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女孩泛红的眼眶，还有那死死抓住自己白大褂、微微颤抖的手，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小姐，您先别激动……”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不远处长椅上神色平静的林寿，压低声音问道。
“请问……您是林大爷的孙女吗？”
陈小雨用力地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哭腔。
“不是。”
“我是他的保姆，所以我必须第一时间知道他的身体情况！”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
年轻医生更尴尬了，他试图解释。
“不是……真的不是他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是……是我们这边的系统可能没有……”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发现陈小雨根本没在听。
女孩的眼神已经涣散，正无意识地咬着自己的指甲，嘴里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
“怎么办……怎么办……林先生他……他要死了……”
那绝望的模样，让年轻医生头皮一阵发麻。
他连忙打断她。
“小姐！你听我说！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大爷的身体数据太……太好了，我们以为仪器出错了，所以才……”
话说到一半，他猛地住了嘴，差点把实情给说出来。
陈小雨泪汪汪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他。
“真的吗？”
“你不会是看我不是他的家属，就故意骗我，不跟我说实话吧？”
年轻医生举起双手，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连连摆手。
“真的不是！我发誓！”
就在这时，一个平淡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林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他们身后，他看了一眼手足无措的年轻医生，又瞥了一眼快要哭出来的陈小雨。
他对着医生说道。
“系统出问题就算了吧。”
“我不查了，你们把钱退给我。”
“啊？”
年轻医生愣住了，几乎是本能地反驳。
“这……这不太符合规矩……”
“大爷，我们还是建议您重新做一遍检查，毕竟这也事关您的身体健康，我们不能马虎。”
林寿却直接摆了摆手，没什么耐心。
“我后面还有事，没时间再在这耗着。”
他心里盘算着，等会儿还要去给金瑶做治疗。
他也想尽快将【生命】提升到中级。
按照以往的经验，从中级开始，系统的能力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年轻医生还想再劝。
“可是……”
“没什么可是！”
林寿强硬地打断了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耐烦。
他往前凑了凑，盯着小刘医生，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嘎巴一下，死在这儿。”
年轻医生的额头上瞬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毫不怀疑这老大爷真的会说到做到。
“别……别……大爷您千万别激动。”
“我……我这就去跟主任申请，给您办退费，您在这儿稍等片刻，千万别动气。”
说完，他像是逃一样，转身就朝着办公室的方向快步走去。
走廊里，只剩下林寿和眼眶依旧泛红的陈小雨。
女孩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看向林寿，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后怕。
“林先生，您……您真的没事吗？”
林寿瞥了她一眼，语气平淡。
“能有什么事。”
“我等会儿还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先回家吧。”
陈小雨“啊”了一声，眼神里闪过一丝失落，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那……我在家等您回来。”
两人重新在长椅上坐下，等待着那个去而复返的年轻医生。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凑了过来。
“老哥，看体检呢？”
林寿抬眼看去。
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一头花白的卷发，身上穿着一件颜色鲜艳的花衬衣，下面是条大短裤，脚上踩着一双塑料凉鞋，看起来十分精神。
林寿淡淡地应了一声。
“没有，都挺好的。”
“哎哟，都挺好才要防患于未然嘛！”
老太太自来熟地在他身边坐下，从随身的布袋里掏出一个花花绿绿的纸盒。
她将盒子凑到林寿眼前，神秘兮兮地说道。
“老哥，我跟你说，你别看我这样，我以前毛病可多了。”
“后来啊，我儿子给我买了我们这个产品，你猜怎么着？”
林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没接话。
这推销的套路，都推销到医院里来了。
他拉起一旁同样有些发懵的陈小雨，站起身，走到了几米外的另一张长椅上坐下。
可他刚坐稳，那个老太太就像块狗皮膏药似的，又黏了过来。
“老哥你别走啊！”
“我知道你们这些身体好的，都不信这个。”
老太太一脸“我懂你”的表情，压低了声音。
“我跟你说，我一开始也跟你一样，根本不信这些！”
“可后来架不住我儿子孝顺啊，我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吃了几天……”
“嘿！你猜怎么着？那简直是精神焕发，感觉自己重新焕发了第二春！”
就在这时，之前那个年轻医生拿着一张退费单，匆匆忙忙地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缠着林寿的老太太，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无奈。
“杨大娘，您怎么又跑来我们这儿推销了。”
杨大娘一见到他，眼睛瞬间就亮了。
松开林寿，转头就抓住了刘医生的胳膊。
“小刘啊，你来得正好！”
“快跟大娘说说，这位老哥身体到底是个什么毛病？我瞧瞧我这儿有没有能帮上忙的东西。”
年轻医生费力地向后退了两步，从她的钳制中挣脱出来，连连摆手。
“杨大娘，这位大爷身体好得很，什么毛病都没有。”
“您就别惦记他了，赶紧出去吧，再这样我可真要叫保安了。”
杨大娘听到“保安”两个字，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露出了一丝了然的笑意。
她拍了拍自己的裤腿，慢悠悠地说道。
“哎，就别麻烦那几个保安小伙子了。”
“要是再给我老婆子弄出个好歹，到时候再不好看。”
听到这话，刘医生似乎想起了什么极其不好的回忆。
他不再理会杨大娘，快步来到到林寿面前，将手里的退费单递了过去。
“林大爷，单子给您，钱过一会儿就会原路退回到您的手机上。”
“您多注意身体，慢走哈。”
林寿收好退费单，拉起旁边的陈小雨，转身便朝着医院大门的方向走去。
可他刚迈出两步，身后就传来了那个黏腻又热情的声音。
杨大娘就像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
“老哥，你别走那么快啊！”
“听我一句劝，身体这东西，可不能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