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林彦的话音落下，周川白和裴皓辰都陷入了沉思。
思路被打开后，他们很快也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
“有没有一种可能……”
裴皓辰摸着下巴，迟疑道：
“是凶手见色起意，或者善心大发了？”
林彦：？
一个有正常逻辑思维的人，是怎么说出这样的话的？？
你的意思是，一个刚刚才残暴的、连续杀害三个人的凶手，会在看到一张与刚刚杀死的人一模一样的面容时……产生了恻隐之心？？？
就算这人是被常相思的脸给吓到了，以为是冤|魂|索命来了，那也得再砍两刀上去试试怎么个事儿吧？
这种敢连杀三人的家伙，再怎么色厉内荏，也一定会有殊死一搏的拼劲儿。
没点儿狠厉在身上，谁敢杀人啊？
看着林彦面上那丝毫不加掩饰的诧异和惊讶，裴皓辰也在电光火石间想到了什么，不好意思的干咳了两声：
“那个……我毛肚吃多了，脑子有点儿跟不上节奏……”
“咳咳咳。”
裴皓辰又清了清嗓子，决定稍微给自己挽回一点点颜面：
“明明这个疑似目击者的人，和其中一个死者是双胞胎……要真是见色起意，凶手应该在杀常相守的时候，就生出怜爱之心的。”
好吧，是林彦想多了。
裴皓辰不是脑子不大行，只是有点儿真性情，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会不会是，凶手并不知道自己被看见了？”
在裴皓辰自我挽尊时，边上皱眉沉吟的周川白迟疑出声：
“如果是躲在隐蔽处、没有被发现的话，应该确实能躲过一劫。”
林彦顺着周川白的思路想了一下，短短几秒后依然是摇头：
“要真是完全不知情，常相思的手机为什么也不见了？”
他仰头看着天上那轮高高挂起的满月，唇角抿了又抿，依然觉得自己发现的这个思维误区上，肯定是有大问题的：
“试想一下，假定凶手已经知道常相思目睹了自己的杀人过程，并已经被吓疯，”
“他为什么会放过一个没有多少反抗能力的、看一眼就知道是死者孪生姐妹的人？他就不怕常相思是在装疯卖傻吗？”
“如果凶手不知道常相思躲在暗处目睹了全程，常相思的手机又为什么会被拿走呢？”
林彦双手一摊，目光在周围遍布脚印的滩涂上扫了一圈，极浅的扯了扯嘴角：
“王舒凡的专案组就算再粗心大意，也不至于在封锁现场后，不对周边进行任何排查吧？”
“他们在将突破口定在常相思身上后，就算每天都派一个人去精神病院里守着她，闲下来的人手也够把河边这一亩三分地翻个底朝天了。”
“但他们却并没有找到常相思的手机，也足以排除手机是被她自己藏起来的可能性。”
周川白缓缓点头，对林彦的说法表示认同：
“那这里确实需要作为一个疑点来记录。”
“其实我个人还有个想法……”
月色下，周川白整个人都被镀上了一层浅薄的银色月光：
“这地方虽然风景还算不错，但，案发时间是在晚上，还下了雨。”
“如果是常相守和章文佑的小情侣约会，女方的闺蜜华莹莹应该没必要在场。”
周川白回眸看向林彦，神色十分严肃：
“而通常来讲，作为男朋友，在需要面见女朋友闺蜜的社交环节……地点应该会选择餐厅，至少也得是个奶茶店。”
“哦，对！”
听了周川白的话，裴皓辰一拍双手，恍然大悟般道：
“我记得案件卷宗上写了，他们来这里不是野餐的，附近没有出现任何野餐用具，连食物都没带。”
“那这样说的话，周组的想法确实很值得推敲诶。”
林彦薄唇微抿，片刻后却极轻的摇了一下头：
“万一是小情侣约会途中，闺蜜突然加入呢？”
这句话像是打通了裴皓辰的某个任督二脉似的，他顿了一秒，声音就立刻拔高了好几个度：
“难道就不能是，章文佑和华莹莹来这里偷情，被常相守抓了个正着吗？？”
偷情被抓？？
林彦和周川白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神中见到了 了然。
这确实是个可以纳入考虑范围的因素，而且还有种诡异的合理性。
但……即便知道了这点，似乎也和他们三人齐齐被杀的主要原因碰不到什么边。
“好了，咱们现在毕竟还没把所有的案件资料都看过一遍，还有一些细枝末节没有了解到。”
周川白见林彦和裴皓辰双双沉默，眼看着时间不早，在已经商量出了些眉目的情况下，自然就没有继续在这吹风的必要：
“咱们先回去吧，明天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确实，他们只是临时起意过来看看，本就不太可能在没有了解完全部的案情时，就把这现场看出个花来。
三人沿着来时的路走回主干道，坐上了依然崭新的晓米酥八。
…………
林彦本以为这该是个很平常的夜晚。
直到他在走进家门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一双不属于自己的鞋。
嗯？？
林沧海偷他家来了？
林彦疑惑皱眉，将手伸进斜挎包中攥住手枪，悄无声息的走向次卧。
透过虚掩着的房门缝隙，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正打着赤膊、单手给胳膊上的伤口涂药的秋重霄。
二人隔着门缝无言对视了两秒，反应过来的秋重霄立刻就像做贼心虚似的放下棉签，坐的板板正正，字正腔圆道：
“林少爷。”
林彦步履从容地走进次卧，面色似笑非笑：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看见林彦的动作，秋重霄立刻站起，近乎恭敬地对着林彦微微低头：
“是芳菲姐让我过来的，密码也是她告诉我的。”
“飞机上的事儿涉及到了国际间谍和……血月会，我们必须得寸步不离的守着你，确保你的安全。”
林彦：……
他倒也不是娇气到像个瓷娃娃，需要时刻捧在手心里。
等等……
安全总局知道血月会？
他都还没腾出空来查这事，没想到可以直接从秋重霄这儿白嫖！
这不就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林彦原本都快到嘴边的“滚蛋”立刻咽回，无缝衔接成了一句：
“血月会是什么？飞机上那些伪装成机组工作人员的家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