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珩看着欲言又止的齐修远离开后,这才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挨了打的脸。
白家的小娘,下手还真狠啊。
不过吗……
越是能伤人的恶兽,越证明其齿爪锋利。
不知今后叶归荑会如何表现。
他拭目以待。
……
晚间,早已熟睡的叶归荑却眉头紧锁。
指尖抠着枕头,额角已是遍布汗珠。
白日里,萧玉珩与自己十指相扣的一幕不知不觉置于脑中,竟历历在目。
梦中,他竟还伏在榻上。
她隔着床帐,捂着被子下的萧玉珩,一帘之隔的对面则是身穿战甲,气汹汹提剑入门的齐修远。
她只穿了单薄的寝衣,肩上隐约还透露出丝丝缕缕的暧昧痕迹,便是此刻看来,亦是香.艳备至。
她有些热了,喘着粗气,却在此刻格外心虚心虚。尽量压低的声音,也掩盖不住那一抹呼之欲出的媚态。
“夫君,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齐修远隔着纱帐盯着她,带着丝丝缕缕的杀气。
“我征战而回,你也不出来迎接?”
宝剑出鞘发出瘆人的“锵”一声,听得人心惊胆战。
叶归荑向后缩了缩,腰身却被身后之人抱住。
她连忙拂落那作乱的手,道:“夫君风尘仆仆,也该先梳洗一番,再入榻歇息才是……啊!”
她话说一半,身后的手却坏心眼地捉弄她。
猝不及防的,语调便乱了。
她的惊叫一如火上浇油。
齐修远怒气更盛。
他一把挑开了床帐,叶归荑下意识护住了手臂。
“这就是你做的好事吗?!”
他劈手想砍,手腕却被榻上男子捉住。
叶归荑伏倒在地,同门外的白蓁蓁对视到了一处。
四目相对,叶归荑惊觉。
是啊。
分明是他先背叛了她的啊……
而床榻上,萧玉珩不着寸缕,轻而易举便接住了齐修远的剑,随手一翻,他便被狼狈地掀翻在地。
“阿兄!阿兄!”
齐修远嘶吼着,似是要将眼前男女撕碎。
“若若可是你的弟媳!”
“弟媳又如何?”
萧玉珩垂眸睨他,居高临下。
“齐修远,我早说过,你什么也比不上我。
“能与若若与之相配,相知相爱的人,唯有我一个——”
他的话令齐修远几乎发疯。
他充血的眼在此刻看来格外可怖。
叶归荑吓得撑着身体向后退。
齐修远却提起宝剑,朝着叶归荑的脖颈砍去——
“啊!”
剑刃碰触脖颈之时,叶归荑猛然惊坐,大口喘着粗气。
反应过来方才的一切只是梦境,叶归荑依旧心有余悸。
她这是怎么了?
她一向端和,不过是与萧玉珩偶然相触,前世又不是未曾有过。
今生她还未曾出嫁,怎的会梦到如此出格之事?
她躺下还想继续睡,脑中却不断盘旋着萧玉珩那顽劣却从容的模样。
——能与若若与之相配,相知相爱的人,唯有我!
他,可是她未来的大伯……
她怎能有如此逾矩的想法?
便是做梦也不行!
她越想,心绪却越乱。
连脑子都被萧玉珩所添满。
翻来覆去,竟是一夜都未曾再睡去。
次日一早,万兴楼开售。
虽说也有没拍到辉夜楼退而求其次为了万兴楼而赶来的,但有辉夜楼珠玉在前,万兴楼又比辉夜楼的起拍价高了一百两。
来的人到底寥寥,竞价时亦是反响零星。
负责此事的官员都无精打采,昏昏欲睡。
还没等竞价到一千两,就陆续走了不少人。
到了最后,场中甚至已无人出言叫价,陆续已有人一声不吭地悄悄离席。
“一千两!”“一千零一两!”
“我说,你存心与我过不去是不是?!”
随着一声叫价后的气急败坏的喊声响起,惊醒了官员。
“府衙重地,禁止喧哗!”
官员不耐地用惊堂木敲了敲桌面,道:“吵什么?”
方才叫价一千的女子指着另一个叫价的掌柜骂道:“我叫价五百,你便加十两,我叫价一千,你便叫价一千零一两,大伙儿评评理,谁如此叫价?”
掌柜的摇着蒲扇,悠悠道:“这位姑娘,话可不要这么说,大伙儿好好儿做生意,竞价买卖也是凭本事,姑娘若真有本事,让我老徐跟不起,此事自然就作罢了!”
“我呸!”
那女子却也是个泼辣的,当即便撸起袖子要给那掌柜的两脚。
其余人目瞪口呆。
不是没见过吵架的,但拍卖时撸胳膊挽袖子要打架的倒还是头一次见。
虽说很快被官府给阻挠了,但那女子却依旧破口大骂。
“区区一个市井泼皮,也敢装什么文雅人?
“且不说你得了这只怕都赔的没钱买棺材,便只说那辉夜楼乃是定西侯府世子爷所有。”
“世子爷,那就是将来的侯爷!你敢用此楼跟世子爷叫板吗?!”
女子一番话倒让众人警醒。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
场中人经这一提醒,纷纷都退了下去。
唯剩不停咒骂的女子和那姓徐的掌柜。
官员暗道不好。
这咒骂的女子可是侯府大小姐打过招呼的人。
得罪了侯府大小姐事小,但其他人被吓走了可如何是好?
于是赶忙派人将女子带了下去,主动挽留那掌柜的道:“徐掌柜,一千零一两,万兴楼是您的了。”
徐掌柜却不肯了,佯装模样拿乔。
“大人您也瞧见了,方才我好好儿出价,无端被人辱骂。
“大人是包青天在世,想来不会纵容这等恶妇横行吧?”
话里话外,是不肯将此事罢休的意思。
官员冷汗涔涔。
侯府大小姐他可见罪不起。
只是若万兴楼出不去,赶明儿也无法跟上头交差。
眼珠转了转,心一横,摆出公正模样道:“罢了!既然今日之事是本官侦查不严,这万兴楼便折半给你。
“至于那见罪了掌柜的姑娘,掌柜的就别同她一般见识了吧?”
“这才像样。”
徐掌柜满意了,掏了银子领了房契地契,嘱咐道:“明日我来接手。”
便驾马离开了。
官员眼见他离开,又见叶归荑从马车上下了来。
忙道了一句:“白大小姐。”
叶归荑眸光平静。
她淡淡道:“听闻大人抓了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