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闱已过,落榜书生多数回了家乡,最近杨书羽的铺子生意冷淡,但他却心情愉悦。神武街时不时有官兵搜查,街上到处贴着余初音的海捕公文。要是换成以前,生性胆小的杨书羽会被这种紧张的气氛感染,可现在他巴不得官兵们别撤走,最好在神武街搜查一辈子。
因为余初音在他的铺子里住着,每日还帮他做可口的饭菜。这种和余初音客客气气的日子,让他有种他们是相敬如宾两口子的错觉。
同一屋檐下的余初音却过得十分煎熬,她已从杨书羽口中得知,自己成了十年前逆臣失踪的嫡女。她觉得自己不可能一辈子在书铺中躲着,所以决定当晚和杨书羽告辞。
当晚,杨书羽上了二楼,余初音已经做好饭菜。两人落座,杨书羽从身后拿出两瓶酒,倒了一杯递给余初音,“今日是九月初九重阳节,我买了酒,一起喝一杯吧!”
余初音推辞:“不喝了,我酒量不太好。”
“其实我也不怎么会喝酒,这不是烈酒,是果子酒,味道清甜,你试试。”
余初音接过杯子抿了一小口,味道还算不错,她放下杯子,面色略显凝重,“杨掌柜,有个事我想和你说。”
杨书羽也放下杯子,点头道:“好,愿闻其详。”
“我一直躲在你这书铺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我打算今晚趁着夜色离开。”
“不行。”杨书羽听了这话,急得站了起来,还带翻桌上的酒杯,酒液从杯中溅出,洒了他满身,可他毫不在意,“余娘子,这几日我打听了一下,你若被捕,以你的罪名轻则流放,重则斩首。”
余初音被他的强烈的反应震住了,半晌才道:“所以我更应该离开,我不能在这里躲一辈子,也不能连累你。”
“我都说了,我不怕你连累,若你不愿在书铺住着,我乡下还有两间屋子,我可以把书铺卖了,带你回乡下生活。那里远离京城,民风淳朴,我可以在乡下做私塾先生养活你,定能让你过上舒适的日子。”
“这……”余初音傻眼,怎么这话聊着聊着就跑偏了呢?
这时,杨书羽突然轻握住余初音的手,目光殷切,声音里带着些颤抖,“余娘子,其实我初次见到你时便心悦于你,只是我…我不敢说出口,怕唐突了你。”
余初音虽早已察觉杨书羽心意,但被他突如其来的告白还是吓了一跳,她尴尬抽回自己的手,“抱歉,我…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知道,是金吾卫那位官爷吧!可是他现在满城通缉你,你们已是不可能了。”
余初音叹了口气,正色道:“杨掌柜,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就算我和他没有结局,我也无法接受你的爱意,真的非常抱歉。”
“唉,我就知道你看不上我。”杨书羽也叹了口气,“我不如那官爷生得俊俏,也没有那般显赫的家世,我生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自幼父母双亡,靠乡亲接济过活。十八岁那年中了秀才,幸得一位乡绅资助,才得以进京赶考,结果连考两次都名落孙山。后来我得知朝中科举舞弊成风,像我这样的寒门学子想要出人头地简直难于登天,所以我用剩下的银钱做了点小生意,后又开了这家书铺,自此再也没有回过家乡。”
听了杨书羽的身世,余初音有些唏嘘,若是当初她没有遇见项辰川,或许真的会选择杨书羽这样安安分分的人。她平复心情后,轻声道:“杨掌柜,我今晚就走,这几日承蒙照顾,感激不尽。”
杨书羽知道拦不住余初音,只得灌下一口闷酒。本以为余初音此次有难,自己出手相救能打动她,到头来,终究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子时,夜空中不见半点星光,神武街上漆黑一片,万籁俱寂,唯有夜风吹过树枝引得树叶簌簌作响。余初音趁着夜色悄悄出了书铺,往胡半山租的院子摸去。那院子离余初音的铺子不远,大约走了一刻钟便到了,她轻轻叩响了门环。
胡半山听到动静走出屋子,在院子门内问道:“谁?”
“是我。”余初音小声回答。
胡半山忙打开门迎进余初音,“阿音,你怎么过来了?隔壁书铺那个书生将你赶出来了?”
“不是,是我自己要出来的,长久躲在那里不是办法。”
樱桃听到动静也跑到院子里,见到余初音立刻红了眼眶,赶忙上前,“娘子,您没事吧?这几日担心死我了。”
“进屋说。”
这院子一共三间屋子,樱桃领着余初音进了东厢房,屋子不大,陈设简单,收拾的干净整洁。进屋后,樱桃忙端上热茶,“娘子,这是我住的屋子,您喝些茶,九月的夜风有些凉,可别着凉了。”
余初音双手捧着茶盏,问道:“我听杨掌柜说我们的铺子封了是吗?”
