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第五年,阮小姐治好了恋爱脑》 第106章 傅砚辞,你要干什么 谢青岑轻轻一笑,深墨色的眼眸中含着淡淡的宠溺,“没关系,我不介意做你一辈子的闹钟。” “但我介意。” 阮流筝掀起眼眸,静静地站在谢青岑面前,眉眼平静而淡漠,“谢青岑,我不想做依附男人的菟丝花,也不想再被男人而左右心思。” “一个习惯的形成很简单,但戒断反应却痛心彻骨。我经历过一次就已经足够了。” 光滑细腻的脸颊在灯光的映衬下,泛着微微的冷光,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波动,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认真。 谢青岑眸色渐渐加深,他屈起的大长腿缓缓放直,精致的眉眼染上几分严肃,“我不会让你受伤,是承诺亦是责任。” “你是我第一个动心的女人,第一个用心爱上的女人,我会试着去学习,去照顾你,去当一个不会令你失望的男友以及你未来的丈夫。” 他上前两步逼近阮流筝,高大的身躯立即将阮流筝娇小的身影笼罩。 霸道而狷狂。 然而,阮流筝后退,她径直的对上谢青岑的眼神,清尘脱俗的面容上满是坚定。 她轻嗅着周身满是侵略的沉木香气,清冷的眸底一片平静。 “我相信你,可我也会戒备你。” 谢青岑淡淡一笑,他俯身,眉眼深邃,“时间会证明一切。” 阮流筝眼眸微睁,望着谢青岑精致的眉眼,淡绯色的唇角渐渐绷直。 良久,她缓了缓呼吸,“你一向都是这般自信吗?” “只对你自信。” 谢青岑眉梢微扬,“阮流筝,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和我比肩的人。” “单凭这一点,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阮流筝抬眸,纤长浓密的眼睫微微颤动,似是两片轻轻振翅的蝶翼,清丽动人。 她敛眉,“你太狂妄了。不过…” 阮流筝话音一转,淡粉色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她扬眉,清丽的眉眼在明亮的灯光下微微闪烁,“你有这个资本。” 谢青岑绷紧的唇角蓦然绽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阮流筝,深墨色的眼眸中是说不出的旖旎情深。 从相识到在一起,这是阮流筝第一次亲口承认,她终于对他们两人的未来有了期待。 谢青岑心中欢喜,他忍不住地上前,伸手轻轻拥抱阮流筝,幽深的眸底满是克制。 发乎情,止乎礼。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要给阮流筝最好的一切。 别的女人拥有的,他的女人一样都不能少;别的女人没有的,他的女人同样不能少。 谢青岑闭了闭眼,抱着阮流筝的胳膊不受控制地收紧,似是要将阮流筝揉进他的骨血,嵌入他的身体。 阮流筝闭了闭眸,听着耳边强烈而有力的心跳声,掌心不自觉地收紧。 她深吸了口气,睁开眼,仰头看向谢青岑,清冷的眼眸隐隐划过一抹无奈。 她咬唇,“虽然现在说很煞风景,但谢青岑我们真的要迟到了。” 阮流筝轻轻叹息一声,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映着谢青岑清俊的面容,清亮而理智。 谢青岑眼眸微垂,经过阮流筝的提醒,也想起了远在幼儿园的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 他唇角忍不住扬起一抹无奈的弧度,虽没有说话,但抱着阮流筝的力道却缓缓松开。 谢青岑笑了笑,“真是一个令人头疼的家伙。” 阮流筝闻言,眼眸微微一怔。 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淡粉色的唇角倏然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自从儿子得知她和谢青岑在一起后,不知怎的,原来对谢青岑颇有好感的儿子,竟突然地讨厌起谢青岑来,对谢青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处处挑错。 尤其是上次,谢青岑因有事违约,没能准时的去接他放学,那小家伙便生气了。 不仅在阮流筝面前上眼药,还连一开始的‘爸爸’都不叫了。 还和谢青岑约法三章,简直令人哭笑不得。 …… 阮流筝和谢青岑收拾了一番,便出去前往云城贵族幼儿园。 时间掐得刚刚好,几乎是谢青岑一将车停稳,幼儿园的大门便打开了。 随即一群穿着黄色校服的小豆丁就排着队地从门内走出。 谢青岑刚打算和阮流筝一起下车,手机就突然传来振动,是齐冲发来的工作消息。 无奈,最终只能阮流筝一人下车去等待傅景澄。 阮流筝表示理解,她朝谢青岑微微颔首,继而独自开门下车,往不远处的幼儿园走去。 然而,刚走到幼儿园门口,阮流筝便看见了正在和儿子纠缠的江则,以及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的傅砚辞。 她心口一窒,几乎是小跑着上前,她赶忙从江则手中解救出儿子,眼眸泛冷,“傅砚辞,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见阮流筝,傅砚辞漆黑的眼眸微微一暗,他朝江则使了个眼色,继而缓步上前。 菲薄的唇角勾起一抹浅薄的弧度。 “老爷子想孩子了。我带他去老宅住一晚。” 阮流筝皱眉,她不期然地想到了上次和傅老爷子的谈话,清冷的眼眸微微泛起一抹凉意。 那样自私自利的人,都已经将澄澄看作了弃子,会在她和傅砚辞离婚后,想念澄澄? 阮流筝冷笑,“你编谎话也要编个合理些的。” “澄澄现在只是我的儿子,与你们傅家没有任何关系。” 她轻轻撩起眼眸,特意加重了语气,清丽的眉眼愈发淡漠,“今天的一千万还没让你长记性吗?” 傅砚辞眼眸瞬间阴沉下来。 他脸色绷紧,“你还敢提这件事!阮流筝,你知不知因为你,浣清有多难过!” 阮流筝眸色淡淡地瞥了眼他,清丽的眉眼略显讥讽,“她难过关我什么事。” “傅砚辞犯病就去医院,别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 傅砚辞定定地望着阮流筝,漆黑的眼眸中怒色翻涌,他不屑一笑,“但傅景澄身上还留傅家的血,这点是你永远无法否认的。” 他冷峻的眉眼微微闪烁,俊朗面容此刻看起来丑陋又卑鄙。 第107章 吃回头草,太掉价了 阮流筝掌心用力地收紧,清冷的眼眸定定地望着傅砚辞,眸底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傅砚辞不要脸的程度,再一次地刷新了她的认知。 她面无表情地开口,清丽的眉眼间满是淡漠。 “确实无法否认,但傅砚辞你真的好意思说这句话吗?除了一开始那颗微不足道的米青子外,澄澄从出生到现在,你有关心过他吗?” 阮流筝眼眸闪烁,清尘脱俗的面容愈发地冷淡,她冷冷启唇,“你没有资格站在这里,假惺惺地谈什么父子情。” “从你们傅家决定舍弃澄澄的那一刻起,从我们两个离婚的那刻起,你包括你们傅家的所有人,就全部都与澄澄没有任何关系了。” 阮流筝语气微顿,她缓缓勾起唇角,白皙如玉的面容微微泛着冷光,“不打扰,我们可以两相安好,但如果做不到…我也不介意和你们傅家斗上一斗。” “蜉蝣撼树的典故,我想你应该不陌生吧。” 傅砚辞眼眸霎时一冷。 他面无表情的盯着阮流筝,漆黑的眼眸中幽深如渊,其中夹杂着一抹隐隐的怒色。 眸底却有些晦暗难明。 良久,他眼睑微垂,冷沉的嗓音透着一股磁性的不悦。 “和傅家作对,对你而言,是没有好处的。” 傅砚辞掀起眼眸,眸色漆黑,“今天我过来,真的只是因为老爷子想孩子了,并没有其他目的。” “虽然离婚了,但是你也不能阻碍我们见孩子吧。” 他似是妥协地叹息一声,冷峻的眉眼间透着一抹淡淡的无奈,可眼神却略显炽热。 阮流筝抿唇不语,她抬眸,眸色淡淡地扫了眼傅砚辞,眼中仍是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 傅家人的嘴脸,她早已看得一清二楚。 饶是傅砚辞软了语气,但依旧不能消减她心底的警惕,与傅家人打交道,无异于与虎谋皮。 她眸心一沉,眉眼淡漠,“是想孩子,还是要报复我?傅砚辞,我今日刚折了你的面子,你现在又向我示弱,你觉得这有信服力吗?按照你的脾气,现在应该恨不得将我扒皮脱骨吧。” 傅砚辞呼吸一顿,脸上的表情明显的凝滞了一下。 但很快他便反应了过来,抬眸看向阮流筝,冷峻的眉眼隐隐划过一抹无奈。 “我在你心里,就如此的没有信服力吗?流筝,怎么说,我们也在一起了九年,就算后来没了情意,但至少也应该有些情份在的。” 阮流筝冷笑两声,“连情意都没有,又哪来的情份。” “别再惺惺作态了。傅砚辞,不管怎样,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带走澄澄。想见孩子可以,但必须在我规定的时间范围内,否则…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阮流筝牵着略有些受惊的儿子,抬步就要离开。 简直连一个眼神都不屑于再分给傅砚辞了。 被阮流筝如此的冷嘲热讽,傅砚辞面上的平静终于维持不住了。 他神情冰冷地上前,面无表情地挡住阮流筝的去路,薄唇紧抿。 漆黑如墨的眼眸中没有一丝的情绪起伏,犹如一汪死寂沉沉的幽谭,刺骨且冷漠。 方才的炽热好似是昙花一现,浅薄又淡然。 他表情冷凝,“我可以不和你争儿子的抚养权,也可以不计较你这些天的叛逆,但阮流筝,你做事也要有个限度。” “今天的那一千万我已经让江则给你了,以后不要就再自甘堕落,去给那些不知名的暴发户当情妇,那份包养合同在我这里永远有效。” 他下巴微扬,冷峻的眉眼中闪着睥睨之色,说得一派的大义凛然。 姿态亦是高高在上。 阮流筝皱了皱眉,她后退两步,冷冷掀起眼眸,眸底泛着点点讽刺。 神情冷漠且不屑。 “可阮流筝宁愿去大街上乞讨,也不会再自甘堕落地回到你傅砚辞身边了。” 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会来纠缠,是不甘还是纯粹的报复。但傅砚辞,我不希望再在这里看见你了。” “一个合格的前夫就应该和死了一样的安静。” 傅砚辞神色一凝,俊美如斯的脸上瞬时阴沉如墨。 但却没有第一时间的出声反驳或者讽刺,而是抿唇,静静地望着阮流筝,眸底幽深而晦暗。 他没想到阮流筝会到了现在都没有服软的意思。 今天不是傅家的聚会,老爷子也没有提起过傅景澄,一切都是他的自作主张。 而原因…着实有些莫名其妙,仅仅只是因为在画展上见了阮流筝一面,仅仅只是浣清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耳边谈起阮流筝,暗示他,阮流筝很有可能被人包养,当了别人的情妇。 虽然他早就有了预料,可是当预料被人证实,他的心还是不可控地涌现了几分不甘与嫉妒。 那些莫名的情绪犹如藤蔓,一点点地缠绕住了他整颗心脏,令他不由自主地便任其左右。 打破了自己的原则,第一次的妥协,主动的来找了阮流筝。 本以为会看见阮流筝的示弱,可没想到… 傅砚辞深吸一口气,眸底愈发的冷然,他面无表情的开口,“阮流筝,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乖乖的和我认个错。那么你以前的一切行为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虽然没有了傅太太的身份,但是我可以保障你们母子两人以后的所有开销。而你只需懂事些,不要闹到浣清的面前就好。” 他静静地站在阮流筝面前,眸光薄凉,漆黑的眸底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起伏。 语气平静而淡定,就好似是在谈论今日的天气一样的简单。 但却将阮流筝的尊严踩进了泥里,丝毫没有站在阮流筝的立场为她考虑过。 自私凉薄,和傅家人简直一脉相承。 阮流筝心底倏然涌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厌恶。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愚蠢,明明都知道傅砚辞的嘴脸,为什么没有在一开始就带着儿子转身就走,反而还留在这里和傅砚辞浪费口舌。 真是浪费时间。 阮流筝轻轻一笑,清丽的眉眼说不出的讽刺,“这才是你今天过来的目的吧。” “傅砚辞,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的没有底线。” 她语气微顿,淡淡地扫了眼傅砚辞,神色蓦然冷凝,“吃回头草,太掉价了。” 说完,阮流筝唇角扬起一抹轻蔑的弧度,她带着儿子,目不斜视地离开了原地。 路过傅砚辞时,她连眼都没抬一下,径直地选择了忽视。 她不明白傅砚辞今日为什么要过来多此一举,但是不得不说,傅砚辞很成功地恶心到了她。 她现在真是一秒都不想多待。 傅砚辞没有阻止,即使他心底已经气极怒极,但他明白,现在阮流筝还有骨气。 还没有真正尝到脱离傅家的苦楚。 不过他可以等,等着阮流筝向生活妥协,等着阮流筝回过头来求他原谅收留。 阮流筝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傅砚辞眼眸一暗。 他转身,俊美如斯的面容闪烁着冰冷,启唇说,“阮流筝,我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考虑。一个月后,傅家和白家会共同宣布联姻,到时候就算你后悔也晚了。” 傅砚辞眸光幽深地望着阮流筝的背影,嗓音冷沉,听不出一丝的情感起伏。 可垂在身侧的手却无意识地收紧,眉心亦是紧紧拧成了一团。 他眸底,带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躁意。 阮流筝闻言,微微侧目,似有若无地扫了眼傅砚辞,淡粉色的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她没有理会傅砚辞,脚步没有停顿地朝前走去。 清冷的眼眸泛着点点凉意。 活在自己幻想中的人,是永远无法被人唤醒的。 …… 阮流筝带着傅景澄上车时,谢青岑已经处理完工作,正静静地等待着母子二人。 他眼眸微敛,浓密的黑睫在眼下投了一片阴影,斯文清俊 听见响动,谢青岑抬眸,深墨色的眼眸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他收起手机,眉眼温和,“回来了。” 阮流筝点头,她为儿子系好安全带后,转身走到副驾驶的位置坐下。 岂料,扭头便对上了谢青岑含笑的目光,她动作一顿,抿了抿唇解释说,“遇上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被他耽误了些时间。” “那下次就要再为不相干的人而心软了。” 谢青岑不紧不慢地收回视线,修长如玉的指尖轻轻点了点方向盘,“为他们耽误时间,不觉得愚蠢吗?” 他侧目,深墨色的眼眸静静地看着阮流筝,清润的嗓音平静而淡漠。 阮流筝眼眸一顿。 清冷的眸底划过一抹隐晦的情绪。 谢青岑的话一针见血,直接将她的心思戳穿,亦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有时候,她确实是有些过于心软了。 阮流筝轻轻撩起眼眸,点头说,“确实够愚蠢的。不过下次就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了。” 她转头,眼神温和地望了眼后面的傅景澄,嗓音清冷而坚定,“我也不会再给他接近澄澄的机会了。” …… 第108章 不要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吃过晚饭,谢青岑本打算和阮流筝谈一些事情,但傅景澄今日格外的粘人。 一看见谢青岑的动作,他就紧紧地抱住了谢青岑的大腿,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爸爸你陪我一起去写作业吧。” 他仰着头,白嫩的脸上透着健康的红润,嗓音软糯中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眼神单纯而无辜。 谢青岑眼眸低垂,深墨色的眼眸静静的望着面前这个不足他大腿高的小豆丁。 清隽的眉眼隐隐划过一抹无奈。 他伸手轻轻捏了捏傅景澄软乎乎的小肉脸,眼神温润中含着一抹宠溺,继而抬眸,看向了阮流筝,嗓音清润,“我们一会再谈?” 阮流筝望了眼他腿边的傅景澄,略有些失笑地点头,“嗯。我在客厅等你。” 谢青岑笑了笑,随即带着傅景澄前往了他的房间。 …… 傅景澄一进入房间,就迅速地松开了谢青岑的手,他走到书桌前,坐到自己的小椅子上。 然后抬手指了指对面的床,示意谢青岑坐下。 谢青岑眉梢微挑,深墨色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傅景澄紧绷的包子脸,菲薄的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他颔首,顺从地走到床边坐下,继而抬眸看向傅景澄,嗓音清润,“找我什么事?” 他没有将傅景澄放在孩子的立场上,而是将傅景澄放在了与他同等的位置上,语气平静而认真。 傅景澄抿了抿唇,白嫩的包子脸端得一本正经,“你到底能不能行?别忘了,从一开始你就答应我的事情!” 早在第一次见到谢青岑,并且谢青岑向阮流筝表明心意的时候,傅景澄就在私下里找上了谢青岑,并和谢青岑约法三章。 他帮助谢青岑为他和阮流筝创造机会,而谢青岑必须要在和阮流筝在一起后,帮助他和阮流筝摆脱傅家的纠缠。 帮助阮流筝彻底解决掉傅家这个麻烦。 想起曾经的事情,傅景澄眸心一沉,他唇瓣紧抿,黑葡萄似的眼眸内一片幽深,隐隐还夹杂着一抹不满。 根本没有一丝一毫在外面的单纯无辜。 谢青岑神色一顿。 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蓦然低笑两声,“没忘,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妈妈受欺负了。” 傅景澄闻言,冷哼一声,黑亮的眼眸泛着一抹怒色。 他启唇说,“可今天那个男人还是威胁我妈妈了,而且还惹了我妈妈生气!” “你到现在都没有解决掉那个男人。” 傅景澄嗓音严肃,黑葡萄似的眼眸中满是厉色。 表情神态丝毫不像是个五岁的孩子,反而像是一个历经社会风霜的成年人。 谢青岑淡笑一声,他看向傅景澄,深墨色的眼眸掠过一抹欣赏。 不愧是谢家的血脉,身上倒是比傅砚辞多了几分狠厉与血性。 他起身上前,动作轻柔地揉了揉傅景澄的头,随后缓缓蹲下身体,将目光放到与傅景澄持平的位置。 深邃的眉眼含着一抹笑意。 “虽然我很欣赏你的这股狠厉,但是小孩子还是要单纯些,不要想太多,慧极必伤。” 傅景澄不配合地扭过头,一本正经地板着脸说,“不要转移话题,你信不信我随时都能让妈妈给我换个爸爸人选!” “你只需要向我保证,那个男人不会再出现在我和妈妈面前,并且不会再打扰我妈妈生活就好!” 他定定地望着谢青岑,嗓音郑重而严肃。 谢青岑微微一怔。 他撩起眼皮,清隽的眉眼间划过一抹淡淡的无奈,“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名义上的父亲。现在是法治社会,只要你还没长大,那么他就有法律意义上的探视权。” “你想把他永远地隔绝到你们的生活之外,是根本不可能的。但…你为什么一直都在寻求外人的帮助,而不是选择相信你妈妈呢?” 谢青岑话音一转,深墨色的眼眸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神柔软。 “你应该相信你妈妈的能力,并且她不是一个依附男人的菟丝花。而且就算我有能力解决掉这个麻烦,但是你觉得以你妈妈的性格,会愿意接受我的帮助吗?” 傅景澄没说话了。 他握紧掌心,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中罕见地闪现了一抹迷茫。 良久,他敛眉,漂亮白嫩的包子脸上流露出一抹脆弱,咬唇说,“可是如果妈妈和那个男人打交道,我担心我妈妈会忍不住的心软。” “妈妈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放弃,离开了那个大染缸。我不希望妈妈再回去,受那些人的欺负。” 并非他不相信阮流筝,而是从小到大的经历实在太过现实,让他没有办法再去相信阮流筝。 哪怕阮流筝如今已经变了,已经向他保证过,但他还是不敢完全相信。 不是怀疑阮流筝的能力,而是不敢相信阮流筝的心。 望着傅景澄低垂的眉眼,谢青岑微微叹息一声,他起身,动作温柔地将眼前这个略有些暴躁的小狮子抱进怀里。 傅景澄察觉到他的行为,身体不由得一僵,随后他略有些用力地挣扎起来。 但他那些微不足道的力量,轻而易举的便被谢青岑化解了。 谢青岑强势地将傅景澄抱在怀里,清隽的眉眼中泛起点点柔和,他启唇,嗓音低沉而清润,“你不该怀疑你妈妈,她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傅景澄,今天我就要告诉你一个道理。” 谢青岑不容置喙地迫使傅景澄抬头,动作虽强硬,但力道却很轻柔,没有伤到傅景澄分毫。 甚至连一个红印都没有留下。 他眉眼严肃,“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恶意。永远不要将自己的信任全部都托付到别人身上,因为你的信任很有可能成为别人刺向你的利箭,最后重伤你的永远都是你自己。” 道理略有些高深,傅景澄一时还不能完全理解,他窝在谢青岑怀里,黑葡萄似的眼睛稍显疑惑,不过却是捕捉到了谢青岑话里的重点。 他抿唇说,“所以你第一次见面时,你并非真的答应我,并非真的好心送我回家吗?” 谢青岑低笑两声,换了个姿势抱傅景澄,“也不尽然。” “不过幸好你当初遇上的人是我,但我现在是你妈妈的伴侣,不会伤害你,可理论上讲,我也会有私心。” 傅景澄眉心微拧,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谢青岑,眸底隐隐掠过一抹不解。 他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谢青岑的下文。 谢青岑淡声一笑,深墨色的眼眸泛起一抹柔和,“你不会我的亲子,可你是你妈妈的孩子,我爱你妈妈,所以我会爱屋及乌。” “但你要知道,你我之间永远隔着一层。如果某些时候,需要我在你和你妈妈两人之间做选择,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妈妈。” 话落,谢青岑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眸微闪,他继续说道,“不过你放心,除了和你妈妈相比外,其他的任何事情我都会公平地对待,甚至会格外地偏向你。” “哪怕未来我和你妈妈有了其他的孩子,这点也永远都不会变。” 傅景澄闻言,掌心缓缓收紧,他只一味地盯着谢青岑,一时忘了反应。 而谢青岑也不着急他的回答,知道现在提起这件事很突兀,但是他早晚都是要清楚。 至于傅景澄的心里承受能力?谢青岑是完全不担心的。 因为傅景澄身上虽流着傅家的血,但性格却完全随了谢家人。 这一点,从他第一次遇见傅景澄时,他便看出来了。 谢青岑温雅一笑,他放下傅景澄,低头,深墨色的眼眸逐渐与傅景澄持平,“在那个男人不伤害你妈妈的情况下,我会任由你妈妈自己去处理。” “若是事情真的脱离了你妈妈的掌控,那么我绝对不会给那个男人可乘之机。然而在那之前,请和我一起相信你妈妈。” 本来应该是疑问的语句,但谢青岑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他直勾勾地看着傅景澄的眼睛,眸底泛着不易察觉的温柔宠溺。 傅景澄抿了抿唇,他点头,“好,但是你不要忘了,你当初答应过我的事情!” 他又一次的重复,黑葡萄似的眼眸中满是认真。 他不在意谢青岑会对他如何,他唯一在乎的就是谢青岑对阮流筝如何。 这是他唯一关心的事情。 因为在傅家的时候,傅景澄目睹了太多阮流筝伤心的瞬间,那时候他虽小,但母子连心。 有时候,阮流筝的心情,他亦能感知一二。 傅景澄不希望阮流筝再过一次那样的生活了。 他掌心紧攥,下意识地咬住下唇,黑亮的眼眸略有些紧张。 然而,他终归还是年纪太小,不懂得隐藏心思,几乎心里的想法都明显地摆在了脸上。 谢青岑神色一顿。 不知为何,心底隐隐泛起了一抹难受。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抱了抱傅景澄,深墨色眸底氤氲出一抹浅浅的流光。 “你们母子以后的生活,会一直的光明灿烂。” “这是我的承诺,也是我的保证,永远都不会更改,永远都会铭记于心。” …… 第109章 醉酒的阮流筝 和傅景澄聊完,谢青岑便缓步离开了他的房间,一步入客厅,一股淡淡酒香争先恐后地钻入鼻尖。 谢青岑脚步一顿,他淡笑着走到落地窗前,清隽的眉眼泛起一抹淡淡的柔光。 阮流筝不知何时在落地窗前摆了个小桌子,此时她正悠然地坐在桌前,桌上摆着两瓶看起来略有些眼熟的红酒瓶。 清冷的眼眸带着微醺的醉意,看起来倒是有些不常见。 谢青岑不客气地坐到了阮流筝的对面,眸色温柔,“怎么想起来喝酒了?” 阮流筝听见声音,神色停滞了下,她稍显迟钝地转头,眼眸朦胧中透着一股清醒之意。 她淡淡开口,清冷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哑,“你心疼你的酒了吗?” 桌上的酒都是她刚刚趁着谢青岑不在的空隙,去他家拿的。 倒不是阮流筝矫情,而是她家里的酒柜空空,着实没什么酒可以入口,而她今晚又一时泛起了酒瘾。 阮流筝不嗜酒,对酒也没什么看法,但她曾经为了给傅砚辞争取项目,把自己硬生生地喝到胃出血。 加上后来胃伤了,所以阮流筝就很少再碰酒之类的刺激性东西。 然而今天,乍然从温既明口中听见母亲的名字,阮流筝一时便有些想喝些酒了。 她不想压抑自己,索性便放肆一回,所以便放任自己破坏了底线,前往谢青岑家拿酒。 还是挑的酒柜最上面,最贵最好的那两瓶酒。 至于谢青岑公寓的密码,谢青岑早在阮流筝点头答应在一起的时候,就将密码告诉了阮流筝。 而作为回报,阮流筝自然也是将她公寓的密码告知,将这段感情天秤平衡到了极点。 阮流筝掀起眼眸,眸光水润而潋滟,几缕碎发凌乱地贴在脸颊两侧,懵懂而不自知。 谢青岑轻轻勾唇,深墨色的眼眸中没有一丝责怪之意。 他伸手,动作轻柔地理了下阮流筝眼角的碎发,声线清润,“酒买来不是当摆设的。只要能让人喝得开心,那么我买这酒也算是有了用处。” 阮流筝眨了眨眼,静默了许久,她才终于有了反应。 她微微点头,清冷的眼眸不似往日那般清醒理智,反而有些朦胧。 她转头,抬手指了指另一只红酒杯,眸色稍显迷蒙,“喝吗?” 谢青岑抬眸扫了眼桌上那瓶明显空了大半的红酒,菲薄的唇角不自觉地抿起。 这是他珍藏的两瓶红酒,不仅难得,而且度数也是最高的两瓶,可以说一杯就能醉倒一个一个成年男子,还是一个酒量不差的成年男子。 如今这瓶酒却被阮流筝独自一人喝下了大半,那么… 他拧眉,取走阮流筝手中的酒瓶,“你醉了。” 阮流筝摇头,她仰头,清丽的眉眼隐隐透着些许的不满,“我没醉,我千杯不倒,我只是,只是…” 谢青岑轻轻一笑,深墨色的眼眸静静的望着眼前口出狂言的女人,他微微叹息一声,继而起身,绕过桌子,走到阮流筝身边。 抬手扶住她摇晃不已的身体,嗓音无奈,“只是怎么?小醉猫,本来还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现在看来也只能再等一等了。” 阮流筝眯了眯眼,清冷的眼眸清醒了一瞬,她看向谢青岑,声线带有微醺的软糯,“什么好消息?” 她脊背挺直,坐姿很端正,明明已经醉得有些糊涂,但看起来却有些一本正经的乖。 谢青岑半蹲在阮流筝跟前,眼帘微微抬起,深墨色的眼眸中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他半伏在阮流筝膝头,仰头看向阮流筝,“一个对你而言的好消息。现在我先带你回房间休息,好吗?” 他嗓音轻缓,带着丝丝的诱哄,眉眼柔和,透着说不出的宠溺。 阮流筝歪头,清冷的眼眸定定地望着谢青岑,她无意识地舔了舔唇角,“那你和我一起睡吗?” 谢青岑眼眸怔愣了瞬,随即一抹低笑在唇角绽放,声线清润而富有磁性。 没想到清冷理智如阮流筝,醉酒后竟然也会如此的大胆,热情似火。 