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大步走下天牢。
潮湿的霉味混着铁锈气息扑面而来。
天牢深处,铁索摩擦的刺耳声响中。
柳如嫣被铁链吊在刑架之上,凌乱的发丝下,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
她那件原本素白的太医服早已褴褛不堪。
几缕布条勉强遮掩着身体,在阴森的牢狱中显得格外狼狈。
“柳姑娘,朕亲自来审你。”
萧珩缓步上前,玄色龙袍拖过满地污水,绣着金线的蟒纹在火把映照下泛着冷光,
“说吧。”
“冯裕倾许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拿命来换?”
柳如嫣垂着头,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始终没有出声。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这样才能将心中的恨意与屈辱一并掐碎。
萧珩的耐心渐渐耗尽,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他猛地抬手抓住柳如嫣一缕发丝,强迫她仰起头:
“朕问你话,没听见?”
“呸!”
柳如嫣突然用力,一口血水吐在萧珩身上。
“姓萧的。”
“要杀要剐随你,想让我开口,做梦!”
萧珩脸色瞬间阴沉如铁,他缓缓抹去身上的血水,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下一秒,
他猛然扯住柳如嫣褴褛的衣襟。
“刺啦”一声,她身上残存的布料应声而碎。
柳如嫣惊恐地尖叫,拼命扭动身体想要躲避萧珩的目光。
却被铁链束缚得动弹不得。
她雪白的肌肤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酥胸在火光下泛着诱人的细腻光泽。
屈辱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对着萧珩怒吼:
“你这个畜生!”
“畜生?”
萧珩绕着她缓缓踱步。
目光贪婪地在她身上游走,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比起你想毒杀朕的心思,这又算得了什么?”
“说!”
“为什么甘愿当冯裕倾的棋子?”
柳如嫣在羞耻与恐惧中颤抖,身体止不住地发颤。
良久,她终于崩溃般哭喊起来:
“因为我柳家满门冤死!”
“我柳家本是为民请命,揭露当地官员私吞赈灾粮款的恶行,却遭奸臣陷害,说我柳家煽动百姓造反!”
“你萧家先帝听信谗言,派大军围剿镇压,灭了我柳家所有活口!”
“我不过是想为家人报仇,有错吗?”
萧珩的脚步猛地顿住,记忆深处的片段突然翻涌上来。
那是他快三岁时,在寝殿外偷听到的对话——
母后跪在父皇面前,声泪俱下地恳求为柳家洗冤。
说柳家是被冤枉的,那些因饥饿而暴动的灾民,不过是想要一口活命的粮食。
而父皇却冷漠地将奏折摔在地上,斥责母后妇人之仁。
“原来……是真的。”
萧珩喃喃自语,眼神复杂地看着柳如嫣。
他想起自己登基后清查贪官时看到的那些触目惊心的卷宗。
想起百姓们面对贪官时愤怒又无奈的眼神。
心中竟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愧疚。
他伸手轻轻拭去柳如嫣脸上的泪水,语气难得地温柔:
“朕可以为柳家平反昭雪,恢复你柳家的名誉。”
“但你要答应朕,放下仇恨。”
柳如嫣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中满是警惕:
“你会这么好心?”
“哼!”
萧珩轻笑一声。
他手指划过柳如嫣的锁骨,目光盯在剧烈起伏的胸口上,声音低沉而蛊惑:
“只要你肯放下心中的复仇之火…”
“朕愿意封你为大胤女帝。”
“你本是医术高超的太医,定能帮朕治好这个已经千疮百孔的大胤王朝,为天下百姓请命!”
“什么?”
柳如嫣动容地看向萧珩。
“我做女帝?那你呢?”
萧珩将她搂入怀中,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
“你登基做女帝,掌管整个大胤天下。”
“而我……”
他低头咬住她的耳垂,声音沙哑。
“朕管你一个人就可以了。”
柳如嫣的心猛地一颤。
这一刻,
复仇的火焰与对未来的憧憬在她心中激烈碰撞。
她望着萧珩深邃的眼眸。
第一次觉得:
或许这个曾经被她视作仇敌的男人,真的能给她一个掌管大胤天下的未来……
然而,就在这微妙的气氛中。
天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赵渺低垂着头,声音带着惊慌:
“陛下!大事不好。”
“冯裕倾勾结敌国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了!”
