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赌场的后巷弥漫着腐烂食物和尿液的气味。
刘世富像条死狗般被两个彪形大汉拖出金碧辉煌的侧门,他那套价值不菲的阿玛尼西装在粗粝的水泥地上磨出刺耳的声响。
“求求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这次一定能翻盘......”他挣扎着爬起来,额头的血混着汗水滴进眼睛里。
赌场保安的橡胶棍毫不留情地砸在他膝盖上,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啊——!”刘世富蜷缩成一团,十指在污水横流的地面上抓出带血的指痕。
领头的光头男子点了支烟,猩红的烟头在昏暗的巷子里明灭。
直到刘世富的呻吟变得微弱,他才懒洋洋地摆了摆手。
打手们啐着唾沫散去时,刘世富突然暴起,青筋暴突的手死死攥住光头的裤脚:“那是我挪用...学校的钱...”
他咳出一口血沫,“求你了...还我,至少让我把教职工的工资能发上......”
光头转身的动作带起一阵腥风,鳄鱼皮鞋狠狠踹在刘世富的太阳穴上:“输不起的废物!”他弯腰揪起刘世富的头发,将烟头碾在那张涕泪横流的脸上,“呵呵,你当赌场是慈善机构啊?你发不起工资关我们什么事,没钱?没钱就去卖腰子啊,还敢来赌场要!再让我看见你,我就砍了你的双手!”
巷口的监控摄像头红光闪烁,完整记录着刘世富像破布娃娃般被丢进垃圾箱的全过程。
许兰英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踉踉跄跄地在垃圾堆旁找到刘世富时,他那身定制西装已经浸透了馊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酸臭味。
她颤抖着拨通救护车,特意做长的美甲在手机屏幕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普通病房里,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和许兰英的啜泣此起彼伏。
她攥着医疗账单的手不停发抖,她现在账户的余额连医院的住院费用都快不够。
“哭哭哭!哭什么哭!”刘世富突然睁开青紫肿胀的眼睛,护颈让他只能转动眼珠子,“要不是你整天哭哭啼啼,把老子的运气都哭没了,老子会输得这么惨?”
越说刘世富的心里越气,他试图抬手打人,却发现双臂都被石膏固定。
许兰英抹着眼泪,香奈儿套装上沾满了血渍:“医院催缴费...教职工群里都在问工资...教导主任还说不给工资就要举报到教育局,让教育局来查我们的账...”
许兰英每说一句,刘世富的脸色就阴沉一分。
“蠢货!”刘世富突然扯着嘶哑的嗓子吼道,“把国际班的学费翻三倍!”
口水混着血丝喷在许兰英脸上:“再开个精英培训班,每人收二十万赞助费!”
许兰英瞪大眼睛:“可教育局明令禁止...”
“把许艾栀她爸那间荣誉室改成补习教室!”刘世富眼中闪着疯狂的光,“告诉家长,交钱就能跟骆氏集团高管子女同班!以后,想要进入顶层商圈进入我们的精英培训班那可就是拥有了门票!”
“可......”
“按我说的去做!”
许兰英不敢违背刘世富的要求,只好点了点头。
VDG总部的全息投影将监控画面放大,刘世富像烂泥般瘫在垃圾桶里的特写投映在整面玻璃幕墙上。
许艾栀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直到孟湘雪“咔嚓”咬碎棒棒糖的声音将她惊醒。
“当当当当~”孟湘雪变魔术般推出一只钛合金保险箱,“为您量身定制的新身份!”
她输入虹膜密码,箱内整齐陈列着护照、学生证甚至童年相册,“安佳菲,洋国的华侨,父亲是做加密货币的暴发户。”
许艾栀拿起那副茶色美瞳,镜片里嵌着的芯片在灯光下泛着幽蓝。
当她戴上及腰的栗色卷发,耳垂换上骷髅头耳钉时,掌声从她身侧传来。
“完美!太完美了,这就是一个叛逆不羁的富家女嘛~咱再去打个美容针除个皱,包惊艳的!”
孟湘雪说着,往许艾栀的嘴里塞了颗泡泡糖,“记住,你现在是个因为沉迷电竞被三所国际学校开除的问题少女。”
她突然压低声音,“许兰英刚发布了‘精英保送班’的招生简章,一年学费一百二十万...”
许艾栀忍不住脱口而出:“我这姑姑是疯了吧!”
“NO、NO、NO~”孟湘雪食指晃动着说道:“据我对你姑姑姑父一家的观察,这百分之百是你那恶毒姑父的主意。”
许艾栀深呼吸了一口气:“看来他们已经狗急跳墙了。”
次日清晨,许氏国际学校的招生办被踹门声惊动。
“欢迎......”许兰英抬头瞬间,手中咖啡杯“啪”地砸在地上。
眼前逆光而立的女生嚼着口香糖,那张与她“死去”的侄女七分相似的脸正挂着讥讽的笑。
“大婶,我报名。”少女将黑卡拍在桌上,脚上的铆钉靴踩碎了地上的瓷片。
许兰英颤抖的手怎么也捡不起钢笔,她死死盯着对方的脸,张开了嘴,却说不出话。
“啧。”许艾栀故意把口香糖吹出个泡泡,“啪”地炸在许兰英的眼前。
她双腿架在招生办的古朴茶几上,铆钉靴跟刮花了手工刺绣的桌布。
孟湘雪小跑进来时,劣质西装外套还挂着没剪掉的吊牌,她故意用浓重的方言口音说道:“安小姐您跑慢点噻!”
黑框眼镜滑到鼻尖,活脱脱是个刚入行的菜鸟中介。
许兰英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攥住孟湘雪的袖子:“这位小姐是...?”
“安佳菲小姐啦!”孟湘雪掏出手帕擦汗,袖口露出故意画歪的纹身贴,“洋国安氏矿业的大小姐,刚从瑞士国际学校退学...”
她凑近许兰英耳边,小声说道:“因为把校长的眼镜扔进马桶啦!”
许兰英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突然,她抓起桌上果盘的折叠刀,问道:“艾栀,最喜欢吃什么啊?”
许艾栀翻了个白眼,抓起招生简章卷成筒状去戳孟湘雪的头,“这大婶怎么回事啊,人身攻击么,她是对你喊“矮子”,还是对我喊啊?我很矮么??”
孟湘雪立刻意会的说:“安小姐,怎么会喊你嘞?那肯定是在喊我噻!~”
许艾栀故意把洋国的口音发得夸张做作,“这破学校,报个名这么麻烦啊~”
说着,脚还蹬了一下桌子。
许兰英的手突然松了,她记忆里的侄女连餐具都要按礼仪摆放,绝不会这样粗鲁。
她强撑着职业微笑:“安小姐可能不适合我们学校...”
“到底几个意思啊?!”许艾栀突然踹翻椅子,从腰包里甩出一沓支票,“两百万!够读你们这破学校了吧?要不是我没书读就没有零花钱,你以为我很想念你们这破学校啊!”
听着许艾栀骂学校“破”的声音,许兰英最后一丝疑虑终于消散。
她的侄女很敬爱她爸爸留下的学校,绝对不会这样骂她爸爸的学校的。
许兰英拿起支票,微笑道:“安小姐,不好意思,刚刚是我表达有误,我代表学校,十分欢迎您的入学。”
许艾栀和孟湘雪对视了一眼,嘴角微微扬了起来。