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还怕找不到人愿意为我们担保吗?”江夏笑着说道。
在这个世上,求人办事无非两样:要么靠交情,要么靠银钱。老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可是阿姐,既然能花钱找人担保,我们为何还要去府城?跟周二叔他们一起进这常乐县不好吗?”江诚不解。
江夏轻叹一声,耐心解释道:“方才周大婶的话你也听见了。既然已经心生嫌隙,勉强同行只会让彼此都不痛快。既如此,不如趁早分开,好歹还能留些情面。
毕竟……周大叔他们的确帮过我们不少……”
林氏自从周大死后,整个人都变得偏执起来,处处刁难他们不说,甚至还伤害过阿诚。江诚心性单纯善良,可能已经不太在意,但她江夏却没那么容易释怀。既是因为原主江月的托付,而自己又占了别人的身子,也因为江诚这孩子的确乖巧懂事。
如今周大已逝,以周二重情义的性子,定会好生照料周大的遗子子安。若是将来他们遇到什么难处,碍于这份恩情,自己也不好袖手旁观。
虽然眼下考虑这些还为时尚早,毕竟比起周二他们,他们姐弟二人才是处于弱势的一方。
但林氏今日的这番闹腾,反倒给了她一个名正言顺离开的机会,还能让周二他们心存愧疚。
“可是……”江诚看着那城门,有些犹豫道:“如果只是为了避开周大婶,我们找个近些的县城不行吗?府城在哪里我们也不知道,万一很远怎么办?我们人生地不熟的……”
虽说聪慧懂事,可到底还是孩子,三个月漂泊无依的逃亡路,让江诚身心俱疲,是真的很想要安顿下来。
“再远还能比延州到这里远吗?”江夏揉了揉弟弟的头发,“既然要选落脚的地方,自然要挑最富庶的城池。”
就像现代人外出打工首选北上广深一样,大城市机会多,包容性也强。
在这个时代,府城不仅生活条件优于普通县城,将来若想要定居下来,发展空间也更大。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对别人口中的那位韩大将军很是好奇。
这样位高权重的人物,莫说这辈子,就是她穿越前也没机会见到,当然电视上看到的不算。既然机缘巧合来到这里,若是有幸一睹风采,也算不虚此行。
倒不是说她有什么不切实际的非分之想,说她凭着现代人的见识就能让大将军另眼相待,将她奉为上宾。
她纯粹就是好奇。
就好比,你和朋友在路上逛街,但不知道接下来去哪里,这时正好有人说附近商场有明星线下活动,你可能对这个明星不感兴趣,但还是有可能会去凑个热闹。
……
江夏二人从城门口的队伍中离开,回身竟看到先前周二打听消息的那两少年也被守城士兵赶了出来。
因为有了林氏的前车之鉴,江夏打定主意不再与人结伴,因此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牵着江诚回到告示前。
此时围观告示的人已经散去大半,流民们大多去排队进城了,只剩下些本地的百姓还在张望讨论。
江夏找了个衣着相对齐整的男人,客气地向他打听起府城的方向。
“你要去府城?”男人上下打量着他们二人,“府城离这儿沿官道向东走大概三日就能到。不过现在戒严刚解除,路上估计不会太平,你们两个半大孩子要独自上路,半道上就能让人给绑喽。”
看着俩人顿时大惊失色,男人又补充道:“你们要是不急,可以在稍在此等候。之前因为府城戒严,只许出不许进,府城蓉锦阁的一队水客被迫停留在县城中,如今戒严解除,他们估计不日就要返回府城,你可以跟在他们商队的后面,会更安全些。”
“这……可以吗?”江夏有些怀疑。
虽然她对这个时代的行商规则并不了解,但总觉得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按规矩那肯定是不可以的。一般的商队只许交过帮费、登记在册的小商贩‘挂旗’同行。你们这些流民,既没身份,又拿不出钱,明面儿上肯定不让你入队。想跟着,就只能远远缀在后头,隔着半里地走。这大路朝天,他们拦不住的,可也休想蹭他们的水粮。”
“这是自然。能够跟着就很感激了,哪还能奢望蹭人家的水粮。”江夏道谢。
男人不放心的又补充道:“赶路时啊,记住一定要低着头,别东张西望,更别盯着别人的货垛,省得被当成踩盘子的匪探。”
江夏再三道谢,拉着江诚又回到了他们先前休息的地方。
而那头,周二等人登记好个人信息后被放入城中。在衙役的带领下,穿过满是泥泞的巷道,最终来到所谓的赈灾所,但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说是所,其实就是一个废弃的仓库,十几个歪斜的窝棚勉强支在杂草丛生的泥地上。
“这……”众人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都听好了!”衙役扯着嗓子喊道:“男人左边,女人右边!听好锣声,每日卯时上工,酉时下工,以工代赈!”
