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说完就走,一点也不拖泥带水,临走前程度还深深望了一眼,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魏东方直愣愣的坐在位置上,脸色茫然失措,却也不敢拦,更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没过多久,戴力仁走进门,眼神怜悯的望着他。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要做什么,不做什么,规规矩矩的就行,何必要去招惹他?”
秘书自动离场,把场上的空间留给二人。
魏东方脸色阴晴不定,却还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戴力仁继续嘲讽道:“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主动把把柄送到人家手里,你今天搞这么一出,他不搞死你,我就跟你姓。”
魏东方听到这话终于慌了,“我,我该怎么办?”
戴力仁不咸不淡道:“一但联合调查组真的进驻天河资本,你经得起几轮查?就算你不在乎,可天河资本长期不开张,创造不了价值,反而惹的一身屎,上面的领导会怎么想?”
“有时候人啊,膨胀了不好,不管你要做什么,私下里偷偷进行,只要没被人抓住把柄,那便是什么都好说。”
“人家现在不处理你,是因为我们这样的人办事需要讲证据、讲规矩,讲程序,如若什么都不讲的话,你还能活到今天?”
这些话在此刻显得尤为刺耳,可魏东方却如同一条丧家之犬,再也豪横不起来。
“领导,领导!我哪儿敢有那个胆子啊,我真的只是想和他交个朋友,谁知道他连这么点面子都不给。”
魏东方急急忙忙的给戴力仁倒了杯酒,双手捧着,果真是如同一条哈巴犬。
戴力仁没有给他这个面子,脸上冷笑不已,“你以为你是谁,人家凭什么要给你这个面子?”
“你要知道,祁同伟是省长赵立春最喜欢的一位秘书,即使到了现在也一样。联合调查组里,有两个是他的学弟,刚才那个程度,也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人。”
“都到现在了你还不明白?还在痴心妄想,认不清形势?人家这明显是收你来了。”
“何况黄老眼下还未回来,省里的消息和动向,我们是一无所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你一再不听劝告,还妄图和人家做什么朋友,就凭你?”
魏东方越听越绝望,确实是自己弄巧成拙,一步错,步步错。
现目前走到了这样的一个地步,省里消息闭塞,在吕州当地,那些个处级和副厅级的领导干部也倒了一堆。
他本以为到此为止,再让卢文成去自首认罪,那么给了调查组一个交代,祁同伟那边也说的过去。
实际上魏东方安排这么一出,一直认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顾为民染上赌博背上高利贷是他一手策划的,利用顾为民制衡,威胁卢文成,也是他安排的。
卢文成自从去年开始就一直不老实,想要脱离自己的控制,想要离开吕州!
正因如此,魏东方才想着给他一点教训,将他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
可他万万没想到,卢文成这个蠢货失手杀了顾为民这么个更蠢的蠢东西!
事态到此为止,已经有些超出魏东方的预料,但他还是控制住了局面。谁知公安局里居然有人揪着此事不放,还找到那晚卢文成意外掉落的手机。
不仅如此,由于祁同伟的到来,郑先进和赵光荣不知是在谁的指使下,安排罗莲搞了那么一出戏码。
那天晚上,魏东方秘密致电郑先进,本意也没想杀他,可郑先进却在电话里一再表示,自己手里掌握了天河资本大量的违法证据,甚至还有一份干部名单,要去交到省纪委的手中。
魏东方由此被彻底激怒,才安排人撞死了他!
在这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开始朝着一个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如果非要说魏东方狂,倒不如说他是怕了。
这个时间段实在是太敏感,黄老不在,他们等于失去了最大的靠山,偏偏在这个时候,祁同伟上任、督导组进驻,一切都太过凑巧。
后来所发生的事情,又让魏东方疑神疑鬼,觉得戴力仁不值得相信,他心里能不担心,能不害怕吗。
自己本来就是白手套,万一上面的领导嫌他碍眼,嫌他高调,想要除掉他,那他能逃得了吗?
就这样,心中恐慌的魏东方一直用嚣张的姿态来掩盖自己,而今晚的这场饭局,他的确是带着诚意来的,一张200万人民币的银行卡,还有天河资本百分之五的干股。
只要祁同伟有一点松口的迹象,他愿意毫不犹豫的献上。
可是,可是他完全没给自己这个面子啊!
魏东方从未想过事情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到了眼下这般场面,前期的准备也都成了错误。
“你现在还有什么底牌,就都使出来吧。”戴力仁见他已经成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便不再犹豫的开口道。
魏东方狠狠摇了摇头,让自己的脑袋保持清醒,红着眼睛道:“还有别的选择没有?”
“有,要么鱼死网破,要么老实认罪。”戴力仁所说的其实还有第三条路。
但提桶跑路这种事,对于一个有着赌徒心理的人来说,不到最后一步,他是不会去考虑的。
何况魏东方也情知跑不了,联合调查组已经盯上了自己,不跑还有机会,跑就证明了自己有问题。
至于鱼死网破他暂时也没想过,杀一个祁同伟和杀一个程度,对他们来说意义不大,督导组还在吕州呢,再敢乱来可就是要武警入场了。
魏东方思来想去,貌似只能动用底牌.......
戴力仁见他有所意动,便也快速问道:“是冯一石?吕州市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
魏东方愣了一下,眼中的寒光一闪而过,张了张嘴,又立马改口。
“三天,再等三天,三天后我在锦绣山庄招待书记,到时候书记就什么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