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elia死死攥着床单拧成的绳索,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夜风呼啸,吹乱她的长发,冰冷的空气灌进她的肺部,让她每一次呼吸都像刀割。
她不能失去这个孩子......这是她唯一的希望,也是她最后的筹码。
装饰花瓶的碎片散落一地,尖锐的玻璃边缘还沾着她的血迹。
她用尽全身力气砸开了窗户,然后用床单、窗帘,甚至衣柜里的丝巾,拧成一条脆弱的“求生绳”。
可当她艰难地爬出窗外,才发现楼下也是一整面光滑的玻璃幕墙,根本无法攀附或进入。
“谁在那里?!”
楼下的灯光突然亮起,一个男人猛地拉开窗帘,正对上悬挂在半空中的Amelia。
他的表情从困惑变成震惊,随即大喊起来。
“有人跳楼!快报警!”
Amelia的心沉到谷底。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骆昂锋来得很快。
他站在破碎的窗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脸上写满了“担忧”,可那双眼睛里却毫无温度。
“Amelia,别做傻事!”他的声音温柔得近乎虚伪,“快上来,我们好好谈谈……”
她仰头看着他,泪水模糊了视线。
“骆昂锋……求求你……”她的声音颤抖着,“放过这个孩子……放过我……”
他的眉头紧蹙,仿佛真的在心疼。
可下一秒,Amelia感觉到手中用床单、窗帘做成的绳索猛地一松——
它断了。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在刹那间失重。
风声在耳边尖啸,世界仿佛被拉长成慢镜头。
她看到骆昂锋“惊慌”地伸出手,甚至看到他眼角滑落的泪水——
可他的嘴角,却在笑。
“砰——!”
冰冷的海水瞬间吞没了她。
黑暗、窒息、刺骨的寒意……她的意识在急速流失,可最后浮现在脑海的,不是恐惧,而是一个荒谬的念头......
这个骆昂锋连演戏,都演得这么完美。
*
许艾栀的拳头猛地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她的瞳孔微微收缩,呼吸都凝滞了一瞬:“你的意思是......现在的骆昂锋,根本不是景皓的亲生父亲?”
骆景杰靠在医院走廊冰冷的墙壁上,灯光从他头顶洒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他缓缓点头,声音低沉:“我母亲亲口告诉我的。”
许艾栀的睫毛轻轻颤动,脑海中飞速闪过无数片段。
骆昂锋对骆景皓若有若无的疏离、杜敏丽每次见到景皓时眼中闪过的复杂神色、还有那些她曾经觉得奇怪却从未深想的细节......
“可是......”她的声音有些发紧,“景皓的妈妈不是一直在国外吗?难道......”
她突然顿住,一个可怕的猜测浮现在心头,“难道是因为杜敏丽当年偷偷做的基因改造实验,已经成了骆昂锋控制她的把柄?所以她才不敢回来?”
骆景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晦暗不明:“我母亲当年跳海后,被一艘渔船救了起来。那个船夫......后来成了我的养父。”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我母亲改名叫王素,从此再也没下过船。如果不是这次她心脏病发作,我强行把她带离那艘船......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踏上陆地。”
许艾栀皱起眉,下意识后退了半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惨白的月光,骆景杰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他忽然上前一步,双手握住许艾栀的肩膀:“因为我终于快要有一个真正的家了。”
他的手指微微发抖,“许小姐,我必须保护它......就像你保护少爷一样。”
许艾栀猛地抬头,望进他漆黑的眼底。
她的心脏突然刺痛了一下,但随即又硬起心肠:“你的母亲......当年的Amelia就是做了错误的选择,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你现在,是要重蹈她的覆辙吗?”
骆景杰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冰水,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的嘴唇动了动,却没能发出声音。
就在这时——
“砰!”
楼梯间的门突然被撞开,骆景皓像一阵风一样冲了出来。
他的风衣衣角上沾着血迹,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一双通红的眼睛疯狂地扫视着走廊。
当他的视线锁定站在许艾栀面前的骆景杰时,眼底瞬间燃起骇人的怒火。
“骆景杰!”
这一声怒吼在空旷的走廊里炸开,下一秒,骆景皓已经冲到近前,抡起拳头狠狠砸在了骆景杰脸上!
“唔!”骆景杰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墙上。
鲜血立刻从他嘴角溢出,但他没有还手,只是抬手擦了擦,眼神复杂地看着暴怒的少爷。
“你在对她做什么?!”骆景皓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声音嘶哑得可怕,“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动许艾栀,怎么?你听不懂我的话?!”
“景皓!”许艾栀急忙上前拉住他,“你冷静一点!”
骆景皓却像头失控的野兽,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他刚才是不是在威胁你?是不是又拿我来威胁你了?!......”
“不是!“许艾栀死死抱住他的胳膊,“我们在谈别的事!你先松开他!”
这句话终于让骆景皓恢复了一丝理智。
他松开骆景杰,呼吸仍然粗重:“王杰,虽然你现在是骆昂锋的心肝宝贝儿子,他愿意为了你和我断绝父子关系,但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不敢动你!”
“景皓不知道?”许艾栀倒吸一口冷气。
骆景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缓缓站直身体,嘴角的血迹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目:“这件事情,不止少爷不知道,我相信骆老太太也不知道.....至少骆老太太活着的时候一定不知道。”
骆景皓皱眉:“你们在说什么?!”
走廊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我先走了。”骆景杰的脚步没有丝毫犹豫,皮鞋踩在医院走廊的地砖上,发出沉闷而压迫的声响。
“站住!”
骆景皓猛地横跨一步,直接挡在他面前,手臂一伸,死死抵住骆景杰的肩膀。
“把话说清楚!”他嗓音低沉,却像刀锋般锐利,“这和我奶奶有什么关系?!”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
骆景杰终于抬眼看他,目光冷冽而陌生,像是撕开了长久以来伪装的温和假面。
他嘴角微微绷紧,下颌线条锋利如刃,声音却平静得可怕:
“让开。”
两个字,轻描淡写,却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骆景皓脸上。
骆景皓瞳孔骤缩,胸口剧烈起伏,怒极反笑:“怎么?现在连装都懒得装了?”
他逼得更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每一个字,“王杰,你真以为你是骆家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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