也幸好今晚上看见的人是他,而不是其他人,否则…谢青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嫉妒成什么样。 谢青岑收敛起笑声,眼眸微抬,清隽的眉眼间含着一抹舒朗,他含笑启唇,“你确定明天早上起来不会后悔吗?” 阮流筝摇了摇头,清冷的眼眸倏然闪现一抹困意。 她怔怔地盯着眼前的谢青岑,注意力蓦然被他雪白圆润的喉结吸引,喉结随着谢青岑的话音而轻轻滚动,而她的视线也随之而移动。 阮流筝下意识地抿了抿唇瓣,她伸手,突然地搂住谢青岑的脖颈,白皙如玉的脸颊贴近谢青岑,眼神略有些无辜,“你啰嗦。” 话落,她倾身,凭着自己的感觉轻轻含咬住了近在咫尺的雪白喉结。 谢青岑一下子便呆愣住了。 眸底的笑意都来不及消退,所有的感官都凝聚在了下颌之下的位置。 不过他的手却是在瞬间抱住了阮流筝的腰,防止醉地摇晃不已的阮流筝摔倒。 过了许久,谢青岑方才如梦初醒般地反应过来,他不自觉地动了动唇瓣,喉结随之在阮流筝口中滚动。 阮流筝感受着牙齿下的不安静,她不满地抬眸,狠狠瞪了下谢青岑,继而齿尖用了几分力。 谢青岑抱着阮流筝手臂瞬时收紧,他喉间抑制不住的发出一声轻哼,深墨色的眼眸微微一暗。 眸底似有波涛涌动。 他抿了抿唇,强行压制住心底翻涌的欲望,继而撩起眼眸,深知不能再放任阮流筝如此胡闹下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势地推开紧紧粘在自己身上的阮流筝,深墨色的眼眸中欲色涌动。 嗓音暗哑,眸色幽深。 “我不希望你做后悔的事情。” 阮流筝眼神已经彻底朦胧,只能听得到谢青岑的声音,却没有办法思考谢青岑的意思。 她眨了眨眼,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眉眼低垂,清丽的眉眼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点点冷光。 旖旎而靡丽。 然而,没有坚持两秒,困意袭来,阮流筝朝谢青岑勾了勾唇角,随后毫无预兆地倒在了谢青岑怀里。 理所当然地闭上了眼,熟睡在谢青岑怀里,睡容安详。 谢青岑微微一愣,看着怀里的女人,清隽的眉眼隐隐划过一抹无奈。 他抬手,略有些生气地捏了捏阮流筝挺翘的鼻尖,然后认命地抱起阮流筝,抬步将人送回了房间。 …… 第二天,阮流筝在一片宿醉中睁眼,她抬眸望了眼四周,昨晚的记忆稍有模糊,但星星点点地涌入脑海。 她神色一怔,眸底罕见地闪现一抹窘迫。 但随后阮流筝似是想到了什么,她低头望了眼被子底下的自己,看见穿着的还是昨天的那一身衣服。 眼神虽然嫌弃,但悬着的心却落到了实处。 “你是在担心我趁人之危吗?” 就在阮流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门口倏然传来一道清润含笑的声音。 阮流筝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只见—— 谢青岑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他懒懒地倚靠在门框上,清俊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皮肤白皙,眉眼深邃,深墨色眼眸恍若一汪清澈见底的清泉。 但却有一处美中不足的地方。 阮流筝定定地望着他喉结处的粉红,淡绯色的唇角不自觉地抿成了一条直线。 眸底的窘迫缓缓加深。 她下意识地敛眉,目光有意识地闪躲。 谢青岑恍若未觉,他信步走到阮流筝跟前,顶着脖颈处的吻痕,顺其自然地坐到了阮流筝床边。 眉眼清隽,“很好,看来昨晚的事情你都记得。” 阮流筝抿了抿唇,清冷的眼眸微微抬起,但没等她说话,柔嫩的唇瓣便被谢青岑用食指抵住。 他眉眼低垂,“你不适合说谎,对于我们来说,扭曲事实太幼稚了。” 阮流筝的话音一下子便堵在了喉咙里,她深吸了口气,几乎一入眼就是谢青岑泛着点点红晕的圆润喉结。 她略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和你这种聪明的人在一起,有时候也是一种负担。” 连狡辩都不允许,真是一点颜面都不打算给她留。 谢青岑笑了笑,“不是不允许你狡辩,而是不想你否认事实,万一你不想对我负责怎么办?” 阮流筝的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凝滞了。 她眉心微蹙,眼神略有些一言难尽,“我现在难道不是正在对你负责吗?” 都在一起了。正常的情侣之间有些过于亲密的动作,不是理所当然吗。 谢青岑眉眼一抬,没有否认,而是轻轻一笑,“但是我想听你亲口承认,小流筝昨晚的你,可是异常的热情似火。” 他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喉结,那个非常明显的证据。 清隽的眉眼透着一股似笑非笑的意味。 阮流筝静静地望着他,只觉得眉心抽动得厉害,她似是妥协一般地出声,“不需要你提醒,我都记得。” “我会对你负责,以后除非你主动出轨或者主动提出分开,否则我阮流筝绝对不会辜负你。” 第110章 特殊的道歉礼 谢青岑神色一凝,清隽的眉眼染上几分认真,嗓音清润,“我不会给你离开的机会。” 阮流筝掀起眼皮,清冷的杏眸定定地看着他,掌心不自觉地攥紧身下的蚕丝被。 她不知道谢青岑的承诺能坚持到几时,但是不得不承认,和谢青岑在一起,谢青岑所给予的安全感以及带着她的感觉,是和从前的那段感情完全不同的。 傅砚辞虽然也曾疯狂地追求过她,也曾完完全全地独宠过她,可即便如此,即便是她和傅砚辞感情最好的时候,傅砚辞所给予的承认仍然带有几分玩笑之意。 从未像谢青岑这般态度肯定过。 况且,和傅砚辞在一起九年,在她面前,傅砚辞从未放弃过他独属于豪门公子哥的傲气。 哪怕低头,亦是带着上位者独有的怜悯。 以前的阮流筝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丝毫没有觉察到傅砚辞向她低头认错时的眼神代表了什么。 可如今,再回想起来,才发现原来傅砚辞从未付出过真心。 他对阮流筝,对与阮流筝的这段婚姻,从来都只是玩玩而已。 不过当时的她太过蠢笨,一心地沦陷在了傅砚辞的甜言蜜语里,阻隔了她看清周围的视线。 亦阻隔了她挣脱泥沼的勇气。 但今天,许是谢青岑的语气太过笃定,态度太过坚定,阮流筝不由自主地便回想起了那段不堪的感情。 让她再一次地唾弃曾经那个犯蠢的自己。 她闭了闭眼,慢慢压下心底的异样,缓了缓呼吸,继而挣开眼,“你昨晚不是说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我吗?” 阮流筝微微敛眉,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而是有选择地转移了话题。 不过,她的行为太过明显,几乎能让人一眼看穿。 谢青岑笑了笑,事实证明阮流筝确实不太会说谎。 他很绅士地没有拆穿阮流筝,也明白如今的阮流筝对外人的信任感还有些脆弱。 他愿意给阮流筝时间去成长,去疗愈那些伤痕。 因为,他们是要在一起面对未来的人。 谢青岑眼眸微微一暗,他看向阮流筝,“你先收拾一下,我们一会去客厅谈。” 阮流筝闻言,她低头望了望自己身上的衣服,透着浓浓的酒味,清冷的眸底不可避免地划过一抹嫌弃。 现在也确实不是谈话的好时机。 她点头说,“嗯,那你先去外面等我…” 说到一半,阮流筝语气倏然一顿,她猛然抬眸,秀丽的眉心逐渐拧成一团。 嗓音没了之前的清冷平静。 “现在是什么时间?澄澄呢,上学去了吗?” 谢青岑起身的动作顿了下,他叹了一息,伸手握住阮流筝纤细的肩膀,制止她略显急躁的行为。 清隽的眉眼染上几分无奈。 他终于知道傅景澄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他,要照顾好阮流筝了。 没想到这样一个清醒而睿智的女人,在对待生活上竟然是迷糊的。 果然,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谢青岑低声一笑,深墨色的眼眸中带着点点宠溺,面容清俊而精致。 他淡淡说,“现在想起来,是不是有点晚了。” “我已经送澄澄去学校了。至于你公司,确实有个自称是你助理的人给你打过电话,我也替你找借口请了一上午的假期。” 谢青岑抬起下颌,眼眸示意了下旁边床头柜上的手机。 笑意温润而清浅。 阮流筝似是有些吃惊,她眼眸微睁,赶忙去够一旁的手机,一边开机一边对谢青岑说,“你怎么能擅自接我的电话,你可以把我叫醒。” 她垂眸打开手机,声线清冷中透着沙哑,还隐含一股埋怨。 今天是周一,一周一次的周会就在今天早上进行。 身为设计部总监,还是刚上任不久的设计部总监,说什么阮流筝也不能无缘无故的缺席。 然而,愤怒的阮流筝在看见屏幕上的时间时,脸上的怒气霎时凝滞了。 上午10:00。 早会明显已经结束,就算她再赶过去,也没什么用了。 阮流筝秀丽的眉心紧紧拧成一团,眼眸定定地盯着手中的手机,淡粉色的唇瓣抿成了一条直线。 清尘脱俗的面容微微泛着冷光。 谢青岑轻轻一笑,他伸手,自然地抽出了阮流筝手中的手机,清隽的眉眼透着一股淡淡的笑意。 声线清润。 “你觉得如何做才能叫醒一个喝得烂醉的小醉鬼?还是让我一直任由你的闹钟响着,直到你的手机关机为止?” 他嗓音淡淡,深墨色的眼眸轻轻低垂,恰好外面的阳光投射进来,五官精致。 脸上没有一丝一毫被误解的怒气,反而还隐隐有些委屈的意味。 阮流筝眼睫轻颤,听着谢青岑清润的嗓音,心底倏然涌现几分内疚。 他说的的确是事实。 阮流筝极为清楚自己酒量,虽然说不上是千杯不醉,但是也绝对不是仅仅那不足半瓶酒的酒量。 但昨晚她确实是喝醉了。 这就说明,昨晚那瓶酒的度数绝非一般的高。 而且还是她擅自去谢青岑的公寓取的,专门挑选的。 阮流筝想起昨晚的一系列行为,胸口处一直盘旋不散的怒气终于完全的消散。 她只觉得太阳穴抽痛得厉害。 她闭了闭眼,轻轻调整了下呼吸,继而掀起眼眸,看向谢青岑,“不好意思,我刚刚有些急躁了。” “是我的不对,我…” 谢青岑似是知道阮流筝接下来要说什么,他蓦然抬眸,深墨色的眼眸直勾勾的望着阮流筝,眸色幽深。 菲薄的唇瓣更是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阮流筝却在顷刻感受到了他的不悦。 阮流筝微微一怔,适时地止住了话音。 她深吸了口气,唇角微微抿起,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慢吞吞地直起身子。 清冷的眸光中带着一抹意味不明。 她仰头,白皙如玉的面容在阳光下泛着点点微光,清丽而脱俗。 谢青岑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阮流筝的一举一动,深墨色的眼眸罕见地掠过一抹疑惑。 他启唇,“怎么了?” 阮流筝粲然一笑,她抬手勾住谢青岑的脖子,零帧起手的在他光滑细腻的侧脸上亲了一口。 眼眸闪烁,“你不允许我说那三个字,那么我只好用实际行动来表达了。” 谢青岑身体僵了僵,他垂眸,伸手抱住阮流筝的腰,唇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清冷如阮流筝,端庄如阮流筝,没想到竟然也有如此俏皮活泼的一面。 但不得不说,谢青岑真的有被哄到。 他低笑两声,眸色宠溺,“你先去洗漱,我去外面等你。” “昨晚的谈话没能进行,今天总要继续下去。” …… 半个小时后,阮流筝走出房间,她穿着一件略显休闲的卫衣,长发松散地披在肩上,发尾泛着微微的湿气。 漫不经心地走进客厅,视线环顾一周,并没有发现谢青岑的身影,她秀眉轻蹙,淡粉色的唇瓣不自觉地抿成一条直线。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似是玄关的方向。 阮流筝转身,看看刚刚进门的谢青岑,清冷的眼眸瞬时划过一抹诧异。 她拧眉说,“你这是?” 谢青岑亦是一身的休闲服装,他信步走到阮流筝跟前,将手中的汤碗递给阮流筝,眉眼含笑,“厨房没有煮汤的东西,我便在自己家做了醒酒汤。” “如今看来,时间刚刚好。喝了吧,免得头疼。” 阮流筝微微一怔,她垂眸,目光触及到碗中的褐色液体,心底不可控地涌现了一股暖流。 她唇角微扬,抬眸接过谢青岑手中的汤碗,清丽的眉眼柔软下来。 嗓音低柔,“好。” 说完,她端起汤碗,仰头将醒酒汤一饮而尽。 谢青岑很细心,他计算好了阮流筝洗漱完的时间,早在过来前就将醒酒汤吹凉。 所以汤碗到阮流筝手上时,温度是刚刚好好的。 根本就不会感觉太烫。 阮流筝眼眸一柔,唇角不受控制地扬起,“谢青岑,你真不怕把我惯坏吗?” “以后我若是真成了一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人,你绝对是唯一的罪魁祸首。” 阮流筝轻轻撩起眼眸,清丽的眉眼隐隐划过一抹无奈,嗓音却是打趣。 谢青岑眉梢微挑,“那样岂不是更好,以后你就只能依靠我一人了。” 他面容清俊,眸色淡淡,清润的嗓音一如既往地温和平静。 但眉眼间却透着深深的认真之意。 阮流筝轻轻一笑,心底罕见地出现了一抹恶趣味。 她笑着开口,“我可是很费钱的。” “不巧,我最不缺的就是钱财。” 谢青岑没有犹豫地回答,菲薄的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弧度。 眼神温润而柔和,似是能包容阮流筝的一切。 阮流筝心口一颤,但眸光却是拒绝,她启唇说,“可是我觉得,养活自己的能力还是不缺的。” “所以,你注定要失望了。” 谢青岑早有预料,他佯装失落地摇了摇头,嗓音叹息,“那没办法,我也就只好当个守护女王的骑士了。” “不过…现在骑士有一则消息要和女王分享,不知女王有没有兴趣倾听一二?” 他话音一转,绅士的弯了弯腰,深墨色的眼眸中溢满了笑意。 语调微微上扬,声线低沉而磁性。 第111章 你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阮流筝抿唇,清冷的眼眸定定地看着谢青岑,秀丽的眉心不自觉地拧起。 虽然谢青岑的嗓音含着淡淡的笑意,语气也有些戏谑,但这已经是谢青岑第三次强调了。 看来他是真的有事情要告诉她,且貌似是个好消息。 她点头,清冷的嗓音罕见地出现了一丝好奇。 “到底是什么事?不着急但你却一直都在强调。” 谢青岑微不可闻地笑了声,他伸手揽住阮流筝的肩膀,带着人走向沙发。 