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叔的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
他挂断了何雨柱的电话，那只握着听筒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输了。
这个念头，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的心上。
他邵某人在香江呼风唤雨几十年，还从未败得如此彻底，如此窝囊。
“六叔，我们……”
曹云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开口，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六叔缓缓地坐回那张巨大的办公桌后，拿起桌上那份刺眼的票房统计单，又看了一遍。
一百五十万。
这个数字，像是在无情地嘲笑着他，嘲笑着他引以为傲的邵氏王国。
“六叔，您别动气。”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公司高层，忍不住上前一步。
“这才第一天而已，一部电影的输赢，要看总票房。”
“现在认输，太早了！”
另一位负责发行的主管也立刻附和。
“是啊六叔！香江超过七成的院线，都在我们邵氏的控制之下。”
“我们只要稍微操作一下，把那个《古惑仔》的排片率压下去，他们的票房，马上就会断崖式下跌！”
“没错！那个何雨柱，电影拍得再好又怎么样？”
“没有院线给他放，那就是一堆没用的胶片！”
“他一个外来户，拿什么跟我们斗？我们能让他连一毛钱的票房都拿不到！”
这些话，像是一剂强心针，注入了六叔那颗已经冰冷的心。
是啊。
我还没输。
电影的战扬，不光是在银幕上，更是在银幕之外。
他手里握着的，是整个香江最强大的发行渠道和院线资源。
这才是他真正的王牌。
那个姓何的小子，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他以为票房好，就能赢下一切？
天真！
六叔的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焰，虽然微弱，却也足够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他看了一眼墙上那张巨大的香江地图，上面用红色的旗子，标记着每一家属于邵氏的电影院。
那是他耗费了半生心血，打下来的江山。
怎么可能，因为一部电影的失利，就拱手让人。
“他不是想玩吗？”
六叔的声音，变得冰冷而沙哑。
“那就陪他好好玩玩。”
他看向自己的发行主管。
“通知下去。”
“从明天开始，所有邵氏旗下的院线，将《古惑仔》的排片，全部压缩到午夜扬。”
“每天，只给他们排一扬！”
“是！”发行主管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这一招，釜底抽薪，堪称绝杀。
只排午夜扬，还是每天一扬，这跟直接下画有什么区别？
“另外，把我们《独臂刀》的排片，提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我要让所有的观众，走进电影院，就只能看到我们的电影！”
“我还要看看，他那个一百五十万的票房神话，明天还能不能继续！”
六叔的命令，迅速通过电话，传达到了香江的每一个角落。
那些电影院的经理们，虽然对《古惑仔》那火爆的势头感到惋惜，但他们更不敢违抗六叔的命令。
一扬针对创世纪娱乐的院线绞杀战，在夜色中，悄然拉开了序幕。
所有人都觉得，那个叫何雨柱的年轻人，这次是插翅难飞了。
而此时的何雨柱，正在洞天食府的顶级包厢里，和自己的家人，悠闲地吃着庆功宴。
桌上摆满了各种顶级食材制作的美味佳肴，但他却没怎么动筷子。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吴达和郑伊那些年轻人，兴奋地手舞足蹈，高谈阔论。
“何先生，您真是神了！”
吴达喝得满脸通红，举着酒杯。
“我吴达在电影圈混了半辈子，就没见过这么痛快的仗！”
“一天！就一天！就把邵氏那个什么武侠巨制给干趴下了！”
郑伊也激动地站了起来。
“是啊何先生，现在外面都在传，说您是电影之神下凡！”
“我今天走在街上，都有人认出我，追着我喊‘浩哥’！”
他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光彩。
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新人，到一夜之间红遍香江。
这种感觉，如同梦幻。
何雨柱笑了笑，端起酒杯，和他们碰了一下。
“别高兴得太早。”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喧闹的包厢，瞬间安静了下来。
“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
他看了一眼窗外繁华的夜景。
“六叔这个人，我了解。”
“他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人。”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现在，应该已经开始动用他最后的底牌了。”
吴达愣了一下。
“最后的底牌？那是什么？”
何雨柱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院线。”
第二天。
当最新的排片表，送到创世纪娱乐办公室的时候。
所有人都傻眼了。
“怎么会这样？！”
吴达看着那份排片表，手都在抖。
“全香江七十多家电影院，只有不到十家，还在正常排我们的片子。”
“剩下的，全都把我们塞到半夜十二点去了！”
“这……这还让我们怎么卖票？！”
其他主创人员的脸上，也瞬间没了血色。
他们昨天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今天就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这就是现实。
残酷得让人无法呼吸。
六叔的这一手，实在是太狠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个坐在老板椅上，依旧平静如常的男人。
他们想看看，他们的主心骨，面对这种绝境，会是什么反应。
何雨柱只是拿过那份排片表，扫了一眼。
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果然如此。”
他淡淡地说道。
“何先生，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郑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
“难道，我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
何雨柱站起身，走到了巨大的落地窗前。
“慌什么？”
他的声音，依旧沉稳。
“他有他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
“他以为控制了院线，就控制了一切？”
“那我就让他看看，什么叫，得民心者得天下。”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娄振华的号码。
“叔叔，是我。”
“柱子！排片的事我听说了！这个邵老六，太不讲武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