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穿越之前，叶寻舟的告白其实……
既不正式，也不主动。
大一寒假回家时，乔染秋和他已算相处成了朋友，还是比较熟悉的那种，而即便是在寒假，乔染秋和叶寻舟也在同一个城市，假期中乔染秋还把叶寻舟约出来过几次，再加上在社交软件上的密切交流，等到了开学的时候，乔染秋便觉得，时机约莫已经差不多了。
所以在某个阳光大好的春日，下课之后，乔染秋找了个机会和叶寻舟单独并排往宿舍区走，并在路上半开玩笑地跟他说，小叶同学，春天到了，都追了你这么久了，你不意思意思表个白是不是说不过去？
当时叶寻舟其实并没有直接回应乔染秋，只说，搞不懂她又在玩什么花样，之后他便红着耳朵快步离开了。
而回宿舍没多久，乔染秋就在社交软件上收到了叶寻舟的长消息，虽说到不了小作文的程度，但也确实写了不少字，总结下来便是——
叶寻舟拐弯抹角地表白了。
乔染秋懒得和他掰扯那么多，直截了当地便说，那以后他就是她男朋友了，再之后二人当然是顺其自然地，把这恋爱谈了起来。
不过如今……
这个地方可没有手机、网络和社交软件，那他打算怎么办？总不能还要跟个缩头乌龟似的躲起来、最后叫人送封信给她吧？
而且穿越前他们谈恋爱的时候，甜言蜜语也没少说，都经历过一次了，他还要害羞不成……？
也就是在这时，乔染秋倒是听得叶寻舟轻声开口：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在与你再见时假装失忆、假装不认识你吗？”
乔染秋一愣：“这个问题……我在惠梁时不是问过你吗？当时你不愿意答。”
“你当时问我，又不是只问这个……”叶寻舟有些委屈地看向了乔染秋。
是这样吗……？
回忆了好半天，乔染秋也没想起来，毕竟当时她脑子那么乱，情绪也颇为激动，想问的问题确实也多，好些东西都是话赶话地就问出来了，哪还能记得每个问题有没有什么言外之意呢？
而眼见着叶寻舟望向自己的眼神逐渐从委屈化作了幽怨，乔染秋连忙清了清嗓子：“所以……你为什么要假装失忆？”
叶寻舟静静看了乔染秋片刻，而后别过了头去，闷闷地道：“因为我害怕。”
“害怕……？”
叶寻舟顿了顿，最后长叹了口气：“我刚到这里的时候，其实挺迷茫的，我想回去，却又不想回去，每日浑浑噩噩地，时常便会做些怪梦。”
“怪梦……？”
“偶尔会梦见我回去了，又或者根本没有穿越，在病房里掉光了头发，结果还被你找上了门来，怒斥我是渣男之类的。”
乔染秋一噎，而后登时皱起了眉头：“我若看到你掉光了头发，还会怒斥你是渣男？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个形象？”
“都说了是怪梦，那自然没有逻辑啊……我又没有接受化疗，还不可能掉光头发呢……”
乔染秋本还想反驳他、为自己正名，可想到他穿越前那竹竿似的身形，再想象一下他病弱的模样……乔染秋只能撇撇嘴，就此作罢。
“除了这个呢？你还会梦到什么？”想了想，乔染秋问道。
“还会梦到……我被误诊了，压根没病，跑回去找你，结果挨了你一顿骂。”
“要真这样，那你确实活该。”
“还有……我跑去车祸现场，有时候是瞧见你的……呃……遗体，然后试着把你摇醒；还有的时候……是看见你其实没事，和一个高富帅在一起，互相依偎着……”
怎么感觉……都不是什么好形象。
乔染秋越想，眉毛的形状就越拧越奇怪。
叶寻舟似是用余光瞥见了她这副表情，连忙又开口，仿佛是在找补：“也不全都是这样，还会梦到一些……大学时期的回忆，或是真实存在的，或是没发生过的，甚至会梦到……我们曾经设想过的未来。而再后头，等我习惯了在这里的生活后，也不知是不是我认知里觉得，我大约是不可能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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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或者回去也只有死路一条，我便开始梦到一些在这里的场景——
“比如梦见你也穿越了，起初你是穿越成村里的二丫，又或者隔壁的来娣，和我一样，惨兮兮的；后头你会穿越作江湖上某位大侠的徒弟，又或者一个颇有天赋的丫头、也拜在我师父门下；再后来，你又可能穿作远京城里某位大人的千金，甚至可能是某位郡主……当然了，偶尔在梦里，你好像也没穿越，只是会叫我遇上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却又属于大祈的人……”
乔染秋越听，就越发感觉到……
“怎么……你的梦里，全都是我啊……？”一边想，乔染秋一边也道，语气里充满了调侃。
他这……算是表白？
叶寻舟闻言，忽而偏头，正视着乔染秋，满是认真地回答：“是啊，只是……”
“只是……？”
“只是在梦里，若你是穿越来的，你总是会对我颇为不满，骂我渣男、质问我为何断崖式分手，便是偶尔能与你心平气和地说上两句，下一瞬间，你、你就穿回去了；而若你不是穿越来的，你便连话都不愿同我说……”叶寻舟一字一句道，“所以当时我假装失忆，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我身有公务、存有诸多不便，但更多是因我害怕，害怕你像梦里一样，生气、质问、离开，也害怕这一切就是实实在在的一场梦，是以到最后，我下意识地，就想装作什么都未发生的模样……”
这……就是表白吧……？！
乔染秋有些无奈，怎么亲口说出来，也能这么啰里吧嗦长篇大论还拐弯抹角的？
而且都说到这份上了，连最重要的那四个字都没有！
思及此，乔染秋撇了撇嘴，哪知正要开口，她就见叶寻舟有了动作——
他倏地就朝着她靠近，还未等乔染秋反应过来，竟就拥住了她，他的手臂如此用力，近乎是要把乔染秋揉进怀里，而他的脸就靠在乔染秋耳边，只是轻声开口，就叫乔染秋听得如此清晰——
他说：“乔乔，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