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龙气得满脸通红,却不敢贸然上前。
那晚吕月明一敌多的身手给他留下了阴影。
一个看着娇滴滴的女子,却是这般厉害的身手,着实恐怖。
“你……你别狂!!等虎哥来了,看你怎么哭!那日受的屈辱,我今日都要让你还回来!”
吕月明轻笑一声,突然向前一步。
独眼龙吓得后退,后背“砰”地撞在墙上。
“去告诉你家虎哥。”吕月明的声音冷得像冰,“我吕月明随时恭候大驾。”
她抬手一扬,辣椒粉落入独眼龙另外一只眼睛。
他也没想到吕月明居然还用这一招,顿时失声尖叫,哀嚎声响彻整条巷子。
独眼龙想着身后还有人赶来,也不想现在放跑吕月明,只能瞎着眼睛抓她的衣服,说什么也不肯松开。
他紧闭双眼,跳脚大骂:“你等着!虎哥非把你卖到最低贱的窑子里去不可!”
独眼龙捂着通红的眼睛,疼得哎哟喊个不停。
这巷子口外有人路过,却也不敢多驻留,生怕惹祸上身。
“哪个不长眼的敢动我虎哥的人?”
人未到,声先至了。
一个满脸横肉、左眼有道刀疤的壮汉大步走来。
他身后跟着七八个手持棍棒的小弟,气势汹汹。
这男人一双三角眼,凶光毕露,粗壮的手臂上青筋暴起。
吕月明背对着他,正弯腰查看那在地上猛揉眼睛的独眼龙。
阳光透过她鬓角的碎发,在侧脸投下细碎的光影,柔美而坚韧。
“虎哥!就是这娘们!”独眼龙好不容易让眼睛能够稍微睁开后,如同像见了救星,连滚带爬扑过去抱住虎哥的腿,“她弄疼了我一只眼,到现在还不舒服!您可得为我做主啊!”
虎哥眯起眼,盯着那道纤细的背影。
青色罗裙勾勒出窈窕身段,发间一支白玉簪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不知为何,看见这背影后,他心中发毛,总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小娘子,转过来让你虎哥瞧瞧。”他舔了舔嘴唇,粗粝的声音里带着yin邪,“敢伤我兄弟,今晚就让你知道……”
吕月明缓缓转身。
虎哥的话戛然而止。
他脸上的横肉猛地抽搐了一下,三角眼瞪得溜圆,活像见了鬼。
“吕……吕……”他的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咕噜声,额头瞬间冒出豆大的汗珠。
独眼龙还在叫嚣:“虎哥,把这娘们扒光了丢街上!让她……”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把独眼龙打得原地转了个圈。
虎哥的手掌都在发抖,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真是瞎了你的狗眼!”虎哥的吼声里带着惊恐,“这是明月阁的吕老板!连赵公子都玩不过的人!”
赵公子?
吕月明先前还以为虎哥是他自身蛮横不讲理,眼下才发现对方的背后是赵明远。
也难怪当初说要报官他会显得那般淡定。
仔细一想,虎哥上次闹事后被关进牢中,时间也没过去多久他便出来了。
多半和赵明远有关。
几个原本跃跃欲试的小弟僵在原地,棍棒“咣当”掉在地上。
他们跟着大哥来收拾人,现在却发现他们的大哥比他们先怂。
吕月明唇角微扬,眼底却冷得像冰:“虎哥,好久不见。”
她向前迈了一步,虎哥就后退两步,差点被自己的袍角绊倒。
阳光照在她精致的面容上,唇上朱砂鲜艳如血。
“吕……吕老板啊……”虎哥的膝盖一软,竟也不要脸面,当着小弟们跪了下来,“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啊。”
独眼龙捂着脸,独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虎哥,您这是……”
京城里,最厉害的地痞头头,就是虎哥了。
只是他没想到,虎哥竟还要求吕月明原谅?
这一个小老板,哪儿来的本事?
“闭嘴!”虎哥反手又是一巴掌,独眼龙另半边脸立刻肿了起来,“还不给吕老板磕头认错!”
场面一时滑稽至极。
方才还凶神恶煞的一群地痞,此刻跪的跪,抖的抖,活像一群待宰的鹌鹑。
吕月明轻轻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虎哥这是刚从牢里出来?”
虎哥的额头抵在地上,汗珠把尘土和成了泥:“托……托吕老板的福,昨儿个才放出来……”
他眼下生怕对方再将他给放回去。
“那看来是教训没吃够,刚出来一日就开始惹是生非。”她的声音不轻不重,却让虎哥浑身一颤。
虎哥额头上的汗珠滚进眼睛里,刺得他睁不开眼。
他胡乱抹了一把,膝盖在粗粝的地面上磨得生疼。
“吕老板明鉴!”他嗓子发紧,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是这蠢货自作主张,我也是才出来的,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说着,他狠狠踹了独眼龙一脚,独眼龙闷哼一声趴在地上,再不敢吭声。
巷子里的风卷着尘土打旋儿,墙缝里的野草簌簌作响。
吕月明垂眸看着这群地痞,阳光在她睫毛下投下一片阴影。
她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的荷包,里头辣椒粉所剩不多,但空间里的东西也足以让她应付这场面。
“上次的教训看来是轻了。”她声音不紧不慢,却让虎哥后背窜起一股寒意,“既然管不住手下,不如我替你去衙门说道说道?”
虎哥浑身一抖。
蹲大牢的滋味记忆犹新,阴暗潮湿的牢房,发馊的饭食,还有那些凶神恶煞的狱卒。
赵明远虽然能把他捞出来,可每回都要剥掉他一层皮。
“都愣着干什么!”虎哥突然暴起,揪住独眼龙的衣领就往地上砸,“给吕老板磕头认错!方才道歉不到位,吕老板没接受!”
独眼龙的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咚”的声声闷响。
其余混混见状,也不敢再站起来,脑袋砸得一个比一个响。
巷子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场面滑稽而荒谬。
吕月明冷眼看着,这些欺软怕硬的东西,平日里不知祸害了多少人。
“滚吧。”她声音冷得像冰,“若再让我撞见你们作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