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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沿着汴河往东走了一截,还没到大相国寺桥,也就刚到宾客如流生意好到不行的状元楼下,偏巧就看见前面一帮泼皮围着一个白衣公子,似乎说对方踩了他们大哥新做的蜀锦靴子,要对方赔偿十贯钱。
那白衣公子风度翩翩,长着一抹细细的胡子,然而气质中却透出一抹阴柔。
白玉棠以折扇戳了戳陈彦的胳膊,问:“想英雄救美吗?那人是个雌儿,女扮男装的,应是个美人儿。”
陈彦面露诧异,似笑非笑道:“眼光锐利啊,莫非你也是花丛老手?懂传说中的相面之术,一眼就能辩雄雌还能看出是否是雏儿?”
「既然暂时摆脱不得,我也不能让你得意。」陈彦嘴角微翘。
而白玉棠听到他的污言秽语,不禁面色一黑:“你能不能有点天才词人的架子?光看衣着你还真有些才子的感觉,不过,一开口,什么都没了,倒像个淫贼登徒子。”
“我是不是登徒子你还不清楚吗?”
陈彦搂上她的肩膀,挤眉弄眼。
白玉棠嘴角狠狠一抽,运起内力将陈彦的手震开,这家伙就算有才,也是个淫才!
陈彦低头看了看发麻的手掌,心头凛然,白玉棠的武功绝对在一流之上,只是,也不知她与秦香莲孰强孰弱?
“锦毛鼠白玉棠在此,尔等宵小速速放人!”白玉棠站了出来。
“锦毛鼠?!!”
霎时间,不管是看热闹的人还是那群泼皮,全都安静下来了。
为首的泼皮老大是个三大五粗的大汉,连忙拱手客气道:“原来是白大侠,在下‘过街鼠’张遥,此番事端乃是……”
未等他说完,白玉棠便面露嘲弄:“凭你也配称属鼠?赶紧改了!”
张遥一慌,连声答应:“是是是,小的这就改,可是小的改成什么好呢?”
人的名树的影,“锦毛鼠白玉堂”可不是他们这些地痞流氓惹得起的。
周围的路人则兴奋地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白玉棠是起名废,不由皱眉看向陈彦。
陈彦微微一笑,走了过来:“那边叫过街小强吧。”
白玉棠一愣:“额,小强?小强是什么东西?”
“小强不是东西。”
“不是东西,是一种生命很强大很顽强的存在。”
“那就过街小强吧。”
白玉棠不再纠结,点头答应。
张遥不敢反驳,向陈彦露出讪讪之色:“多谢陈先生赐名,小的以后便叫过街小强。”
说罢,便灰溜溜钻入人群。
本以为事情已经解决,不料竟有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没走。
壮汉面孔狰狞地盯着白玉棠:“区区小白脸也敢假冒锦毛鼠。”
白玉棠冷笑一声,却没动手:“有意思,陈世美,这杂碎就交给你了。”
壮汉眼神阴鹜:“陈公子,退一步海阔天空,就此离去,否则休怪某家对你不客气。”
陈彦懒得跟他废话,屈指弹出一颗花生米。
花生米正中定身穴。
壮汉顿时一动不能动,彻底慌了:“陈公子我错了,你就当小的是个屁放了吧。”
陈彦没去看壮汉,而是看着那个白衣公子。
白衣公子也对陈彦与白玉棠感兴趣,慢慢晃了过来,抱拳道谢:“多谢二位兄台。”
白玉棠撇撇嘴,转过脸去不搭理。
陈彦倒是依旧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这位公子客气了,我想不管是谁见到这番情形都会拔刀相助。”
白玉棠似乎还是想不通,压低声音问:“喂,陈世美,小强是什么?”
“就是蟑螂。”
“蟑螂?是什么?”
