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蜷缩在椅子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一夜之间,苍老了二十岁。
从八级钳工,到院里的一大爷,再到阶下之囚。
这巨大的落差,已经彻底击垮了他的精神。
他想不通,自己一辈子谨小慎微,苦心经营,怎么就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
两个警察走了进来,表情冷峻。
“易中海,我们又见面了。”为首的警察将一份文件拍在桌子上。
“现在,给你一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机会。”
“除了冒领汇款的事情,你还有没有其他问题,要主动交代的?”
易中海抬起头,眼神麻木。
“我……我没有其他问题了……钱的事情,我认罪……”
“没有了?”警察冷笑一声。
“那我问你,你在四合院,以‘帮助困难户贾家’的名义,组织募捐,这事有没有?”
易中海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警察。
这件事……这件事他们怎么也知道了?
这可是他藏得最深,也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善举”!
他一直以为,这是他道德高尚的体现,是他掌控人心的手段。
怎么现在,也成了罪证?
“看来,你是想不起来了。”警察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那我提醒你,诈捐,利用人们的善良,中饱私囊,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你心里清楚吗?”
“在现在这个时期,你这种行为,往小了说是诈骗,往大了说,就是破坏生产,动摇工人阶级的思想根基!”
“这罪名,可比你那点侵占罪,要重得多!”
警察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易中海的心上。
他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他怕了。
他是真的怕了。
侵占汇款,数额虽然巨大,但终究是个人之间的经济纠纷。
可诈捐,尤其是在四合院里,在邻里之间搞诈捐,这性质就完全变了。
这要是被定性,他这辈子,就真的完了。
甚至,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我……我没有……”易中海还想狡辩。
“我那是为了帮助秦淮如,她一个寡妇,拉扯三个孩子,不容易……”
“是吗?”警察拿出另一份口供。
“我们已经调查过了。秦淮如同志,每个月都能从厂里领到抚恤金。她的工资,也足够维持一家人的基本生活。”
“更何况,还有何雨柱同志,一直在接济她家。”
“她家,根本就算不上你口中的‘极端困难’!”
“而你,十几年间,募捐的总金额,高达数千元。这些钱,都去哪了?”
“你敢说,你一分钱都没揣进自己兜里?”
易中海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自己完了。
彻底完了。
警察说得没错,他确实从中截留了大量的捐款。
一部分,他用来打点关系,巩固自己一大爷的地位。
另一部分,他确实是存了起来,当成了自己的养老钱。
这些事,他做得天衣无缝,账目也早就销毁了。
他以为,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没想到,还是被翻了出来。
“易中海,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警察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审判。
“老实交代,把所有问题,所有参与的人,都说清楚。或许,还能争取一个宽大处理。”
“如果你还抱着侥幸心理,负隅顽抗,那等待你的,只有最严厉的惩罚!”
“想想你这个年纪,是想在里面待几年出来,还是想把牢底坐穿,甚至……吃枪子?”
“吃枪子”三个字,像一道闪电,劈中了易中海。
他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他不想死。
他真的不想死。
他筹谋了一辈子,算计了一辈子,就是为了能安度晚年,能有人给他养老送终。
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
如果连命都没了,那他之前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一股强烈的求生欲,和对现实的绝望,交织在一起,催生出了一股疯狂的怨念。
凭什么?
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倒霉?
这些年,院里那些腌臜事,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干了?
刘海中那个官迷,为了往上爬,干的坏事还少吗?
阎埠贵那个算盘精,一辈子都在算计邻居,占尽了便宜。
还有贾张氏那个老虔婆,好吃懒做,撒泼打滚,就是个毒瘤!
最可恨的,是那个聋老太太!
那个表面上慈眉善目,受人尊敬的老祖宗!
实际上呢?
她才是院里最大的伪君子!
多少坏主意,都是她出的!
多少次,都是她在背后煽风点火,挑拨离间!
自己当初算计何雨柱,让他接济秦淮如,不就是她出的主意吗?
她说,何雨柱这人吃软不吃硬,得用道德绑架他,让他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结果呢?
现在,自己被何雨柱给送进来了!
而她那个老不死的,还安安稳稳地在后院当她的老佛爷!
凭什么!
还有何雨柱!
那个小畜生!
他才是最该被抓起来的人!
他失踪了两年,无声无息。
一回来,就成了什么狗屁港商。
这里面,肯定有天大的问题!
他一定是投敌了!是叛国了!是个特务!
对!一定是这样!
易中海的眼睛,慢慢变红了。
一股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滋生。
我活不成了。
你们,也一个都别想好过!
我要死,也要拉上你们一起!
“我说……”
易中海抬起头,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歇斯底里的疯狂。
“我全都说!”
“诈捐的事,是真的!我认!”
“但我不是主谋!院里的二大爷刘海中,三大爷阎埠贵,都有份!”
“每次募捐,他们都跟着一起,也分了钱!”
“三大爷阎埠贵,他有个记账的本子,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你们去他家搜,一定能搜到!”
“还有,贾家!秦淮如她家根本就不困难!她婆婆贾张氏,手里存了不少钱!都是我们捐的!这也是诈骗!”
“还有!还有聋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