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本想当众揭穿陆恩仪的老公是司机,让她丢脸,降低她的威信。
可谁知,这人居然是商执聿的司机,而且商执聿还摆出一副明显袒护自己人的态度。
那她要是再揪着不放,言语贬低老秦,商执聿对自己印象能好吗?
况且,陆恩仪还是后续项目的主要负责人,现在把人得罪狠了,以后少不了要吃苦头。
苏言脑子飞快地转着,带着恍然的笑容,转向陆恩仪,“陆教授,刚刚那位不是你亲戚吗?”
“不是。”陆恩仪淡淡否认,看苏言的目光冷冽,“只是之前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打过一两次照面而已。你在误会什么?”
苏言笑容僵了僵,又表情无辜的摆手:“这样啊!那是我认错了,是我不对。不过我也是一片好心,没什么恶意的。”
陆恩仪没再回她,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庆功宴在一种微妙的气氛中继续。
商执聿正在寒暄几句后说还有事要忙,要走走。
他一离开,宴会厅里的气氛明显松弛了许多。
结束时,大家陆续来到门口准备离开。
陆恩仪想打车,手机却在此刻震动了一下。
她垂眸看去,是商执聿的信息,“地下停车场B2区,黑色宾利,我等你。”
如果可以选,她真不想跟他一起回去。
但今晚的拒绝出现了太多次。
再来,反而显得刻意。
“陆教授,一起走吗?我们捎你一段路吧。”有住在同方向的同事热情地招呼。
陆恩仪婉拒道:“谢谢,不用麻烦了。我好像有份文件落在宴会厅了,得先回去找找,你们先走吧。”
苏言原本已经准备上车,听到陆恩仪这话,脚步下意识地顿了一下。
她记得清清楚楚,陆恩仪离开座位时,手包和资料袋都拿得齐齐整整,哪里像落了东西的样子。
这分明是借口!
说不定是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事。
苏言眼珠一转,悄无声息地折返,朝着陆恩仪离开的方向,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陆恩仪按照短信的指示,很快在B2区找到了商执聿的车。
拉开车门进去,车厢里飘散了些微酒味。
商执聿姿态慵懒的敲着方向盘,:“喝了点酒头晕,你来开。”
陆恩仪蹙眉,她太了解商执聿的酒量了,这种程度的应酬根本不可能让他醉到不能开车的地步。
但喝酒不开车,确实是常识。
“好。”她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与他交换位置。
然而,一只脚刚踏出车外,商执聿已经快步绕了过来。
下一秒,陆恩仪只觉得手腕一紧,整个人便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拽了过去,跌入他坚硬的怀抱中。
商执聿顺势转身,将她整个人严严实实地挡在了自己身前,用他宽阔的脊背对着停车场的入口通道。
陆恩仪的鼻子猝不及防的撞在他坚硬的胸膛上,痛的发酸。
“商执聿。”她以为他又要借着酒意耍什么流氓,心中恼怒刚要挣扎,耳边却传来了商执聿低沉的声音:“别动!你那个嘴巴不干净的同事跟过来了。不想我暴露身份就老实待着。”
陆恩仪身顺着他示意的方向,从他臂弯的缝隙中瞥了一眼。
果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从水泥柱子后探出头——正是苏言。
“真是烦人。”陆恩仪低低骂了一句。也不知烦的是苏言没有边界感,还是跟商执聿亲密。
她几乎是僵硬地贴在温热的胸膛上,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独特的味道,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而在苏言的视角里,她只看到陆恩仪下车后,就被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一把搂进了怀里。
男人背对着她,看不清具体的面容。
他开的车虽然是顶级豪车,但款式却十分沉稳低调。
不像是时下年轻人喜欢的张扬炫酷,倒更像是那种上了年纪才会开的。
就在这时,一辆车缓缓驶过,澄亮的车灯扫过男人的头顶。
灯光下,男人浓密的黑发似乎泛着一丝丝的银光。
苏言眼神闪烁,却突然荒唐的想到,陆恩仪的老公,应该不是那个司机,而是一个有钱的老头子。
而且说不定还是跟商执聿有生意往来的那种。
要不怎么高冷如商执聿会她说话?
苏言越想越觉得合理,心满意足的离开。
感觉到视线消失,商执聿松开了怀里的陆恩仪,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散漫淡漠。
“危险解除了。”他率先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陆恩仪抿了抿唇去了驾驶室。
驾驶室的座位按照商执聿一米八几的身高调得很靠后,她坐上去,脚尖勉强能够到油门和刹车踏板。
不调整好根本没法上路。
然而,她对这种豪华轿车的操作系统并不熟悉。
中控台上的按钮密密麻麻,看得她眼花缭乱。
她在座椅旁边摸索了半天,试图找到那个控制前后和高低的电动调节按钮,却始终不得要领。
车厢内很静,回荡着她手指触碰冰凉皮质座椅的细微摩擦声。
商执聿好整以暇地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也不出声提醒,似乎是在等她开口求助。
但陆恩仪倔,就是不说。
商执聿只好倾身过来帮她调整到满意的位置。
陆恩仪拿到驾照后并不经常开车,姿势透着不熟。
商执聿眉头轻挑,挪逾的问:“商太太,坐你车安全吗?”
“放心,我的命比你的更有价值。”陆恩仪启动车辆,宾利缓缓驶离停车场。
陆恩仪惜命,体现在开车上便是尽量保持低速,开的比商执聿那快八十岁的老奶都慢。
商执聿藏不住笑,凉凉开口,“天亮之前能到?”
陆恩仪用余光白了他一眼,“别跟司机说话分散注意力。你要嫌慢就去找代驾。”
预定回家的时长多了两倍。
商执聿原本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此刻却并没有焦躁。
两人也没有交谈。
他看着车灯照亮了回家的路,心里逐渐柔软。
毕竟,他们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平和的一同回家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