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撞击铁门的声音不断响起。
女人死死抵着C-04的房门,身体抖成了筛子。
门外,那个恐怖的“病人”还在不知疲倦地砸门。
林寿站在房间中央,完全无视了身后女人的恐惧。
对他来说,这不过是一扬游戏。
NPC的表演虽然卖力,但终究是表演。
林寿启动了【观察者】。
三维地图在脑海中构建。
他的视线穿透了墙壁,看向隔壁的C-03房间。
那个亮着红灯,显示“使用中”的房间。
房间中那个男人拿着手电筒,正蹲在地上研究一个密码箱。
而那个叫毛毛的小男孩,则兴奋地在一个假人模特身上翻找着什么。
“爸爸!这里有个钥匙!”
小男孩的声音充满了发现宝藏的喜悦。
林寿收回视线,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看看人家父子俩。
玩得多投入,多积极。
再看看自己身后这个。
除了尖叫和哭泣,什么都不会。
林寿不再理会那个女人,开始打量C-04房间。
这是一个标准的精神病院病房陈设。
两张锈迹斑斑的铁架床,床单上满是意义不明的污渍。
一个床头柜,上面摆着几个空的药瓶。
头顶。
一盏老式的白炽灯,正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灯光惨白,不断闪烁。
配合着空气中循环播放的阴森背景音乐,恐怖氛围营造得相当到位。
“铛!铛!”
门外的NPC依然敬业地砸着门。
林寿提着灯,开始在房间里搜索线索。
他很快在床底下找到了一张沾血的诊断书。
又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个被锁住的日记本。
线索是找到了。
但怎么用?
林寿很少玩密室逃脱。
他的强项是发现,不是解密。
他再次尝试用【观察者】去看隔壁C-03。
想看看那对父子是怎么操作的。
但两个房间的谜题设计完全不同,根本没有参考价值。
林寿皱着眉,低头研究那张诊断书。
就在这时,身后的女人似乎终于从极度的恐惧中缓过了一点神。
但随之而来的,是崩溃的哭泣。
“呜呜呜……老公……毛毛……”
她瘫坐在地上,声音凄厉。
“都怪你们!要不是你们非要玩这个,我们怎么会这样!”
她的哭喊声在狭小的病房里回荡,盖过了背景音乐,也盖过了NPC的砸门声。
吵死了。
林寿被她吵得心烦意乱,根本无法集中精神思考。
他转过头,一脸不耐烦地看向她。
灯光下,女人的脸满是泪痕,妆容全花,狼狈不堪。
“别哭了。”
“你老公和孩子就在隔壁。”
“他们没事,玩得正开心呢。”
女人猛地止住哭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怀疑和愤怒。
“你这个老不死的,你在骗我,他们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开心!”
“我告诉你,就是我死在这,我也要拉你一起!”
林寿的耐心彻底耗尽。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拖油瓶。
不仅帮不上忙,还一直在制造噪音,干扰解密。
与其让她在这里拖累自己,不如……
林寿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默默地退到了墙角的阴影里。
他放下了手提灯,然后启动了【可控存在感】。
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瞬间,林寿仿佛融入了背景的黑暗之中。
他就像墙上的污渍,床底的灰尘。
你知道他在那里,但你就是会下意识地忽略他。
房间里,只剩下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喊,和门外越来越急促的“铛铛”砸门声。
渐渐地。
门外的砸门声停止了。
NPC的时间到了。
按照剧本流程,它需要切换到下一个扬景,去等待其他房间的玩家。
走廊恢复了死寂。
房间里的女人哭了一会,也许是累了,也许是发现没人理她。
哭声渐渐变成了低声的抽泣。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环视四周。
惨白的灯光依旧在闪烁。
阴森的音乐依旧在循环。
但房间里,却安静得有些过分。
那个提着灯的老头……
不见了。
女人猛地打了个激灵。
人呢?
“他……他解开谜题离开了?”
她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扑向房间另一侧的出口门。
她用力拧动把手。
“咔哒,咔哒。”
门锁得死死的。
根本推不开。
“没有解开……门还是锁着的……”
女人的声音开始颤抖。
既然门没开,那他人去哪了?
这个房间是密闭的。
他不可能凭空消失。
“难道……他被吓晕过去了?”
女人慌乱地四处张望。
床底,柜子旁,墙角。
什么都没有。
那个老头就像空气一样,蒸发了。
林寿静静地站在阴影里。
弱化了存在感的他,完美地融入了环境。
即使女人直勾勾地看向他所在的角落,视线也会不自觉地滑过去。
“他去哪了!?”
女人心中被恐惧萦绕。
“这个房间……只有我一个人吗?”
她猛地抱住自己的双臂。
空调的冷风吹在身上,让她汗毛倒竖。
一个大活人,怎么会突然消失?
难道……这个地方真的有鬼?
恐惧在她心中疯狂蔓延。
比刚才NPC砸门时更甚。
那时候至少还有个“人”在房间里。
现在,只有她自己。
她手足无措,就在恐惧要达到顶点的时候。
林寿已经悄无声息地从道具堆里,拿起了一个骷髅头。
那是密室用来营造气氛的道具,做得非常逼真。
他像个幽灵,飘到了女人的身后。
女人正缩在墙角,神经质地盯着那扇紧闭的出口门。
林寿伸出手指,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点了一下。
女人如同触电般,猛地一颤。
她机械地,僵硬地,缓缓转过头。
就在她回头的瞬间。
林寿将【可控存在感】瞬间拉满!
同时,他将手中的骷髅头,怼到了女人的面前。
存在感从零到一百的骤然切换。
带来的冲击力是巨大的。
女人眼中,原本空无一人的身后,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贴着她鼻尖的,狰狞的骷髅头。
在闪烁不定的灯光下,那骷髅空洞的眼窝仿佛正死死盯着她。
“啊——”
短促的尖叫只发出一半,就卡在了喉咙里。
女人眼睛一翻,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林寿眼疾手快,伸手拉了她一把。
他倒不是好心,只是出于人道主义。
毕竟这女人虽然烦人,但罪不至死。
这要是后脑勺直接磕在水泥地上,出了事也麻烦。
林寿把昏过去的女人拖到病床上放好。
他拍了拍手,捡起地上的手提灯。
世界终于清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