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包子毛茸茸的脑袋蹭到陆怀民的腿边,陆怀民这才分神低头看他。
小朋友慈眉善目的像个皮球。
“你叫什么名字啊?”
“包子!”
“……很,”陆怀民违心地夸夸:“很不错的名字。”
*
周宝珠知道包子失踪了急得跟热锅的蚂蚁一样,她想到沈包子已经这么几天没有见,很有可能被卖了或者有什么其他的伤害。
要是真如此……周宝珠就手脚发软差点都要昏倒过去,去公安局报案的路上小余嫂搀了她好几回才没倒下。
公安同志记录立案,表示会尽快找人,让周宝珠先回家。
周宝珠哪里坐得住,出了公安局,就找了个公用电话给沈家打去。
沈青城今天清晨才到的家里,坐了几夜火车他也疲惫,愣是等到早上糕点铺子开门小余嫂上班给铺子打了电话报平安,也让她通知一声周宝珠免得她担心。
然后沈青城就睡了个天昏地暗,才刚起床准备吃点东西,准备准备明天的正事呢,就接到了周宝珠的电话。
沈青城听到是媳妇儿的声音,语气都柔和了:“宝珠,你给我打电话?怎么了?”
“沈青城……包子丢了!”
沈青城惊得电话都拿不稳:“怎么回事?宝珠,你别哭,慢慢说!”
周宝珠本来没有哭,一直绷到给沈青城打电话听到他声音才哭出来:“你去广市那天他跟我说要跟你一起去看爷爷,我看着他下楼上了你的车还以为你带他走了,可小余嫂说你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以为他还在家里!可包子根本就不在家里啊!”
“他!这个臭小子!他哪里说要去看爷爷,上了车之后就下去了!”沈青城又急又气,已经想明白包子肯定是不想去幼儿园,玩了这么一个糊涂招!
自己在外头玩一玩难道不知道回家吗!
现在都好几天了!真要是出事……
沈青城不敢想,急忙跟周宝珠说道:“你别着急,我给京市的领导还有朋友联系,让他们现在就帮忙找!我也立刻就回家!我借一辆车开回来最多后天早上就到家!宝珠,别着急,不会有事的!包子聪明的很,肯定不会有事的!”
沈青城挂了电话,说要周宝珠不着急自己反倒急的抓耳挠腮,跑去找了通讯录绊了一跤把桌子上的水杯都摔碎了也管不上。
沈青城满京市的打电话找人帮忙,家里的糕饼铺子关门,周宝珠学校也不去了,小余嫂夫妻俩跟周宝珠在家附近寻人就问,周宝珠还做了沈包子的传单,谁能提供线索必有重金感谢!
周宝珠和沈青城为沈包子不见急的焦头烂额,沈包子则被陆怀民带回了陆家。
陆家的小洋楼很气派,上下两层楼还有小院子,平民小朋友沈包子也就只在爷爷那儿才能住上这样的小别墅,他对豪华不豪华不看重,破门烂瓦的他最喜欢,泥巴地里打滚是沈包子的专长,陆家的小院子又有泥巴还有漂亮花花,肯定很好玩呀!
沈包子到陆家第一天太晚,没有他发挥的余地,第二天陆爷爷陆奶奶知道孙子又病了,早早过来看陆诏南的时候,两位老人家下了车,刚进院子门,就被花丛中的动静吸引了视线。
在一圈月季花丛里头,库次库次的黑土抛到空中,小草枝儿也在一颤一颤,陆爷爷叫住了走在前面的阿敏:“阿敏,家里养狗了?”
阿敏还纳闷什么狗不狗的,家里怎么可能养狗嘛,那个树丛里一个黑黑圆圆的脑瓜子露了出来,陆奶奶跟阿敏都吓了一跳!
“哎哟嘿!”陆奶奶捂着心脏退了两步。
陆爷爷扶住了她,就看到黑脑瓜子上两颗圆溜溜水润润的葡萄眼:“是个小孩啊!”
阿敏:“这个、这个……”
阿敏也是头皮发麻,赶紧跑过去把沈包子从草丛里抓出来,不抓不要紧,一抓又把陆奶奶吓一跳。
小孩儿光溜溜的就穿了个小裤衩,脸啊、身子啊黑秋秋的,没被阿敏牵着的手提了个少说也有十几厘米长的蚯蚓,蚯蚓还咕涌着呢!
“看!我抓到的虫虫嘻嘻嘻嘻!”小孩儿开开心心手一扬,泥巴点子乱飞。
陆奶奶挡着脸,身子向后仰:“阿敏!这是哪家的小孩儿?”
“是诏南少爷捡回家的,我先把他带进去洗洗!”阿敏哪里有时间解释,生怕这小孩儿不懂事把蚯蚓丢两个老人家的脸上,一把拍掉沈包子手上的蚯蚓,两只手直直掐着他的咯吱窝提起来就往屋子里跑。
陆母知道公婆今天要来,在客厅等着接人,结果门一打开,阿敏举着个脏孩子进来,陆母眉头紧皱。
昨天陆怀民把小孩带回来她就很反对,看现在闹的!家里照顾陆诏南都照顾不过来,谁有这个闲心照顾别人家的臭小子!
“怀民!你出来——”
包子提在空中咯咯笑,见到陆母小脚丫一甩,泥巴点子甩到正要喊丈夫准备发难的陆母嘴巴里。
“啊呸呸——呸——”
陆母简直要疯了!她蹦着脚乱跳,也顾不得什么体面,抓着头发跟吃了臭虫一样把嘴巴里的泥吐出来,阿敏还有后进来的陆老夫妇都愣着了。
尤其是陆老夫妇,平时看小丽都是漂亮知性的端庄,哪里见识过现在气得跳脚的样子。
陆怀民从楼上下来,看到妻子发了疯一样,还有爸妈、阿敏和黑球球的包子,赶紧叫阿敏带着包子去浴室,自己扶着妻子去漱口。
两个人好像还争吵起来了。
陆爷爷陆奶奶懒得管儿子媳妇之间吵不吵架,他们就是来看孙子的,二老到了陆诏南卧室,门没有关,窗帘拉着,里面黑黑的,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躺在床上。
二老也没有进去打扰他,只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陆奶奶心疼得很,她小声跟老伴说:“要是宝珠在这里就好了,她在诏南肯定舍不得这么忙……”
陆永川:“哎,别说了。都过去了还回头干什么。提她不是叫诏南更难过?”
两个人忧心忡忡地又下了楼。
躺在床上的陆诏南睁开眼睛,昏暗的光线,清醒的大脑,陆诏南盯着顶上的吊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