萧珩脸色骤变,猛地将身上的披风扯下,将柳如嫣包裹住。
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临走前,他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等朕回来…”
“记住,朕刚才跟你说的话,定会作数。”
萧珩的龙靴踏过青石板的声响渐渐消失在甬道尽头。
天牢重归死寂。
柳如嫣垂落的发丝间。
泪水混着血渍滴落在冰冷的地面,在黑暗中晕开一朵朵深色的花。
她望着萧珩离去的方向,胸口传来钝痛——
不知是铁链勒出的伤痕,还是那几句承诺搅乱了心湖。
与此同时,朱雀门外。
喊杀声如潮水般漫过城墙。
冯裕倾骑在高头大马上,缠着血污绷带的双腿在马鞍上微微发抖,眼中却燃烧着疯狂的快意。
“萧珩!”
“你这邪帝!”
“今日便是大胤覆灭的开始!”
他挥舞着染血的长剑,指向城头,身后十万敌国铁骑扬起的烟尘遮蔽了半边天空。
城楼上,萧珩身披玄铁战甲,腰间鎏金匕首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眯起眼望着城下如蚁群般的塞外敌军。
忽然想起柳如嫣哭喊着诉说柳家冤屈的模样,心中某处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刺痛。
“传旨,打开城门!”
他的声音混着呼啸的风,惊得身旁的赵渺脸色煞白。
“陛下!万万不可!”
赵渺扑通跪地,“敌众我寡,此时出城迎战……”
“少废话!”
萧珩一脚踹翻案几,地图卷轴滚落,露出标注着敌军布防的朱砂红。
“今日要让冯裕倾看看。”
“朕这个邪帝,定能让万国臣服!”
话音未落,他已提剑跃下城楼,周身邪气如黑焰般腾起,所过之处,铁甲士兵纷纷让道。
战场上,冯裕倾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杀来,瞳孔骤缩。
“放箭!快放箭!”
他声嘶力竭地吼着。
万箭齐发的破空声中,萧珩却突然凌空而起,邪功化作无形气盾,将箭矢尽数反弹。
惨叫声中,敌军前排瞬间倒下一片。
“大漠双煞”的父兄趁机从侧翼包抄,弯刀带着腥风劈向萧珩面门。
萧珩冷笑一声,掌心蓝光爆闪。
一道气刃横扫而出,直接将两人拦腰斩断。
鲜血喷溅在他的战甲上,却被邪功蒸腾成缕缕白雾。
而在天牢深处。
柳如嫣被一阵锁链响动惊醒。
三个蒙着面的女黑衣人破窗而入,刀刃抵住她的咽喉。
“柳姑娘,冯老板有请。”
为首的女黑衣人声音沙哑。
“若不想让柳家最后的血脉消失,就乖乖跟我们走。”
柳如嫣浑身发冷,她怎会不知对方口中“血脉”指的是谁——
在冯裕倾救下她时,就曾以尚在襁褓中的侄子性命相要挟。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望着牢门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
突然想起萧珩临走时说的“等朕回来”。
那一刻,她竟生出几分期待。
“告诉冯裕倾。”
她抬起头,眼神闪过一丝狠厉。
“我要见我侄子。”
三个女黑衣人将柳如嫣放下。
为首的女黑衣人拿出另一套黑衣让她穿上。
此时,城外战场上。
萧珩越战越勇,敌军阵型却如潮水般不断涌来。
他的战甲已被敌人鲜血浸透。
但体力在飞速流逝。
余光瞥见冯裕倾调转马头准备逃离,他猛地握紧匕首,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
“冯裕倾!”
“你逃不掉的!”
冯裕倾回头望见那道如厉鬼般逼近的邪帝身影,心中涌起恐惧。
慌乱间,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漆黑的小瓶,咬牙掷向萧珩。
黑瓶炸裂的瞬间,紫色烟雾弥漫开来。
萧珩只觉浑身气血翻涌,体内邪气竟开始不受控制地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