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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我来带你回家

作者:一口容团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吕月明被嬷嬷带着人强硬的“请”出内室。


    她挣扎着回头,却也只能透过晃动的珠帘,看见尚琉羽毫无生气的躺着。


    方才那细微的动静好似昙花一现,甚至可能只是众人的错觉。


    翊王妃背对着她,肩膀微微颤抖,显然内心正经历着巨大的煎熬。


    嬷嬷将吕月明推出正房门外,冷冰冰地道:“吕姑娘,请吧!王妃不想再见到你!”


    吕月明站在廊下,夏夜的暖风吹过,却让她觉得刺骨的寒冷。


    额角的伤和身上的淤青再次鲜明地疼痛起来。


    她好像,失败了。


    灵泉水似乎起了一点作用,却不足以扭转乾坤,反而将她推向了更深的深渊。


    此时再进入内室,似乎也没什么用处了。


    吕月明撑着身子,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却扛不住身子脆弱,猛地摔倒在地。


    ……


    翊王府朱门外,谢宴川负手而立,月光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修长,投在冰冷石阶上,宛如一尊沉默的玉雕。


    夜风吹起他月白袍角,微微作响,更衬得四周寂静得可怕。


    府内隐约的喧嚣早已平息,只剩下更漏单调的滴答声,每一滴都敲在他的心上。


    时间过得极慢,又仿佛极快。


    终于,那扇沉重的朱门发出吱呀一声响,被人从里面拉开一道缝隙。


    谢宴川瞬间抬眼,目光如电般射向门缝。


    出来的却不是吕月明,而是先前那个面色冷硬的嬷嬷。


    嬷嬷见到仍在门外等候的谢宴川,似乎有些意外,随即又板起脸,语气硬邦邦地:“谢公子怎么还在此处?王妃吩咐了,吕姑娘已经出来了,请您自行离去吧。”


    谢宴川眉头骤然锁紧:“她人在何处?”


    “自是已经从侧门离开了。”嬷嬷眼神闪烁了一下,语气有些不自然,“王妃仁厚,已放她离去,谢公子请回吧。”


    侧门?


    谢宴川的心猛地一沉。


    翊王府侧门通往偏僻巷弄,此刻夜深人静,她一个身受重伤的女子……


    再者,他们竟用侧门来“招待”吕月明!


    他不再多看那嬷嬷一眼,甚至不再多问一句,转身便朝着侧门的方向疾步而去。


    男人地衣袂翻飞,带起一阵冷风。


    嬷嬷看着他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飞快地缩回头,关紧了大门。


    谢宴川几乎是用跑的,绕到侧门所在的巷子。


    他失了些风度,却更添几分凌厉。


    窄巷幽深,昏暗的灯笼在风中摇曳,光线微弱,勉强照亮坑洼不平的地面。


    空无一人。


    只有几声野狗的吠叫从巷子深处传来,更添几分荒凉。


    “明儿?”谢宴川的声音在空巷中响起,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


    无人回应。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角落,心跳如擂鼓。


    忽然,他视线定格在巷尾一个堆放杂物的阴暗角落。


    那里,似乎有一团模糊的影子,比夜色更浓。


    他快步走近,心一点点沉下去。


    只见吕月明蜷缩在墙角,头无力地靠在冰冷的砖墙上,双眼紧闭,脸色在昏暗光线下白得吓人,唇上没有一点血色。


    那件薄薄的披风滑落了一半,露出脖颈和手臂上刺目的青紫淤痕。


    她像是被遗弃的破碎人偶,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明儿!”


    谢宴川单膝跪地,小心地将她揽入怀中,触手的冰凉让他心脏骤缩。


    他轻轻拍打她的脸颊,声音压抑着巨大的恐慌:“明儿?醒醒!”


    吕月明的睫毛颤了颤,极其艰难地睁开一条缝,视线涣散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聚焦在他写满焦急的脸上。


    “……宴川?”她的声音气若游丝,几乎听不见,“我们这是在哪儿?”


    吕月明最后的记忆,只是昏迷在王府。


    “明儿,我来带你回家。”谢宴川的声音低沉沙哑,他小心翼翼地用披风重新裹紧她,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稀世珍宝,“没事了,我们回家。”


    他将她打横抱起,每一步都走得极稳,生怕加重她的痛苦。


    吕月明无力地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干净的气息,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意识再次陷入昏沉。


    谢宴川抱着她,走出阴暗的巷子。


    月光毫无遮挡地洒落,照亮她苍白憔悴却依旧难掩绝色的脸,也照亮她额角纱布渗出的新鲜血痕和满身的狼狈。


    他的下颌线绷得极紧,眸底深处翻涌着骇人的墨色,如同暴风雨前压抑的海面。


    夜风吹过,带着夏夜的暖意,却吹不散他周身散发的冰冷寒意。


    他低头,看着怀中昏迷的人,目光最终落在她即使昏迷也微微蹙起的眉心上。


    他的指尖极轻地拂过那里,仿佛想将那抹愁绪抚平。


    动作轻柔,眼神却一点点变得沉凝如铁。


    有的事,似乎该算一算了。


    到了家后,谢宴川将吕月明轻轻放在床上,指尖拂过她汗湿的额角,眼底沉得能凝出墨来。


    她呼吸微弱,唇色苍白,唯有那道纱布渗出的血痕刺目惊心。


    他转身欲取水,却见江鹤游倚在门边,玉骨扇也不摇了,一双桃花眼冷冰冰地剜过来。


    “谢大公子真是好本事。”江鹤游声音压得低,却字字带刺,“护个人都能护成这般模样。”


    谢宴川动作未停,只淡淡瞥他一眼:“出去。”


    “怎么?谢公子如今连句话都听不得了?”江鹤游嗤笑,扇骨敲在掌心,“她跟着你,除了一身伤,还得过什么?”


    谢宴川没接话。


    他拧干帕子,小心擦拭吕月明颈侧的血污。


    动作很轻,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江鹤游盯着他背影,忽然觉得无趣。


    这男人永远这副样子,冷得像块冰,偏偏吕月明就吃这套。


    到底哪儿好了!


    他甩袖转身,却正撞上提着药箱匆匆进来的老大夫。


    “病人在何处?”老大夫喘着气问。


    谢宴川让开位置:“劳烦您看看。”


    诊脉的时间不长,却每一息都难熬。


    谢宴川立在床边,目光始终凝在吕月明脸上。


    江鹤游抱臂靠在门外,望着渐深的夜色,大掌微微收紧。


    唯恨陪在她身侧的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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