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卓家会客厅内一片哗然。
当管家汇报完楚家与华东海的消息,卓雅手中水杯“啪嗒”落地,她猛地起身抓住父亲卓非凡的手臂:“爸爸!楚轩学长没事,还成了大英雄!国主都要封他战帅呢!”
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声音因激动而发颤。
卓非凡握着紫砂壶的手顿住,目光从女儿泛红的脸庞移向在场族老。卓家二叔推了推眼镜,惊道:“楚天骄可是皇室钦点的天才......”
“现在不一样了!”
卓雅转身反驳,语气坚定道:“楚轩学长单枪匹马灭了岛日舰队,这才是真强者!”
屋内气氛凝滞。
卓非凡盯着女儿发亮的眼睛,忽然想起今早楚轩与女儿交谈时,自己的敷衍,喉间泛起涩意。
作为执掌卓家二十载的家主,他见过太多少年天才的崛起与陨落,但从未有人如楚轩这般,以雷霆之势改写整个龙国的格局。
“若他真有如此实力......”他低声呢喃,目光落在女儿因激动而泛红的脸庞上:“将雅儿许配给他,或许......”
“父亲!”卓雅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期盼的光芒。
“但婚姻大事,还需慎重。”
卓非凡抬手示意女儿稍安勿躁,指尖却微微发颤。
“圣师境强者......还如此年轻,整个龙国千年也难出一人啊。”
“现在倒要担心......咱们卓家,配不配得上这位少年圣师了。”
......
深夜的紫禁城御花园里,月光如霜。
国主华万世负手立在九曲桥上,望着池面倒影出神。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浓重的血腥气。
一名浑身浴血的将官“扑通”跪地,铠甲缝隙间还在渗出黑血。
“陛下,夏山河安插在东部战区的十几个内鬼,已按您的吩咐,全部枭首示众。”
华万世轻轻颔首:“下去吧,记得让太医院给你治伤。”
将官叩首退下时,衣摆扫过青石板,留下一道暗红血迹。
“陛下,楚轩的嘉奖诏书......”
一名文官捧着黄绫匆匆走来:“是否现在拟定?老臣这就派人去宣他入宫。”
“不急。”
华万世转身望向紫禁城深处,宫灯在夜风中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这孩子锋芒太盛,过早提拔反而不美。”
他忽然冷笑一声,“楚天骄是不是已经被抬进长公主的京宫殿了?”
文官忙不迭点头:“是,长公主已宣太医院首席供奉会诊,据说......”
“让他们治。”
华万世摆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治得越好,将来摔得越疼。至于楚轩......”
他忽然压低声音:“等我拔掉长公主这颗眼中钉,再以‘平定内患’之功相赠,才叫恰到好处。”
文官心中一惊,他当然知道,国主与长公主华安妮表面兄友妹恭,实则水火不容。
当年老国主暴毙,在他临死之前本欲传位给长公主华安妮,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但在他死后,却突然冒出一份“遗诏”让次子华万世继位。
虽经钦天监鉴定笔迹为真,民间却流言四起,说华万世“弑父夺位”,而华安妮更是暗中扶持夏山河、石德宇等势力,与皇权分庭抗礼。
“对了,楚轩现在何处?”华万世忽然开口。
“回陛下。”文官掏出密报:“夏山河临死前曾致电石德宇,后者不知夏已伏诛,竟胆大包天绑了楚轩之妹楚可可,逼楚轩前往石城,此刻......楚轩应该已在途中。”
“好个石德宇!”华万世突然仰天大笑,震得池面锦鲤纷纷潜入水底。
“夏山河刚死,他就急着找死?也好,省得我动手!”
他眯起眼睛,继续吩咐道:“传我口谕:封锁夏山河死讯,务必让石德宇蒙在鼓里。另外......”
他顿了顿,才接着道:“华容道的死讯,立刻传给古族华家。就说......是少年英才所为,我看他们有没有胆量世俗找茬、”
文官浑身一颤,立刻明白国主用意。
“老臣这就去办。”
文官捧着密报,很快就退下了。
夜风掠过湖面,吹皱一池月光。
华万世望着漫天星斗,忽然想起楚轩闯楚家时的剑影......那少年手中的龙御剑,或许正是他撬动长公主势力的关键棋子。
至于古族、石德宇、甚至是自己的亲妹妹华安妮......在皇权面前,终究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罢了。
“楚轩啊楚轩。”他轻声呢喃:“但愿你别让我失望。”
远处京宫殿传来阵阵色厉内荏的呵斥声,华万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身走向灯火通明的勤政殿。
......
画面一转,龙国南部石城笼罩在浓稠的夜色里。
霓虹与灯火将这座不夜城照得恍若白昼,车水马龙间,传闻中的“石家王朝”正展露着獠牙。
占地百亩的石府高墙林立,白玉兽首衔着夜明珠照亮回廊,连地砖都是从昆仑山脉开采的墨玉,步步流光,尽显奢靡。
城外战卫营灯火通明,几万铁甲士兵枕戈待旦,丝毫不逊色于燕京皇城的禁卫。
石府大牢内,血腥气混着腐臭扑面而来。
八旬的一位老爷子正被铁链吊在刑架上,白发浸透冷汗,胸口布满焦黑的烙铁痕迹。
“说!灵州在石城安插了多少眼线?”
