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备有凭证,不过要光明正大进入楚地还免不了官吏的一番盘问。幸好这阵子许多商人来此,官吏查的并不严格,登记了便让他们过去了。
幽荧打着落魄玉石场老板长女的身份,带着她那个懵懂无知的弟弟,就这样来到楚国的芳都。
方才因幽荧向那名小吏说萧景明头脑不是很灵光,这会儿他已经摆了一路的脸色,一句话也不言。
再加上身上穿的这件补丁落补丁的粗布衣裳磨得他皮肤实在难受,表情更是难看。
幽荧紧跟在他后面,为自己刚刚那番说法辩解:“人家看你往这儿一站拽得二五八万的,怎么信你是个落魄人家的孩子?我要不说你是傻子不懂事,他们哪肯这么轻易让我们走。”
萧景明哼了声,讽道:“你倒是伶牙俐齿啊,我的好‘姐姐’。”
她见他怨气不消,便只得接着哄哄,谁叫是她惹的。
“别生气了,等下请你吃好吃的。”
他侧过脸,她双眸正专注地望着自己,脸上带着笑容。
“笑什么,呆兮兮的。”
幽荧不恼,扺掌叹道:“对了,让别人觉着我呆你傻,这样咱们两个在这混迹才安全呢。”
“哈哈。”他面无表情地笑。
刚拍胸脯保证要请他好好搓一顿,幽荧便翻出囊中几个大子儿,盛情邀请他走到街边一家卖粥的小摊上。
萧景明被她推到一把方桌前坐下,听着她压低声音说:“哎没办法,咱们这身份只吃得这个,忍忍吧,乖啊。”
他已经不觉得奇怪了,叹了口气,“我就知道。”
要了两碗菜粥,就着豆豉小菜吃,虽然寡淡,也算是饱腹一餐。
他们不急着走,坐在原处,打量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以及车马。
萧景明不得不感慨:“比淮城的街市确实要热闹。”
“你看这儿的人身上衣服的料子便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了。”
幽荧赞同地点点头。
她招了招手,把店家喊了过来。
“大哥,给你钱。”
她特意多排出一枚,一并拍到他手里,问:“我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敢问在这地界,有什么规矩没有。”
店家接过铜币,将城中东西南北的排布、宵禁以及火烛使用等等的一些情况与他们讲了,叮嘱他们作为外地人在这一定要安分守己。
幽荧点头称谢,和萧景明起身离开。
亏得路上几个好心人指引,他们得以在一家颇为气派的酒肆找到这名为范朋的商人,在见过信物和帛书后,他十分热情地招待他们住进自己的府中。
会客厅里,范朋听幽荧涕泪俱下地讲述了自己家遭遇的困境,也是深表同情,他叹了口气,目光从哭哭啼啼的幽荧身上移开,望向坐在她身旁的萧景明。
萧景明察觉到视线,不动声色地垂下眉毛,直到旁边人在袖子里狠狠掐了把他的手臂,他才把眼泪挤出来,状似悲痛万分。
死女人……
范老爷是个感性的,人到中年又有儿有女,一想着自家娃娃若是受了这样的苦便也有些情难自抑,心底一片苦涩。
“唉,世道无常,这老天待你们也是薄情。”
一杯热茶,垫着绢巾递来,幽荧双手捧过,擦了眼泪,抿了一口。寻思着演的差不多了,她便也不再抽抽搭搭的,开始引入正题。
“我是听说这儿有一位谢公子在收玉石场,于是便想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请他把我们家的买下来,拿到的钱为我爹治病。”
范朋思忖片刻后,便替他们拿了主意:“三日后谢府宴席,你们随我前去,我便趁这机会把你们介绍给他,尽可能帮你们谈成这门生意。”
他想了想,补充道:“你们口中的这位谢公子,在我们吴越的商会里一直声名显赫,听说在关中他名号也响的很。
“他这人看似为人和善,实际上却城府极深,生意上的手腕也较为强硬,和他打交道,还是需要多加留心。”
幽荧早从百晓生那里知晓一二,点点头,“多谢范老爷提醒。”
“嗯,不过你们也别太担心,如若是最终没能谈成,我会尽我所能资助你们一些周转的资金,而且我还认识一些其他做玉石生意的朋友,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听到这,幽荧拉着萧景明扑跪在地,连连道谢:“谢谢范老爷!”
