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在科技局长官特制龙窝里团成球的摩亚加收到一份佐菲发来的文件，标题写着“赛罗的训练计划”，翻开的第一页只有几个大字。
——写完作业再训练。
好贴心啊。
感慨完，随手翻翻内容，都是按阶段定制的锻炼项目，贯穿赛罗剩余的小学生涯，还详细标注了动作要领与注意事项。
后期有几处看不明白，但问题不大，可以咨询梦比优斯。
摩亚加舔舔忘了去医院拔掉的断齿截面，关掉光屏美美睡觉。
次日先去拔牙，拔完到达斗技场正碰上轮班的梦比优斯。
还有一同前来的艾斯。
“你怎么又来！”脑壳出现幻痛的摩亚加原地跳到二十米开外，“我要打只和梦比优斯打！”
无视龙的应激反应，艾斯佯装不知情：“听说你在教学生，我来看看。”
摩亚加的警惕转为讶然。
“你们都这么看好我啊？”
说这话时，她没有自豪，没有得意，没如预料那样听后把他晾在一边，尾巴缓慢摇动着，语气非常坦然：“不算教吧，我能当陪练，当助教，但不适合去教导，我和赛罗还有你们都不一样，你知道的，我们的观念并不总是一致。”
摩亚加抱着手臂站在两人对面。
艾斯看着这头龙，她还和从前一样，内里又似乎发生了某种改变，或许感情依旧，但正如攻击时会如野兽般亮出爪牙去撕咬破坏，她开始暴露出和奥特一族不同的特质。
梦比优斯忍不住问：“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认为语言学除光之国语和宇宙通用语外不需要额外学习哪个文明的语言，不如让佐菲多拨些经费，用来发明无需通过导入数据而是实时接收分析的真正实现万能的翻译器。当然我只是举个例子，不是真的想要。”
摩亚加翘起一根手指，装作不经意地道：“再比如我想要你们的光粒子，我这意思也没别的意思，不是非要得到，而正常奥特族就不会那么想要别人的光。”
确实没别的意思，不过是表明一下独树一帜的个人喜好，万一他们以后想起来没准会主动分享，和艾斯打的那一架勾起了她的怀念，都长一个样的光粒子为什么会各有各的味道呢。
总结一句就是，艾斯，你好香。
舔了下嘴巴的摩亚加偷瞄他们反应，然后困惑地睁大眼睛：“你们那什么表情？”
梦比优斯偏着头死死捂住半张脸，露出一对不敢直视来的眼灯。
艾斯直勾勾瞪她，脸色变换不停，他忽然抬起手举至胸前，虚握的同时一道刺目白光一闪而过，凝出一把看得龙尾巴一紧的银色长刃。
不至于吧，又没说会吃人。
头皮发麻的摩亚加往后退去，却见那把寒光闪闪的武器直接消失，而艾斯抚过刀刃的另一只手的手指上，渗出一滴液态光粒子。
龙人停住后退的脚步。
银族如常道：“就当昨天的赔礼。”
他把手指朝前伸去，摩亚加看看那张脸，再看看那根手指。
一说完就表态，好上道啊艾斯！
总归对面不是托雷基亚那种心思难猜的人，摩亚加放松下心，走过去，没敢叼手指用牙咬，只用指腹细致抹尽那滴金黄色的浓稠液体，再舔干净自己的手指，属于另一个人的光顷刻间融化在她的金色口腔中。
同时，奔涌而出的生命能量一眨眼就治好了小伤口。
她看向旁边瞧着不对劲的梦比优斯：“是有哪不舒服吗，我给你送点能量？”
“不……我没事。”梦比优斯放下努力把持住表情的手。
原来指的是这种光吗？
他怎么能想成别的！
还不到奥特学校的放学时间，心口滚烫的梦比优斯跑去围观学员打架以分散注意力。
梦比优斯怎么想的摩亚加不清楚，但艾斯多少猜到了一点，所以他做了点测试，测试完只能说又成了意料之中，又像打了艾斯自己的脸。
他自认为了解摩亚加，却又不够了解。
本该在听到那句话后立刻做出判断的，可艾斯犹豫了。
莫名存在的短暂瞬间，连引起犹豫的念头都无从探究，仅一点很确信，如果摩亚加所说的含义真如梦比优斯误解的那样，艾斯现在就会把这龙绑去佐菲队长那要求收回提议。
他就不该提出让摩亚加陪赛罗，刚才集中了精神以为她又有什么想不通，听到的却是一串学渣发言，才一千四百岁的泽塔都比摩亚加有学习态度！
不知怎么就有股被气到的感觉，面容和善的银族不由自主抬了抬唇角。
目光从梦比优斯身上转回来的摩亚加恰巧瞥到，立马退回到几步之远的位置：“有话好好说！”
看到她这副德行，艾斯更气了，嘴边笑意也跟着拧大：“认识这么久，我在你眼里就只会动粗？”
