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绑来的人,神色惊恐的向后缩,慌忙寻找自家人。
在一旁跪着的人,脸色更白,脸上更急:“夫人——夫人,我们没有背叛小姐。饶命啊—”
旁边的妇女哭嚎着:“天爷啊,哪个丧良心的卖了消息,害的我们遭了罪。”
断臂男子急忙跪出来:“俺有怀疑对象,他,俺觉得就是他!俺前日就看他在院里鬼鬼祟祟,今晨他腰间鼓出来一大袋银两。”
他手一指,就指向了二狗。
此话一出,二狗瞬间攥紧了手,不可置信的望着断臂男子:“我?你说是我?”
他咬紧了指尖,脸色说不清是嘲讽,痛心,还是失望。
而那断臂男子狠狠咬着牙。
“俺对不住你,二狗!可你不该背叛小姐!小姐捡了你!你要害得小姐去死!自作孽,怪不得我!”
断臂男子说完,便不再看二狗,而是跪朝金氏。
他一声一声磕头,声音清亮,却很急:“夫人,夫人,我知道的都说了,求夫人放了我女儿——,她什么都不知道啊——求夫人开恩啊——”
而金氏淡淡看着他磕头,余光扫过二狗,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握着刀,淡声:“其他人?没什么要说的?”
“有!夫人!属下也怀疑他!”另一个人跳出来,指着二狗。
“他原是县太爷,后来强抢良家女,死了人,官丢了,脸上就被刺了字。”
“属下想,若是他走了消息,要拿小姐的消息换前途,也是正常的。”
“我没有强抢!珍娘是被人害死的!”二狗甚至在发抖,往常刻板严肃的人此刻甚至在怒吼。
“当年是钱大人亲自审的案,人证物证俱在,你还狡辩?”
二狗手上青筋暴起,神色一点不似之前的冷静:“那是污蔑!污蔑!”
“呸,钱大人失心疯了要污蔑你!”另一个人也跪出来,道:“夫人,属下也想起了,这人怪得很,经常晚上不睡觉出去晃荡!”
他还狠狠地啐一口。
“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小姐把你从黑市捞出来,你还背叛!”
二狗平日里本就和众人格格不入,此时有人带头。
他的不合时宜便被一个一个想起来,怎么看怎么像内奸。
金氏刀尖指着那儒生:“你是内奸?”
二狗拳头将掌心掐出血来:“夫人明鉴,不是我。”
“说谎!就是你!”断臂男子语气恶狠狠:“除了你还能是谁!”
他朝金氏跪得更近了些。
“夫人明鉴,他在撒谎!内奸不关我们的事啊!求夫人开恩,放了了翠儿吧!”
旁边众人也都道:“是啊夫人,都是二狗一人做的! 他不认,进了大牢就认了。夫人开恩!”
金氏眸光扫过众人,眼见二狗拳头攥得更紧。
她笑一声,握着刀:“你说,内奸是你?”
她又将刀尖一挪,对准那断臂男子,轻飘飘道。
“还是他?”
刀尖陡然对准自己,断臂男子吓得脸色更白,急忙跪地磕头:“夫人,夫人明鉴,不是俺啊!俺这辈子都不会干那丧心的事!”
他又朝向二狗磕头:“二狗!二狗!俺求你认了吧,啊!俺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俺求求你了,你认了吧!”
他额头模糊一片。
而二狗偏过头,不看他:“不是我做的,我不会认,我没做过!”
