说得对。”贺玄无力反驳。


    “倒是不知道你对树的品种这般了解。”荀舒眸光清澈,如山间清泉,毫不掩饰地将心中疑惑说出,“你想起以前的事了?”


    贺玄一顿,随后摇了摇头,眉目间似有苦恼:“没……只感觉这些东西很熟悉,自然而然脱口而出。”


    半年前贺玄被荀舒捡回棺材铺时,浑身是伤,足足修养了半个月才痊愈。那时棺材铺穷得快揭不开锅,荀舒救他,善心占三分,想换钱的心占七分,哪成想这人睁眼后竟失忆了,只记得自己叫贺玄。


    棺材铺白白搭进去一大笔治病的钱,让本就贫困的生活雪上加霜。


    那时的荀舒只能安慰自己,没关系的,或许只是撞到头的缘故,让他突然忘了往事,假以时日,总能想起来的,可如今已过了几个月,贺玄却仍旧没有一丝一毫要恢复记忆的迹象。


    荀舒有时也会在心底生出几分怀疑,毕竟若贺玄真如她所看,是皇亲国戚、膏粱子弟,走失这许久,总该有人来寻才是……难道是她看错了面相?


    不过——


    棺材铺多了贺玄也挺好的。


    都过了这么久,有些事,其实早就不重要了。


    -


    赵宅内分东、中、西三路,西路有南北两个院落,赵夫人所住的地方便是这西南方的院子。


    此刻她的尸体被安置在此处,赵县令请了仵作来验尸,门外有衙役看守。荀舒一行人未多打扰,在仆役的指引下,去了发现尸体的地方,位于三路院落后方的花园。


    赵宅的花园整整占据小半座宅院,中央是一个方形的池塘,四周立有膝盖高的青石栏杆,栏杆上雕刻锦鲤花纹。池塘中未种荷花,只有零星几条锦鲤,在浑浊的池水中隐约可见轮廓,半晌未挪动分毫,不知死活。


    方晏环顾四周,问附近看守的官差:“尸体是在何处发现的?”


    那官差指着不远处的池塘南侧:“回大人,尸体是在那处被发现的。”


    池塘南侧芦苇茂密,靠近才可看清其中藏着的几块石头,若是有人或尸体藏于此处,该与这石块相似,不靠近无法察觉。


    官差跟在几人身后,正要将今晨的事说与几人听,一抬眼却瞧见同僚带着白杏向此处走。他微微欠身,对方晏道:“大人,那位是赵宅婢女白杏,赵夫人的尸体便是她发现的。”


    从衙门离开后,白杏匆匆赶回赵宅,去赵夫人的院中帮忙,未成想刚进院门,便被带到了后花园的池塘边,早晨时发现夫人尸体的地方。


    白杏看着池塘边的几人,一眼便瞧见最中间的荀舒,恶狠狠瞪着她,咬牙切齿道:“你还敢来?不怕夫人晚上去寻你复仇吗?!”


    荀舒眨眨眼,慢吞吞道:“不怕啊,我会画符咒,能镇压鬼魂的。”


    “你!”


    荀舒瞧着一本正经,白杏却被气得要命,还要争辩,被一旁的方晏打断:“白杏姑娘,今日我们前来,是为了赵夫人之死,还请你将发现尸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讲给我们听。”


    方晏身着官袍,表情严肃,眼神中全是要查清赵夫人案的认真,看得白杏心中那股子火顿时熄了。她向池塘的方向靠近半步,回忆起早晨时的情形,忍不住哽咽:“今日一早,奴婢见夫人的寝室大门紧闭,猜想夫人还未起。夫人最近心绪不宁,睡眠不好,时常梦魇,所以奴婢未打扰,径直来到花园,想着采些露水和新鲜的花,为夫人制花露。路过池塘边时,奴婢隐约瞧见这草丛中似乎有东西,靠近后就瞧见……瞧见一人面朝下,躺在池塘中……奴婢最初并不知此人是夫人,被吓得慌了神,将附近人喊来,大家一起将人捞上来后,才发现竟是该在房中休息的夫人……已没了气息……”


    白杏悲不自胜,掩面哭泣,对面三人却是若有所思。


    时维春日,林木郁郁葱葱,无需打理便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池塘四周环绕着一条可供通行的小径,是花园中唯一的路。路边杂草丛生,深处零星布着几束花丛,大抵是白杏所说的采集花露的地方。


    要抵达花丛必要经过发现尸体的池塘边,白杏说得应当是实话。


    方晏的视线环绕四周,实在不知这乱七八糟的花园有什么可逛的。他眉头皱起:“赵夫人常来此处吗?”


