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隆科多更愁了,怎么就遇上了华仪贵妃,她是年羹尧的妹妹,此刻不知怎么想看自己出丑呢。
“贵妃娘娘抬爱,只是内眷鲜少出门,从未见过这样大的场面,只怕上殿是会露怯,贻笑大方不要紧,要是坏了公主的生辰怕是不好。奴才且让人送她回去!”
“老爷!”
然而,刘氏多年以来被隆科多娇惯,纵他今日呵斥发怒却也不惧怕半分,只一味地如往常撒娇。
“老爷,别送我回去,就让妾身在这,妾身就低着头,不和那个果郡王和那富察家的计较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隆科多一听更是头疼万分,今日沉璧,不,是太后,她也会来的呀,那年她一见刘氏就气恼极了,当众呵斥不许刘氏入宫,自己也是应了的!
“不行,来人!”
他将欲再唤人遣送刘氏回去,贵妃的仪仗之后,曹琴默听见动静忙下了轿子,牵着温宜公主走到了前头。
她和煦笑道:“隆科多大人有礼,本宫和贵妃倒是未曾见过夫人,既然已经来了,那就留下吧。”
温宜公主小小的个人,哪里懂什么,只看着刘氏的衣裳好看,上头的鸾鸟又栩栩如生,顿时喜笑颜开。
“额娘,漂亮!漂亮!”
这刘氏以为公主是夸自己,喜滋滋道:“公主人小,这眼神倒是好呢!”
敏嫔眼中闪过一丝嘲弄,随即伴着华仪贵妃进了殿。
贵妃与公主生母皆发了话,刘氏又执意留下,隆科多也说不出旁的话来,加上四周命妇皆撺掇着刘氏入内,他便更抓不住人影。
刘氏乐呵呵地被簇拥进去,回头道:“老爷,当心吧,妾身必定给您长脸!”
原本还妥协的隆科多一听这话,顿时又有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烦躁无比,只但愿她坐在最后头,不会引人注意。
内殿极大,足够容纳所有来客。
陵容落座的时候,皇上、皇后皆已经到了,太后亦在庄贵人的搀扶下欣然落座。
今日敏嫔是小寿星的额娘,自然坐在上首,乳母抱着公主就坐在一旁,皇上见人来得差不多便令下开席。
一时间歌舞齐上,好不热闹。
陵容放眼瞧去,靠近大殿门口果然坐着那抹紫色的身影,刘氏正得意洋洋地与命妇们闲谈。
收回目光来,只见嫔妃末席坐着甄嬛,她今日一身淡粉藕荷色的衣裳,连吉服也穿不得,淡淡的神色,也不与旁边的浣碧交谈。
也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呢?
一旁的眉庄举起杯盏,对陵容淡笑。
“陵容,上次乐阳和福乐满百日我身子不好,不能出席,今日以茶代酒,且再敬你一杯。”
陵容微笑:“多谢姐姐。”
对面的甄嬛见状,拿起团扇轻轻扇着,余光瞥见果郡王身边坐着的女子温柔娴雅,想必便是那位孟小姐。
真是一对佳偶天成呀!
心下也颇有几分欣慰,总算他也成了家,福晋看起来又是那般体贴入微,但愿他们一直夫妻和顺,恩爱白头。
从前果郡王在宫中与自己这一桩冤假错案,也可以过去、了结,被遗忘。
然而,下一刻,果郡王却拒了孟氏的示好,淡淡不说话,甄嬛心中便是说不出的滋味,他似乎很抗拒福晋……
无声叹息,但愿不要再有什么风波了。
酒过三巡,太后今日兴致好,难得久坐了,华仪贵妃便趁着太后还在这,连忙带头恭贺了敏嫔和温宜公主几句,示意接下来的人可以接上。
自贵妃之后,便是敬妃、陵容、惠嫔等人,依次祝酒,为温宜公主庆生,曹琴默一一应下。
之后,大家便说笑随意,只有些外命妇按照丈夫官阶依次到皇后、太后面前来请安。
前头几位都是太后、皇后熟悉的几位大臣夫人,终于快轮到刘氏的时候,陵容悄悄一笑,看了一眼敏嫔,对方显然也注意到了刘氏身上的意思。
这边,太后因年纪大了又吃药,便只喝着茶水,如赫舍里夫人、富察夫人这些到跟前来,便也能以茶代酒,说笑个几句。
待几人回去,太后便对皇帝笑道:“今日哀家也坐了许久了,有些乏了,且先回去歇着了。”
皇上很是高兴,便道:“皇额娘好生歇着,儿子一会儿去请安。”
太后又交代了几句皇后,便起身要走,却骤然看见了面前一个满脸堆笑的女子走了上来。
“太后,她,她不是……”
竹息姑姑显然也吓了一跳,轻轻看了一眼太后,太后眼里的笑一下就淡了,唇畔的弧度也变得冰冷。
而皇后亦是失色,不禁看了看太后,又看向正在抱着温宜公主玩的皇上,眉头微紧。
“妾身拜见皇上,给太后请安,给皇后请安!”
皇上抬眸一瞧,看清了刘氏的脸,顿时想起了什么,脸色难看得可怕。
他也不说话,也不叫刘氏起来,只微微侧脸看向太后,令刘氏福着身子有些撑不住。
见皇帝面色如此难堪,太后顿时深吸一口气,淡淡问道:“你是哪家的,怎么哀家未曾见过?”
刘氏抬起头,扬眉笑道:“回禀太后,妾身夫君正是顾命大臣、吏部尚书、领侍卫内大臣、兼理藩院事务、一等公隆科多!”
“哀家是问你,不是问隆科多!”
太后冷冷一笑,语气森然凌厉,大不似往日,引得惠嫔以及恒亲王等人的侧目。
刘氏愣住,随即更加得意,做到太后又如何,还不是这般小肚鸡肠,这么大的场合还给自己摆脸色、找茬,旁人不得笑话死!
便无辜道:“妾身就是隆科多大人的夫人呀,太后不记得妾身了?”
太后冷笑道:“是吗?哀家倒是记得,隆科多夫人赫舍里氏多年前便已经过世,先帝在时,他还来报丧,又因一妾室抚养赫舍里氏留下的长子有功,特挪了诰命给她,哀家从未听闻隆科多再娶,怎么,如今哪里又来了夫人?”
闻言,庄贵人上前扶着太后笑道:“太后居于深宫吃斋念佛想必是忘了,方才富察夫人告诉臣妾,今日隆科多大人家的妾室刘氏也来了,想必,便是这一位吧?”
妾室、还是侍奉二夫的妾室,乃是刘氏一大心病,如今当众被揭开,顿时犹如被扒光衣裳打了耳光般难受。
“妾身……”
她欲说什么,皇后忽然指着她的衣服道:“太后,皇上,臣妾怎么瞧着这刘氏的衣裳规制,这么眼熟,似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