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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章 爱离别 怨憎会 求不得

作者:文抄列文虎克一号机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难道我从明年起也得干这种事不成?”


    1933年12月24日。


    哪怕此时轴心国的阴谋正在暗处悄然滋长,仍旧要像是在享受残存不多的和平似的,皇宫里正为圣诞前夜举行盛大的舞会。


    莱因哈特参加舞会,却看见姐姐芙蕾德莉卡身边围满了追求者,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明年他也将成年。


    到时候,他也该像芙蕾德莉卡一样正式踏入社交界,寻找结婚对象。只是眼前姐姐在婚姻市场上奔走的样子,实在让他打心底生出厌烦。


    “哥,你担心什么呢?你又不用像那些人一样,连肝胆都掏出来似的献殷勤。你只要站着不动,小姐们就会蜂拥而至。”


    “我就是讨厌这种事啊,克里斯蒂安。”


    听了只比自己小一岁的弟弟克里斯蒂安的话,莱因哈特重重叹了口气。


    作为长子,他当然清楚自己必须迎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名门闺秀来延续家族血脉,可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陷入那种令人头痛的局面。


    ‘更何况,多数靠近我的女人,看重的并不是我,而是父亲和我们的家族。’


    这也是芙蕾德莉卡身边追求者蜂拥而至的原因之一。


    且不论她身上混有的皇室血统,她还是皇帝的外孙女,同时又是汉斯·冯·乔的长女。光是这些名头,再加上她那无可挑剔的美貌,就足以令年轻的求婚者们为之倾倒。


    “看样子,弗蕾迪姐姐倒是乐在其中啊。”


    “姐姐就是姐姐嘛。”


    原本就是那种不站在所有人头上便绝不安心的女子。与其说恋爱,她更喜欢沉浸在书本里。而与此相比,莱因哈特更像活在另一个世界的人。


    “话说回来,哥你觉得他们当中,谁最有可能成为未来的姐夫?”


    “这个嘛......有几个人呼声很高。”


    比如奥托·冯·哈布斯堡大公——奥地利-匈牙利帝国皇位继承人,去年访德时便对芙蕾德莉卡一见钟情,如今留在柏林的时间甚至比在维也纳还多。


    还有梅克伦堡-什未林大公的次子克里斯蒂安·路德维希公爵,那模样几乎像是姐姐的贴身侍从一样,一刻也不肯离开。


    更有传闻,说是他们的堂叔,希腊王子保罗斯,也已向姐姐求婚。


    不过父亲对此颇为不满,原因不是十三岁的年龄差,而是血缘过近。


    “还有朱公子呢。”


    克里斯蒂安抿嘴偷笑,指向人群中正用小狗般眼神望着芙蕾德莉卡的朱奠煊。


    然而,他在这群求婚者中分量极轻。


    虽说是皇族,但所属的那个朝代,早已消失已久。


    如果他有野心,也许将来能在世界的某个地方复辟王政,可问题是,朱奠煊本人看上去并没有成为王的意愿。


    父亲也说过,若是大明能复辟,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与他无关。


    若朱公子真想迎娶芙蕾德莉卡,那就必须拿出能令父亲和姐姐都心服的其他筹码。


    “算了,我们说再多也没用。最终的选择还是在姐姐手里。”


    “嗯,说得也是。”


    “不过,比起这个,我更担心的是国际局势。”


    自从墨索里尼提出“欧洲的国际关系将以巴黎、罗马、华盛顿和马德里相连的线为轴心而改变”这句话后,法国及其盟友们便被称为“轴心国”。他们正磨砺着爪牙,随时准备撕咬德意志帝国。


    而远东局势同样动荡。


    去年,日本首相被军官刺杀,此后日本便迅速向轴心阵营靠拢。


    就在最近,父亲提及,因一位被称为“东北王”的将领积伤成疾不得不退出战场,日本的侵略野心更是急剧膨胀。


    他们甚至还挑起了热河事变,图谋进犯山海关。尽管日军最终败退且损失惨重,但日本政府却借此干脆退出了国际联盟。


    因此,欧洲的知识分子们都忧心忡忡,口口声声说:五年之内,第二次世界大战必然爆发。


    “要是爆发战争,哥你也会去参战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本来就打算从军,所以无所谓。但哥你不一样吧。”


