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飞集团,谢青岑静静地坐在柔软舒适的老板椅上,他唇角微扬,清隽的眉眼在金黄的阳光下,略显靡丽。
他轻轻撩起眼眸,似是感觉到了阮流筝的烦躁,喉间倏然溢出一丝低笑。
他将手机靠近耳边,嗓音清润,“看来是工作上遇到不顺心的事情了。”
今日早上他们分别的时候,阮流筝看起来还和往日一般无二,不可能过了两个时辰就突然变得如此急躁。
而且以她的脾气,很少有事情能引起她的情绪波动。
如果有,那么也极有可能是阮流筝自己心里想不通了。
谢青岑眉眼舒展,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深墨色的眼眸中含着一抹笃定。
阮流筝指尖的动作一顿,她不意外谢青岑能猜到,只不过没想到他反应的会这么快。
她深吸了口气,眉眼淡漠,“嗯。”
听着阮流筝没什么情绪起伏的语气,谢青岑眉心微皱,但很快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唇角的笑意缓缓加深。
他眉眼一抬,深墨色的眼眸漾起浅浅的流光,眼神说不出的深邃,“既然不顺心,那就先搁置一下,反正还有时间去考虑,事情不一定要急于一时的去完成。”
谢青岑眉眼疏淡,清润的声线含着一股清浅。
关于阮流筝她们公司要参与的招标,早在昨晚他看见阮流筝记录的笔记的时候,他就仔细询问过齐冲。
真正的招标日期是在几周后,而阮流筝她们公司之所以如此急切,很可能是想在三天后的那场宴会上做些什么。
生意场上,不论方法,只论强弱。
只要阮流筝她们公司或者其他的公司的方案,真的能做到万里挑一。
那么谢青岑是不介意给他们开后门,提前确定下来的。
毕竟,现在很多的招标会,都不过是走走形式。
真正好的方案,早在放出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了招标人的办公桌上。
根本就不需要再费其他心思。
谢青岑眯了眯眼眸,深墨色的眼眸略有些幽深,“我相信你的能力,最后的方案做出来一定会让人眼前一亮。”
阮流筝微微敛眉,淡粉色的唇角不受控制地扬起一抹笑意。
她清丽的眉眼渐渐舒展,清冷的嗓音不自觉地染上几分轻松,“你倒是信任我,就不怕我最后什么都做不出来,在招标会上出丑吗?”
“堂堂Astrid也会有不自信的时候吗?”
谢青岑轻轻一笑,眉眼低垂,罕见地闪现了一抹戏谑。
阮流筝眼眸一怔。
她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心底产生了几缕莫名的情绪。
虽然‘Astrid’的称呼,在她和谢青岑之间已经成为了一种不可言喻的默契,但是突然从他口中听见,还是这种情况下,阮流筝的心还是不由得轻轻一颤。
有些难捱。
她缓了缓呼吸,轻声说,“对啊,毕竟瀚飞集团的招标可不是一般的严格。”
“怎么可能会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呢。谢青岑,如果我真的失败,你会失望吗?”
阮流筝眼眸静静地望着远方,可瞳孔却好似没有聚焦。
透着一抹淡淡的忐忑和自我怀疑。
虽然她很相信自己的能力,可这次的招标,到底还是她重新拿起画笔以来,第一次正式参与的项目。
不管嘴上如何说,阮流筝的心里还是没什么底气。
何况还是关乎索梵的未来,这也是为什么,她方才迟迟不敢落笔的原因。
阮流筝眸色淡淡,绯色的唇瓣慢慢地抿成一条直线。
清冷的眸底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期待。
她在期待谢青岑的认可,期待谢青岑的答案,期待谢青岑给予她的信心。
阮流筝握着手机的手一再收紧。
谢青岑眼睑微垂,浓密纤长的眼睫轻轻颤动,在眼下投了一片阴影。
看起来清俊而雅致。
他淡声开口,语气温和,“为什么要问我?流筝,你该问你自己。”
“从你决定重新回到这条路上开始,你就应该为自己想过无限的可能。何必在介意别人的目光,你只需问问你自己的心,你后悔吗?”
阮流筝发散的眸光缓缓聚焦,心口处的心跳声一声高过一声,她知道,在谢青岑话音落地的瞬间,答案就已经在她心中形成了。
她不后悔!
