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阎司灵都想不到,谢必安口中说的那个好看的地方竟然是上京城赫赫有名的青楼!
被强行拽着进了红袖坊,阎司灵整个人都不好了:“大白天的逛青楼也就只有你想得出来。”
红袖坊区别于其他做皮肉声音的窑子,这儿有淸倌儿(女)和小倌儿(男),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各个身怀绝技,深得达官显贵的喜欢。
谢必安不以为意,和阎司灵拉拉扯扯的:“这儿的菊花酒特别好喝,还有那个白梨冻可香甜了,若是不好,我也不能带你来。”
说完,她又压低了声音,在阎司灵的耳边小声道:“而且,这儿有邪气。”
他们两人亲密无间,在旁人看来,就像新婚夫妻那般。
就算白天的红袖坊不如晚间的热闹,但还是有些来打发时间的富家子弟。
阎司灵此前大闹裕王府和衡阳侯府,出尽了风头,在上京城之中,不知道她的人很少。
眼瞧着她和陌生男人进了屋子,一众人都傻眼了。
“刚刚我要是没看错,那是延王妃吧?”
“是呀,我也怀疑了下眼睛,还以为是认错人了。”
“延王妃为什么会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那男人还生的好看,莫不是……”
延王殿下虽然现在权倾朝野,但所有人都知道他身子羸弱,命不久矣。
延王妃这怕不是在……偷腥?
他们那个乖乖勒!
其中一个好事者捶胸顿足:“英国公府满门忠烈,怎么出了这么一号人物,不行,我一定要立刻告诉延王殿下,你们且在这儿看着,千万不能让延王妃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
……
房间里,阎司灵才落座,谢必安就洋洋洒洒地点了酒菜,还让春娘安排了琴技超群的淸倌儿来。
隔着屏风,悠扬婉转的琴声,声声入耳。
阎司灵对谢必安的安排并不感到意外。
她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菊花酒的香气在唇齿之间弥漫开来,阎司灵眯了眯眼,这酒很对她的胃口。
她放下酒杯,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屏风的方向。
那里传来的琴声如泣如诉,仿佛能拨动人内心最深处的弦。
“你倒是会享受,”她淡淡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不过,这样的场合,未免太过招摇了些。”
从进红袖坊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注意到了有些不善的目光在她和谢必安身上打转转。
琴声掩盖了他们之间的对话,保管让外面的人听不到任何。
谢必安目光扫过屏风的方向,尽管是在窗边的阳光下,但那双眸子却愈发幽深:“不招摇,如何让邪祟放松警惕?”
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严肃。
但很快,谢必安就恢复如初,端起酒杯,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
春娘娇媚的笑声传来:“呵呵呵……谢公子,今儿这菊花酒可好?”
“好的很。”春娘脸上的粉很厚,可尽管如此,都盖不住眼角的褶子和眼下的青黛。
红袖坊原本是白天不营业的,哎,可谁让他们家金主大人见钱眼开,什么银子都要赚,累的她哦,都要少活几年了。
她脸上堆着笑:“若谢公子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让诗雅姑娘在这儿伺候着。我忙了一宿,太困了,回去眯一会儿。”
谢必安笑着道:“你去吧。”
“多谢谢公子了。”
她多眼地看了一眼阎司灵,确认了的确是传闻之中的延王妃之后,才不动声色地离开。
她堪堪离开房间,就被裕王府留下来的侍卫恒扬拽到角落:“可是延王妃?”
蓝婷已经回去复命了,他必须要在这儿留着盯梢。
春娘脸上堆着笑,摊开了手。
恒扬将银子塞她掌心:“赶紧说。”
“是延王妃,我确定。”
“你想法子托住这对奸夫淫妇。”恒扬哼了一声,“她将我们裕王府搞的鸡飞狗跳,今日便要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顿了下,还不放心,又问:“刚刚那个男人,确定是男人哈?”
春娘“啊”了一声。
恒扬解释:“会不会是男扮女装?”
万一闹大了此事,结果是一场乌龙,那就不是把阎司灵架在火上烤了,是把他们裕王府架火上了。
春娘笃定地点了下头:“那身高,八尺有余,哪个姑娘能长那么高?而且,还有喉结,贼大!”
超级性感的那种。
恒扬瞧着春娘那向往的模样,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喉结,哼了一声:“能有多大。”
但很快他就尴尬地咳嗽了下:“你安排人拖住他们,不能让他们离开房间,必要时,放些催情的香料。”
“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你们红袖坊打开门做生意,这些东西都没有?”恒扬不给春娘推辞的机会,冷声道,“你若是不照办,等裕王殿下来问罪,你担待不起。”
说完便匆匆下楼去了。
他得去瞧瞧蓝婷可将王妃带来了。
争取这一次把奸夫淫妇给一网打尽,一雪他们裕王府的前耻。
春娘看了一眼还打开着的房间门,里面悠悠琴音传来,她权衡了再三,才吩咐小厮:“去将我珍藏的那坛云鼎醉取来。”
真是钱难挣,屎难吃。
房间里,一曲琴音闭,诗雅看向门外候着的小厮,落落大方地走过去。
小厮说明了来意,她取了酒壶,才走到屏风之后,为两人添了酒:“二位尝尝,这是春娘珍藏的好酒,若不是贵客,她可舍不得拿出来。”
诗雅笑意盈盈,动作优雅地为二人斟满酒杯。
酒液清澈透亮,倒入杯中时却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气,闻之令人精神一振。
阎司灵虽然酒量不好,但也喜欢小酌两杯,听到诗雅这样说,赶紧举杯尝尝:“当真是好酒。”
谢必安听不得这些,立刻尝了下:“灵灵说的不错,这酒还真不赖,一壶可不够,让春娘给我多来几壶。”
诗雅笑着又为两人添了酒,退至一旁,柔声说道:“那奴便先下去为二位取酒,刺酒入口顺滑,易醉,可千万不要贪杯。”
就这说话的功夫,谢必安已经连下三杯。
阎司灵也不阻拦,只是托着腮,眼神之中都透着些迷茫了。
诗雅才退出房间,刚刚关上房间门,就看到黑压压的一群人正往这上面走。
带头的那个女子,虽然用轻纱覆面,但她步履生风,吹动轻纱,露出了脸上的蜿蜒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