    听到弟弟的话,莱因哈特沉默了。


    没错,他厌恶战争。与其说厌恶,不如说是由衷的憎恶。


    “可我还是得去。”


    毕竟他是霍亨索伦家族的子嗣,是德意志帝国的贵族。


    当祖国陷入危机,个人的喜恶都必须让位于职责。


    “那你最好早点结婚。”


    “什么?”


    “说不准哪天出事,总得先留个后吧。”


    “唉......竟然还真会变成这样啊。”


    莱因哈特露出疲惫的神情,无奈地笑了笑。


    不管怎样,终究逃不开命运——结婚这一关,迟早要面对。


    ......


    “从今天起,这个孩子就由戴高乐上校您来照顾。”


    1934年的晨曦初升之时,刚刚晋升为上校的戴高乐呆立着,茫然望向那个怯怯地注视自己的小女孩。


    这孩子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家里?


    随后,戴高乐眼前那个即便把年纪再往上拔,也不过是十几岁,正是懵懂稚嫩年纪的国家骑士团成员,解释了她的存在。


    “说是我要照顾的孩子?”


    “正是如此。依照弗朗索瓦·德·拉·罗克执政官的命令,为了对‘教化对象’的子女进行社会再教育,便将他们交给像戴高乐上校这样对祖国忠心耿耿的爱国者家庭收养。”


    所谓“教化对象”,就是那些被押往马奇诺村,或被当作示众而处决的社会主义者、反政府分子的孩子们。如今,他们被强行与父母分离,其中一个,就被硬生生丢到他的家门口。


    “......虽说法律刚通过不久,但没想到他们真敢这么做。”


    祖国究竟在去往何处?


    戴高乐只觉头痛欲裂,胸中翻涌着难以忍受的愤懑,几乎要呕吐。


    “......这是一项崇高的使命,为了在拉·罗克执政官的领导下净化伟大的法兰西,希望您能全心承担。”


    说话的无名骑士团员,脸上也显出勉强压抑的神色,仿佛在极力掩饰心中的不安。


    戴高乐原以为眼前这人只是那些不辨是非、争先恐后投身骑士团的年轻莽夫之一,没想到竟还留有一丝良知。


    “你叫什么名字?”


    “弗朗索瓦·密特朗(Fran?ois Maurice Adrien Marie Mitterrand),上校阁下。”


    面对戴高乐带着好奇的询问,年轻骑士挺直身子回答。


    戴高乐当然不会知道,他眼前的青年,日后会与自己一同成为法兰西最知名的总统之一。


    不过此刻,他仍只是战间期众多迷失方向、做出错误选择的年轻人之一。


    “你得再学会一点——如何隐藏自己的表情。”


    “!”


    戴高乐的提醒让密特朗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执政官的意思,我明白了。”


    “......”


    “你先下去吧。”


    幸好,戴高乐并无意将密特朗那一瞬的动摇告发为不忠。


    “......明白了。感谢您的教诲,上校阁下。”


    密特朗带着真诚的谢意离开后,戴高乐点了点头,却又看向屋中被留下的孩子,重重叹息。


    他身后的妻子,伊冯娜·戴高乐(Yvonne de Gaullec),也同样脸色难看。


    “夏尔,拉·罗克执政官是疯了吗?竟把这样年幼的孩子强行与父母分开,还像奴隶一样丢给陌生人照看......这根本不是人干得出来的事!”