清隽的眉眼微微舒展,含着淡淡的温和感。 等两人都坐下,他方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低沉中透着点点磁性。 “负责你外公遗嘱的那位律师,外派的工作已经结束,过不了几天就要回到云城了。” 谢青岑知道阮流筝一直的心结是什么,也知道她最关心的事情是什么,所以也没有再说什么废话,直接就将最重要的消息说了出来。 他静静地望着阮流筝,等待她消化掉这则消息。 阮流筝眼眸怔然,她垂在膝头的掌心不自觉地收紧,心底似欢喜似忧愁。 她距离真相又近了一步,外公留给她和母亲的答案终于要被她解开了。 如此,外公外婆还母亲的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吧。 阮流筝闭了闭眼,想起幼年时的回忆,喉间倏然哽塞起来。 掌心更是紧紧攥拳,甚至隐隐还有些颤抖。 而谢青岑始终没有出声,他知道阮流筝的骄傲,也明白阮流筝如今在想的是什么。 想到曾经的调查结果,寥寥几语,却道尽了阮流筝过往的一切苦难经历。 他抿了抿唇,看向阮流筝的目光不由得染上几分心疼,却始终打扰阮流筝。 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当一个尽职尽责的陪伴者。 过了许久,阮流筝从那些纷扰的记忆中脱身,她挣开眼,眸底的脆弱与难过顷刻间被她遮掩下,唯余清冷与平静。 她微微撩起眼皮,眸色淡淡,“能尽快安排我和见面吗?” 嗓音微哑,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与面上的平静大相庭径。 谢青岑眼眸微微一暗。 菲薄的唇角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然而此次却不是愤怒,而是疼惜。 无法抑制的心疼怜惜。 他颔首,眸色逐渐幽深,“我已经安排好了。不会出什么差错,而且早在联系上他的时候,我就已经将你的目的告知了他。” 阮流筝抬眸,看向谢青岑,喉间不自觉地发紧,“那他怎么说?” 负责外公遗嘱的律师,是外公生病那段时间,陪在外公身边最长的人。 因为那位律师是外公曾经资助的学生,也是外公最看好的一位学生,并且一毕业就到了外公旗下的公司工作,深受外公的栽培。 可以说是除了她和母亲之外,外公最信任的人。 因为母亲不喜欢管理公司,且对公司的事情一窍不通。 所以外公临终前,有很多事都是交代了白序南和那位律师,而阮流筝和母亲则对外公生病期间的交代的事情知之甚少。 可以说是除了外公身体上的事情,她和母亲几乎一无所知。 这也就导致后面她和母亲为何会那么被动,甚至可以说是被白序南牵着鼻子走了。 后来反应过来后,阮流筝以及她母亲不是没想过去寻找参与外公遗嘱的另一个当事人,也就是那位律师,但不知怎的,那位律师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 彻底消失在了云城,了无踪迹。 直到阮流筝的母亲阮梨初去世,她们母女两个都没有找到那位律师。 阮流筝也只依稀记得那位律师姓沈,小时候过来阮宅时,还经常塞糖给她吃。 剩下的便有些记不得了。 嫁给傅砚辞后,阮流筝也暗中利用傅家的权势寻找过那位沈律师,但还是一无所获。 久而久之她也有些灰心,甚至有时候还会不由自主地萌生放弃的念头。 却没想到事情会在现在迎来转机。 忆起过往的那些坎坷,阮流筝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她眉心不自觉地拧起,清冷的眼眸定定地看着谢青岑。 眼神忐忑而期待。 担心那位律师拒绝相见,但又期待能从那位律师口中得知些关于外公的事情。 矛盾可又无可奈何。 谢青岑似是感知到了阮流筝的心情,他眸光柔和了一瞬,继而伸手,动作强势地掰开阮流筝紧攥的掌心,将自己修长如玉的指节塞进她掌心的空隙。 十指紧扣。 他启唇,清润的嗓音含着一股淡淡的安抚,“别担心,他是愿意见你的。否则我也不会将他的行踪告诉你。” “而且他曾明确地表示过,有些事情的确是需要告知你。所以别紧张,也不要伤害自己。” 谢青岑语气微顿,深墨色眼眸漾起点点温柔,他唇角勾起一抹浅笑,“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阮流筝感受着掌心炽热的温度,她无意识地抿起唇角,纤长浓密的眼睫微微颤动,似是蝴蝶振翅,在眼下投射出一片小小的黑影。 她点了点头,重复着说道,“嗯,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她已经和傅砚辞离婚,已经脱离了泥沼般的傅家。 事情就算再糟糕,恐怕也不会比过去那无望的五年还棘手。 不管结果如何,阮流筝是一定要知道真相,给过世外公外婆和母亲一个交代。 也给过去的自己一个交代。 阮流筝想清楚后,沉甸甸的心口稍微松懈了几分,她看向谢青岑,淡粉色的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眸色清冷而坚定。 带着期待和希望,再无方才的颓废。 谢青岑眼尾上扬,深墨色的眼眸漾起一抹欣慰,他微微启唇,嗓音清冽如同敲石击玉。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消息,应该算是你预料之中的消息。” 他眸色浅淡而平静,清俊的面容上带着一抹温润之意,眸光清亮,里面装满了阮流筝。 迎着他略有些炙热的眼神,阮流筝清冷的眼眸怔然了片刻,她耳根不易察觉地染上了一抹胭脂色,下意识地放缓呼吸。 她轻声问,“什么消息?你今天的心情貌似格外的好,总喜欢对我卖关子。” 她撩起眼皮,秀丽的眉心轻轻蹙起一个小包,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含着一股浅浅的疑惑。 显得有一种听话感,少了几分凌厉。 谢青岑淡淡一笑,他忍不住抬手揉了揉阮流筝手感很好的发顶,眉眼深邃,“因为阮小姐很优秀,所以我与有荣焉,也感到愉悦。” 他眼眸低垂,唇瓣菲薄而冷峭,但眸底却是一片轻浅笑意。 因阮流筝而产生的笑意。 阮流筝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抿了抿唇,继而抬起眼眸,含笑的嗓音透着一股狷狂。 “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优秀,怎么以前没见你如此高兴?” 她双手环胸,身体微微往后退了一步,距离谢青岑远了一些。 清丽的眉眼轻轻挑起,略显倨傲。 谢青岑笑了笑,他看向阮流筝,清隽的眉眼在阳光下稍显靡丽。 他低头,眸底氤氲的浅浅流光清晰可见,点头说,“但昨天的我没有和你在一起,今天的已经和你比肩了。所以,情绪自然也会有些不同。” 阮流筝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她眉眼一抬,淡粉色的唇角扬起一抹明显的弧度。 语调微扬,隐含打趣。 “谢青岑你可以把你开屏的尾巴收一收了。” 阮流筝微微吸了一口气,眉眼间含着一股淡淡的无奈,“对现在的我而言,最有吸引力的不是你,而是你口中的那则消息。” 谢青岑脸上表情瞬时凝滞了下,随即他唇角绽放出一抹无法掩饰的笑容。 笑声轻浅而舒朗。 然而,他深吸了口气,望向阮流筝眼神说不上来的复杂,有愉悦有微微愤怒。 最终全部都化为了一声叹息。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开口说,“阮流筝,你还真是浪漫终结者。” 阮流筝挑了挑眉,抿唇不语。 谢青岑见此,只好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清隽的眉眼染上几分认真,“温叔打来电话,你的画作入选了。他会在过几天的正式画展上,将你的作品摆放在最中央的位置,并且他会推荐你去参加过几周举办的华国青年绘画大赛。” 昨天只是温既明画展的第一天,算是一场小小的预热,而真正重量级的作品包括他们之前的投稿,都会在之后几天的画展中一一展出。 可阮流筝却只能空出昨天一天的时间,她要处理工作,还有为前几天应下的杂志进行插画。 所以只能遗憾地错过了。 她敛眉,清冷的眸底划过一抹失落。 谢青岑见此,以为阮流筝是在纠结,他抿了抿唇,开口说,“不过要不要参加还要看你自己的意思,但温叔已经决定将他手中唯一的那个名额给你了。” 阮流筝回神,她眉眼一抬,颔首说,“我会去参加的,还有替我谢谢温叔对我的照顾。” 华国青年绘画大赛,算是在国内的艺术界最有分量的一场比赛。 虽然没有时间再去参观温先生的画展,但是那场比赛是在几周后举行,她还是能抽出一天的时间去参加。 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辜负温先生的一片好心。 …… 第112章 三天时间太短了 谢青岑早已预料到了阮流筝的答案,他没什么意外地笑了笑,继而启唇,眸色缓缓加深。 “既然事情都谈完了,那么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昨晚为什么要喝酒了?” 他懒懒地往身后的沙发上一趟,高大挺拔的身影瞬间陷入了柔软的沙发,深墨色的眼眸定定地看着阮流筝。 清隽的眉眼染上几分认真。 阮流筝知道自己的胃不好,所以平常的时候,她根本就不会碰酒精之类的刺激性东西。 她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但昨晚,她意气用事了。 她不顾自己的身体,喝了那么高浓度的酒,要不是这些日子谢青岑一直在用药膳的方式为她养胃,恐怕昨晚的她就要受一份罪了。 谢青岑轻轻撩起眼眸,深墨色的眸底略显幽深,菲薄的唇角渐渐抿起。 神色凝重。 周身的气势不易察觉地变了变,略有些压迫感。 阮流筝掌心发紧,心底不可控地产生几分紧张,她罕见地感受到了几分被长辈问候的紧迫感。 即使知道谢青岑是为她好,是关心她,但… 阮流筝头皮一麻,她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底的异样,嗓音带着自己没有察觉的轻颤。 “我只是一时想喝了。而且我的胃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脆弱,偶尔放肆一两回,也是允许的。” 她淡笑一声,语调佯装轻松。 谢青岑神色不变,他眸色淡淡地扫了眼阮流筝,菲薄的唇角仍然紧紧绷起。 眼神晦暗辨不清情绪。 但阮流筝却敏锐地感觉到了他平静之下的怒气,她不自觉地放轻呼吸,眼睑微敛,咬唇说,“昨日是我母亲去世后,我第一次从除了我之外的人口中听见我母亲的名字…” 她语气稍稍停顿了下,深吸了一口气,“我很高兴,这个世上除了我之外,还有人能记得我母亲。” 阮流筝撩起眼眸,眸底隐隐泛起一抹水光,眼神却仍旧坚韧,倔强的不让眼泪溢出。 像是雨中的白玉兰,柔弱而顽强。 谢青岑心口一窒。 他喉间不自觉地发紧,深墨色的眼眸定定地望着阮流筝,眸底泛起点点心疼。 他闭了闭眼,强行压下心头的不适,继而睁眼,抬手将阮流筝抱进怀里,眉眼柔软。 “怀念一个人有许多种方法,不一定依赖酒精,何况你的身体也不允许你如此做。” 谢青岑眼眸低垂,抱着阮流筝的手紧了紧,深墨色的眸底漾起一抹温柔。 声音清润,“但下不为例!” …… 下午,阮流筝准时地到达了索梵,她来到办公室,先是打开电脑,继而插上U盘,将昨日整理的名单发给了罗森特。 名单上都是她昨日参加画展时,记下的很有灵气的画家以及还没有步入社会的那些学习美术专业的学生。 温既明此次征稿是面向全社会的成年人,职业不限,所以倒是让阮流筝发现了许多别有新意的作品。 只可惜她仅仅能参加一天,不然也许能收获更多。 阮流筝微微仰靠在椅背上,指尖随意地转动着一支笔。 她想到昨日的画展,心底仍是觉得遗憾,不过温先生的画展哪怕是一天,也是值得的。 她也不能太过贪心。 阮流筝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心里默默说服了自己两句,然后拿起桌上的台式电话,拨通了助理安妮的电话。 今天早上没能出席会议,虽然不知道谢青岑用了什么借口给她请假,但会议的内容却是要了解一些。 毕竟事关索梵的发展,阮流筝丝毫不敢粗心大意。 过了没几分钟,安妮便抱着几份文件敲响了阮流筝办公室的门,她穿着标准的职业套装,白色的通勤衬衫搭配黑色的西装裙。 面料柔滑带着隐隐的垂感,显得气质优雅又不失干练。 一如她整个人一样,干脆利落中又透着女性独有的性感。 虽然有些近视,但她却没有选择戴着黑色的老气眼镜,而是选择了浅色系的美瞳。 符合她这个年纪爱美的特性,很有时尚感。 阮流筝静静地坐在办公桌后,望着眼前缓缓走近的安妮,清冷的眼眸掠过一抹满意。 不仅是安妮的工作态度,还是她对这个行业的敏锐嗅觉,都令人无可挑剔。 等她在阮流筝面前站定,阮流筝才不紧不慢地收回视线,她端正姿势,眉眼清冷。 “安妮,将今天早上的会议资料整理一份,待会发给我。” 安妮点头,她笑着把手中的文件递给阮流筝,嗓音清脆中含着一抹恭谨,“我已经整理好了。阮总监,请你过目!” 一起工作了这么久,安妮对阮流筝的脾气也略知一二,所以在接到阮流筝电话的时候,她便猜到了阮流筝的目的。 不用阮流筝交代,她就直接将早上的会议资料带了过来。 安妮礼貌地把文件交给阮流筝,然后她就静静地站在原地,尽职尽责地为阮流筝复述文件上无法表达的内容。 阮流筝一边听一边翻开文件,一目十行地浏览上面的内容。 突然,她眉心轻轻蹙起,目光定定地落在了文件上的某项内容上,她撩起眼眸,“瀚飞集团的招标?” “我记得瀚飞集团应该与咱们索梵的业务没有挂钩的地方,这项决议是怎么回事?” 阮流筝把文件摊开放在办公桌上,葱白似的指尖轻轻点着上面的内容,秀丽的眉心越拧越紧。 眸底泛起一抹疑惑。 安妮闻言,汇报的动作一顿,她垂眸,顺着阮流筝的视线望去,微微停顿了下。 继而似是想起了什么,她启唇说,“瀚飞的业务确实和咱们公司不挂钩,但是瀚飞最近刚刚公布了一声明,向业内的所有艺术设计公司招标,来征集他们的新项目的宣传海报。” 阮流筝指尖的动作微微一顿,她撩起眼眸看向安妮,皱眉道,“但是这与索梵有什么关系?如今是互联网时代,他们还是走在前沿的公司,他们的项目宣传应该不需要涉及艺术吧?” 安妮抿了抿唇,她掏出手机,目的性明确地翻出一则公告消息,拿给阮流筝看。 