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办事效率很高,没两日工夫就将余初音的档案整理好摆到项辰川的书桌上。项辰川在烛光下将手里的几张纸翻看许久,问凌风道:“她是十年前被卖到青楼的?”
凌风回禀道:“是的,余娘子今年十八岁,是十年前由人牙子卖给青楼的,之后就一直呆在那里,据说从未出过青楼。属下去了户部将她的役籍也誊抄了一份,她原役籍上的名字叫吴莺,余初音这个名是后来改的,青楼老鸨说当时买下她时,八岁的她总说自己姓余不姓吴,老鸨被说得烦了,就去户部给她改成余姓,而初音是取自“莺”这个字,意为人生重新开始之意。”
项辰川颔首,问道:“那她原籍家中是什么情况?”
“属下按地址去查了她原役籍上的父母,但村里已没有那户人家,村里人说十年前吴家搬走不知所踪,问家中女儿情况,说是吴家有好几个女儿但都被好赌的吴父卖了。另外青楼老鸨说余娘子到她手中时,已在人牙中转卖了好几道手,属下特意问老鸨,这余娘子从小就长这样吗?老鸨说她从小就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当时买她花了二百两银子。属下又问了余娘子是否识字,老鸨说八岁来时就识得,一手簪花小楷写得相当漂亮。”
项辰川眉间浮起一丝疑惑,她的字写得相当漂亮?虽说不上丑但好像和漂亮完全不粘边。项辰川沉默片刻,看了一眼漏刻道:“每日未时她会过来打扫,这几天你暗中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是。属下领命!”
凌风退下,项辰川又翻看了几下余初音的身世档案,这些内容多半没有用处,他将手中的纸卷起凑近烛火,点燃后扔进了桌上的小铜盆中。
火舌舐过宣纸,项辰川盯着铜盆中的红光,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桌面。如果说这十年她只在青楼里呆着,怎么可能会懂得如何治马瘟和一眼认出羊脂白玉?她身上不合理的点实在太多,而且身份也极有可能是假的,甚至可能是细作,可一个合格的细作怎么会傻到如此的锋芒毕露?
第二日,凌风按项辰川的指示在未时前跃上房梁,躲在那里监视余初音的一举一动。余初音未时准时到达二院厅堂开始打扫,厅堂中一个人也没有。她先是扫地、再是擦洗桌椅柜子、最后整理书桌。书桌上放着一份项辰川故意准备的密令,被其他文书覆盖着隐约露出一角,余初音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将那叠文书摞齐,然后擦拭桌面,将砚台洗净,又将铜盆灰烬倒掉。
梁上的凌风紧盯着余初音的一举一动,他眼中的余初音一刻都没偷懒,忙了一个多时辰后匆匆离去。第二日、第三日凌风一直在梁上盯着,余初音也按部就班地打扫,唯一不同的是各种重要文书已不再隐秘摆放,而是随意在书桌上摊开着,但余初音只是照例收好放在书桌一边,不要说拿起来看,连眼光都没有停留过。
第四日晚上,凌风向项辰川禀报了这几日他监视的成果。禀报完凌风补充道:“属下觉得这余娘子应该不是细作。”
项辰川看向书桌上被余初音收拾妥当的文书,开口道:“她没发现你吧?”
“没有,属下提前上的房梁,且闭了内力气息,就算她有内力应该也探不到,何况她一直在打扫,旁的事什么都没有干。”凌风顿了顿又道:“主子,您让她一个小娘子干这么多事,哪怕她是服劳役的犯妇,属下觉得…觉得很是不妥。”
项辰川瞪了凌风一眼,派他去监视人家,他倒是反过来同情人家帮人家发声,项辰川冷脸道:“好了,我知道了,明天你不用监视了。”
“是。”凌风退下。
翌日,大晟王朝下起入冬后的第一场雪,雪景很美可余初音无心欣赏,她每天都穿梭在前后院之间,忙得不可开交,不知不觉她来金吾卫衙署已近四个月。午后,她正准备去前院打扫时,王婆子叫住了她,给递她一包柿饼,那是王婆子摘下后院秋柿自己做的。
“丫头,这个带到前院给项小爷和沐小爷尝尝,他俩从小就喜欢吃我做的柿饼,今年得亏你来了,我才能腾出手来做一点。”
“好。”余初音接过纸包,踏着薄雪往前院而去。她以为今天又和以往一样,二院里空无一人,结果走进厅堂才发现项辰川坐在书桌后,她上前行了个礼,然后将王婆子让她带来的纸包呈上。
“这是什么?”项辰川看着纸包问道。
余初音解释道:“这是王婆让我带来的柿饼。”
“放着吧!”
