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着实是一场持久战。
乔染秋甚至觉得，先前她根本就没有必要往自己脸上和身上抹香灰，因着追了一番下来，外头天黑了，乔染秋的身体四处也确实到处都已经是灰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猫好像也怕火，乔染秋把烛台放回贡台上之后，丧彪无论奔到哪去，都没再蹿到贡台上过。
要是烛台被它弄倒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但……即便屋中有照明处、让乔染秋不必摸黑捉猫，即便丧彪已经自动避开了贡台的区域，可别的地方于乔染秋而言是更不好抓，是以她追了好几圈，都已精疲力竭了，仍旧未能追到那猫。
眼下，一人一猫是正在对峙——
丧彪如今奔到了祠堂正门前方不远处，而乔染秋则是在蒲团附近，猫着腰躬着身，双方都静止不动，只盯着对方，但又都随时准备好了动作。
哪知沉默却是被外来的动静猛然打破。
外头有人来了。
且还不止一人。
那些人风风火火地行到这里，而后似乎就有人掏出了钥匙，碰出了清脆的响声。
丧彪在顷刻间被那响声吸引，猛地一转头，望了过去。
乔染秋的大脑飞速运转——
这是个机会，但也伴随着风险。
若乔染秋未猜错的话，外头来的，应当是秋致延或者秋德运吧……？这么重要的地方入了人，高低得是本人或者亲信寻来。
而一直等到对方气势汹汹将门打开为止，这猫一定都会更加关注外头未知的危险。
但一旦那门被打开……它有了新的去处，而且还是一片开阔的去处，那估计就要蹿出去了。
乔染秋必须抓住这机会，趁着它注意力被吸引，却又不能动弹的时候，一击定胜负。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啪嗒”一声，应是锁被打开、紧接着又被取下，吱呀声响起的同时，沉重的门扉也逐渐敞开，就在一条小小缝隙展露的瞬间，说时迟那时快——
乔染秋猛地冲了出去，而后一个飞扑！
守住了！
微微起身一看，那猫已经被乔染秋双手按住并压在了身下，四肢挣扎着发出嚎叫。
也不枉她早早便已提了气运了轻功，又在顷刻间爆发而出，为的就是这一瞬。
而在起身之后，乔染秋也换了手势，直接捏住了丧彪的后脖颈，那猫咪瞬间便少了些许气势，而后她将它往怀里一揣，便算彻底将它制住捉回了。
只是……
乔染秋缓缓抬头，只见如今祠堂的正门已全然敞开，而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的秋致延眼下正站在她跟前，后头还跟了秋德运、莲儿、苹儿、两个秋家死士以及两个小厮。
“爹。”乔染秋脑子一转，讪笑着开口，“来得正好啊，要是没有您，我、我还抓不住这狸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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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为了这个，跑到了祠堂里？！”
“是啊，我本只以为丧彪怕水，却不想它对那祠堂反应那么大，更想不到它会跑进来……”
乔染秋已是第三次光顾秋致延的书房，如今屋内景象和上一次一样，她站着，秋致延坐在上首位置。
而就在刚才，乔染秋是将自己带着猫，想要避开九曲桥、自祠堂和佛堂院外绕行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通。
当然，仅说了她展露过给两个丫鬟的那些。
上首的秋致延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暂时沉默着，然而……
因着他根本没让乔染秋回去更衣洗脸，如今的乔染秋蓬头垢面一身香灰，狼狈不堪，是以看了一眼乔染秋后，他似乎是觉得有些无奈，表情立时有些松动，目光也移开了去。
但他的怒意明显未消，因此是接着又道：“狸奴跑进去，你何至于一个人去寻？将祠堂弄成这般模样，成何体统？”
“我习惯了呀，万事靠自己。”乔染秋低了低头道，“而且我会些轻功，交给莲儿和苹儿，感觉还不如我自己去呢……”
“看来这狸奴过于活泼跳脱，未调教好，自现在起，我会命人将它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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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等什么时候教好了，什么时候再送来。”
“别呀！”乔染秋闻言一慌，“我已习惯了每日和丧彪待在一起，您若怕它再闯祸，我不带它再出院子就是，平日我也会教它的！”
然而秋致延并未接茬，再次抬眼看了看乔染秋后，他是问道：“听说今日在敛春园中，你遇到了邓姨娘，她同你说了什么？”
乔染秋闻言一愣。
《地藏经》的事，若是瞒，能瞒住吗……？秋致延是个万分谨慎的，就连猫都要带走，如今来问乔染秋和邓清芸之事，后续……保不齐还会向邓清芸再行确认，邓清芸又会言说多少呢？
想了想，乔染秋回答：“邓姨娘心绪实在不佳，不小心将三兄长亡故一事告诉了我。听闻就是这几日的事，为何……我却浑然不知呢？”
秋致延听罢一顿：“你都未见过你兄长，说了又有什么意义？”
“是您先要我将自己当作秋家女的，虽然未曾谋面，但……那到底是兄长吧？且他和六姐姐关系尚可，若六姐姐还在，却被蒙在鼓里……”乔染秋迟疑着道，“更何况，人命关天，便是和我全然无关的人失了性命，我也是会惋惜的，与是否谋面，也没有什么关联。”
话音落下后，秋致延没有立刻接话，而是又静静看了乔染秋一阵子。
待再开口时，他竟是又转了话题：“她心绪不佳，来寻你做什么？”
乔染秋顿了顿，而后是主动从怀中拿出了先前邓清芸给她的卷轴，递了过去：“她是来委托我抄经的，说这是福兴寺的大师给的，若我愿助姨娘消除业障，便抄写一份《地藏经》的卷上其一，届时拿到福兴寺去，让大师做法，为三兄长祈福、助他超度。”
“消除业障……？”秋致延有些不解，接过乔染秋手中的空卷轴后打开看了看，同时微微皱了皱眉头。
“您不是说您一直想知道，为何我娘要杀死她的亲姐姐吗？邓姨娘告诉了我答案。”乔染秋抬眼，望着秋致延道。
秋致延一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