她解释说,“如果真的按照瀚飞往年的标准,他们的项目宣传确实与索梵没有关系,但是这次,他们明确表示,要摒弃过去的陈旧创意,全面创新。” “所以他们是想用手动绘画来进行根本上的创新?” 阮流筝看完手机上面的消息,她一下子捕捉到了安妮话中的重点,抬眸说,“罗总参与招标,是通过瀚飞的影响力来宣传我们索梵的名声,进而提升索梵在业内的位置?” 安妮点头,“是的,而且罗总在会议上宣布,此事完全交由你负责,三天后咱们设计部必须要拿出一个能令所有人都眼前一亮的方案。” 她越说话音越小,说到最后竟隐隐有些不敢看阮流筝的脸色了。 因为瀚飞集团的招标可是出了名的严格,而且此次是面向所有的艺术设计以及与美术相关联的公司进行招标,相当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三天拿出一个完美的且挑不出错处的方案,无论如何都太难了。 罗总,明显就是在难为阮流筝。 而楼上的罗森特似是听见了安妮的心声,就在她抬头的瞬间,阮流筝的电脑发出了一道接收消息的声音。 阮流筝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她眸色淡淡地看向办公桌上的电脑,清丽的眉眼间一片平静。 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变化。 她面无表情地点开消息框,打开罗森特发来的文件。 看见上面内容的瞬间,阮流筝脸上的表情终于控制不住了。 她默默地捏紧鼠标,喉间溢出一声冷笑。 清冷的眼眸定定地望着面前的电脑,辐射的蓝光投射在她清尘脱俗的面容上,显出一抹微微的冷光。 静默良久,阮流筝从淡淡地收回视线,她起身,面无表情地拿起桌上的文件,继而抬眸,简单地交代了安妮两句。 步伐略显急促地离开了办公室。 …… 阮流筝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罗森特的办公室,面无表情地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白皙如玉的面容上隐含一股薄怒。 不等罗森特同意,她便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径直地走到罗森特的办公桌前,面色紧绷。 清冷的眼眸略显凌厉。 她启唇,嗓音微凉,“三天时间太短了。” 没有任何的铺垫,阮流筝直接的说出了目的,清丽的眉眼染着几分冰冷。 罗森特微微一笑,他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淡蓝色的眼眸中隐隐掠过一抹白芒。 他开口,语气温和,“我相信你,而且我会给你批三天的假期,让你充分地发挥自己的天赋。” “但时间不能推迟,因为三天后就是瀚飞集团会举办一场私下的宴会,我们必须在那天敲定最终方案。” 阮流筝蹙眉,“你想事先联系瀚飞的负责人?” 第113章 阮流筝:我有男朋友了 罗森特含笑点头,“是的,流筝我们身在这个行业,瀚飞又是走在云城前沿的大公司。” “必要时,我不得不采取一些非常的手段。” 见阮流筝皱眉,罗森特抿了抿唇,还是选择了坦白,“而且我已经听到了风声,那场宴会不止我们在打它的主意,有许多公司也已经准备从那场宴会下手。” “流筝,索梵相对于同行业的公司来说,发展已经有些滞后,在瀚飞这件事情上,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 阮流筝微微抿唇,她也曾在金融这个圈子待过一段时间,业内的那些手段不说全部了解,但也知道得七七八八。 生意人,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只要保留着做人最基本的底线,那么是不论手段的。 只要能夺得项目,只要能赚得到钱,那么一切问题就都不算问题。 阮流筝深知这一点,她认同但却并不喜欢。 可那些微不足道的讨厌,在索梵的发展面前又显得太过渺小。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在听到罗森特的打算时,仅仅是皱了下眉头,而并没有真正出声反驳的原因。 她敛眉,清冷的眸底划过一抹晦暗,轻声说,“我知道,况且我也并没有要反对的意思。” “一会你将瀚飞此次新品的具体内容发给我,我会在三天之内给你一个满意的作品作为答复。” 阮流筝微微撩起眼皮,眸色清冷而平静,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自信。 仅仅是眼神,就能让人不自觉地安心。 罗森特点头,“嗯,待会我会让林秘书发你邮箱,你别忘了查收就行。” 阮流筝,“我知道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我会把这三天的工作流程交代下去,然后接下来的三天我就不来公司了。等我完成方案,直接发你邮箱?” 她眸色淡淡,语调平静而清冷,带着一抹说不出的沉稳感。 就如同她此时的模样。 然而,这次罗森特却是摇了摇头,他眼眸微抬,淡蓝色眼眸显露出一抹精明。 他启唇说,“不,三天后的宴会,你陪我一起参加。你设计作品,当然要由你亲自来介绍。而且…” 罗森特语气微微停顿,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业内都在传,此次的宴会,瀚飞集团新任的董事长也会出席,那可是云城顶尖豪门的继承人,不管是身份、相貌还是品格,都要甩出傅砚辞几条街。” 阮流筝眉心微蹙,“但这和此次的招标有什么关系?” 罗森特唇角的笑意加深,他定定地看着阮流筝,淡蓝色的眼眸隐在镜片后,仿佛在微微发着光。 他意味深长地开口,“我特意打听过,瀚飞这位新上任的董事长至今单身,且洁身自好。流筝,有没有兴趣认识一下?” 阮流筝无奈扶额。 她脸上没有任何的意外,因为从刚刚罗森特突然提起瀚飞董事长的时候,心底便有了大致的猜测。 她微微抬眸,眸光清亮且无奈,“罗森特,我现在是一个离异带娃的女人,不说瀚飞集团的董事长是什么身份,就是现实中一个普通的单身男人都不一定能看得上我。而且…” 阮流筝想到今天上午的那个男人,她眼眸一柔,嗓音不自觉地放轻了些,“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他对我很好,对澄澄也很有耐心,所以你就不要在乱点鸳鸯谱了。” 她眉眼舒展,白皙如玉的侧脸在阳光下,泛着一丝柔和的光晕,眸底溢满了不易察觉的温柔。 周身都萦绕着轻浅的笑意。 这一切都是因为某个人而产生,若是谢青岑在现场,他可能会控制不住的心生欢喜吧。 …… 罗森特微微一怔,他静静地看着阮流筝脸上的笑容,透明镜片后的淡蓝色眼眸隐隐闪现一抹流光。 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如此模样的阮流筝了。 没嫁给傅砚辞之前的阮流筝,虽然被称为拼命三娘,但还是会偶尔地从她脸上看见真心愉悦的笑容。 而后来傅砚辞出现,他疯狂的追求,令阮流筝沦陷后,一开始阮流筝的脸上还是会出现那种独属于女人陷入热恋的甜蜜。 可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傅砚辞出轨变心,而阮流筝似乎也渐渐在那种生活中麻木。 罗森特便再也没有从阮流筝的脸上看见过笑容,哪怕出现,也仿佛透着微微的苦涩,给人的感觉更是带有一股特殊的沉重感。 那些年,罗森特的确与阮流筝单方面地宣布断绝来往,而他也从未主动找过阮流筝,或者出现在阮流筝面前,但到底还是知己好友。 罗森特私下里还是会关注阮流筝一些,况且同在云城这个圈子,即使他不主动的去了解,但关于阮流筝和傅砚辞的事情,还是传到他耳朵里。 对于阮流筝一意孤行的后果以及这些年她在傅家的经历,他痛心,但却无可奈何。 可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坚信阮流筝一定会回来,明月不可能一直被泥沼困顿。 总有一天,明月会洗清身上的脏污,重新回到璀璨的银河中,自此便再也不会有人能将明月困住。 而阮流筝便是那轮明月。 至于他方才所说,也不过是开个玩笑,因为他知道阮流筝和那位瀚飞集团新任董事长在一起的希望渺小得不能再渺小,简直微乎其微。 不是阮流筝的能力配不上,而是他清楚阮流筝的性格,刚刚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以阮流筝的谨慎小心,她绝对不会再轻易地交付真心。 至少短时间内不会。 但如今,罗森特看着阮流筝唇角的笑意,心底高兴的同时,又不免产生了几分忧心。 他抿唇说,“什么样的男人,能让你这么快地放下心防?流筝,有时间能介绍给我们这些好友认识一下吗?” 阮流筝沉默了两秒,她点头说,“等有时间吧。我们刚刚在一起,感情还不算太稳定,等真的确定下来,我再将他介绍给你和疏桐认识。” 她没有立即答应,也没有把话说死。 上次和傅砚辞在一起的时候,她完全没有认真思考过什么,只是直接将傅砚辞带到了罗森特和叶疏桐的面前,单方面的果断地宣布了在一起的消息,甚至是结婚。 根本就没有深刻地了解过傅砚辞的性格和能力,仅仅是被他表面的甜言蜜语蒙蔽,一味地深陷入了傅砚辞编织的陷阱里。 最终落得一个遍体鳞伤的下场。 不过好在傅砚辞也赐予了她最珍贵的礼物,让她阮流筝在这个世界上不再是独身一人。 有了血缘上的牵挂。 阮流筝无意识的勾起唇角,清丽的眉眼漾起一抹温柔,但眸底却是一片的清醒理智。 有了上次的教训,她对于谢青岑便要好好考察一段时间了。 这是她经历的第二段感情,她不想重蹈覆辙,所以想要谨慎一些。 而且她还带着儿子,若是以后真的决定和谢青岑结婚,那么谢青岑对儿子的态度更是重中之重。 她可以任何被人忽视、背叛和冷落,但她决不允许别人伤害她的儿子。 那是她的宝贝,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阮流筝撩起眉眼,清冷的眼眸微微闪烁,泛着点点冷光,坚定而果断。 她看向表情犹豫的罗森特,轻轻勾唇,眸色清明,“此次,我不会再武断了。” “我已经知道,一段感情中,最重要的便是尊重。所以我不会再像上次那样,被动地接受。我会认真地用眼睛,用心,去看,去感受。” 罗森特眼眸一顿,他紧绷的肩膀缓缓松懈,略有些悬挂的心也慢慢地落到了实处。 他笑了笑,颔首说,“嗯,这次我相信你的判断。” “不过,三天后的宴会你还是要陪着我一起参加。毕竟,方案还是需要你这个主要设计者来进行介绍。” 阮流筝微微一笑,“嗯。” …… 阮流筝从罗森特的办公室离开,回到设计部简单地将接下来三天的工作交代下去,之后她便离开了索梵。 提前下班,回到了悦澜华府。 这几天,真的是将所有的事情都堆积在了一起。 如今已经是月中,而国外那几家杂志就定在月初发行,也就是说,在完成瀚飞集团的宣传海报后,她就要立马进行杂志的插画设计。 时间根本就充裕不了一点。 而且这些事,还没有办法交给设计部的其他成员,因为都是极为重要的项目,事关索梵未来的发展。 而那几家杂志算是阮流筝私人签下的工作,更是没有理由推给其他人。 推卸责任不说,还可能会降低Astrid的信誉度,那样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阮流筝抱着从公司打印出来的文件,脸色稍有些严肃地进入了书房。 在设计宣传海报之前,她必须要将瀚飞此次产品的具体内容和涉及的方面了解清楚。 阮流筝打开电脑,先是接收了来自罗森特的贴身秘书林听曼的文件,然后开始认真地浏览起来。 一个下午,她几乎都没有离开过书房。 直到—— 一阵诱人的饭菜香气飘进书房,钻进阮流筝的鼻尖,她才倏然感觉到了饥饿感。 她慢吞吞地放下手中的笔,抬眸望了望凌乱的办公桌,紧皱的眉眼缓缓舒展。 她放松地吐出一口浊气,掀起眼眸看向门口,淡粉色的唇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你什么时候过来了?” …… 第114章 一切都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 谢青岑懒懒地倚靠在门框上,菲薄的唇角噙着一抹淡笑。 他眉眼清隽,眸色深黑,墨色的瞳仁中映着阮流筝清尘脱俗而略显疲倦的面容,一派的温润柔情。 他随意地动了动自己的长腿,脊背愈发地挺直,头顶仿佛已经与门框的顶部相触碰。 他淡淡启唇,“一下班就过来了。见你忙得认真,就没有打扰你。” 阮流筝点头,她起身走到谢青岑跟前,纤细的身影停在谢青岑那双无处安放的长腿前,显得她略有些娇小。 她垂眸扫了眼,眼神淡漠而平静,可唇角却是扬起了一抹令人不易察觉的弧度。 她启唇说,“澄澄接回来了吗?他没有闹吧?” 阮流筝知道今天下午的工作可能不是那么好解决,所以在以从索梵回来的时候,就事先给谢青岑发了消息。 将接儿子放学的任务交给了谢青岑,免得她又因为忙而忘记时间。 现在是冬天,且最近云城的气温有骤降的趋势,流感频发,在外面多待一面,儿子就有感染流感的风险。 她不可能拿儿子的身体开玩笑。 阮流筝撩起眼眸,静静地看着谢青岑,淡粉色唇角不自觉地抿起,透着一股忧虑。 谢青岑轻轻一笑,眉梢微挑,深墨色的眼眸含着细碎的流光,漾起浅浅的温柔。 他勾唇,说,“他今天很乖,没见到你,也没有闹。现在正在外面的餐桌上,等着咱们过去呢。” 阮流筝眼眸一顿,眸底泛起一抹诧异,不过很快便被她遮掩下来。 她抬眸,清尘脱俗的脸上带着一抹清浅的笑容。 “那我们就赶紧出去吧。正好我也忙完了,不要让澄澄久等,他还小,可不能挨饿。” 谢青岑颔首,他随着阮流筝的动作转身,深墨色的眼眸不经意地瞥见了办公桌上的笔记。 他眼眸微微一暗,声音很轻地笑了声,继而抬步,面色无常地跟上了阮流筝的脚步。 深墨色的眼眸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清亮。 就好似方才的变化只是一场错觉。 不过幸好,阮流筝的心都扑在餐厅的傅景澄身上,并没有发现谢青岑的这一异常。 她脚步略显急促地来到餐厅,不意外地看见了坐在椅子上的傅景澄。 他坐姿乖巧,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定定地盯着面前的饭菜,虽然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但却仍然没有动桌上的饭菜。 只是时不时地吸溜一下口水。 餐桌礼仪极好。 