萧景明愣是说不出口,他还是头回给除了父母之外的人下跪。这女人实在能演,不仅能演,还很豁的出去。
他不得不承认是有些佩服她的。
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他们初见时她脚踩一众刺客尸身那副杀伐果断、神秘而危险的样子,和此刻这副楚楚可怜简直大相径庭。
女人是善变的,不知是谁好像这样讲过。
到晚上睡觉的时候,萧景明还想着这事,一翻身碰到手臂上她掐的地方竟然还有点疼,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个女魔头,就不能轻点吗?!
真是的……
三日后。
谢府宾客盈门,前来赴宴的人络绎不绝,这些人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便是商网上的一个个节点,用规模大大小小的产业串起各个链条。
先前和范朋已经商量好,今日幽荧先扮成舞姬,跟范朋带来的其他舞女一同进入谢府,在宴会上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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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后范朋会找时机让她和谢逢殊见面。
至于萧景明,则是贴身藏好她的霰雪,混在仆从之中等候行动推进。
宴席开始有一会儿了,马上也要到她们上去表演,幽荧跟这些腰肢苗条的姐妹一起等,等着等着,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并不会跳舞。
有位姑娘挨着她,惊叹:“啊呀,你的胳膊是这样结实的。”
“谢谢。”
她笑着回应,刚要开口让她指点下自己,来一个临阵磨枪,可想想没什么必要便作罢了。
此刻心里也并不慌张,就这样抬头挺胸、脑袋空空地上了场。
伶人开始奏乐,幽荧排在其他舞姬后头,看她们抬胳膊,便也抬起。
她反应倒是不慢,身体也灵活,只是之前没排演过,不知道这舞步如何连贯串起,于是便干脆自由发挥,渐渐地一个人脱离其他舞女的步调,做一只不落俗套、完全沉浸在自己艺术之中的蝴蝶。
范朋身侧有人忍不住发问:“这个边上的是干什么的?”
范朋不语,默默地饮酒。
坐在主位上的谢逢殊受过几轮敬酒,拄着下巴心里想着事情,眼下正有些倦意,忽而飞出一只离群的花蝶,让他眼前一亮。
他勾勾指,立在身侧的小侍靠过来。
“跳的最差那个是谁带来的?”
“爷,是范朋范掌柜。”
“嗯。”
他来了兴致,盯着那只翩翩起舞却不知舞的何物的蝴蝶,只见她一会儿转身,一会儿跳跃,动作却是利落,不乏力道。
曲终舞毕,姑娘们齐齐地谢场离去,谢逢殊单单点了那个收尾动作依然和大家不一致的花蝴蝶留下。
幽荧见谢逢殊身旁的那人朝她招手。
“这位姑娘,请上前来。”
她低下头,缓步上前。
谢逢殊望着她浑身上下许久,忽而牵起唇角笑了,一副兴致盎然。
“范掌柜,这是你带来的人?”
范朋开口道:“是。”
谢逢殊习惯摩挲起扳指,笑眯眯的,目光舍不得从幽荧身上移开。
“这位姑娘的舞蹈真是别开生面,让人看了觉得十分新鲜,还想再多看几遍。”
范朋不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向幽荧使了个眼色,她微微颔首,他便抬声道:“既然您喜欢,那某便将这名舞女献与公子。”
“那真是谢过范掌柜,你赠我如此至宝,我也应当礼尚往来。”
谢逢殊大手一挥,送范朋和田玉珩和南洋血珠,在场众人无不咋舌惊愕。
一个舞女值这么多?
真是有钱没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