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领导打电话过来让我带的!”小余嫂特别喜欢沈青城周宝珠这小两口,帮着带孩子的时候,夫妻俩没红过脸吵过架,尤其沈青城对周宝珠那是一个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有沈青城做榜样,她爱人现在对她脾气态度都更好了!
“他打电话来了?”周宝珠听到沈青城打了电话,也来了精神。
“那可不么。”小余嫂揶揄笑:“他坐了几天火车刚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过来铺子里,让我给你报声平安!这些东西也都是他一样样交代我带的,生怕你跟包子两个人在家里吃不好!”
说到包子,周宝珠愣了一下:“沈青城说的是我跟包子两个人在家?”
“对啊!他还专门交代我做些猪油饼带过来,说你要是忙或者不想吃饭的时候,给包子在炉子上头把这饼烤一烤也是一顿饭,他爱吃!”
说着小余嫂子就从布兜里掏出一包饼,但周宝珠一下跌坐在地上,小余嫂吓一跳,赶紧去扶她,周宝珠人瘦但这个时候也根本扶不起来。
“怎么回事啊!你这是怎么了!哎呀呀可急死我了!”
周宝珠失魂落魄,双手冰冷,看着小余嫂无助地开口:“包子……包子……”
“包子怎么了?包子他到底是怎么了啊?”
“包子根本就不在家里!他说他去看爷爷,我看着他上车跟沈青城走了,原来——根本就没有去啊!”周宝珠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那他已经、已经丢了……丢了好几天了!”
小余嫂也是一下坐在了地上,小小少爷不在广市,不在家里,这都几天了!可是出大事了啊!
吓哭了周宝珠的沈包子此时正在陆诏南的床上,抱着他的糖罐子露着圆滚滚的肚皮睡下午觉。
陆诏南第一天还让沈包子打地铺,沈包子没打过地铺,在地上翻滚翻滚翻得不亦乐乎,到了睡觉的时候还是觉得床更舒服,陆诏半夜不见人之后,沈包子就悄悄咪咪地爬到陆诏南床上睡了。
陆诏南发现了也算了,他自己还有一堆烦心事,之后就默认沈包子在床上睡觉,陆诏南累了就躺另一边,也不管他。
后头陆诏南更不怎么挨床,现在他的床成了沈包子的专属。
沈包子在陆诏南的床上放他的阿贝贝,妈妈的发卡压在枕头底下,妈妈的柠檬挞抱在怀里,爸爸的狗熊布包挂在床头的钉子上,他新的玩具们也靠着墙壁排了一排。
沈包子超爱这种日子,有点儿乐不思蜀。
你瞧哈,早上不用起床去幼儿园,一日三餐都有肉肉饭饭,而且他人小,想吃多少食堂班长都乐意给他,走在营里,随便跟叔叔哥哥们打招呼都会领他去小商店买零食。
保姆叔叔更是好人哇!给他买了超多的糖糖、玩具(为了让他少烦人)随便他玩随便他吃,他想要什么保姆叔叔一句话让小陈哥哥带他买!也不像第一天一样爱给他洗澡了!多好的人啊!
这边包子吧唧着嘴翻了个身,就听到外头有人进来,他以为是保姆叔叔呢,沈包子呲溜一下下了地,跑出卧室想叫他就看到政委、小陈哥哥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进来翻桌子。
几个大人都很着急,让赶紧找证件,还有去卧室里翻柜子拿衣服的。
沈包子迷迷瞪瞪听他们说,保姆叔叔好像要住医院呢。
医院!
医院是沈包子最讨厌的地方,比幼儿园还要让他讨厌!
保姆叔叔昨天拉裤兜了所以今天就去住院了吗?
“小陈哥哥,我也要去医院……”
“不行,我们都是有正事。你自己去玩啊。”小陈现在也没心情哄小孩,推了包子,继续找营长的证件,还得急着送去医院呢!
政委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昨天才跟陆夫人说陆诏南现在工作太拼了,担心他把身体搞坏,结果今天陆诏南就累得昏迷在街上,还是路人报了公安送去的医院,这!这乌鸦嘴也没他这么灵的吧!
而且他怎么跟首长交代哦!人家把儿子放到这里来,他天天睡得足足的,陆诏南比生产队的牛还能干,算怎么回事!
政委赶紧招呼着收拾了东西快单去医院,完全没料到屋子里的小胖崽不见了。
陆诏南在医院里挂着营养针,躺在雪白的病床上,一点精神头都没有就像个生了重病的人。
陆母得到陆诏南在街上昏倒的消息,自己也昏了几秒钟,阿敏推着她醒过来,陆母一刻都不敢耽搁立刻就去了医院。
她瞧见陆诏南躺在病床上就受不了,坐在陆诏南床边眼泪水跟决了堤一样。
“我才跟你说了别太累太累,怎么还是这样啊!你就算一点不心疼自己也心疼心疼我,你没了我活着有什么意思!要是这么糟蹋自己,我们干脆一起死了算了!免得我天天担心害怕!”
陆诏南躺在床上,双眸微合,母亲说的他什么都听不到,他的脑子里反复在放着宝珠的那几句话。
——我出轨了。
——其实我并不是真正的喜欢你。
——我到京市认识了比你更好的人之后就不想跟你结婚了。
哪怕失去了完整的他们之间的记忆,可仅仅是那些碎片,陆诏南都没有办法自拔,他很爱她,明明自己的心是一口尘封住的古井,只要是她,他的欢喜就会汹涌澎湃到如夏日山洪。
可她不爱他抛弃了他!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陆诏南在病床上的手握成拳开始颤抖,陆母看到被子微微颤抖发现儿子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立刻慌张握住他:“诏南!诏南!诏南!”
陆诏南双手冰冷,他睁开眼睛,喊了一声:“妈……”
“我在这里!诏南!诏南!”
“妈……我好难受……”
“我去找医生过来!你爸马上也过来了!”陆母慌了,她从来没有听到陆诏南说难受,她这个儿子,流再多的血流再多的汗都不会说难受,但他现在居然会说自己难受!
陆母疯狂地摁铃,喊着外头的警卫员。
“妈……我好难受啊……我好难受……”陆诏南没有扎针的手一下一下地捶着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