傅景澄听见脚步声,他不舍地将目光从面前的饭菜上移开,扭头,眼眸瞬间一亮。 他跳下椅子,小跑着朝阮流筝扑过去,白嫩的脸上闪着兴奋,“妈妈!你们终于出来了。” 阮流筝垂眸,宠溺地点了点傅景澄挺翘的鼻尖,眉眼温和,“不好意思,妈妈今天有点忙。等久了吧,饿不饿?” 傅景澄摇了摇头,“爸爸都和我说了。而且爸爸还帮助澄澄完成了今天的家庭作业。” 他目光瞥见后面跟过来的谢青岑,柔软的小手紧紧抓住阮流筝,很懂事地和阮流筝讲述放学后的生活。 阮流筝静静地听着,清丽的眉眼含着一股淡淡的笑意。 然而,在听见他提起谢青岑,以及听见他对谢青岑的称呼时,阮流筝的眉梢忍不住轻轻挑起。 身为傅景澄的母亲,他的性格阮流筝再清楚不过。 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人畜无害、软萌可爱的小包子,可内心却是遗传了傅砚辞和她两人所有的腹黑和心机。 但也无伤大雅,因为傅景澄是阮流筝一手教导出来,脾气秉性都没有受到傅家人的影响。 所以哪怕明知道傅景澄有时候会有一些小心机,阮流筝也选择了忽视,选择了包容。 她坚信,她教养出来的孩子绝对不会成为傅砚辞那种卑鄙小人。 可… 她侧目,眸色淡淡地扫了眼身后的谢青岑,眼神稍有些意味深长。 看来昨晚他们谈得很愉悦啊! 没等谢青岑深究,她便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低头看向手边的儿子,清冷的嗓音含着一抹轻柔。 “看来你们今天相处得很不错,连态度都变了。” 阮流筝眼神平静,淡粉色的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看起来温柔又知性。 傅景澄身体微微一僵,他眨了眨眼,眼神单纯且无辜,“妈妈,我和爸爸的感情一直都很好,你不要误会了。” 阮流筝轻轻一笑,没有说话。 既然结果也是她所期待,那么过程就不是很重要了。 虽然儿子还小,但阮流筝也会允许他拥有一些私密的空间,不会过度地去参与。 适得其反的道理,她还是懂得。 阮流筝牵着傅景澄不紧不慢地走到餐厅,伸手帮助傅景澄坐上椅子,清冷的眼眸看向面前冒着热气的饭菜。 四菜一汤,且都是清淡易消化食物。 阮流筝眼眸一怔,心口不自觉地涌上一股暖流。 她抿起的唇角不经意地流露出一抹浅浅的弧度,眉眼柔软。 “昨晚酒精度数太高,虽然你的胃病没有犯,但这些天的饮食还是应该清淡一些。” 谢青岑慢慢走过来,见阮流筝一直盯着桌上的饭菜,以为她是不满意,他皱了下眉头,耐心地解释说,“而且今天的饭菜都是我参考了养胃的药膳,对你的胃病有益。” 阮流筝眉眼一抬,清冷的眼眸定定地看着谢青岑,眸底略有些诧异。 对于谢青岑的行为,她的确是猜到了一些,可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份细腻的心思。 她唇角轻轻抿起,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饭桌,眼眸倏然一顿。 今晚的饭菜确实很清淡,但是菜色却和往常的有些相似。 被谢青岑投喂了这么多天,即使阮流筝再忽视,记忆力再不好,某些经常上桌的饭菜,她还是能记得一二。 阮流筝抿了抿唇,眉心不自觉地拧紧,“你以前做的那些饭菜,是不是?” 谢青岑点了点头,“嗯,除了让齐冲去朝食记买的那几次,其余的饭菜都是我参考了药膳,和养胃食谱搭配的。” 从得知阮流筝有胃病开始,他便特意让齐冲去寻了擅长养胃药膳的大厨,特意学习了食材的搭配。 只希望能通过日常的这些饮食习惯,来替阮流筝改善她的胃病。 谢青岑敛眉,想起当初第一次见面时,他在医生那里听见的诊断结果,关于阮流筝胃部的诊断结果。 他眼神不由得一凝,清隽的眉眼染上几分严肃的冷厉。 阮流筝明明还不到三十岁,但却已经有了极其严重的胃炎,别说刺激性的食物,就是吃一些不易消化的食物,对于她的胃来说,都已经是严重负担。 如果再不好好养护,最后很有可能要通过手术治疗,或者很有可能发展成为胃癌。 谢青岑绝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阮流筝遭受那些疾病的困扰,他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与他磁场、和能力都相匹配的人。 阮流筝将会是那个和他白头偕老的人。 他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任何突发的意外来在中途带走阮流筝。 也许会很偏执,可谁让阮流筝就是那么糟糕地被他认定了。 谢青岑扬起眼眸,深墨色的眼眸蓦然掠过一抹不容置喙的坚定。 他定定地看着阮流筝,唇角微勾,“我特意邀请了有名的中医以及在药膳方面颇有建树的厨师,临时学习。不过现在看起来,效果还算不错。” 阮流筝眼眸轻轻一颤,她手指不受控制地蜷缩了下,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映着满满当当的谢青岑。 她知道,谢青岑现在说的是昨晚的事情。 但他说的也是事实,昨晚是她第一次,在她的胃有了毛病后,喝那种高浓度的酒精而没有犯胃病。 若是以往,深夜喝酒,她可能不死也会脱层皮。 实在是当初太拼了。 为了帮助傅砚辞抢项目,为了帮助傅砚辞赢得傅老爷子的认可,阮流筝甚至可以一整晚地待在酒桌上,陪着那些唯利是图的人应酬。 虚与委蛇。 一晚上,结束一个饭局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个饭局,虽然一眼就能望到头,但那时的阮流筝却是心甘情愿。 谁让,那时的她被爱情蒙蔽了双眼,满心满眼都是傅砚辞呢。 然而现在,看着谢青岑温柔而包容的眼神,阮流筝的心口倏然泛起一阵说不上来的情绪。 酥麻却有一些微微的后悔。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呼吸,继而启唇,眉眼柔软,“嗯,学习天赋很高。” “但你这样,倒是显得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谢青岑轻轻一笑,他挑眉,“没关系,对阮小姐的付出,是我的心甘情愿。只要阮小姐能一直坚持本心,就是对我最好的报酬了。” ...... 第115章 阮流筝:你认识瀚飞集团的董事长吗? 阮流筝眸光一颤。 又是如此的直白且真挚。 不过也许说经历的多了,她这次倒没有像前几次那样沉默,反而有些习以为常了。 她勾唇,清冷的嗓音中含着一抹特殊的温淡。 “你就不怕到最后,人财两空,既得不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阮流筝眼眸轻轻撩起,清丽的眉眼中隐含一股戏谑,尾音语调微微上扬,倒显得有几分故意。 她指尖无意识地点了点桌面,神情略显散漫,“况且,我也不值得你如此细心对待。谢青岑,我不算是一个很好的人,有时候甚至会有些重利强势。”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我…” 阮流筝似是想到了什么难以言喻的事情,语气不由得停顿了下,她缓了缓呼吸,继而说到,“男人,尤其还是一个有地位有身份的男人,应该很难接受一位能力手段都与他相差不大的另一半,甚至于忌讳这件事。” 谢青岑淡淡一笑,他单手支额,好以整暇地看着阮流筝,清隽的眉眼一如既往地温润,令人很难看透他具体的想法。 他淡声一笑,启唇说,“那是弱者和废物才会担忧惧怕的事情。” 语气狷狂而倨傲,说到某些字眼时,还带上了一股浓浓的不屑轻蔑之感。 他之所以认定阮流筝,其中一部分不就是因为阮流筝那能与他相匹配的能力吗。 强者从不畏强而凌弱。 谢青岑直起身子,深墨色的眼眸轻轻抬起,眸色幽深晦暗。 他看向阮流筝,清隽的眉眼透着一股严肃,“真正有能力的人,真正的豪门世家,从来都不会担心外人的能力如何,他们真正关心的是整个家族的未来。” “一个能与家族继承人能力相匹配的妻子,带来的利益远比你所说的那些嫉妒和不甘要多得多。因为他们需要那种前瞻性的目光,以及能够在继承人或者整个家族出事时,能够担起一片天的女主人。” 阮流筝心口一窒。 迎着谢青岑坚定的眼神,她突然竟觉得有些无所遁形。 谢青岑果然猜出了她的目的,他明白了她的顾虑。 阮流筝神色怔然,放在桌上的手指不自觉地微微蜷缩,她静静地望着谢青岑,淡粉色的唇角渐渐抿成一条直线。 眼睑下意识的收起。 她说出那些话,只不过是想让谢青岑微微后退两步,让他对她的心思减退一些。 她不想在被动地承受。 而且面对谢青岑来势汹汹的情意,以及他异常珍重的心意,阮流筝竟倏然觉得有些偿还不起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值得这份真心,也不确定谢青岑的这份真心能坚持到几时。 若是…她真的能以等价的心意对待谢青岑吗? 阮流筝掌心收紧,原本平整的眉心不知为何出现了一簇簇的褶皱。 看起来非常的碍眼。 静默了许久,她始终没有说话,或者该说是不知要怎么回答。 谢青岑修长如玉的指节轻轻点了点桌面,他蓦然低笑了两声,清隽的眉眼愈发的靡丽。 他启唇,声线清润而透着一股淡淡的笑意。 “感情是不能用价值来衡量。我告诉你刚刚那些,只不过是不想让你有负担。我的家庭和你以前遇到的那个渣男的家庭不一样,我的家人也不会歧视你的身份或者畏惧你的能力。” 他唇角微扬,深墨色的眼眸中仿佛有流光闪烁,“和我在一起,你不需要考虑太多,只需要随着你的心作为就好。” “而且,我方才将药膳的事情告诉你…” 谢青岑语气微微停顿了下,他看向阮流筝,唇角的笑意缓缓加深,眉眼深邃。 “我只是想让你多在乎我一些,让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傅景澄,还有一个我会为了你而牵动情绪。” 阮流筝抬起眼眸,眉心渐渐舒展,清冷的眼眸中隐隐掠过一抹无奈的妥协。 但不得不说,谢青岑确实很会把控人心。 经过他的这一番解释,阮流筝的心情的确放松很多,不似方才那般沉重和犹疑了。 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淡粉色的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启唇说,“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恭喜你,你的目的达成了。” “谢先生,我现在明确且郑重地告诉你,你在我的心里已经占据了一席之地。对你,我已经无法在轻易割舍了。” 阮流筝掀起眼眸,定定地望着谢青岑,清丽的眉眼中是说不出的严肃认真。 谢青岑眼眸荡漾,菲薄的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扬,愉悦的心情简直不加掩饰。 他眉眼微抬,眼神温柔得好似能滴出水,静静地望着阮流筝,“阮小姐不用解释,我对自己的能力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不过,能得到阮小姐的认可,我的心还是极为的愉悦。” 他喉间溢出一丝低笑,笑声轻扬,说不出的舒朗。 深墨色的眼眸更是炙热而直白,直勾勾地落在阮流筝身上,灼热而烫人。 阮流筝眼睫轻颤,即使早已知道了谢青岑的性格,但不得不说,她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被谢青岑的言语和态度撩起了涟漪。 她眼眸微微闪动,深吸了口气,强行压下心口处的异样,眼眸微抬,“看得出来,你眼中的笑意就没有消失过,尤其是你背后翘起来的尾巴,恐怕都能够到天花板了。” 谢青岑眼眸一顿,眼神似是有些惊讶,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但没过两秒,整个餐厅便响起了他清朗而愉悦的笑声。 他敛眉,随意地扫了眼桌上的饭菜,深墨色的眼眸微微划过一抹隐晦的无奈。 时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成熟。 再这样下去,他的克制力马上就要归零了。 谢青岑看向阮流筝,眸色幽深,喉间倏然溢出一缕似有若无的叹息。 …… 晚饭用到一半,阮流筝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放下筷子,眼眸清冷,直勾勾地落到对面的谢青岑身上。 没有说话,但也令人难以忽视。 而且不止谢青岑感觉到了,就连旁边的傅景澄也有了些察觉。 两人同步地停下动作,一致地咀嚼完口中的食物,然后又端起旁边的杯子喝了口水。 一起抬眸,两双漂亮且有特色的眼眸不意外地看向了阮流筝,清亮而有神。 阮流筝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她轻咳两声,状似疑惑地问,“都看我做什么,你们都吃完了吗?” 望着阮流筝明显装傻的行为,傅景澄略有些无语地撇撇嘴,他抬眸说,“妈妈,你的眼神都要把爸爸给吞了。” 阮流筝微微一怔。 白皙精致的面容罕见地掠过一抹尴尬。 她笑了笑,“很明显吗?” 谢青岑挑眉,他双手交叠在身前,身体微微往后靠,神态懒散。 清隽的眉眼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有些靡丽。 他淡声说,“不然呢?阮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需要我为你解答?” 阮流筝抿唇,她极轻地点了下头,“嗯,你知道瀚飞集团的董事长吗?” 她也是在刚刚才想起来,谢青岑除了是个律师,貌似还是一个商人,还是开公司的那种。 然而,由于第一次见面时,她只是随意地瞥了眼谢青岑递过来的那张名片,所以并没有看清楚上面的具体内容。 况且当时的阮流筝因为胃疼而注意力有些分散,就是她想回忆,都回忆不起来那张名片上的内容。 阮流筝定定地看着面前的谢青岑,清冷的眸底隐含着一股好奇。 今天罗森特突然提起瀚飞集团,还非常重点地谈起瀚飞集团的新任董事长,那般的赞美欣赏。 真是让她很难不好奇。 认识罗森特这么多年,她真的很少看见他如此地欣赏一个人。 罗森特虽说也是出身豪门,但由于他的身份有些特殊,所以不太受那些人的重视。 不过罗森特确实是他们家族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当初,阮流筝之所以能认识罗森特,并且和他一起创立索梵,其中一个原因就是罗森特想要获得他们家族的认可。 