阮流筝眼眸微抬,清冷的眸底漾起浅浅的流光,她启唇,眉眼柔软,“我明白了。”
……
谢青岑闻言,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出声。
两人就这样保持着电话畅通的姿态,平静地听着彼此的呼吸声。
直到——
谢青岑无意间瞥见办公桌上面的文件,他才似是恍然大悟,想起给阮流筝打电话的目的。
他轻咳两声,蓦然地打断了两人间的平静氛围,深墨色的眼眸少有地掠过了一抹尴尬。
谢青岑启唇说,“流筝,负责你外公遗嘱的律师回云城了。他刚刚打来电话,想询问一下你的时间,看看什么时候能和你见上一面,他有东西要给你。”
阮流筝握着手机的力道倏然一紧,清冷的眸底泛起一抹似是激动的情绪。
她强忍镇定,但嗓音听起来却有些颤抖。
“我今天就有时间,他今天方便吗?如果方便的话,我马上就去…”
谢青岑出声打断,清隽的眉眼透着一股无奈,“流筝你先别急,人既然已经回到了云城,那么就不会再出现任何意外。”
“你早晚都会见到他。”
阮流筝呼吸一顿,她深吸了口气,可手指却还是忍不住的发颤。
她敛眉说,“我知道,但是谢青岑,我已经等得太久了。”
“我不想再浪费时间,这件事已经成为了我的执念。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
谢青岑抿了下唇角,眸色幽深,“那就今天下午两点,君泽对面的咖啡厅见面,你看行吗?”
阮流筝知道这已经是谢青岑所作出的最大努力,她没有再继续纠缠,点头说,“嗯,好。请你告诉他,我一定会准时到达,绝对不会失约。”
外公的事情就像是压在她身上的一座大山,从小到大,她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要将外公的事情弄清楚。
如今,好不容易窥见了一丝天光。
那么任何事情都无法阻拦她。
如果当初的事情真的和白序南和冯竹漪有关,那么不管付出任何代价,她都要让白序南和冯竹漪血债血偿。
外公的事情,母亲的事情,她都要一一清算。
阮流筝眼眸撩起,清冷的眸底泛着不容置喙的强势和坚定。
她的决心,任谁也无法再左右了。
……
瀚飞集团。
谢青岑挂断电话,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的去通知君泽那边,而是细细地思考了几秒。
阮流筝方才的态度和语气着实让他有些担忧。
一直以来的坚持马上就要有了结果,不管结果好坏,那么对于所坚持的人本身就是一种伤害。
谢青岑菲薄的唇角渐渐抿起,深墨色眼眸中泛起一抹隐晦的情绪。
他伸手拨通办公桌上的座机,将齐冲叫来了上来。
清隽的眉眼在金色的光晕下,好似泛着微微的冷光。
正如他此时的心情以及方才下定的决心一样。
不一会,齐冲敲响了办公室的门,他面容严肃地走进办公室,神色恭谨,“谢总,你找我有事吗?”
谢青岑姿态端正,清俊的面容略显冷淡,下颌线条锋利而分明。
他面无表情地开口,“去给君泽那边传话,让他们通知那位姓沈的律师,下午两点,君泽对面的咖啡厅。”
“阮流筝答应了。另外,给我把今天下午的行程空出来。”
谢青岑眸色淡淡,清润的声线含着一股沁人心扉的凉意。
齐冲神色一顿。
对于谢青岑前半部分的吩咐,他是没有任何想法;可后面那半部分,就让他很为难了。
自从谢青岑认识阮流筝以来,他在公司出勤的时间,就大大地缩短。
导致有很多工作都交给了他们这些总裁办的助理。
这些倒是没什么,左右他们也是打工人,拿着那么高的奖金,多为谢青岑的幸福付出一些,也是没什么的。
但…今天下午的会议,可不能也由着他们这些助理主持啊!
那可是瀚飞接触了很久的项目,对于此次的会议,谢青岑是必须要出席。
而且会议的时间,可不是像以往那样,想推迟就能推迟的。
因为对方公司的主要负责人也要出席,以视频会议的形式。
齐冲深吸了口气,他硬着头皮开口说,“谢总放心,我待会就去给君泽那面打电话,绝对会将你的话原封不动地带给沈律师。”
“但…你下午的时间恐怕不一定能空闲出来。”
谢青岑拧眉,他撩起眼眸,眸色幽深中透着一丝危险,“为什么?”
“你是觉得这个月的奖金不够多吗?”
他眯了眯眼眸,清润的嗓音一如既往地平静。
可其中的凉意却愈发的深刻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