龙人身后的尾巴从左边甩到右边，格外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倒也不是。”她微皱眉头，“你也会做很好吃的饭。”
那股气还在，但艾斯看上去反而心情平和了。
根据权重程度，他优先指出刻不容缓的光之国共识：“非常规途径私下索要别人的光粒子是很……唐突的行为，母亲知道了会把你关在医院里一百年，一年体检一万次。”
摩亚加大惊失色。
这招太狠了！
怪不得托雷基亚要跑，依他那随便给人光粒子的积极劲，不得关个几万年，更别说干的事还不止这一件。
“我记住了。”她凝重点头。
艾斯：“另外，赛罗的课业有不会的可以问我们。”
“陪练还带辅导功课的？”
毕业了拒绝作业实际毕业前也没正经写过作业的摩亚加很不满：“既然这么关心他，你们怎么不自己领回去？”
艾斯：“任务繁忙。”
摩亚加：“宇宙不是比以前和平了吗？”
艾斯：“和平是因为需要出动大批宇宙警备队的敌人少了，上一个被列为这种级别的是你和你的星球。”
摩亚加：“……”
艾斯还在说：“我们并不打算过多干涉那个孩子，这个建议是给你的，假如他哪天问你作业不会做，难道你也要说不会吗？那可是小学作业。”
摩亚加低头摸了摸角。
摩亚加被说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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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就不讨厌照看一个小奥特族，而且，赛罗很有趣，那样生机勃勃的年幼生命，总容易给人惊喜。
更何况，区区小学作业，凭她万年的阅历就算没做过也能看出答案来！
本该是这样的。
艾斯交代完就离开了，他现在好像当上了什么支部长，比经常出任务的队员时期都要忙碌，这是第一次他们两个在斗技场碰上，却一场对战都没打就分别。
摩亚加去找梦比优斯，稀里糊涂被工作模式的小教官用温声细语推上竞技台，负责挨个迎战学员，再由观战的梦比优斯指出他们对战过程中的失误。
喊助教的人又多了。
佐菲会不会给她发工资啊？
揉着脖子下场的摩亚加等来了她负责的小学生。
赛罗背着小书包在入口处东张西望，手里抓着一叠折好的纸，纸被捏得有些皱巴巴，视野里金色的光一闪，他立马找准方向跑来。
严格按计划照抄流程的摩亚加谨记第一页加大加粗的字，先问作业情况。
“今天公布考试成绩，没有作业。”赛罗把那叠纸递到她面前，斜着眼灯，用食指指节蹭了蹭鼻子位置，看起来隐隐期待着什么。
摩亚加将其接过，用手指磨了磨纸张特有的质感，在拥有顶尖科技的光之国，手写的方式并未被淘汰，光板多为宇宙警备队、宇宙科学技术局、银十字军等需要偏重数据的场合使用，寻常生活中的书面形式还是少不了纸张与笔。
摊开一看，是赛罗的考试试卷和成绩，小学班教的内容不难，都是将来主要科目的基础理论知识。
老实说摩亚加并不怎么能体会这种分享考试成绩的心情，因为小时候的考试都是重在参与，希卡利从不揪住说教，她的朋友们每次考完就撒手不管，也不会拿成绩说事……
“咦？体育、怪兽学、机器人学是满分啊。”
“宇宙史、宇宙地理、变身学中上游……”
“现在也是六十分及格吗？你的数学和语言学都正好踩在线上。”
摩亚加眯起眼睛仔细打量最后两份试卷，忽地一巴掌拍在赛罗背上。
“之前是我小看你了，竟然能考出这么危险的分数，了不起！”
小孩儿撇着嘴角，发出臭屁哼声：“那还用说，及格是最基本的好吧！”
两个人对着刚好及格的试卷热血起来了。
暗中观察的梦比优斯：……
赛罗拽拽正要把试卷叠起来塞进小书包的摩亚加：“虽然没有作业，但老师讲了试卷让回来订正错题，还剩一道题我听得不太明白，你能不能再给我讲讲？”
他挑出数学卷，指着最后那道也是最难的大题。
摩亚加瞧了一眼，随意点头：“简单，你先按我说的去那边练习，我不看着也不可以偷懒，等回去前再给你讲，印象深刻点。”
“好！”
赛罗跑到一处空地，认认真真摆弄起蓝手红脚。
把试卷藏到身后的摩亚加趁他专注练习，迅速挪到梦比优斯身边。
“快！快给我讲讲！”
掏出试卷的摩亚加赌上了大人的所有尊严。
可恶的数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