证明他家族继承人的实力,让那些忽视不重视他的人闭嘴。 虽然后来阮流筝为了傅砚辞失约,但罗森特却是一直都坚持着初心。 中途从来都没有产生过放弃的念头。 而且,别看罗森特不受他们家族的认可,可罗森特看人的标准却是出奇的高。 眼光也很准。 阮流筝真的很少从罗森特口中听见赞美,尤其还是一个商人。 即使那是云城顶流豪门的继承人。 但… 她眸光一转,撩起眼皮,看向谢青岑的目光愈发炽热,“你也是圈内人,应该认识吧?” 谢青岑眼神一顿,瞬间想起了刚刚在书房看见的笔记,他唇角微不可见地扬起一抹弧度。 他舌尖在口腔绕了绕,眉梢微挑,“算是认识吧。怎么了吗?” 阮流筝沉吟一声,“没什么,不过是我要和我朋友去参加一场由瀚飞集团发起的宴会,一时有些好奇。” 她指尖轻点着桌面,清丽的眉眼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温婉。 这是她思考或者疑惑时的小动作。 看来不止是要参加场宴会这么简单了。 谢青岑眼眸轻轻撩起,深墨色眼眸犹如一汪幽暗的深潭,静静的看着阮流筝。 情绪稍有些晦暗而难明。 …… 第116章 吃醋的谢青岑 “应该不止是好奇这么简单吧。” 谢青岑掀起眼眸,深墨色的眼眸中映着阮流筝此时的表情,眸色渐渐幽深。 他淡声说,“按照你的脾气,如果不是太过重要的事情,应该都不会在这种时候问出口。” 谢青岑淡淡扫了眼饭桌上的饭菜,菲薄的唇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神色却是无比的笃定。 阮流筝是一个很注重餐桌礼仪的人。 几乎不怎么会主动地在饭桌上发起谈话,因为打断别人饱腹是一件很不礼貌的行为。 况且,如果他没有猜错,阮流筝今天应该是工作了一个下午,按照一个成年人的精力和身体储存的卡路里计算,她目前该是感觉到很严重的饥饿感。 尤其是她还患有严重的胃病。 谢青岑眼眸落到阮流筝面前的碗筷上,眸底掠过一抹流光。 刚才那些食物,完全不足以弥补她今天下午流失的精力。 他抿唇,清隽的眉眼不自觉地染上几分严肃,“是项目遇到难处,还是瀚飞集团的人为难你们?” 谢青岑眼眸微冷,说到最后,清润的声线透露出一丝淡淡的凉意。 阮流筝轻轻叹息一声,“投标的确是有些难度,但是可以忽略不计,那点小事我还是可以解决的。” “至于为难,谢青岑你的想法未免有些离谱了。” 阮流筝勾了勾唇,即使知道谢青岑是关心她,可她还是感觉有些好笑。 她眉眼无奈,“瀚飞可是云城唯一一家入围世界十强的企业,他们的眼界与能力,还不屑于为难我们。” 谢青岑眼眸微微一怔,菲薄的唇角不受控制地扬起一抹笑意。 不得不说,从自己的女人口中听见对他能力的认可,真的很难不让他心生愉悦。 他克制着上扬的唇角,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得太明显。 他深吸了口气,面上端的是一本正经,“那是为什么,总不能真的只是因为好奇吧?” “你貌似对这个问题很执着。” 阮流筝眉梢微挑,清冷的嗓音含着一抹隐晦的无奈感,“而且我真的只是单纯的好奇。” “我有个眼光很高的朋友,也就是我的老板,今天在我耳边不止一次地赞美过瀚飞集团这个新上任的董事长,他还想…” 话说到一半,她倏然止住了话音,黑白分明的眼眸中不着痕迹地掠过一抹心虚。 放在桌面上的手指微微蜷缩。 尽管她的小动作做得很细微,但谢青岑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语气中的不对劲。 况且,上流圈子里的那些默认的丑陋心思,再清楚不过,只不过没想到这种事还会发生在阮流筝身上。 即使瀚飞集团的董事长是他,即使那个人是阮流筝的朋友,但他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产生些怒意。 谢青岑眯了眯眼眸,清润的声音透着几分危险,“他还想将你介绍给瀚飞集团的董事长认识?” 阮流筝皱眉,“你不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我和罗森特是很要好的朋友,而且他也清楚我的脾气,这件事很大程度就是一个玩笑。” 谢青岑薄唇紧抿,深墨色眼眸定定地看着阮流筝,眸色幽深。 显然,他根本就没有相信阮流筝的说辞,心里对罗森特的印象也根本就没有改观。 而且不管是不是玩笑话,他都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在阮流筝身上。 阮流筝是他的女人,这辈子都只能属于他一人。 谢青岑垂在身侧的掌心忍不住收紧,深墨色的眸底隐隐闪现一抹偏执。 他脸色稍有些紧绷,“但是他开玩笑的对象是你。” “所以我跟他表明了你的存在,并且拒绝了他。” 不等谢青岑继续出声,阮流筝便笑着打断,她唇角微扬,淡粉色的唇角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神色温和。 “谢青岑,罗森特是我认识多年的朋友,他在我心里的地位就和教授一样,是朋友亦是家人。” “以后有机会可是要介绍你们认识,你不要因此而误解他。” 她目光平静,清冷的嗓音带着一股磁沉的严肃,强势而不容置喙。 在阮流筝心里,爱情和友情一样重要,没有先来后到之分。 她不希望有朝一日,要在爱情和友情之间平衡。 阮流筝唇瓣渐渐抿起,清冷的眼眸微微闪烁,眸色愈发的严肃。 谢青岑见状,心底翻涌的怒意瞬时停滞了下,他直勾勾的望着阮流筝,但注意力却全部都放在了某个点上。 他拧眉,“那个罗森特是个男的吗?” 阮流筝:…… 她略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只觉得向谢青岑问出这个问题,是个无比愚蠢的行为。 她只是想知道,那个瀚飞集团的董事长到底是不是真的如罗森特所言的那般优秀。 可现在… 阮流筝轻轻叹息一声,心底最后的那抹好奇也慢慢消散,她启唇说,“谢青岑,你的醋意来得未免有些太过于莫名其妙了。” “而且如果我和罗森特真的有可能的话,你觉得,还有傅砚辞和你的事情吗?” 即使说出来非常伤人,可这也是事实不是吗。 论认识的早晚,罗森特比傅砚辞还要早地认识她;论相处的时间长短,罗森特绝对是与她相处时间最长的。 而且她和罗森特不仅是好友,还是工作上的伙伴,是灵魂上的知己。 但她和罗森特却是爱情不足,友情往上的关系。 因为他们两个人都清楚,若是成为伴侣,他们可能陪伴不了彼此一生;可若仅仅只是朋友,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绝对能维持一生。 所以她和罗森特都很理智,都没有选择跨国友情的那条红线,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第二个选项。 他们会成为工作上的最佳伙伴,会是彼此除了恋人之外,最亲密的人。 当然,和傅砚辞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除外。 阮流筝轻轻撩起眼眸,眸色清冷而淡漠,但意思却不言而喻。 谢青岑微微一怔。 没想到在阮流筝心中,那个叫罗森特的人竟然有如此高的地位。 不过…这并不能让谢青岑对罗森特那个人的行为完全改观。 他抿了抿唇,敛眉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但有一点你可以放心,瀚飞集团新上任的那位董事长,的确如同你朋友所说的那样,很优秀且过几天的那个宴会他一定会出席。” 谢青岑已经大致猜出了阮流筝的心思,他表明自己的态度的同时,还不忘为她解惑。 他淡声一笑,“到时候说不定会有惊喜,仅仅对你而言。” 谢青岑并没有打算在现在向阮流筝表明身份,况且就是现在告诉她,她很大程度上也不会相信。 倒不如直接在过几天的宴会上,直接让她亲眼看见,那样也比较有说服力。 何况,他也该表明下自己的态度,让圈子里那些觊觎阮流筝的人,歇歇心思了。 谢青岑眸色微暗,菲薄的唇角勾起一抹薄凉。 神色冷峻而危险。 阮流筝静静地望着谢青岑,清冷的眼眸闪现一抹狐疑。 她完全看不懂谢青岑的心思了。 甚至从他的语气中,都没能窥见一二。 这种感觉很失控,让她感觉有些被动了。 然而,阮流筝却并没有说什么,她指尖点了点桌面,点头说,“嗯,希望吧。” …… 深夜,阮流筝如往常一样,热了杯牛奶,踩点进入了傅景澄的房间。 她穿着一件浅色的睡衣,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脑后,整个人慵懒而又知性。 她看着安静地坐在床上,翻看故事书的傅景澄,眼神一软。 淡粉色的唇角缓缓扬起一抹清浅的笑意。 阮流筝端着牛奶走到床边,轻声提醒说,“澄澄,该睡觉了。” 傅景澄听见声音,注意力从故事书上移开,他抬眸,看向不知何时出现的阮流筝,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微微一亮。 看见阮流筝手中的杯子,他坐直身体,习惯性地伸手接过阮流筝手中的牛奶,干脆利落地一饮而尽。 因为喝得急,所以红润的小嘴周围不可避免地染上了一圈雪白的奶渍。 看起来倒有些滑稽。 但傅景澄却丝毫没有察觉,而阮流筝貌似也没有要提醒的意思。 她眼眸一抬,静静地看着床上的傅景澄,淡粉色的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眉梢微挑。 她抬手,帮助傅景澄合上故事书,提醒说,“今天看故事的时间已经到了。不许再看,不然明天就要赖床了。” 傅景澄没反驳,他任由阮流筝拿走面前的故事书,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微微闪烁,“妈妈,你真的要去参加瀚飞集团的宴会吗?” 晚饭期间,傅景澄虽然没有出声,但是谢青岑和阮流筝的对话他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想到谢青岑当时的表情和语气,他不自觉地咬住下唇,白嫩的包子脸上罕见地流露出一抹忧虑。 他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有妈妈,有爸爸,所以不希望再发生什么变故。 第117章 谢青岑:你今天的火气貌似很大? 阮流筝放置故事书的动作一顿,清丽的眉眼在昏暗的灯光下微微闪烁。 虽然傅景澄掩饰得极为隐秘,但她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傅景澄疑惑嗓音之下的啊那抹细微的忐忑。 他在担忧着某种事情的发生。 阮流筝眼眸微垂,清冷的眸底极快地掠过一抹浅浅的流光,脸色却略显淡漠。 她若无其事地将故事书放到书架上,然后转身走到儿子跟前,眉眼温和,“澄澄不希望我去吗?” 傅景澄闻言,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 不希望?他当然不希望阮流筝去参加,可那场宴会似乎关乎阮流筝的工作。 若是阮流筝真的因为他而放弃,那么… 傅景澄小幅度地抿了抿唇角,白嫩的,看起来有些肉感的手指无意识地揪住底下的床单。 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闪过一抹纠结。 但若是阮流筝真的去参加,他又担心阮流筝真的会看上其他男人。 尤其还是那个对谢青岑的地位威胁最大的瀚飞集团董事长。 他不认识那位董事长,也不知道那位董事长的性格脾性如何,就怕那位董事长和傅砚辞一样,擅长用甜言蜜语迷惑别人。 而傅景澄最担心的还是阮流筝,担心她会再次受人蒙蔽,担心她会再次受伤。 傅景澄心情瞬时有些沉重,他眉心轻蹙,白嫩的包子脸上满是严肃。 就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 他看向阮流筝,表情略显郑重,“妈妈!虽然爸爸现在还有些地方做得不够好,但是他是澄澄亲自验证过的人。” “性格和能力绝对万里挑一。而且这些天,爸爸对我们母子的关心在意你也是看在眼里。如果你真的去参加宴会,可一定要谨记自己的身份,离那些不怀好意的男人远一些。” 阮流筝唇角的笑意一僵。 她定定地看着故作成熟的傅景澄,唇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 良久,她轻轻叹息一声,抬手捏了捏抽痛的眉心,神色无奈,“昨天之前你不是还在针对他吗?怎么今天就如此的维护他了?” “而且,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朝三暮四的女人,对感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尊重?” 傅景澄抿唇,他摇了摇头,嗓音略显低沉,“我没有针对过爸爸,我只是有点…有点…吃醋而已。” 他垂眸,指尖紧紧地扣住底下的床垫,似是也感觉有些羞耻,但他还是实话实说了。 谢青岑虽然是他亲自给阮流筝选择的另一半,给自己选择的爸爸,但乍然听见阮流筝真的和谢青岑在一起了。 他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些不安,一种担心阮流筝即将被人抢走的不安。 一种担心谢青岑会分走阮流筝注意力和爱的不安。 傅景澄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面对谢青岑,他还是忍不住的想要闹脾气。 想以此来吸引阮流筝和谢青岑的注意力。 然而这种不安,在昨晚和谢青岑交心的谈完之后,突然的便消失了。 或许是谢青岑对他的尊重,或许是谢青岑对阮流筝的情意,让他感受到,即使阮流筝和谢青岑在一起,即使谢青岑成为了他的继父。 那么阮流筝依旧会爱他,而且还会多了一个人爱他。 他根本就不会成为那个外人,哪怕他不是谢青岑的孩子。 傅景澄眼眸微微一闪,想到他从昨天和谢青岑的谈话中得出的结论,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他抬眸,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异常的清亮,“但是他还是我认定的爸爸,所以妈妈你去参加宴会的时候千万要小心些。” “擦亮眼睛,不要被外面那些花言巧语欺骗了。