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现在欠着队里和公社的工分，照目前的速度来看，最起码还得干上十五年才还得清。”赵铁柱掀开本子翻了一页，语气不急不缓，“如果表现好，或许还能考虑给你们打个折扣，提前还完。”
“但要是继续这样，表现糟糕，那你们这辈子都别想把工分还清，就别指望能回城了。”
听到这句话，李大富和吴美娟两人的脸色瞬间煞白，嘴唇都哆嗦了。
十五年？这简直就跟判刑没区别！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去捡粪蛋子！”赵大国指着两人破口骂道，眼里全是怒火，“要不然，你们下辈子都别想翻身！”
李大富和吴美娟低着头，夹着尾巴灰溜溜地从人群中钻出去，连头都不敢抬。
乡亲们看着两人狼狈的背影，顿时爆出一阵笑声。
“活该！谁让他们俩没事找事。”
“就得收拾收拾他们，别老蹦跶，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十五年的工分啊，啧啧，看他们怎么熬！”
李大富和吴美娟那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活像是两条被扫地出门的丧家之犬，连一丝体面都没剩下。
而小广场上的表彰大会一直开到了下午，刘向阳抱着公社和乡里发的各种奖品，满脸笑容，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向阳这下可真是威名远扬了，谁还敢小看他？”
“嘿，这张虎皮做成大衣，穿起来可拉风得很！”
“小刘啊，赵婶子不求别的，就想着等你泡好虎骨酒后，给你赵叔留一口，他这腿啊，一到阴天下雨就疼。”
刘向阳一点都不吝啬，笑呵呵地一一应下，谁来求点什么都没拒绝，嘴上说着“好说好说”。
等大会散去，人群也渐渐离开，刘向阳这才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远远地站在一棵大树下，望着自己，眼里带着笑意。
是他的娇妻董佳佳。
刘向阳抱着一大堆奖品，笑着走了过去。
“咱们回家。”他说得轻松又踏实，像是对她，也是对自己。
“看你这衣服都成啥样了，也不知道整理一下。”董佳佳伸手帮他扯了扯衣角，语气温柔。
两人肩并肩往家走，黄昏的光打在他们的身上，一切都显得温暖又宁静。
晚上，灶台里的火烧得很旺。
刘向阳拿出公社奖励的腊肉腊肠，切成一小段一小段，和土豆一起扔进锅里炖着，香味很快就弥漫了整个厨房。
董佳佳则在旁边擀着面，动作细致娴熟。她眼眶红红的，似乎有泪光在闪。
刘向阳注意到了，擦干手走到她身边。
“佳佳，怎么了？我这不是拿了大功，领了奖回来，你还不高兴？是不是家里出啥事了？”他说着，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没……没什么。”董佳佳赶紧抽回手，用手背擦掉眼角的泪水，强装笑颜。
“你都这样了还说没事？说出来，我又不是外人。”刘向阳语气柔和。
董佳佳咬了咬唇，终于开口：“我就是……有点想我爸。”
“他前年被下放劳改，到今天正好两年，也不知道那边过得怎么样……我怕写信过去会连累你。”她说到这儿，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
刘向阳听得心头一酸，轻轻叹了口气。
这世上哪有孩子不惦记父母的？
尤其董佳佳的父亲因为被打成右 派，一家人过得小心翼翼，稍有风吹草动就可能被牵连，甚至连累周围人。
但刘向阳不怕。他知道，只要熬过这几年，这些受压制的知识分子终究会迎来光明。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刘向阳搂着她的肩膀，“我现在可是公社重点培养对象，不光是炼铁技术员，还是打虎英雄，连华社长和阳政委都看重我。”
“几封家信而已，尽管写。明儿一早我就去找华社长，让他帮咱们盖介绍信。我倒要看看，有谁敢胡说八道！”
董佳佳吸了吸鼻子，眼神里有几分担忧：“可你不怕因此影响前途？”
“怕？”刘向阳挑眉笑了，“我要是胆小，就不会去打老虎。”
董佳佳这才破涕为笑：“还是看着锅吧，面快糊了。”
厨房里，煤油灯的光映照在墙上，两人的影子摇曳，像是缠 绵在一起的剪纸人。
“多吃点肉，你都瘦了。”刘向阳给她夹了一块肥腊肉，声音温柔。
那腊肉油亮，香味扑鼻，一口下去腊香浓郁，不愧是供销社最抢手的货。
“再来点土豆，你这身子骨，不能再瘦了。”他又添了一勺土豆进她碗里。
“我这已经不少了，你才应该多吃，你打虎还挂了彩呢。”董佳佳脸蛋红扑扑的。
刘向阳也不客气，三两口将碗里的面条连汤带菜吃了个干净。
他吃饭时眼神始终没离开董佳佳，盯得她脸都发热。
虽说已成亲多时，但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她都觉得像新婚。
吃完饭后，刘向阳收拾碗筷，董佳佳则回房写信。
只是信写到一半，眼泪又止不住地滑落，纸上洇出一片水痕。
等刘向阳洗完碗回房，看到她还在写，便轻声问：“写好了？明天我去一趟公社，让华叔帮咱们盖章，保准送到你爹手上。”
“谢谢你。”董佳佳轻轻点头。
“就一句谢谢？不得表示表示？”刘向阳挑眉。
“啊？那你要我怎么表示？”
“嘿嘿，那自然是帮我生个大胖小子！”
说完，刘向阳一个弯腰，直接将她公主抱起来，朝卧室走去。
月色如水，新房的炕上传来阵阵轻响。
没多久，那圆滚滚的月亮仿佛也脸红了似的，羞涩地藏到了云后面。
第二天一早，刘向阳吃过饭，揣着信和一份用虎骨新泡的伴手礼出发去了公社。
这酒用的是灵泉水酿制，里头加了整块老山参，一打开酒盖便是浓烈的药香，足以冲鼻提神。
刘向阳到公社的时候，华建国正好刚洗漱完出来。
“哟，这不是咱公社的打虎英雄嘛，今天咋这么早？”华建国笑着迎上来。
“华叔，这是我新泡的虎骨酒，专门给您送来两瓶，一口下去，骨头都不酸疼！”刘向阳笑嘻嘻地说。
华建国接过酒一闻，眼睛都亮了。
“哎哟，这酒劲够猛，比县供销社卖的都要冲！”
他一边说一边注意到箱子里不止有酒，还有一个纸包着的东西，引起了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