余初音将纸包放在书桌空处,然后撸起袖管开始打扫。由于下雪,她今天多穿了一件小袄,袄子并不合身,穿在她纤细的身上有些宽大。
项辰川明面上在看文书,实际一直在暗中观察余初音,她干活的方法的确有一套,每一步都像是提前算好,没有一点时间是浪费的。最后余初音打扫到他的书桌时,站在他的对面离他极近,项辰川紧盯着她的身影,突然剑眉一挑,随后倏然站起从腰间拔出了一把短剑,“唰”的一声寒光闪过,短剑横在了余初音的脖梗处。
余初音被项辰川突与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手中的帕子抖落到地上,她怔怔看着项辰川结巴道:“干…干什么?”
项辰川仍是用剑指着她,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的脸,想从中找到一丝破绽,许久才道:“你肩上有只虫子。”
余初音僵硬转头往肩头看去,果然上面扒着一只米粒大的蜘蛛,她伸出食指小心将脖梗处的剑峰推开,又伸出中指将肩头的蜘蛛弹了出去,蜘蛛瞬间消失,然后她转回头用质问的眼神与项辰川对视,半晌开口道:“感谢关心,但我不怕虫子。”
“嗯。”项辰川点点头将短剑收进剑鞘,他刚才发难是为了试探余初音是否会武功,很显然对方不会。屋子里气氛有些尴尬,项辰川端起茶杯佯装喝茶,发现茶水中竟有一只蜘蛛正在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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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蜘蛛是刚才余初音弹飞的那只,他放下茶杯道:“换一杯茶,不要热茶,不要凉茶。”
余初音听了这话,深吸了一口气,她觉得这个统领怕是小时候被继母蹂躏惨了所以留下一个爱折腾人的后遗症,不要热茶不要凉茶,那就是要冰茶,这里没有冰箱让她哪弄冰茶去?等等,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了主意。
余初音不动声色地端着茶杯下去,用凉水沏好茶后,又到院中取了一点积雪,捏成几个小冰球放入茶杯中,然后将茶奉到项辰川跟前。
项辰川端起茶杯,指尖碰到杯壁时触感冰凉一片,他眉头立刻拧了起来,打开茶盖看见冰凉的茶水中漂浮着几颗小冰球,他重重地将茶杯置到桌上,冷眼看着继续收拾屋子的余初音,一字一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余初音抬起头,却见项辰川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她,那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意好似要将屋里的空气凝结,她下意识地往后退,直退到墙边无处可退。项辰川手撑着墙低下头来,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冷若冰霜,可眸子里的怒火却能将人灼伤,余初音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我问你是不是故意的?”项辰川又问了一遍。
“我不明白你说的意思。”
“你三番两次的针对我,有什么不满你就明说,不要搞小动作,本领统最厌烦的就是这种人。”
余初音睁大了眼,说道:“我…我针对你?这句话好像应该换我说吧?”
这时,沐子岚从外头进来,看到墙边的两人先是一愣,随后双手捂住眼睛来了一个很夸张的转身,他迅速逃离现场口中振振有词道:“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项辰川直起身子放开余初音,踱步回到书桌后坐下。桌上那杯碍眼的冰茶还在,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汇聚成水圈将下面的宣纸浸湿。他低头扶额一副很头痛的样子,再抬头时眼里已恢复了平静,他很少失态,可刚才却偏偏没忍住。他朝余初音挥了挥手,“下去吧!”
余初音一脸惊魂未定,身子贴着墙角慢慢往门口挪去。这年头,神经病真的还是少来往好,惹不起她躲还不行吗?
余初音走后,一直在厅外留意情况的沐子岚闪身进来,接着便嗤嗤笑了起来,“辰川,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项辰川揉了揉太阳穴,面无表情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沐子岚一脸坏笑,“我说那个女二世祖为什么无缘无故要陷害余娘子,原来病症在你身上。唉,这余娘子我也看好,本来嘛,我还想等她服完役替她赎身收她做个侍妾,不过现在既然你喜欢,兄弟我肯定不会和你抢的。”
项辰川有点懊恼:“我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她没关系,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同样身为男人,我懂的,你不用辩解。”沐子岚带着戏谑的口吻表示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