“哦,就是蜚蠊、灶马、偷油婆。”
陈彦随口解释,差点忘了‘蟑螂’这词是代清以后才出现的。
那白衣公子哥不知何时凑到跟前,听到他的解释忍俊不禁,“扑哧——”
白玉棠嘴角狠狠抽搐:“你这嘴可真够损的。”
想到自己‘锦毛鼠’的名号若是改成‘锦毛小强’……简直不忍直视!
陈彦摊了摊手:“不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啊你?不是你非要让人家改的么?我帮了你完事还说我损?什么背刺行为啊?兄弟跟你心连心,你跟兄弟玩脑筋??”
说着,陈彦下意识又拍了拍白玉棠香肩。
“背刺?你是说我是小人?哼!我出手从不背刺,而是……从正面刺!”
白玉棠似乎借机发作,猛然拔剑,寒光耀目。
“卧槽!”
陈彦吓了一跳,下意识拔出腰间软剑格挡,“不是,你有毛病啊?开个玩笑开出大事了?”
这柄软剑平常时候就当做腰带使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周围路人已然看呆,方才‘锦毛鼠白玉堂’和陈公子还有说有笑,怎么突然低语几句之后就突然剑拔弩张了?
众人纷纷退开几步,就怕神仙打架,殃及池鱼。
白玉棠阴恻恻一笑,长剑轻轻一荡便令陈彦掌心发麻,似有巨力袭击。
陈彦心里一慌,连忙运起内功灌入剑身,这才护住手中剑。
“内力不错,可惜落在我手中——”
白玉棠稍稍侧目,又是一剑‘仙人指路’,直刺陈彦膻中穴。
陈彦虽慌不乱,以自创的绵剑回击,将白玉棠的攻势荡开。
他的剑法源于少林达摩剑法和太乙玄门剑,为了配合软剑施展,前身特意改良出一套绵剑剑法。
不说威力,但真的很帅!
只见他手中软剑好似龙蛇起舞,耍出无数剑花,令人眼花缭乱。
内行看门道,只觉得乱七八糟,漏洞百出,啥也不是。
可落在外行眼中,便是帅气逼人。
转眼,百招已过。
白玉棠脸上不时闪过嘲弄之色,信手拈来,换了数种剑法,陈彦渐渐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但你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帅。
眼看不敌。
陈彦空出来的手摸到腰间,按在柯尔特执法者上。
甭管白玉棠是不是身怀镜花碎片之人,小命最重要!
白玉棠细眉一挑,竟心生危险之感,随即眸光瞥见陈彦腰间的古怪暗器。
「莫非是唐门暗器?」
白玉棠相信自己的直觉,没有去赌,当即收剑回鞘,反正已经试出了这陈世美的长短。
“七天后,州桥,亥时,我们陷空岛五鼠和那赖皮猫展昭比武,还请你来做个见证,白玉棠告辞!”
白玉棠面无表情地开口,语气平淡,声音却传出数里远,大相国寺周遭之人听得一清二楚。
话罢,便见她莲足一蹬,身形轻飘飘飞起,而后左脚踩着右脚凭空挪移,如此数番,身影便消失天际。
陈彦一愣,「这不是五鼠闹东京的剧情吗?让我遇上了?而且我怎么就成见证人了?」
白玉棠消息许久,人们的讨论都没有停下。
无论是陷空岛五鼠,还是南侠展昭,皆是东京城大大有名的人物,他们比武多是件美事。
“喂,你武功是不是厉害?竟然逼退了锦毛鼠。”
突然,一道好听的嗓音传进陈彦耳中。
“第一,我不叫喂……”
陈彦头也没回,话音脱口才隐约意识到不对。
“咳!我叫陈彦,字世美。”
“陈世美?”
白衣公子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
陈彦嘴皮子抖了抖:“不是,你一个女孩子家家,你礼貌吗?”
“你怎知道我是女儿家?”
白衣公子一惊,眸光变得警惕。
陈彦摆摆手,钻进人群,身边美女已经够多,实在不想再去招惹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万一又是什么圣女魔女,还活不活了?
白衣公子想追,可一眨眼便不见了人影,气得她直跺脚。
“陈世美是吧,你给本公子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