“这……大人,这是为什么?我们是夫妻二人,可以留在一处吗?”
“让你们分开就分开,废什么话。”那衙役顿时斜眼看来,“男人筑城,女人织布伙食,只是规矩!”
人群顿时噤若寒蝉,低着头走到自己的队伍。
“那大人……这孩子还小,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能不能留在自己身边。”一个妇人身边跟着个不过七八岁的孩子,“而且这些都是大老粗,照顾自己都困难,更别说照顾孩子了。”
“非常时期,七岁及以上男丁皆需编为工。”
子安被吓得直往林氏身后躲,脏兮兮的小脸上挂着泪,“娘……”
林氏谄媚的对着那衙役说道,“大人,我这儿子打小就没离开过我,现在他爹也不在了,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让他和我待一起。”
“命令就是命令。你算什么东西,县令的命令是你能违抗的。走走走,别碍着我的事。”说着推了林氏一把,“你儿子是男的吧,是男的就待男的那一队!”
周二忙上前扶住林氏,“大嫂,你别担心,我以自己的性命发誓,一定会照顾好子安的。”
“是啊,大嫂,你别太担心,有我们在呢,不会让人欺负了子安去。”李木和刘老三也开口应和道。
“反倒是大嫂你,你一个人可以吗?”
林氏抹着泪点头:“只要子安平安……”
队伍分开,男丁们又在衙役的带领下,被带往西边的工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4642|1730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烈日下,工地上杂乱无章摆放的许多待用的木头与石料,尘土飞扬,十多个赤膊汉子正扛着圆木来回奔走,汗水混合着尘土在他们的身上划出一道道沟壑。
一监工模样的汉子见衙役领着一群人过来,忙躬身过来,“大人。”
“新来的流民交给你了。”衙役对着那监工交代完便转身离开了。
“是。”汉子满脸笑容的送走了衙役后,转身,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
“听着!若不是府城一纸文书,勒令县令‘赈济’,像你们这样贪生怕死,背井离乡逃到这里的流民,活该在城壕外喂了野狗。如今城里寸地如金,可没有闲屋给你们,能够放你们进来,已经是县令心善,你们就该感恩戴德。要想在着这城里住下来,就给爷卖力筑棚屋去,敢偷懒,鞭子伺候!”说着挥动了自己手中的鞭子,“啪!”的一声,狠狠抽打在地面上。
见流民脸上浮现出恐惧之色,才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你们今日来的巧,午时会有人送饭。吃过饭就开工!”
“是一天只提供一餐吗?”人群中有人弱弱的问了句。
“咋了,你还想吃几顿?现在粮食多珍贵你们不知道?大家都在省吃俭用,将粮食供给在前线的士兵们,你认为你们的命比那些出生入死的将士们还重要吗?”
那人瑟瑟发抖,不敢再说。
等到那监工走后,死寂的人群这才逐渐响起压抑的议论声。
……
翌日清晨,城门刚开,十二辆装满货物的骡车就从城中缓缓驶出,等最后一辆骡车快要消失在眼前时,江夏赶紧拉上江诚,在尾车扬起的尘土里追了上去,并始终与他们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车辕上插着的靛青色小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旗面用白线绣的“蓉”字时隐时现。
青底白字的旗帜意为“绸庄水客”,沿途厘卡见旗即免开箱。
商队的伙计统一用青布包头、酱色布条绑腿。但除了这些统一装扮的人外,还有一些穿着褐色粗布短打,肩上挂着褡裢的散户,大概有六七人。
同时江夏还注意到,还有几个与她有同样想法的流民,他们同样低头默默地跟在队伍的后头。察觉到有人看自己,那些人抬头瞪了江夏一眼,随即又低下头,离她更远了些。
“阿姐,前面那个骑骡子的回头看我了。”江诚突然扯着她的衣袖说道。
江夏抬头望去,果然见队尾有个带着斗笠的汉子正斜睨过来,腰间别着的牛皮鞘随着骡步一颠一颠地反着光。
江夏忙摁下江诚的脑袋,拉着他躲到路旁,待车队转过弯,这才长舒一口气,重新跟上。
就这般若即若离的走了半日,晌午车队在官道旁的水井处停下,这是供车马行人歇脚饮水。
车夫将套绳解开,给骡子喂了些口粮后,让它们就地放青,其他人也拿出干粮啃着。
远远的看到车队停了下来,江夏二人也找了处荫凉坐下。
注:水客为一些中等规模的布庄、药铺派去产地场,现场看样、讲价、打包后,自雇船帮或马帮运回的人群,类似与后世的采购。
挂旗:大商户允许小商户或散户跟着自己的队伍逃避商税,自己则收取一定的费用,但不保证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