    “我明白,伊冯娜。但执政官的命令,我们违抗不了。”


    否则,戴高乐夫妇的孩子们,也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就像这个孩子一样,被强行带走,交给陌生人。


    ——尤其安娜,会落得更可怕的境遇吧。


    戴高乐的小女儿安娜·戴高乐患有唐氏综合症。


    虽然还未立法,但继犹太人和社会主义者之后,越来越多人鼓吹“清除”那些被视为祖国的羞耻、毫无用处的残疾人。戴高乐甚至不敢想象,那样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先去准备点热水吧。不能让孩子就这么待着。至少既然来了,就得把她当成我们的孩子一样对待。”


    “好吧......可怜的孩子。”


    伊冯娜带着怜悯的目光看了眼少女,转身去浴室放热水。戴高乐则跪下身,试图安抚那仍在发抖的孩子。


    “你好啊,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伊、伊莲。我叫伊莲。”


    “很高兴认识你,伊莲。我叫夏尔。”


    戴高乐的声音依旧低沉冷硬,却比其他大人多了一分温和。伊莲心里稍稍安定,怯怯地点了点头。


    “你父母呢......”


    “穿黑衣的人把他们带走了。因为......因为他们写了批评拉·罗克执政官的话。”


    “......”


    听着伊莲颤抖的声音,戴高乐默默闭上了眼。


    看来,伊莲的父母是那些几乎被彻底消灭殆尽的反对派记者或作家。


    而那些穿黑衣服带走他们的,毫无疑问,就是秩序保安局的特务。


    “叔叔,带我来的那个人说......我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是真的吗?”


    “我也不知道。”


    戴高乐无法欺骗,也不能说出残酷的真相,只能轻抚伊莲的头。


    “不过,也许还有希望。就在叔叔家里,慢慢等一等吧。”


    “......嗯。”


    伊莲低低应了一声。


    戴高乐胸口一紧,仿佛有钝痛袭来。


    “甘末林将军,您是对的。”


    这是悔恨与愧疚的痛楚。


    ......


    “阿拉基斯坦大使,西班牙政府的答复依旧如故吗?难道你们真打算眼睁睁看着法西斯像在法国那样占领西班牙不成?”


    “抱歉,总理阁下。对此我无可奉告。”


    望着西班牙大使路易斯·阿拉基斯坦·奎韦多(Luis Araquistáin Quevedo)那张无力的面孔,汉斯忍不住吐出一声叹息。


    那是满是失望的叹息。


    “西班牙果然没救了吗。”


    看来是美国爆发了内战,反倒让历史中的西班牙内战逐渐消失了。


    即便爆发,恐怕也是国民派获胜。


    毕竟国民派的前身“国民阵线”眼下就要在即将到来的大选中胜出,可共和派即便德国主动伸出援手,他们也毫不领情,反而只顾着内讧。如此下去,凭什么赢?


    此局已然无解。


    “我明白西班牙的意思了。大使阁下,请回吧。”


    “是,总理阁下。”


    阿拉基斯坦大使耸着肩,满是无奈地离开了汉斯的办公室,似乎他自己也对本国政府的局势感到郁结。


    “啧,真是麻烦了。”


    西班牙虽说早已衰败不堪,沦为二流国家,但若彻底陷入法西斯之手,轴心国的腾挪空间无论如何都会大大增加。


    然而,那些共和派朋友不仅坏了与一直支持人民阵线的苏联的关系,还因惧怕红色与无政府主义者的离心,硬是将德国的援手推开。


    在这种局面下,汉斯能做的实在有限。


    没有名分,他们不可能轻易插手西班牙。


    “既然如此,就只能把葡萄牙也拉过来了。”


    如今的葡萄牙正处在安东尼奥·德·奥利维拉·萨拉查(António de Oliveira Salazar)的独裁统治之下,既未投向任何一方,也在维持中立。


    而且萨拉查虽为独裁统治,却只求清贫自守,并非法西斯的同道。在历史上甚至被称为“没有独裁者的独裁制国家”。


    正因如此,在原本的历史中,他虽未在二战中直接参战,却对同盟国表现出了足够的友善。


    毕竟葡萄牙自古便是英国的传统盟友,哪怕在一战时也作为协约国的一员参战过。


    “萨拉查若见西班牙法西斯化,必然会感到威胁,得想办法劝动他。”


    西班牙这一头也不能彻底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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