说到这个樱桃眼眶又开始发红,“是,铺子封了,不过娘子您放心,里面的活物我都带出来了,放置在后罩房内,还有咱们铺子里的钱财首饰我也全带出来了。”
樱桃说着走到床边,从床里边褥子下翻出一个小包袱交到余初音手里,“娘子您有什么打算?”
“暂时没有打算,我再想想吧!”
这时胡半山踏进屋子,进屋就建议:“阿音,这院子也是三天两头有官兵来搜,老子刚才和小弟们商量了一下,明日一早,送你和樱桃出城。”
余初音摇头拒绝:“我不想走,我现在被扣上了逆臣余孽的帽子,若不能自证清白,我这一辈子都会像阴沟里的老鼠般活着。”
胡半山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劝道:“你先出去躲一阵子,老子这几日打听了,圣上重病,你多半是被太子当枪使了,等圣上驾崩你没利用价值,谁还记得你。”
胡半山的话不无道理,余初音心知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不如先出城再另作打算,只是这一走,不知何年马月才能与项辰川重逢,想到这里她的心隐隐作痛。
第二日,天刚破晓,余初音和樱桃乔装成回乡的书生,跟着胡半山上了马车。胡半山乔装成车夫,驾着马车一路往南城门而去,他打听过,南城门的守备相较于其他城门更为松懈。
半个时辰后,马车到达南城门。城门刚开,因城中有在逃犯人,守城的官兵正在挨个盘查出城百姓。樱桃神色紧张,身子僵直,紧捏着衣角,余初音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松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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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点点向城门靠近,很快车外传来官兵的喝声:“马车里什么人?速速下车检查。”
“官爷,车内是两个回乡的书生,我掀开帘子你们瞧瞧。”胡半山赔笑着递过去一碇银子,随后掀起车帘子。
官兵得了银子倒也不为难,只是看了一眼,见的确是两个白面书生就挥挥手准备放行,结果边上另一官兵却又将马车拦了下来,“等等!”
胡半山堆着笑脸又递上一碇银子,不料那官兵不接,而是咪起眼盯着他的脸, “我记得你,在神武街上我见过你,虽然今日你贴了胡子,但你这缺了一角的断眉还是暴露了你的身份。来人!将这马车给我围起来。”
认出胡半山的正是那日抓捕余初音的兵部守备,这几日被派到南城门蹲守。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守城官兵们立刻从四面围拢过来。胡半山反应也很快,骂了句脏话,调转马头找了个空隙,钻出包围圈逃窜而去。
“给我追!”身后传来守备的命令,官兵们蜂拥追了上去,顿时城门口乱成一片。
胡半山驾着车一路狂奔到两条巷子交叉口,对车内的余初音和樱桃道:“下车,这里的巷子错综复杂,找个地方躲起来,老子去引开他们。”
余初音迅速拉着樱桃下了马车,对胡半山道:“你自己也小心些。”
“放心吧!老子就是个混混,贱命一条,打小就和官兵玩捉迷藏的游戏。”胡半山说完甩了甩额头碎发,故意驾车往人多的街道驶去。不多时,官兵在城南最热闹的街头追上了胡半山,但马车上已经空无一人。
闻迅赶来的守备听说人又跑了,气得踹了一脚马车,骂道:“那个小混混,迟早有一天要他好看,快回衙署加派人手,将城南各个路口围堵起来,我就不信他们能插翅而飞。”
城南的搜捕官兵越来越多,余初音带着樱桃好几次险些被发现,她想了想,带着樱桃跑进一个偏僻的巷子里,从包袱里取出几张银票塞进袖中,然后将包袱交给樱桃,“他们要抓的是我,你别跟着了。若我没事,今晚戌时在醉仙楼后巷子口碰头,若我没来,你找到半山,带着这些钱离开京城,好好生活。”
“娘子。”樱桃眼眶发红,紧抓着余初音的手,拼命摇头不愿离去。
“听我的,快走!”
“娘子,我不走!”樱桃说着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下来。
余初音沉下脸,推了樱桃一把,“当初你跟着我的时候说什么都听我的,现在这是命令,快走!”
樱桃没有办法,只有一步三回头跌跌撞撞地离开。余初音定了定心神,转身拐进另一条僻静的巷子。
这巷子的尽头是热闹的街市,与其在躲在巷子里,余初音觉得不如混到人群中更安全。就在她快走出巷子时,忽见远处有几个官兵朝巷子口奔来,她连忙折返,躲在巷子拐角处不敢出声,内心祈祷他们不要进入巷子。
官兵们离她的藏身处越来越近,正当绝望之时,突然一个人影挡在了巷子口,对几个官兵道:“这条巷子本统领已搜过,空无一人,你们到对面那条巷子里搜。”
是项辰川!余初音的心狂跳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