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林皇后从蒲团之上猛地站起。
手臂一挥,撞翻了桌上一方清雅的砚台。抄经特用的金汁瞬间洒上了未抄完的经文,模糊了一大篇字迹。
“娘娘小心!”贴身的大宫女连忙扶住林皇后小臂。
可素来端方大雅的皇后再也等不得了,急匆匆向那新进来的宫女奔去,“你说什么?你到底在浑说些什么?”
那宫女浑身颤抖,紧紧咬合在一起的牙齿都在打战,“奴婢不敢胡说……这东西刚送到咱们宫里,奴婢不知是什么,就翻看了几页……娘娘……您看!”
那薄薄的册子被林皇后一把抢过,攥在手里。
她只翻了几页,脸色就由红转白,嘴唇上也褪尽了血色。
翻看到后面,竟是身子一软,往后就倒。
“娘娘!皇后娘娘!”
伺候的宫人乱作一团。
大宫女忙道:“快去宣太医!”
“别去!”
不知何时,林皇后躺在宫女臂弯里,已醒来了。她一双眼睛亮得骇人,咬紧牙关,一字一句,“太医……金家……好啊!真好!这么多年来,骗得本宫好苦!”
“娘娘……”
“不必再说了。”在宫女搀扶下,林皇后起身。头上的凤簪摇动,凤眼处闪烁寒光。
皇后飞快地唤来心腹,发号施令。众人一一领命而去。
折腾了小半夜,林皇后方才歇下。身边只有一个最信赖的大宫女担心问道:“娘娘,这东西来得不清不楚。上面的内容,咱们就这么信了?”
“所以本宫差人去查。”林皇后冷冷道:“一旦查到了实据……金家,我要他们满门为本宫的孩儿陪葬!”
三日后,贵妃的翊坤宫。
皇帝几日没来,贵妃疑心皇帝到底是因为沈摧的家事迁怒了自己,忙不迭治了一桌宴席,夜请皇帝。
皇帝来了。
却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携着一个极年轻清秀的女子。说是新入宫承宠的美人金氏。
看那金氏小鸟依人一般依傍在皇帝胖大的身躯旁,贵妃只觉心尖尖上一阵阵地冒着酸意。
她就说,金家闹出这么大的丑事,皇帝为何就轻轻松松遮过。原来不是为了什么皇子师的面子,倒是为了身边这个年轻鲜嫩的金美人。
这皇后也真是的,总不见她如何严厉地约束后宫,真是什么臭的烂的都许放进宫中争宠。
贵妃心中不悦,脸上却依旧笑得温温柔柔,“恭喜皇上有了这位新妹妹,陪伴在侧。”
贵妃这一桌宴席整治得极好,皇帝当真就带着新纳的美人享用得香。用到一半,竟是想起了在贵妃宫中养胎的奚月奴。
“把摧儿和他那爱妾一起唤来,与朕同乐。”
片刻后,奚月奴被宫女服侍着换了衣裳,与沈摧一同上殿。行礼毕,得了皇帝赐座,两人一并坐在下首一张桌上。
奚月奴腰身挺得笔直,与沈摧并排,两人中间隔了半臂的距离。
见她这么规规矩矩坐着,沈摧心中只是冷笑。饶是这女人自从进宫后,胆子大了许多,到底这种场面上,也不敢如何放肆。
奚月奴面上淡淡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酒过三巡。
却见皇帝身边依偎的那位金美人,低头恭顺地向皇帝说了句什么。皇帝抬起脸来,向着奚月奴方向点了点头。
金美人满脸感激涕零的神情,向皇帝叩首后,起身一步步朝向奚月奴走来。
奚月奴心口一滞。
听闻这位金美人是金家庶女,因容貌实在娇媚可人,几日前被金家送进来充作宫女,却不了被皇帝一眼看上,转过第二天去,就被封为了美人。
位份虽低,可却是老皇帝这些年来头一遭新封的嫔妃,在这偌大后宫之中,也算个异数。
奚月奴见这金美人娉娉婷婷地一步步行来,显然是冲着自己。
身边沈摧低声道:“她也是你母妃,你需跪迎。”
还不等奚月奴说话。
“不必了。”那金美人已经到了跟前,她一只柔弱无骨的手挽住奚月奴小臂,“我的年纪与侍妾相差无几,侍妾无需跪我的。尊不尊敬的,原不在这上头。”
沈摧眸光瞥见高高的御座上,皇帝的身影。
“不行。”
沈摧伸手挽住奚月奴腰身,把她拉向自己,离了金美人的掌控。“摧和月奴是晚辈,无论如何要拜见庶母的。”他顿了顿,“这是皇家尊严,不可侵犯。”
说罢,拉着奚月奴一齐跪下行礼。
倒把个金美人羞得满面通红。
及两人行礼毕,御座上传来皇帝爽朗笑声,“摧儿长大了。你可知,你这般明理,都是金太傅当日教导的功劳。”
沈摧不语。
奚月奴眸光暗了暗。这金美人大老远找了来,总不会是只想要逼着她行个礼貌。她必还有些别的什么。
果然,下一刻,奚月奴只见金美人上来就携起奚月奴的手,满脸的为难,“奚侍妾,妾身此来,是有事相求。”
沈摧一挑眉。
只听那金美人柔柔弱弱:“侍妾的生母虽是去了,可妾身娘家也丢了官,百年世家的清誉,一朝毁得干干净净。侍妾也尽够了。”
奚月奴猛地抬头,盯着金美人那张美丽的脸。
目光灼灼,几乎要在她那柔嫩的脸蛋上烧出一个洞来。
她娘死了,死后尸体被金家夺去羞辱。
金家为此仅仅丢了个官,却犹嫌失去得太多!
“侍妾的亲娘死后哀荣极甚,也成了奚家的正室夫人。依妾身想,那万夫人虽死,也不枉了。”
心口狂跳,奚月奴张口刚要说话。
沈摧开口道:“金家丢了官,也是自己不争气。不全因为本王的侍妾。”
说罢,他伸手又向把奚月奴拉到身边。
不想奚月奴身子微微一侧,必过沈摧手指。她定定地看向金美人脸上,“所以娘娘的意思,是用金家世代的官身,换我娘一条命?”
“这……”
金美人身子一颤,眼眶竟红了。
她又回头楚楚可怜地看了一眼皇帝,才又向奚月奴道:“妾身的意思是、是……若是侍妾能求王爷、皇上,为金家老爷复官……那便能彰显瑞王的贤德了。”
话是对奚月奴说的,金美人眼睛却是看向瑞王:“毕竟,只是后宅里女人家的琐事,若是伤了瑞王贤名,怕是得不偿失。瑞王,您说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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