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盘腿坐在石阶上，双眼微闭，努力引导体内那点可怜的法力在经脉中运转。
汗珠顺着额角滑落，打湿了身下的青石。
“呼——”
他长出一口气，睁开眼睛，目光中满是挫败。
又是毫无进展的一天。
不远处，苏青青同样结束了修炼，小脸皱成包子状：“林师兄，我感觉自己就像在原地踏步，这炼气五层的瓶颈怎么就这么难突破啊？”
林墨苦笑着摇头。
三年了，整整三年。
他们两个从刚入门的炼气一层，一路摸爬滚打到现在的炼气五层，全程都是靠自己瞎琢磨。
韩飞羽师兄倒是挂着个“指导”的名头，但那家伙除了炼制符箓丹药，就是研究各种保命手段，对教导他们完全不上心。
至于那位传说中的“天通前辈”，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一年到头都在“闭关”，两人连面都见不着几次。
“同期入门的师兄师姐们，现在都已经炼气后期了吧？”苏青青撑着下巴，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羡慕。
林墨默然不语。
他心里比苏青青更清楚，同期那些弟子不仅已经炼气后期，有些天赋好的甚至已经筑基了。
而他们两个，还在炼气境中期苦苦挣扎。
“也许，我们真的资质太差了。”林墨低声自语，想起三年前家族覆灭时的惨状，心中更添几分苦涩。
能活着逃到龙虎山已是万幸，还奢求什么修行成就？
正当两人沉浸在各自的郁闷中时，远处忽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咦？”苏青青抬起头，眨着大眼睛望向声音来源，“有人来了？”
林墨也循声看去，随即瞪大了眼睛。
只见天边一个黑点正在快速接近，定睛一看，竟是一头青牛踏云而行。
牛背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那位神秘的天通前辈。
“天通前辈回来了！”苏青青兴奋地跳了起来。
青牛四蹄踏在虚空中，发出轻微的踏踏声。
牛背上的张之维神色悠然，任由清风拂过面庞。
远远望见镇妖井那熟悉的竹楼轮廓，他心中升起几分归家的感觉。
“降落吧。”张之维轻拍青牛脖颈。
青牛心中腹诽不已——堂堂混元大圣，竟要听人命令，这种屈辱简直难以忍受。
但想到之前那一巴掌的恐怖威力，它还是乖乖收敛妖力，缓缓降向井旁空地。
四蹄着地的瞬间，张之维从牛背上轻盈跃下。
脚踏实地的那一刻，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天地在排斥他。
这种感觉很微妙，就像有无形的枷锁套在身上，时刻限制着他力量的发挥。
虽然不影响日常行动，但对于修为的进一步提升，确实形成了巨大阻碍。
张之维暗自摇头。
飞升境已经触及这方天地的承受极限。
想要继续突破，要么飞升仙界，要么想办法提升这方天地的承载能力。
无论哪条路，都需要漫长的时间和机缘。
既然如此，倒不如趁这段时间好好沉淀，将刚刚获得的力量彻底消化。
正思考间，两道身影快步跑了过来。
“见过天通前辈！”
林墨和苏青青恭敬行礼，但眼神却不由自主地被那头青牛吸引。
这头牛看起来威武不凡，通体青色，肌肉线条流畅有力。
虽然收敛了气息，但那双眼睛深邃如海，绝非普通灵兽。
“前辈，这是您新收的坐骑吗？”苏青青好奇地问道。
“算是吧。”张之维随口回应，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
苏青青扎着两个小辫子，一双大眼睛清澈见底，脸上还带着少女特有的天真烂漫。
林墨则要成熟一些，二十出头的年纪，眉宇间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略显颓废，仿佛经历过什么重大变故。
两人修为都停留在炼气五层，以他们的年纪来说，确实算是进展缓慢了。
张之维心中了然。
这两个小家伙在镇妖井待了三年，修为却始终没有突破瓶颈，显然是缺乏正确指导。
韩飞羽那家伙虽然挂着师兄的名头，但整天想着保命，哪有心思教导别人？
而自己平日里又很少与人交流，在他们眼中估计是个高深莫测但难以接近的前辈。
看着两人恭敬中带着拘谨的神情，张之维心中忽然生出一个想法。
既然决定在这里沉淀一段时间，与其每日独自修行，不如指点一下这两个小辈。
一来可以传承道统，二来也能排解些许寂寞。
更何况，通过教导后辈，他也能重新梳理自己的修行心得，说不定还会有意外收获。
“小青，快去帮前辈拴牛！”林墨在一旁提醒道。
苏青青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小跑到青牛面前。
“小牛牛真乖！”她伸手轻抚青牛的鼻子，完全没有害怕的意思，“我带你去喝水好不好？”
说着，她很自然地接过缰绳，就要牵着青牛往竹林深处走。
青牛内心翻江倒海。
它堂堂混元大圣，渡劫中期的修为，在天玄界纵横万年，何曾受过这种屈辱？
竟然要被一个炼气五层的小丫头牵着鼻子走？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可感受到张之维投来的目光，青牛只能咬牙忍受。
一巴掌就能把自己拍飞的存在，惹不起，真的惹不起。
“乖乖跟着就行，别想着跑。”苏青青一边走一边叮嘱，完全把青牛当成了普通的家畜。
青牛欲哭无泪。
想他混元大圣，平日里吃的都是天材地宝，喝的都是灵泉仙露，近万年来从未尝过普通青草的味道。
如今却要在这里啃草充饥，这种落差简直让牛生无可恋。
但牛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很快，苏青青就把它牵到了一片青草地上。
“你先在这里吃草，青青去给你准备水。”
说完，她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青牛看着满地的青草，心中悲愤交加。
这些普通的野草，在它眼中简直和糠一样难以下咽。
可现在身为阶下囚，也只能委屈自己了。
它低下高贵的头颅，无奈地啃起了青草。
一边啃，一边在心中咒骂：该死的老怪物，等一千年契约期满，老子一定要报今日之仇！
张之维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
收个坐骑还能顺便逗逗小辈开心，倒也算是意外收获。
林墨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这头青牛明明看起来威武不凡，绝非普通灵兽，怎么会如此温顺地被苏青青牵着？
而且刚才青牛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愤怒神色，他可是看得真真切切。
“前辈，这头青牛……”他忍不住问道。
“路上遇到的，性格温和，很适合当坐骑。”张之维随口解释。
青牛差点被草噎死。
性格温和？
要不是打不过你，老子早就把你踩成肉泥了！
但表面上，它还是保持着人畜无害的模样，继续悲愤地啃着青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