眼见着两人焦灼,金氏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她声音淡淡:“已过了一刻,该见见血了。”
说完,刀尖一转,就转向离她最近的一个孩子。
那孩子正好是断臂男子的女儿小翠。
小翠浑身发着抖,却没哭,抽搐得有些不正常。
断臂男子一看是翠儿,顾不得许多,忙大扑过去,护住她。
他鲜血淋漓,还磕头道:“夫人开恩!夫人开恩!饶了翠儿吧。”
他又忙不迭朝二狗磕头:“我求你了,二狗,你说吧,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她满月的时候,你还抱了她,送了个银锁。
翠儿禁不得吓,就当是为了翠儿,我求你了,求你了,我来世当牛做马报答你。”
断臂男子头磕得越来越响。
金氏的刀尖越来越近。
二狗的拳头也越攥越紧。
突然,二狗说话了,他跪地磕了个头道:“夫人,小姐以儒立世,她教我们祸不及他人。”
金氏刀尖一顿,冷笑一声:“稀奇,那内奸害的是我女儿的命,你怎么不劝他?
怎么?我的昭昭活该去死?
别忘了,当初,你们早该死在黑市,是我家昭昭,把你们救回来的!”
金氏依旧温婉,却戾得像是披着人皮的恶鬼。
她道:“我是个母亲,谁动了我女儿,我就要他死!我杀的人多了,不差这一个。”
她刀尖更近,冷声吩咐暗卫:“拉开。”
断臂男子更慌,更急,磕得头破血流:“夫人,饶命啊!饶命啊夫人!” 金氏不理不睬。
暗卫将他拉开,可他不知哪来的力气,就是抱着翠儿不松手。
二狗手越攥越紧,他终于道:“是我,是我走了消息。”
一言既出,众人劫后余生!
“刚才还死不承认!丧天良的,就是他害的我们今天有这一遭!”
“呸!这样的人是要下地狱的。”
断臂男子劫后余生,忙抱住翠儿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别怕,别怕。”
金氏手腕向后一收,便将长刀收在身后,不再朝着翠儿。
她看着二狗,意味不明:“是你?”
“你如何传的消息?”
“丞相派人在街上与我接头。”
“传了些什么。”
“禀夫人,零零碎碎的,属下也不记得。
现下记得,说了许多兵器要运往南疆。”
“你把密道说了?”
“没有!”二狗急忙否认:“夫人!属下只是一时迷了心窍!绝无背叛小姐之意!”
金氏冷笑一声,将长刀递给身后暗卫。
“一时迷了心窍,绝无背叛?
我女儿被压在皇宫,你摸着良心,这种话你当真说得出口”
她冷声道:“关进暗牢,等你们小姐回来了处置。”
暗卫应了声是,便反剪住二狗的双手,试图把他压下去。
二狗丝毫没有反抗,面如死色,灰心意冷。
断臂男子吊的着心,一直到二狗被压下去才放下。
谁知,金氏又转头,轻飘飘看了他,语气很冷。
“你传给楚耀的消息,除了兵器还有什么?”
断臂男子脸色瞬间就白了,慌忙更甚!
他不知道为什么,夫人怀疑他了。
是他走了消息,可他不敢说!
他一时鬼迷心窍,听信了道士的话。
那道士说他只要能透出一点消息,他就救翠儿。 小姐都没办法的事,那道士能有?
他起先是不信的,但翠儿见了那道士果真有反应。
他还是漏了消息,可也只说些无关紧要的。
他哪里想得到,有一就有二!
那道士威胁他,若是没消息了,便把他漏出的消息告诉小姐。
他知道他该死!做了这种事情,没想活!
可翠儿怎么办,翠儿没了他不行!他不能死。
于是他也的错越铸越大,只能陆陆续续透了许多消息给那道士。
他不能认!二狗已经认罪了!没准夫人就是在试探他!
断臂男子如坠冰窖,声音发干:“夫人……不是俺……夫人明鉴,二狗才是内奸,您也看见了……”
而金氏不听他说,语气冷冷。
“把他女儿关去暗牢,他什么时候说,什么时候放出来。”
暗卫应了声,随后就要去拉翠儿。
而翠儿抖得更厉害,断臂男子忙抱住她,道:“翠儿别怕,别怕,爹爹在,爹爹在。”
翠儿还在抽搐。
暗卫更用力的拉开他。
他死死抱着翠儿不撒手,而后终于道:
“夫人饶命,俺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