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清瑶与婢女嘱咐了几句话后,便朝着姒锦走了过去。
所谓雅集,就是一群文人墨客聚在一起吟诗作赋,欣赏诗词画作。
姒锦立在一幅画前,随便打量了几眼。
直到婢女在她耳边提醒:“县主,长公主来了。”
她转过身,对着景清瑶福身行礼:“参见公主。”
“不必多礼。”景清瑶面上挂笑,“本宫听说你被封了县主,便将你一同叫了过来热闹热闹,不必见外。”
姒锦垂着头,显得疏离:“多谢公主。”
还是不要和景清瑶走得太近。
她不是看上裴淮叙了么?
还是离她远一些吧。
景清瑶还要继续说些什么时,眼睛一瞥,刚好瞧见裴淮叙走进前院的身影。
他一出现,比姒锦更是让人惊讶。
谁不知道裴淮叙从来不参与京中所有官员的宴席。
今日倒是有兴趣来景清瑶的雅集了。
裴淮叙今日换了一身雪青色锦袍,面色如玉,素雅的颜色更衬得他清冽,眉梢眼角尽是疏冷,又有几分文人的风骨。
那双看似温和的眼睛,却望不到底,多与他对看两眼,便能感觉他难以接近的凛然。
姒锦见景清瑶突然没有了声音,而是望向了一个方向。
她也跟着看了过去。
一眼便看到了裴淮叙。
他怎么也来了?
怎么到哪里都躲不过这人?
姒锦准备溜去人多的地方,躲开他。
在这里与裴淮叙多说几句话,应当会很容易被景清瑶盯上。
她不能冒这个险。
姒锦跟景清瑶告别后,便凑到了几位世家小姐当中,百无聊赖的听着她们对着一幅画吟诗作对。
妄图能够避开裴淮叙。
景清瑶则是亲自去迎了他,“实在是没想到首辅竟然愿来本宫的雅集。”
他面色极淡,“臣来凑凑热闹。”
“好啊,本宫很欢迎首辅来凑热闹呢,随便凑。”她做了个“请”的手势,“这边正热闹,首辅也一同过去看看?”
裴淮叙进来后还没有看到姒锦的身影,心中便清楚,她应当是听说他来了后,便找地方躲着去了。
他便没有推辞,跟着景清瑶一同走了过去。
恰巧,他们刚好便是去听了听那群世家小姐作诗。
姒锦混在人群中,立刻便察觉到,有道晦暗的眼神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回看了过去。
果然是裴淮叙在盯着她。
她今日的穿戴与往常完全不同,微微侧头时,耳边的步摇轻轻摇晃。
裴淮叙默默将她的模样刻在脑中。
姒锦瞪他一眼,又特意眼神示意了一下他身边站着的景清瑶,让他今日不要往自己的身边凑。
若是她被景清瑶盯上了,她一定会记恨裴淮叙一辈子。
虽然现在也记恨了不少了。
可景清瑶,她惹不起。
裴淮叙垂睫,不知是同意还是没有同意。
“听闻首辅的笔墨一绝,这里有空白的扇面,首辅可愿意题字?”
他摇摇头,“臣的笔墨上不了台面,还是不献丑了。”
景清瑶也没有追着问他要,“那首辅先逛着,本宫先去招呼招呼其他人。”
“公主慢走。”
她转身的瞬间,便给身边的婢女递了眼神。
婢女马上明白她的意思,悄悄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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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锦欣赏不来诗词歌赋。
她看了一会儿后便觉得无趣了。
又去看人作画了。
她脸生,又貌美,不少人都多看了她几眼。
有个年纪不大的男人瞧见她后,眼睛一亮。
季启青主动靠近她,先十分有礼貌的拱手行礼:“瞧着姑娘脸生,不知是哪位大人府中的千金?”
迎春替她回答:“回公子,这是陛下前几日亲封的荣安县主。”
他惊讶道:“原来是县主。”
姒锦并不认得他,只是对他轻点了下头,没有多言。
季启青却是不肯走,又主动问:“我看县主一直在看人作画和书法。我苦练书法多年,与县主十分投缘,送县主一副扇面吧。”
说完,他都没给姒锦拒绝的机会,便先一步拿起了一个空白的扇面。
手中执笔,沾墨后,拿起毛笔挥斥方遒。
能看得出来,是急于献技。
姒锦默默看着。
很快,空白的扇面上,便留下了强劲有力的四个大字“香培玉篆”。
他欢欢喜喜的将扇子送到姒锦面前,“县主看看,可还喜欢?”
季启青应当没有说谎,这字应当是苦心练过。
不过,送给姒锦,相当于对牛弹琴。
她哪里能看得出来这些东西的好坏?
不过还是冲他笑了笑,夸赞道:“公子的字写的极好。”
季启青被她的笑容晃了眼睛,喉头滚了滚,“姑娘喜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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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启青今年是不是就要参加今年的科考了?”寒影站在裴淮叙的后方,一边看着远处,一边跟玄烟闲聊。
“应当是,今年不少人都看好他。去年他写的文章,大人不是还夸赞过吗?”
裴淮叙:“……”
“说不准他会是今年的状元郎。我看他给姒……荣安县主的扇面上的字迹也不错,都能比得上大人的字了。”
“若是再闲聊,便滚出去聊。”
裴淮叙冷到发寒的声音传来。
寒影立马闭上了嘴。
他哪句话说错了?
只能不解地看向玄烟。
他不懂的,玄烟就更不懂了,不明所以的摇摇头。
裴淮叙的目光还在紧紧盯着远处说话的那一对男女。
不过是一幅扇面而已。
他在意这些做什么?
可是,眼神只收回了仅仅一瞬后,又忍不住的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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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锦拿着扇子与季启青告别后没多久,寒影忽然拦住了她。
没等她反应过来,她手里的折扇便被他抢走了。
“我的扇子!”姒锦跺跺脚。
寒影快速将另一把折扇给了她,“县主身边还是不要留这些肮脏之物,免得招来不干净的东西。”
他说完这话,便快速离开了。
姒锦看着手里的另一把折扇,蹙眉。
这不会裴淮叙写的扇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