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外袍堆叠在地上,帏帐阴影里,一缕长发如铂金色的河流般蜿蜒过墨黑床单。
一只苍白纤细的手从帐中伸出,在床单上抓出褶皱,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下一刻,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覆上来,将那只手按在掌心碾磨,指缝相扣,不容半分退避。
那细瘦的手本能地往回缩,却在挣扎中更深入地陷进那片温热的掌心里——挣动不过片刻,五指便骤然收紧,又似被抽去筋骨般瘫软泄力。
覆着的手却不肯放过,捏住那手指尖轻轻揉捏,从指腹到指节逐一碾过,仿佛在把玩一件精致的器物。
帏帐深处溢出细不可闻的啜泣,却又在喉间碎成颤抖的气音,被一室沉郁的雪松香尽数吞噬。
那铂金色的河流轻轻的摇曳着,似在黑色的沼泽里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帷幔深处传来细碎的响动。高大的黑发男人掀开丝绒帐幕时,年轻的马尔福家主正蜷缩在他臂弯里。
羊绒毛毯勉强裹住那单薄的身躯,大半拖在地上,露出的肌肤泛着粉色,几缕发丝黏在满是湿痕的脸颊上。银灰色眸子半睁半合,眼尾微红,失焦的目光落在虚空里。
怀中人忽然颤抖了一下——伏地魔不知做了什么,那双无神的眼睛骤然睁大。
铂金家主仰起头,他喘息着,迷蒙的视线聚焦到黑魔王的脸上,祈求的看着那双红眸,眼中又开始不受控制的漫上水雾。
最后他浑身的力道猛的松懈下来。
呆滞了片刻,过了很久才眨了眨眼。
黑魔王似乎满意了,抱着他走向浴室。铂金色长发如缎子般垂落,随着步伐轻晃。
浴室里水汽氤氲,少年浑身脱力,柔若无骨的身躯似乎也要化作一滩水般,直往下沉。
伏地魔低笑一声,长臂一捞将人拽进怀里,指尖捏了捏他泛红的耳垂。
那人像个雪白的陶瓷娃娃一样让黑魔王随意摆弄着,铂金色长发被束好放到胸前,柔软的布巾将他从头擦拭到尾。
却又不知为何,刚刚还任人摆布的人儿又猛然间有了力气似的,他忽然推拒起来,想往浴池另一边爬,他差一点就成功了,但轻易的又被擒了回来。
浴室里玫瑰精油的甜腻混着水汽翻涌,银灰色瞳孔在骤然的拉扯中猛地放大,又在被按住后颈时骤然合上,睫毛剧烈颤抖着扫过泛红的脸颊。
这一夜,他的意识如沉入深潭的月,唯有水波般的温热缠绕全身,再无半分梦境惊扰。
不知沉睡了多久,顾烨之昏沉间醒来,他盯着头顶墨色帷幔,一时半会没有任何动作。
过了半晌,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身上黑色薄毯随之滑落,白玉般的肌肤上斑驳红痕若隐若现,铂金色长发铺展在墨色床单上,在昏暗光线里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房间寂静空荡。他浑身酸软,勉强支起上身,见床头柜上摆着两瓶魔药,标签上潦草写着“恢复剂”与“清醒剂”。
他将两瓶魔药一饮而尽,这才感觉清爽了许多。
床头托盘上叠着一套白色丝绸睡袍,他的魔杖静静躺在一旁。
他松松的套上睡袍,随手在腰间系了一下,没有拿魔杖,径直出了卧房。
窗外天蒙蒙亮,时针刚划过五点。顾烨之从昨日下午三点起便未踏出卧室半步,腹中早已空空如也,此刻胃袋抽痛着发出抗议。
他缓步走向餐厅,指尖敲了敲雕花餐桌,一个家养小精灵出现在面前。
“马尔福先生,豆豆为您服务。”小精灵搓着围裙怯生生道。
“来一份培根煎蛋、蒜蓉面包,再来杯苹果汁,谢谢。”他的声线仍有些沙哑。 豆豆鞠躬之后消失。片刻后,银光闪过,餐盘已稳稳落在桌上。黄油煎蛋的香气混着烤面包的焦香漫来。他一连吞下两块蒜蓉面包,才压住胃里的灼烧感,继而慢条斯理地切着培根。
享用完无人打扰的早餐,他端起苹果汁,在空荡荡的黑魔王庄园里晃悠。
晨光透过哥特式彩窗,在地面投下斑斓光影,廊柱上的兽首浮雕仿佛都在注视着他。
庄园里不见半幅画像,目之所及尽是黑魔法物品与典籍。每层楼都辟有独立书库,三楼偏殿更是有整整一间陈列室,收藏着形态各异的黑魔法器物。
顾烨之穿梭在陈列架间,目光掠过泛着幽光的颅骨沙漏、滴着黏液的羊皮卷轴,忽然被窗边书桌一隅的平凡物件攫住——
一本黑色皮革笔记本静静躺着窗边的书桌上,侧边还散落着几张泛黄的羊皮纸。
在满室扭曲的诅咒物品之间,它显得格格不入。
顾烨之眯起眼睛,心底涌起某种预感。他放下杯子,伸手拂开羊皮纸,指腹触到笔记本封面粗糙的纹理,磨损处露出底下暗色的皮制纹路,角落赫然刻着“汤姆·里德尔”几个花体字。
翻开扉页,纸页发出脆响,内页却空无一字。
忽然,他的手腕被猛地攥住,带着冷香的身躯从身后压来。
惊呼间他被拽得转身,后腰重重撞上桌面,腹部却贴上一片坚实的温热。
伏地魔的一手扣住他腕骨,另一只手撑在他身侧,将人困在自己与书桌之间。
黑色笔记本被碰到地上,坠地时恰好翻开,果汁杯翻倒,浅色液体顺着桌沿蜿蜒而下,却在触及纸面的瞬间被吸入空白内页,连半道水渍都未留下。
而此时的顾烨之显然已经没了心思去管什么笔记本。他重心不稳,本能地往后仰,动作间,睡袍领口大敞,他又慌忙抬臂去拢,失去支撑的后腰便被伏地魔用力压向桌面。腰部不堪负重,酸痛如电流般窜过脊椎。
“嗯……”他皱眉侧过脸,鼻尖蹭过对方下巴,额头上却被覆下轻轻一吻。
“在找什么?”伏地魔的指尖摸到他腕间骤然加速的脉搏,滚烫的呼吸擦过泛红的眼尾,带着雪松香的阴影笼罩下来。
“看来是我昨夜太温柔了——”那不安分的唇齿又咬上了他的耳尖,“让你一大早还有精力做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