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矜顿时噤声。
倒不是因为被说服了，纯粹是因为无语。
“沈总真是好记性，这家店我带你也去吃过，也有跟你在一起的回忆。所以还是你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心上过，根本什么都不记得。”
宋矜口气有些不好。
沈舟野顿了一下：“是吗？我的确忘记了，我的错。下次给你买那家。”
“没有下次了。离婚的事情我不想再拖，你尽早签字。”
宋矜一边说，一边就着他的手又吃了一颗馄饨。
对不起谁都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胃。
“你一边吃我喂的馄饨，一边吵嚷着要跟我离婚？”
“那是你硬要喂我。”宋矜反驳。
但是一出口，宋矜觉得两个人说话好像是菜鸡互啄。
这跟小学生吵架有什么区别？
于是她烦躁得皱眉：“我把离婚协议的电子版也发给你了，麻烦你尽早给你的法律顾问看一下，不要让他一天到晚不干正事。”
宋矜说了一通，沈舟野只听见了后半句话。
他觉得宋矜还是在乎他的，起码，一直在计较关于宋枝的事情。
“车祸的事情，警方已经在调查，我的人也在查。只是目前还没有证据证明是宋枝做的，警方办案讲究证据，所以我们只能等。”
宋矜大致听懂了，冷笑反驳：“不是我们，是我。我们快离婚了，我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听你提离婚提到现在，我耳朵都快生茧了，知道了。”
“知道了你就快签字。”
“做梦。”
“你！”宋矜气得不打一处来，用力吃了一口馄饨，没再跟他说话。
*
这两天宋矜觉得沈舟野疯了。
他平日里一直都很忙，忙到宋矜在别墅都经常看不见他。
但是这两天却很异常。
他不是在医院陪她，就是在来医院的路上。
就连三餐，都是沈舟野亲自送来，喂给她吃的。
宋矜正在微信上跟沈清舟讨论这件事情。
宋矜：“你说他在做什么？难道是还想跟我生孩子挖我孩子的肾？”
沈清舟：“在我看来，应该是不想离婚之前在疯狂补救。”
宋矜：“可是他这几天看上去很开心。哪有人一会儿悲一会儿喜的。”
沈清舟：“除非是他得了双相情感障碍。”
宋矜沉思了一下，在网上立刻搜索了这个疾病。
看着不像。
但是在搜索这个病的时候，宋矜又看到了另一个病。
宋矜截图发给了沈清舟：“我怎么觉得他是真的得了精神分裂症？”
沈清舟那头原本在办公室看文件，看到这些字的时候差点笑疯了。
她的脑中忽然灵光乍现了一把。
“那你给他挂个号让他去看看病吧，精神类疾病如果拖久了，你的婚岂不是更加离不成了？”
沈清舟心想，沈舟野平日里这么欺负她，掌控她，还给她身边安排了厉妄，她倒是要趁此机会，好好反击一下沈舟野。
宋矜看了之后倒野并不觉得这是无稽之谈。
她还很认真地去比对了网上比较好的几家精神科医院。
她的确是应该让沈舟野去看看病，他们现在毕竟是在离婚的节骨眼上，如果沈舟野出了什么心理疾病，到时候一气之下，她有生命危险怎么办？
虽然她最近被沈舟野逼得时常脑中会冒出想不开的念头，但是她还是惜命的。
她还要去伦敦，还要去找外婆和舅舅。
想了又想，宋矜还是把沈舟野的号给挂上了。
傍晚。
沈舟野如期来了，带了鸡汤。
他照例喂饭，宋矜也照例吃。
她的耳朵好一些了，如果不是分贝太低的话，不会完全听不见，因此两个人之间也可以稍微沟通了。
“沈舟野。”宋矜喝了一口鸡汤，忽然开口。
“嗯。”沈舟野回家换了衣服，不再是他不喜欢的西装革履。
黑色的长袖T恤，没有精心打理的头发，额前的碎发掉下来，整个人的气质都温和了很多。
不像是平日里那个矜贵，不羁的沈氏总裁。
宋矜竟然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念高中时候的影子。
“你这么看着我，是觉得我很帅？”沈舟野反问，塞了一块鸡肉到她嘴里。
宋矜皱了一下眉，这个人真的，从小到大就是这副样子。
自恋狂。
“没有，沈舟野，我想跟你说件事。”
沈舟野也喝了一口鸡汤，今天冯姨的手艺发挥得还不错。
他口气淡淡：“如果还是提离婚的事情，那就别提了。”
“不是。”
沈舟野听见不是这两个字，心情顿时好了，嘴角似乎隐隐有弧度。
宋矜心想，看来这个精神科的号子挂的真没错。
沈舟野最近的精神状态的确很堪忧。
宋矜叹了一口气：“是这样。”
“你叫我什么？”
“嗯？”
“如果你还是一板一眼叫我的名字，或者是阴阳怪气叫我沈总，免谈。”
宋矜倒吸了一口气，虽然很生气，但是内心还是不想跟他多计较。
一方面也是不想跟这种准精神病患者计较。
于是她说道：“你不也是宋矜宋矜得叫我？”
“以后不叫了，叫老婆。”沈舟野又递了一勺鸡汤。
宋矜咬了咬唇，有些难以启齿：“我帮你挂了一个号，是在现在这家医院。明天早上九点半，我陪你去。”
沈舟野拿着勺子的手顿住了。
他一脸清澈得看着宋矜，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我没生病。你关心我？”沈舟野笑了，扯了扯嘴角。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俨然像是一个男大学生。
宋矜硬着头皮说：“我觉得你还是去检查一下比较好。”
沈舟野实在想不出自己哪里需要检查：“为了生孩子？你想通了？”
“明天你就知道了。”
宋矜现在自然是不会告诉沈舟野的。
毕竟如果现在说了，按照沈舟野的性格是肯定不会去的。
先把他骗过去再说。
如果真的得了精神疾病，宋矜得把他送去住院。
她可不想自己出危险。
“好。”沈舟野似乎很相信她。
宋矜松了一口气。
*
第二天。
精神科专家门诊门口。
沈舟野双手抄兜，仔细阅读了门口屏幕上科室的名字，反复确认这是自己认识的汉字之后，转过头俯视手上还绑着绷带的宋矜。
他先是皱眉：“你没病吧？”
“我是带你来看病的。”宋矜认真说道。
“我说，宋矜，你没病吧？”沈舟野的口气里面，似乎带了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你最近不对劲，下一个就是你了，你得跟我进去看看。”
沈舟野冷哼了一声，一脸无语又痞气。
“你觉得我哪里不对劲？”
“我提出离婚之后，你无缘无故对我好，你不生气反而还变得很开心，这就是不对劲。我觉得你得了精神分裂症，我网上查过了，症状都对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