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深浓,桂子飘香。
临近太后寿辰,宫中提前办了一场盛大的赏菊宴,遍邀皇亲国戚、王公大臣及家眷同乐。这既是太后寿诞的预热,也是重要的社交场,各家都把劲头铆足了,都想在宴会上挣份脸面。
安国侯府自然也收到了请帖。
云正德如今对凌飒是言听计从,进宫赴宴的大小事务,全权交给了凌飒打理。
凌飒心里清楚,这场宫宴,不单单是侯府展示实力、拓展人脉的机会,更是她彻底洗刷“草包”名声、奠定声望的关键一仗。
因此,她格外上心,从着装配饰到举手投足,都做足了准备。
宴会当天,凌飒一身藕荷色撒花烟罗曳的长裙,裙摆上用金银丝线绣着生动的鸾鸟祥云,行走间流光浮动,华美又不失雅意。外罩一件月白色广袖轻纱,更添几分飘逸。
发髻梳着时兴的飞仙髻,配一套珍珠镶红宝头面。红宝石的璀璨衬着珍珠的莹润,将她本就清丽的脸映得光彩照人。
她未施浓彩,只薄粉敷面,轻描黛眉,点绛朱唇,已是明眸如星,皓齿若贝,容色亮眼夺目。
尤其是那双清透明亮的眼睛,沉静深处仿佛藏着智慧与从容,让人见之难忘。
当凌飒在云正德陪同下,步履从容地踏入御花园时,几乎吸走了全场目光。
惊艳、赞叹、妒忌、探究……复杂情绪在众人眼中涌动着。
昔日瞧不上她的贵女们,此刻自惭形秽,不敢与她争锋。
曾经讥讽她笨拙的公子哥儿,如今看直了眼,懊悔当初有眼无珠。
连高坐主位的皇帝和太后,也不由多看了她几眼,眼神里掠过一丝赞许。
“安国侯,你这闺女,今日真叫人刮目相看!”皇帝抚掌笑道,语气带着几分实心的赞叹。
“皇上过誉了,小女淘气,难登大雅。”云正德连忙自谦,心底却乐得开花。女儿出息,他这个爹脸上也有光。
太后瞧着容光焕发光彩照人的凌飒,眼底划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
她得承认,这个云初染,确实比预想的更出挑。
不仅有心机手段,还有这般摄人的美貌气度。假以时日,只怕连她也……难以掌控。
想到此,一丝隐晦的警惕和若有若无的寒意浮上太后心头。但她面上笑容依旧慈和,对凌飒招招手:“初染丫头,上前来让哀家好好看看。”
凌飒依言上前行礼,风仪落落大方,不卑不亢。
太后拉过她的手,端详半晌,笑道:“果然是个拔尖的,出落得愈发水灵了。哀家听说,你把侯府打理得极好。”
“太后娘娘谬赞,臣女不过尽了本分。”凌飒谦逊回应。
“嗯,是个懂事的。”太后颔首,话锋不着痕迹一转,“哀家听闻你琴棋书画造诣不凡,今日不如就让我们这大伙儿,开开眼界?”
这话听着是夸,实则是想当众考教她,让她显山露水,或者……当众出糗。
凌飒心知肚明,面上却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太后娘娘抬爱,臣女才疏学浅,恐污了各位贵人的耳目。不过,既蒙太后娘娘有此雅意,臣女只好献丑。”
她知道,太后这一手既是风险也是机会。表现好则满堂彩,若砸了锅,前功尽弃。
她目光扫过,停在旁边一架备用古琴上,微微一笑:“臣女粗通音律,愿为太后娘娘及各位贵人,抚琴一曲以助兴。”
说罢,她缓步到琴前,微调气息,纤指轻拨琴弦。
清越悠扬的琴音如泉泠泠流淌而出,瞬间抓住了众人耳朵。
紧接着,一曲婉转大气、气势恢弘的《凤求凰》,从她指尖下倾泻而出。
琴音时低回凄切,如泣如诉,似在诉说一段缠绵情事;时而又激越磅礴,如潮汹涌,仿佛展开一卷壮阔河山。
众人听得入迷,如陷其境,心思全然被那美妙琴声俘获。连不懂音律的武将们,也不由暗叹其妙。
三皇子萧景煜混在人群中,望着月光下抚琴的绝影,心中悔恨与不甘翻江倒海。
曾几何时,这光芒万丈的女子也曾是他的未婚妻,对他痴心一片。他却……亲手推开了她。
如今她优秀至此,耀眼夺目,身边爱慕者众,而他,竟连靠近的资格都无。强烈的失落与挫败感几乎将他吞没!
宸王萧晏慵懒地倚在席间,把着酒杯,凤眸中盈着欣赏与一丝掩藏的占有欲。这女人总能给他惊喜,她的琴技已超脱技法本身,蕴含的独特韵味与情感,足以拨动人心最深处。这样的女人,合该是他的。
一曲终了,余韵悠悠。
全场所经历短暂的静默,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与叫好。
“妙!妙极!云大小姐这一曲《凤求凰》,出神入化,令人叹为观止!”
“正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云大小姐不止容貌倾城,才情更是无双,堪称我大靖第一才女!”
皇帝与太后也颔首赞许,对凌飒的表现甚是满意。太后更是当场赏下一对价值连城的羊脂玉如意。
正当众人以为才艺展示落幕时,意外陡生!
负责歌舞的乐府官员神色慌张地奔来跪下,颤声禀报:“起奏皇上,太后娘娘!不……不好了!预备为太后献舞的舞姬方才……不慎崴脚,无法登场了!”
全场哗然。这乃太后寿诞预热的重要宴会,若无歌舞助兴,岂不大煞风景?况且舞姬早不伤晚不伤,偏挑这紧要关头出事?其中……莫非有隐情?
乐府官员急得满头汗。皇帝和太后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此时,凌飒再次站了出来,莞尔一笑:“皇上,太后娘娘,臣女于舞艺也略知一二。若不嫌弃,臣女愿献舞一曲,为太后娘娘贺寿添彩。”
此言一出,众人惊愕。这位云大小姐,竟连舞也会?她到底藏着多少本事?
太后盯着凌飒自信从容的模样,眼中掠过疑虑。总觉得今日之事透着蹊跷,可眼下,也别无他法。
“好,初染丫头有心了,准了。”太后点了头。
凌飒微微一笑,款步走至场地中央。她未换舞衣,仍是那一身藕荷长裙。
乐声再起,她翩然起舞。
舞姿与方才激昂的琴声迥异,尽显江南水乡的柔婉风韵。
她身姿如嫩柳拂风,舞动似彩蝶穿花,回旋间裙裾飞扬如飞鸟掠过水面,一举一动都凝练出诗词般的意境,美得令人心颤。
尤其那双顾盼神飞的眼睛,仿佛带有摄魂的力量,让人沉溺其中难以自拔。
众人再次陶醉,恍如置身江南迷梦之中。
一舞作罢,再次惊艳全场。
凌飒不仅以精湛琴技赢得赞誉,更用绝妙舞姿彻底征服了所有人心中最后一点存疑。
“名动京华,绝代佳人”的金字招牌,一夜之间传遍全城。
她彻底甩掉了“草包”的旧皮囊,成为京城权贵圈中最夺目的新星。
暗送秋波的年轻公子不计其数。
萧景煜更是悔得肝肠寸断。
而宸王萧晏,心中已定:这女人,他要定了!
一场宫宴,令凌飒身价倍增,成为了全场当之无愧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