我相信妈妈你是一个专情的人,但是万一…” 傅景澄倏然止住了话音,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直勾勾地看着阮流筝,眼神中意味明显。 阮流筝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但想到傅景澄也是为她好,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伸手,动作温柔地将面前的傅景澄抱进怀里,眉眼低垂,“既然都相信我了,为什么还要担心我会被其他人欺骗呢?” “澄澄,我现在和你谢爸爸的感情很好,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他很有可能就是你未来的继父。” 阮流筝眼眸微抬,清冷的杏眸里泛起点点流光,眼神理智而清醒,她启唇说,“我去参加宴会只是单纯为了工作,并没有其他。” “晚上的谈话你不是也听见了吗?他都不担心,你还担心什么?还是你在你眼里,你谢爸爸就那么的平庸,连和那群人比的机会都没有?” 阮流筝轻轻地拥着傅景澄,温热的体温透过睡衣传到傅景澄白嫩的小脸上,平静而沉稳的心跳在耳边异常的清晰。 很有安全感。 傅景澄闭了闭眼,他默默地伸手抱紧阮流筝,心底的那些坏情绪不自觉地消散。 过了几秒,他睁开眼,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静静地看向阮流筝,点头说,“嗯,我相信爸爸,也相信你妈妈。” “所以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吗?” 傅景澄抱着阮流筝的力道微微加大了几分,一双晶亮眼眸中满是期待。 可紧抿的唇角却暴露了他此时的紧张。 阮流筝轻轻一笑,她清丽的眉眼染上几分笑意,“嗯,是的。” 傅景澄闻言,眸底仅存的那丝忐忑也消失了。 他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扬,是发自真心的笑容。 …… 第二天,阮流筝将傅景澄送到学校,一回到家就钻进了画室。 昨天她已经将瀚飞集团此次新产品的重要信息整理完毕,今天就要开始构思关于宣传海报。 阮流筝坐在画架前,黑亮而柔顺的长发被一个大大的鲨鱼夹盘起,她的侧面依旧是一整面的落地窗。 初升的阳光照射在她的光滑如玉的侧脸上,给她蒙上了一层橘黄色的光辉。 面容清尘脱俗,加上与生俱来的那股清冷感,使得她看起来貌似多了一分神性。 然而,阮流筝现在却是遇到了一些小问题。 她清冷的眼眸微微撩起,静静地看着架在画板上的稿纸,而稿纸的左下角是昨天她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整理出来的资料。 瀚飞集团本次研发的新产品,是一款能够适用于听障人群的智能手表,运用了全新的智能科技以及人脸开发系统。 能够让佩戴手表的人,可以自动翻译手语,使得那些有听障人士的家庭,不用在耗费大量的时间去学习和理解手语,只需要佩戴手表,便可以轻松地和那些听障人士无障碍交流。 不得不说,瀚飞集团虽然是排名世界前十的企业,但每次开发的产品却都是对人们如今的生活实用的。 恐怕这也是瀚飞集团能够一直在云城屹立不倒的原因。 但…就是因为对社会太有利,阮流筝竟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 她姿态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淡粉色的唇瓣间咬着一支笔杆,笔杆尾部却没有沾染任何颜料。 她眉心轻轻蹙起,贝齿下意识地用力,不自觉地刺进木质的笔杆,留下两个浅浅的牙印。 仔细看,其实这支画笔的笔杆上有许多参差不齐的印记,全部都是阮流筝曾经苦恼或思索的证据。 她是一名插画师,按理说最擅长的应该是为那些杂事和书籍画插画,运用最新的互联网技术。 可阮流筝却一直坚持着用手绘制而非数据合成。 因为她总觉得那些数据合成的画作没有生命,只不过是一幅空有皮囊而没有灵魂的作品。 可这次,阮流筝是真的犯难了。 她本就对自己的要求高,而瀚飞集团的新产品又是对社会受益,所以她对本次的设计方案的要求便更加严格。 不自觉地便将自己陷入了死胡同里。 正当阮流筝苦恼的有些烦躁之际,一旁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优美而和缓的钢琴音瞬时充斥整间画室。 阮流筝回神,她拿出口中的画笔,然后起身,略有些不耐地走到一旁的小桌子跟前,拿起振动不已的手机。 看见上面来人的姓名,她抿了抿唇,随后把手机放到耳边,眼神却是透过落地窗望向了远方。 她面无表情地说,“找我什么事?” 另一边,远在瀚飞集团的谢青岑闻言,眼眸微微一怔。 他顿时放下了手中的签字笔,懒懒地往后一靠,眉梢微挑,“还没到正午,火气就这么大吗?” 谢青岑唇角不可控地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清隽的眉眼间隐含一抹打趣。 阮流筝眼眸微敛,声线略显清冷,“嗯,所以你最好干脆些,我现在很忙,没时间和你闲聊。” 她侧目扫了眼后面依旧空白的稿纸,眉心的褶皱愈发的深刻了些。 心底也不由得产生了几分躁意。 三天之内完成,但她现在却一点头绪都没有,难不成这次她真的要被难住了不成? 阮流筝眸心一沉。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强压下心底不断翻涌的烦躁,可清冷的眼眸中却是一片的淡漠理智。 连周身的气场都泛着微微的凉意。 她唇角抿起,白皙的手指不断地轻点手机,等待那头的谢青岑的回答。 神情透着一股淡淡的不悦。 仿佛谢青岑再说一句废话,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将电话挂断一样。 …… 第118章 阮流筝:告诉沈律师,我会按时到达 瀚飞集团,谢青岑静静地坐在柔软舒适的老板椅上,他唇角微扬,清隽的眉眼在金黄的阳光下,略显靡丽。 他轻轻撩起眼眸,似是感觉到了阮流筝的烦躁,喉间倏然溢出一丝低笑。 他将手机靠近耳边,嗓音清润,“看来是工作上遇到不顺心的事情了。” 今日早上他们分别的时候,阮流筝看起来还和往日一般无二,不可能过了两个时辰就突然变得如此急躁。 而且以她的脾气,很少有事情能引起她的情绪波动。 如果有,那么也极有可能是阮流筝自己心里想不通了。 谢青岑眉眼舒展,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深墨色的眼眸中含着一抹笃定。 阮流筝指尖的动作一顿,她不意外谢青岑能猜到,只不过没想到他反应的会这么快。 她深吸了口气,眉眼淡漠,“嗯。” 听着阮流筝没什么情绪起伏的语气,谢青岑眉心微皱,但很快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唇角的笑意缓缓加深。 他眉眼一抬,深墨色的眼眸漾起浅浅的流光,眼神说不出的深邃,“既然不顺心,那就先搁置一下,反正还有时间去考虑,事情不一定要急于一时的去完成。” 谢青岑眉眼疏淡,清润的声线含着一股清浅。 关于阮流筝她们公司要参与的招标,早在昨晚他看见阮流筝记录的笔记的时候,他就仔细询问过齐冲。 真正的招标日期是在几周后,而阮流筝她们公司之所以如此急切,很可能是想在三天后的那场宴会上做些什么。 生意场上,不论方法,只论强弱。 只要阮流筝她们公司或者其他的公司的方案,真的能做到万里挑一。 那么谢青岑是不介意给他们开后门,提前确定下来的。 毕竟,现在很多的招标会,都不过是走走形式。 真正好的方案,早在放出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了招标人的办公桌上。 根本就不需要再费其他心思。 谢青岑眯了眯眼眸,深墨色的眼眸略有些幽深,“我相信你的能力,最后的方案做出来一定会让人眼前一亮。” 阮流筝微微敛眉,淡粉色的唇角不受控制地扬起一抹笑意。 她清丽的眉眼渐渐舒展,清冷的嗓音不自觉地染上几分轻松,“你倒是信任我,就不怕我最后什么都做不出来,在招标会上出丑吗?” “堂堂Astrid也会有不自信的时候吗?” 谢青岑轻轻一笑,眉眼低垂,罕见地闪现了一抹戏谑。 阮流筝眼眸一怔。 她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心底产生了几缕莫名的情绪。 虽然‘Astrid’的称呼,在她和谢青岑之间已经成为了一种不可言喻的默契,但是突然从他口中听见,还是这种情况下,阮流筝的心还是不由得轻轻一颤。 有些难捱。 她缓了缓呼吸,轻声说,“对啊,毕竟瀚飞集团的招标可不是一般的严格。” “怎么可能会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呢。谢青岑,如果我真的失败,你会失望吗?” 阮流筝眼眸静静地望着远方,可瞳孔却好似没有聚焦。 透着一抹淡淡的忐忑和自我怀疑。 虽然她很相信自己的能力,可这次的招标,到底还是她重新拿起画笔以来,第一次正式参与的项目。 不管嘴上如何说,阮流筝的心里还是没什么底气。 何况还是关乎索梵的未来,这也是为什么,她方才迟迟不敢落笔的原因。 阮流筝眸色淡淡,绯色的唇瓣慢慢地抿成一条直线。 清冷的眸底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期待。 她在期待谢青岑的认可,期待谢青岑的答案,期待谢青岑给予她的信心。 阮流筝握着手机的手一再收紧。 谢青岑眼睑微垂,浓密纤长的眼睫轻轻颤动,在眼下投了一片阴影。 看起来清俊而雅致。 他淡声开口,语气温和,“为什么要问我?流筝,你该问你自己。” “从你决定重新回到这条路上开始,你就应该为自己想过无限的可能。何必在介意别人的目光,你只需问问你自己的心,你后悔吗?” 阮流筝发散的眸光缓缓聚焦,心口处的心跳声一声高过一声,她知道,在谢青岑话音落地的瞬间,答案就已经在她心中形成了。 她不后悔! 阮流筝眼眸微抬,清冷的眸底漾起浅浅的流光,她启唇,眉眼柔软,“我明白了。” …… 谢青岑闻言,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出声。 两人就这样保持着电话畅通的姿态,平静地听着彼此的呼吸声。 直到—— 谢青岑无意间瞥见办公桌上面的文件,他才似是恍然大悟,想起给阮流筝打电话的目的。 他轻咳两声,蓦然地打断了两人间的平静氛围,深墨色的眼眸少有地掠过了一抹尴尬。 谢青岑启唇说,“流筝,负责你外公遗嘱的律师回云城了。他刚刚打来电话,想询问一下你的时间,看看什么时候能和你见上一面,他有东西要给你。” 阮流筝握着手机的力道倏然一紧,清冷的眸底泛起一抹似是激动的情绪。 她强忍镇定,但嗓音听起来却有些颤抖。 “我今天就有时间,他今天方便吗?如果方便的话,我马上就去…” 谢青岑出声打断,清隽的眉眼透着一股无奈,“流筝你先别急,人既然已经回到了云城,那么就不会再出现任何意外。” “你早晚都会见到他。” 阮流筝呼吸一顿,她深吸了口气,可手指却还是忍不住的发颤。 她敛眉说,“我知道,但是谢青岑,我已经等得太久了。” “我不想再浪费时间,这件事已经成为了我的执念。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 谢青岑抿了下唇角,眸色幽深,“那就今天下午两点,君泽对面的咖啡厅见面,你看行吗?” 阮流筝知道这已经是谢青岑所作出的最大努力,她没有再继续纠缠,点头说,“嗯,好。请你告诉他,我一定会准时到达,绝对不会失约。” 外公的事情就像是压在她身上的一座大山,从小到大,她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要将外公的事情弄清楚。 如今,好不容易窥见了一丝天光。 那么任何事情都无法阻拦她。 如果当初的事情真的和白序南和冯竹漪有关,那么不管付出任何代价,她都要让白序南和冯竹漪血债血偿。 外公的事情,母亲的事情,她都要一一清算。 阮流筝眼眸撩起,清冷的眸底泛着不容置喙的强势和坚定。 她的决心,任谁也无法再左右了。 …… 瀚飞集团。 谢青岑挂断电话,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的去通知君泽那边,而是细细地思考了几秒。 阮流筝方才的态度和语气着实让他有些担忧。 一直以来的坚持马上就要有了结果,不管结果好坏,那么对于所坚持的人本身就是一种伤害。 谢青岑菲薄的唇角渐渐抿起,深墨色眼眸中泛起一抹隐晦的情绪。 他伸手拨通办公桌上的座机,将齐冲叫来了上来。 清隽的眉眼在金色的光晕下,好似泛着微微的冷光。 正如他此时的心情以及方才下定的决心一样。 不一会,齐冲敲响了办公室的门,他面容严肃地走进办公室,神色恭谨,“谢总,你找我有事吗?” 谢青岑姿态端正,清俊的面容略显冷淡,下颌线条锋利而分明。 他面无表情地开口,“去给君泽那边传话,让他们通知那位姓沈的律师,下午两点,君泽对面的咖啡厅。” “阮流筝答应了。另外,给我把今天下午的行程空出来。” 谢青岑眸色淡淡,清润的声线含着一股沁人心扉的凉意。 齐冲神色一顿。 对于谢青岑前半部分的吩咐,他是没有任何想法;可后面那半部分,就让他很为难了。 自从谢青岑认识阮流筝以来,他在公司出勤的时间,就大大地缩短。 导致有很多工作都交给了他们这些总裁办的助理。 这些倒是没什么,左右他们也是打工人,拿着那么高的奖金,多为谢青岑的幸福付出一些,也是没什么的。 但…今天下午的会议,可不能也由着他们这些助理主持啊! 那可是瀚飞接触了很久的项目,对于此次的会议,谢青岑是必须要出席。 而且会议的时间,可不是像以往那样,想推迟就能推迟的。 因为对方公司的主要负责人也要出席,以视频会议的形式。 齐冲深吸了口气,他硬着头皮开口说,“谢总放心,我待会就去给君泽那面打电话,绝对会将你的话原封不动地带给沈律师。” “但…你下午的时间恐怕不一定能空闲出来。” 谢青岑拧眉,他撩起眼眸,眸色幽深中透着一丝危险,“为什么?” “你是觉得这个月的奖金不够多吗?” 他眯了眯眼眸,清润的嗓音一如既往地平静。 可其中的凉意却愈发的深刻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