    白杏摇头:“夫人身子弱,池塘边寒气大,是以很少来此处。偶尔家中设宴要招待客人,也都是安排在前院。”


    贺玄插嘴道:“就算你们家夫人不到后院来,其他人呢?为何不安排人打理这花园?白白荒废,多么可惜。”


    白杏叹了口气:“几位大人,你们进来时应当也瞧见了,这宅子虽大,仆役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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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有富余的人手打理这么大的园子?我们家老爷为官清廉,平日里不喜铺张浪费,这偌大的宅子,足足有一半空置,无人居住更无人打理,何况这花园呢?”


    赵县令的节俭在潮州城中人人皆知,原以为多少有些惺惺作态的意思,如今看竟是误会了他。


    方晏不满贺玄的打断,将对话重新拉回赵夫人的案件上。


    “昨日赵夫人歇息前,可有什么异常?”


    “要说异常,夫人这几日都不太对劲。那日从集市上看手相回来,夫人整个人恍恍惚惚,垂泪到夜半。那夜奴婢就在屋外陪着,看着夫人房中的灯到天亮时才熄灭。奴婢怎么都想不通,一个江湖骗子的话,夫人为何如此在意?第二日,夫人一大早便出门去找素梅姑姑,在门口再次碰到了那骗子。”白杏再次狠狠瞪向荀舒,而后挪开目光,不愿再瞧她,“夫人去找素梅姑姑时,不让奴婢跟随,奴婢只能在前院等候。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夫人怒气冲冲从屋子中走出,回府之后去了大少爷的院子,又和大少爷吵了一架。再之后,夫人回了自个儿的院子,再未外出。”


    “素梅是何人?”


    “素梅是夫人曾经的贴身婢女,陪着夫人嫁入赵家,如同夫人的亲姐姐一般。素梅姑姑陪了夫人几年后嫁人离开,那门亲事还是夫人为她订下的,是户极好的人家,素梅姑姑嫁过去做正头夫人。素梅姑姑离开后,时常回府上探望夫人,夫人偶尔也会去寻她。”


    “这是前日的事?”方晏同白杏确认。


    白杏点头:“是。昨日夫人一整日都在屋中,心情不好,餐食都未用,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哪儿敢多打扰?夫人体谅我们做下人的辛苦,让我们早早回去歇息……我也未多想,没想到夫人夜里会想不开,自己来到这池塘边……早知如此,奴婢一定寸步不离守着夫人,定不让她做这等傻事……”


    自方晏开始问话,荀舒便缩在角落未开口,此刻却忍不住问道:“你为何说你们夫人是自戕?为何不能是被他人杀害?”


    白杏愣住:“夫人善良温和,对待下人极好,奴婢伺候她这么这几年,也从未听过她与谁结仇,谁会杀她?还不是你说的那几句莫名其妙的话,让夫人神思恍惚,不小心落入湖中,又或者想不开投湖,再或者是被你画符咒杀……无论哪种情况,都与你脱不了干系!你要为夫人之死负责!”


    荀舒脚尖在地上摩擦,半晌没说话。


    白杏虽思绪混乱,但有一点说得不错,赵夫人之死确实与她有那么丁点关系,她无法全然置身事外。若能帮着方晏破了此案,应当多少能平几分心中的愧疚。


    荀舒正低头思索该从何查起,被耳边突然响起的叫喊声吓了一跳。


    “奴婢想起来了!若这宅子中有人会杀夫人,定是那人!”白杏激动道,“那人就是老爷的妾室,她一直看我们夫人不顺眼,仗着老爷对她的宠爱,在宅子中横行霸道。如今我们夫人去了,想必用不了多久,老爷便会讲她抬为继室!”白杏越说声音越大,带着一股子找到真凶为赵夫人报仇的畅快感,“定是她害死我们夫人的!你们快去将那郑氏抓起来,为我们夫人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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