严苛一脚踹在老人膝盖上,铜靴底的兽纹瞬间染满鲜血。
老人吐出带血的碎牙,含糊不清地骂道:“石德宇这条国贼的狗......有本事就杀了我!”
“呵呵,嘴还挺硬?”
严苛扯起嘴角,反手抽出皮鞭。
鞭梢沾着盐水与碎铁,抽在老人背上的瞬间,血肉飞溅的闷响,响彻众人耳畔。
严苛余光瞥见地牢入口处的阴影,突然踉跄着后退半步,膝盖重重磕在青砖上,“噗”地吐出一口鲜血。
那是他提前含在嘴里的朱砂与草药汁,就是为了以此来展现,自己在灵州水家,的确是经历了一场与数千死似的鏖战。
此刻顺着下颌滴落,将衣襟染得斑驳。
“大人!”
严苛转头望向缓步走来的石德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属下无能,这老东西......”
石德宇抬手止住他的话,阴鸷目光扫过满地狼藉。
作为掌控南境十省軍政大权的战卫长,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上位者的威压:“无妨。”
他俯身捏住老人下巴,看着对方因剧痛扭曲的脸:“查不出来,就把所有的人一个个的杀光就行,石城,容不得半点沙子。”
紧接着,石德宇低头看了眼腕表,眉头微皱:“约定时间快到了,楚轩还没露面,这小子不会不敢来了吧?”
“战卫长放心!”
严苛拍着胸脯保证道:“楚可可在他心里比亲妹妹还重要!上回楚轩杀红了眼,要不是楚可可当时被掳走了,我这条命早没了。”
“而且据我所知,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好几次了,要不然楚轩也不可能把楚可可托付给水家,让他们保护。所以只要咱们攥着楚可可,他就是明知有陷阱也得往里跳!”
说到这儿,严苛语气一转,脸上露出担忧之色:“不过那小子现在的实力深不可测,夏山河那样的人物都折在他手里。”
“我这点本事肯定不是他对手,战卫长您......有把握吗?”
严苛此刻心里直打鼓,生怕石德宇失手,自己也跟着陪葬。
石德宇冷笑一声,没好气的说道:“怎么?你以为我石家是吃素的?跟我来!”
两人来到石府操练场,五个身着玄甲的人正在场中肃立。
看到石德宇,五人齐声喊道:“爹!”
严苛瞪大了眼睛,这五人里有头发花白的老者,有满脸沧桑的中年人,居然都管石德宇叫爹?
他一脸难以置信,结结巴巴地问道:“这、这都是您儿子?”
不等石德宇回答,严苛就感受到五人体内散发的恐怖气息,这分明都是圣师级别的强者!
他倒吸一口冷气,要知道,圣师在整个龙国都是凤毛麟角,一个战卫中能有一个圣师就足以坐镇一方,可石德宇手底下去一下子就冒出五个,而且个个至少是圣师大成!
石德宇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慢条斯理的开口道:“他们是我收的干儿子,虽然不是亲生,但比亲生的还忠心。”
“为了招揽他们,我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有他们在,就算楚轩真有通天的本事,今天也插翅难逃!”
严苛连忙赔笑道:“战卫长神机妙算!有这五位大帝师大人坐镇,楚轩那小子死定了!我就说战卫长肯定留着后手,这下我可算是放心了!”
严苛心里暗暗庆幸,看来自己这次抱对了大腿,楚轩再厉害,也肯定斗不过五个圣师联手。
紧接着,严苛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喉结上下剧烈滚动,突然“咚”地一声双膝重重砸在青石板上,震得周围尘土飞扬。
他双手伏地,额头几乎要贴到地面,声音里满是谄媚与急切:“战卫长!方才见到几位少爷的风采,属下简直惊为天人!”
“您看在属下鞍前马后这么多年的份上,能不能也收属下入您石家门墙?属下虽然现在只是个皇师境界,但绝对比那忠心耿耿的藏獒还要听话,只要您一声令下,上刀山下火海,属下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说着说着,他还偷偷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石德宇,眼里闪着渴望的光。
石德宇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眼神之中也闪过一道冷光。
“就凭你?也配做我石德宇的干儿子?”
话音刚落,场中五位大帝师同时发出轻蔑的嗤笑。
那个白发老者更是直接往地上“呸”了一口,唾沫星子差点就溅到了严苛脸上,满脸都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年纪稍轻些的那位,则双手抱胸,斜睨着严苛,眼神里尽是不屑一顾。
其余几人也都摇头冷笑,仿佛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
“做我石德宇的干儿子,可不是靠嘴上说说就行的。”
石德宇上前一步,军靴狠狠踩在严苛的肩膀上,压得他脊椎“咯咯”作响。
“江南战卫长的位子先给你,什么时候你能突破到帝师境,再来跟我提这档子事。不过丑话说在前头......”
他突然俯身,呼出的热气喷在严苛脸上:“我的儿子,那是要用命来保我,替我做事的,你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